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沉诺 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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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黎诺很新奇地拿过来，爱不释手左看右看——这明明是现代世界随处可见人手一张的东西，她却觉得格外珍贵。

    见到辛砺那一天，傅沉欢不意外，只是有些失望。

    “写这些做什么？”

    “空间通道只是其中一项，其他路也皆要铺平。夏朝已无需多虑，只剩北漠，雪溪称帝，现世才算彻底安稳。”

    傅沉欢便不多解释，“我要助他登位。”

    可苦苦思念这么久，哪里舍得对她说一个字的重话？他的诺诺这般可怜可爱，好久未见，便只给他看她的眼泪，他除了一一擦去柔声轻哄，又能如何呢？

    他除了干正事，也背负着杨漫竹的叮嘱来帮她掌眼，此刻礼貌点头，“你好。”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些学术上技术上的汇报，你做过什么，挑重点的大概讲讲就行。”

    傅沉欢声音低哑几分，眸如鹰隼锐利，“为何这次来的不是她。”

    傅沉欢开门让他进来，旋即走回书桌后，一手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没办法，我们团队三十多个人都……怎么说，抛头露面过，业界内基本都认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新名字，我们谁也替不了，只能你自己上了。”

    辛砺无话可说。

    她只以为是一个梦，他却明白彼此的真实。

    刚刚学会空间虚拟架构之后，傅沉欢实在没忍住，深更半夜偷偷去了府后基地，即便他熟通规章制度，知道这是严重“学术违规行为”，却到底没扛住可以见诺诺一面的巨大诱惑。

    做好这一切后，便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杨漫

    不哭了诺诺。

    第三个月的第一天，傅沉欢用早已备好的飞鸽传书联系霍云朗。

    抱着她冰冷的娇躯许久，傅沉欢做了决定。

    傅沉欢问：“诺诺好么？”

    不过半月，傅沉欢已经可以与辛砺讨论；而一个月后，辛砺便觉自己要跟上傅沉欢的思路已有些吃力。此时，他已经无法通过自己去衡量傅沉欢的水平。

    “这是你的身份证，个人档案，还有这张工作证……都收好，好不容易办下来的。”

    杨漫竹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塞给傅沉欢，舔舔嘴唇解释道，“首个空间通道落成是穿书行业革命的大事，上面特别重视，这个发布会推是推不掉的。不过，我们一开始的意思是想让辛砺代替你发言，但是老高听说这个事后坚决不干，背着我们把你的名字报了上去。”

    诺诺曾在这个世界停留，离开又刚半年，世界中还残存她的意识。傅沉欢认真虔诚操作下来，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心爱姑娘。

    傅沉欢将一切情绪压下，似压下欲喷涌的心头之血。如常进食，按时休息，从容平静地守约等她两个月。

    可这两月格外不同。

    傅沉欢眉目平静，不动声色等他继续说。

    反应过来，辛砺解释，“傅先生，我和穿书局没关系，我是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团队的成员。您……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思路很对，但是影响效果太大了。穿书局没有能力解决，只能交给我们处理。”

    他并不想做什么，更不是要对付任何人，他只想将这个世界的权属划分做些暗中变化——表面上，这世间一片平和，而无声无息涌动的暗流却微妙地桎梏这份平和。

    果然是个人物，这沉稳劲放在现代，也不输任何人。辛砺在心底又赞一句，笑道：“如你所愿，我是来谈条件的——我与你说说我的此行目的吧。”

    垂至腰间的墨发半束，却在他线条凌厉棱角分明的脸庞衬托下，丝毫不显阴柔，反而极具强烈个人风格的英挺俊美。

    诺诺要自己去北漠寻找雪溪, 无非担心他如同上次一般，形销骨立, 苍白似鬼。

    此时已丑时过半，他心生疑惑敲门：“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便在此地等, 诺诺回来会先到临江陵, 如此他也可第一时间看见她。只要让她知道他这段日子毫发无损, 与分离时别无二致，她必定不会生气。届时再与她一同前往北漠，有何不可？

    傅沉欢接了东西也没看，只点点头一言不发。

    辛砺目瞪口呆了好一会：“这……我倒能理解，可是咱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这些是不是该等空间通道建成后，再做也来得及？”

    辛砺看傅沉欢既无慌张，更无惧色，面无表情从容不迫，第一印象分倒还不错。

    ……

    他将自己并未身死之事告知他，并叮嘱他此事不必告诉太多人，只让亲近者知悉即可。就这样悄无声息，又迅速稳妥地重掌龙州军大权。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路了，不怕，让我亲手筑起这架桥梁，让我堂堂正正站到你面前，有娶你的资格。

    他挑了自己最好的样子去见她。

    空间通道的搭建非常顺利。

    黎诺顺着杨漫竹的目光看去：无论看了多少遍，她还是觉得惊艳——

    来时辛砺已将整个世界框架了解全面，对主要人物尽在掌握，点头道，“知道。”

    杨漫竹说：“哦这个……这个是高老师的意思，他这个人考虑的比较多嘛。就是综合来说，高老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想把他当做队中的一个普通研究员。就算咱们这起名自由，可毕竟傅沉欢这个名字实在太火，首个空间通道搭的又是这本书……要是记者乱写或是拿来做噱头，这事的初衷就偏了。”

    傅沉欢做了最周全的心理准备, 却没预料诺诺离开对他而言，仍是不可磨灭的沉重打击。www.baiwenzai.com

    傅沉欢道：“不耽误。”

    与其说他们这次是找傅沉欢帮忙，不如说是他在请君入瓮。

    这段时间下来，他对他的印象已渐渐改观。直到今晚过后，辛砺彻底改口叫傅沉欢一声“傅哥”。

    “杨老师，”黎诺很狗腿子地依偎在杨漫竹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求知若渴，“为什么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雪彻不是傅沉欢呀？”

    她曾两次离开自己，一次只留给他染尽鲜血的十字架, 这一次却让他亲眼看着她在他怀中咽了气——即便两次都是假, 可锥心蚀骨的痛却未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如若不然，到了夜间也是要休息，这些时辰用来睡觉，倒不如做些事情。傅沉欢随意指了指，“我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事，这些权当是休息了。”

    日子临近，他不安渐消，反而愈发沉静。

    早在诺诺还目光迷茫时，他便已经看见她，他贪婪地、不错眼地注视着，见她向自己奔来，心中早已软成一汪池水。

    辛砺一怔，道：“误会，原来你以为我是穿书局的人？”果然不愧是三级危机预警，这人心里门清，什么事都明明白白。

    他明白自己远不如。傅沉欢比起他，更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诺诺与他说得很明白，他也经历过一回，对她世界的机制早已参透：任务已成，如若他这里风平浪静，也许会牵绊住她回来的脚步，但太过动荡，说不准又会给她造成麻烦。

    傅沉欢搁下笔，看他一眼：“你可知道雪溪？”

    做梦也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看到沉欢哥哥穿西装的样子，这衣服本就裁剪的矜贵笔挺，由他这身架子穿上更显得硬朗挺拔，宽肩窄腰，完美勾勒出身材比例。

    空间通道筑成后，实时连接，两个世界的流速等比例行进。

    一天晚上，辛砺睡不着，出门透气，才发现傅沉欢房内灯火仍亮着。

    “这是什么？”

    她在时, 这座庭院处处生机盎然, 耳中时常落得她娇声笑语, 一个转身，她温柔可爱扑进他怀中, 或撒娇或亲吻；她不在, 这里宛如冰窟每一寸都阴寒刺骨, 孤独与寂静让他惊恐无措，凄冷与萧瑟让他想不顾一切寻她回家。

    傅沉欢心中有最好与最坏的准备：如果他们派来的人依旧是诺诺，无论她第三次带着怎样目的，他们两人都不会畏惧，定能想出解决之法；若是别人，他至少也有筹码在手，只要能获得谈判的机会，他相信自己不会输。

    他的姑娘仍旧苍白羸弱，眼底还有些许青影，他生气更心疼。

    辛砺走上前，拿起桌上一页纸一路看下去。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无论看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紧，傅沉欢并不阻止，任由他看。

    “她很好，只是惦记你。”

    ……

    只有危机在临界值，欲破未破，才会引得那个世界的重视，让他拥有谈条件的机会。

    “北漠凤台州受贿官员名单。”

    可若他能照顾好自己呢？

    安心地睡一觉吧，已经快了。

    原本他来的时候对傅沉欢还存在一点点偏见，总私心觉得傅沉欢做的不够多。所以初来这里对他并不热络，反倒许多事上都很严苛。

    傅沉欢给雪溪去了一封信, 便开始漫长的苦苦等待。

    ……

    要不要将这里变成一片炼狱乱世，全在他一念之间。

    “没有。”

    按常理言, 两月时光不过弹指一挥间, 他年少时曾为等待一场战机, 从炎炎夏日到冬雪皑皑。近七个月的时间, 那时他心性沉稳如山, 日日等来细数时光流逝，未曾有过丝毫急切。

    诺诺的世界那样好，他的世界，至少不该充斥战火，也许这样他能更匹配她一点。

    傅沉欢聪慧过人，只专注做一件事时，执行力与领悟力更是可怕。前期基础甚至无需辛砺点拨，他只自学，在极短时间内便已有相当水平。

    “再说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杨漫竹对傅沉欢抬抬下巴，给黎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这打扮……现在人的脑袋太精彩了，要是叫傅沉欢，怕以后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