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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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偏偏容白真的应下了。

    容白感觉到自己心跳如春雷阵阵，没有错，一点都没有错，金蝉子就是被选定的那一个取经之人。

    只留下待在原地跺脚的黄风被团团围上来的生灵叽叽喳喳的一起问道：“黄风黄风！小白怎么了？”

    金蝉子头一次这般堪称任性的破戒，便心有感应的觉得，小白之美在灵山不被看出，但若在外头绝对不是平平淡淡红粉骷髅。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金鼻白毛老鼠精先天养分不足，容白穿越过来之后能够感受到她不甘与自己合为了一体。

    ——这是一个古老的世界，神佛还没有隐世，妖族虽已有式微之态，但总归有化形的可能，世间奇遇自己也并非不能分上一杯羹。

    但除了爱你之外，其他都是真的。

    但他今日走到这里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此处并没有容白得身影，生灵们各司其职，并未有容白在的时候众灵物一起琢磨修炼之法的欣欣向荣之感。

    “为什么要离开灵山？”

    容白便知道，她的机缘来了。

    容白水润的眸子眨了眨，好似不解问道：“金蝉子，这是什么意思。”

    修成正果，一个老鼠精这个地地道道一开始就跟着如来佛祖无法做到的事，托付给了容白这个一开始连化形都做不到的花妖。

    金蝉子掌心很热，手掌逐渐下移，指尖抵住了她脖颈间的脉搏，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容白轻叹一声。

    等待着天地之间灵气再一次眷顾妖族，好让她不至于被困于土壤之中。

    他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歉意，眼眸之中有着愧疚，但从无悔意。

    但到这件事情在灵山不再是秘密，取经之人已经选定。

    “因为有些事是责任，更是必须要做。”

    君吒这么多年情窦未开，不懂那个面颊红润除了累极了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味，但身为一个敏锐的将领也从其中种种不对劲来说发现了端倪。

    容白也不能窥探一二。

    她不明白，但她知道刚才与她耳鬓厮磨的金蝉子不要她了。

    那带着微微薄茧的手指一点一点触摸在容白的脸颊之上，带着些许的颤抖，珍视的不像话，充满着怜惜。

    对不起。

    木鱼声为死物，不及小白心跳声。

    ——取经之事是灵山大事，多少菩萨抢着在里头出一份力，分一些善信，又哪有她这个金蝉子的情劫勘破后来的功劳大呢？

    她脸上带了些懵懂幼崽本不该有的羞怯，刚刚还紧紧相贴的唇瓣更红润了些许，像吸食了周围所有艳色的画中精怪。

    视线之中再无阿难和金蝉子的身影，容白这才收回视线，脸上泪珠欲落未落，但嘴角却抿出一个笑意。

    软而烫。

    君吒下了值，他往日总会来这里隐身看着容白玩闹，偶尔在容白要摔了的时候帮一下，看着她无忧无虑充满热烈的笑意总会很开心。

    但小白落了下风，黄风却成了给她兜底的，任她撒娇玩闹，素日也多让着。

    身影沐浴在阳光之中，好似飞蛾扑火一般，一点点湮灭在光影之中。

    门口阿难将视线放在禅房内的容白身上，脸上笑意差一点维持不住，只匆匆移开视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到南赡部洲传播大乘佛法，是现世佛如来佛祖的一步大棋，从开始编著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布置。

    ——她与金蝉子有缘，自请下凡。

    “回大太子，没有见到小白过来，大太子可有事寻她？”

    你常对我说《受十戒文》里的一句话，“暂时因缘，百年之后，各随六道，不相系属。”

    小白，自她醒来后的五十年，他看着她修成道体，研读佛经，可惜他们都没有办法走的更远了，他也没有办法继续看顾着她了。

    金蝉子直起身来，收回那只手掌，行罢便转身离去。

    -

    一吻毕。

    黄风捂起耳朵：“都说了不要一起说话！”

    “

    但现在，禅院内多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绝世美人。

    容白抬起下颚，依旧乖顺的不像话，但眼眶之中缓缓氤氲除了泪水。

    “若你还有机会见到金蝉子，那金蝉子必定会将今日所作所为给你一个交代。”

    哭过。

    下下策便是无中生有，让大太子君吒做自己和金蝉子感情的“证人”，但现在一切都非常顺利，就连离开灵山她都有了理由。

    君吒虽在浮云楼也有寝殿，但对比起不常回去的浮云楼，灵山上他的禅院才是他长久居住之地。

    黄风是灵山一只黄毛貂鼠的名字，素日与容白玩的很好，两人又因都是小鼠有时候既互相较量有时候又互相指导，只不过小白化形晚了一些，落了下风。

    灵山对妖并无修炼之法不要紧，西天生灵低微不要紧。

    门外，一阵敲击声，隔壁木鱼声停，容白极其熟悉的使者阿难的恭敬声音从外头响起：“师弟，世尊有请。”

    “小白，离开灵山吧。”

    仙鹤唳鸣，声震九霄浩瀚深远，百鸟争鸣，翎羽万道光霞。

    金蝉子。

    容白只好似不懂其中深意一般歪了歪头，用柔软的指腹蹭了蹭金蝉子身上的银纹袈裟，纤细的身躯往他怀里蹭了蹭，十足的依赖之感。

    但直至她的寿命到了最末，也没有等到这一个奇迹，但容白等到了一个属于她的奇遇。

    容白用了在来到这个世界342年之后终于被这方地界认可让她得以用金鼻白毛的老鼠的身体苏醒，而她也在短短几年之内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灵山的灵气，终修为道体。

    我会好好在凡界等你的转世，助你成佛也算了却咱们的因果。

    容白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她只是一只勉强能够维持道体的小妖，一旦离开了灵山的灵气，恐怕连化形的做不到。

    金蝉子唇角微微勾起，伸手抚过容白柔软的面颊，轻叹一声将手中那串圆润的佛珠放在她的手上：“小白，我走了。”

    君吒目光所至，看到的并非容白的美色，而是她脸上泪痕和眼尾绯红。

    只有他有资格，只有他本性纯善，只有他一心问佛。

    心下微沉，今日的小白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便是灵山脚下，渡河芦苇青碧，雾面氤氲迷蒙。

    “我觉得这样很好，和金蝉子这样很好。”

    第二章

    灵山、金蝉子。

    ——金蝉子，是她在洞悉取经之事后一早就想好的东风。

    ——身为金蝉子的情劫，佛祖必定愿意让她来成为金蝉子取经路上的磨刀石。

    两人纠缠在一起，唇齿相贴，像两株并蒂而生的藤蔓一般互相依偎。

    是欲。

    “这是亲近。”

    不过，他身为佛祖眼睛，必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佛祖的。

    而老鼠精最执着的愿望，便是——修成正果。

    但天地早已没有灵气，人族大兴之后天道更不允许妖族成精，她空有灵识却无修炼机缘，只能苦苦等待着。

    容白痴痴叫了一声：“金蝉子！”那声影也只是顿了一下，并未停留。

    灵山上灵物众多，但大多却连化形的机缘都没有，天地此时就已经对妖族产生了排斥。

    “大太子我我引诱金蝉子破了色戒，现如今金蝉子已经被阿难尊者带走，他们说金蝉子会被判处轮回历劫，不能继续待在灵山。”

    -

    总让人想要笼住着分外单薄的脊背哄一哄。

    “小白”

    他们已经诞生灵智，端看何时能够修炼出道体。

    君吒眉宇微微皱起，转身便驾云离开。

    他正打算神音传讯感知一下容白究竟在何处，却就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收到了容白的传音。

    毕竟自己自持戒律，也不是在她身上折了腰、破了戒？

    不再只是父王的殷殷期盼贯穿无边生命。

    “是最亲近的人才能够做的事小白，我要离开灵山了。”

    那地上小小貂鼠憨态可掬，也并未化成道体，君吒摇摇头，不欲多说。

    容白用了她的身份可以游走，并非算夺舍，而是算因果。

    原先，她没有想到金蝉子会如此的配合，直挺挺的上钩。

    好似他平静无波的生命也因为她的笑声会增加一点缤纷色彩，七彩霞光。

    所以他温和的嗓音比平常放的更柔了几分：“小白，这是怎么了？”

    过分的潋滟。

    旺盛的生命力在他的指尖上跳动，随着这个节奏一直跳在了他的心间。

    直到指腹触碰在唇瓣之上，按住她的下唇，看着那艳色才收回手。

    容白并不是容白，或者说她并不是灵山这只金鼻白毛老鼠精。【漓云书屋】

    缘分无常，因果轮回。

    他站起身来，对着跪坐在地维持着依偎姿态面露困惑的容白行了一个佛礼。

    但我会永远记得你。

    各种灵物随处可见，碧色苍苍，是一个很好的修行之处，山翠绕湖，姿态栢逞，偶尔得见佛光，也能够沾染几分佛气。

    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她的一线生机，不至于再次湮没，她必须要抓住所有一切可以抓住的稻草。

    “黄风，今日可有见小白过来？”

    金蝉子的心上人，就是她的免罪金牌。

    她清楚记得自己是一只花妖，红尘之花，白的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