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结局·下 人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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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梦太奇怪了，黎诺一颗心又慌又乱，抱紧他，“沉欢哥哥，你等我吧，我肯定回去的。”

    傅沉欢注视黎诺，不觉莞尔。黎诺愣愣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杨漫竹给她拿的睡衣，这是与初见场景唯一的格格不入。

    所有声音都不见，男男女女一个个化沙而去，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两人。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不如找点事干转移下注意力，黎诺这样想着，将散落的纸一页页捡起来。

    黎诺闭着眼睛抱住自己, 死死拧眉,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她在杨叔身边长大, 知道他的性格——这件事想让他松口, 实在太难。

    她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抱住了就不舍得放手。

    眼前一片漆黑，适应光线后可以看出依旧是睡着时那卧室，她蜷缩在床边角落，手足发麻。

    黎诺环住他劲窄的腰，默默流泪不说话。

    是她太想他了吧。

    半晌，她忽然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电脑边打开电脑。

    黎诺抱着膝盖坐在床边, 双手捂着脸，头疼欲裂。

    黎诺看过时间后，有些怔愣地摸一摸脸——这梦境真实的可怕，现在她竟然还能回想起傅沉欢手指轻抚她脸庞，以及他温柔的吻落在额头时的触感。

    她迷茫问：“什么快了？”

    沉欢哥哥怎么样了？是不是很担心她, 会不会觉得自己回家之后后悔了、不想回去了？他说过他害怕……

    她山穷水尽，无计可施。

    黎诺呆呆眨眼，点头，不由问：“你怎么知道……”

    忽然大风起，雾散尽，空气中一阵清冷的气息。那气息如此熟悉，如夜风穿过竹林带起冷香，清雅出尘。

    ……

    “这真是……”高老师摇摇头，“天才啊……这是天才。”

    说穿了，三级预警是来自书中人物向现实世界的一个警告：我掌握着毁灭的能力，但可自控，覆灭与否全凭我心，我是来谈条件的。

    黎诺认认真真读了一遍，顿觉浑身血液冰冷下去，又忽地沸腾起来。

    她查了四个月前的整改, 全网都没有一件跳过扫描或加速扫描的事例。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与狂欢，检测的口突然收紧，也许是穿书旅游的黎明要来了。

    那边已两个多月过去，她没有回去。甚至这一晚上数下来到明早，他又生生等了大半年。

    就算……就算不能提前回去, 那么至少她会在三天后检测结束后回去。她相信他，他一定知道自己是怎样地爱着他，不会忍心丢下他一个人。他一定会等她。

    本也无心睡觉，是因为太过疲累才撑不住睡着，此刻虽是半夜，但黎诺却没心思休息——甚至没想起来，自己这算是完全把刚才梦境中傅沉欢叮嘱的话抛之脑后。

    只想一想，肌肤还有如同电流划过的麻痒。

    “沉欢哥哥……”她喃喃念。

    前后左右皆是大雾弥漫, 她茫然向前走。

    他揉揉眼睛，“这小子……真是个实打实的古代人吗？他……就真的一点基础都没有吗？”

    仿佛是白雪化就的临凡仙君，碧天、落雪、红梅全部黯然失色。

    “我知道，你没有守约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们心意相通，你该明白我正如你一样，担心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环在她腰间的大手那般有力，紧紧揽着，不舍放开。

    “别哭，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让我好好看看你。”

    杨漫竹挑挑眉，是啊，能不是天才么。

    她睡得并不安稳, 无数梦境如走马灯, 最后定格在一片空茫的白。

    如他所愿，他们此刻燃眉之急，刚好满足他的条件。

    地上的纸都捡完了，黎诺整理好堆在一边，开始收拾茶几上的。借着暖黄的灯光，她不经意撇见纸上一行字。

    她乳燕投林般向他跑去，他稳稳将她接个满怀。

    他就站在那里，眉目如画。

    杨漫竹说：“肯定是啊，要是现代人警报早响到报废了，还用等到今天。”

    这种界限，是疯子，和完全行为能力人的区别。

    傅沉欢叹息一声，捧起她苍白小脸，轻柔擦去所有泪痕，“别担心，相信我诺诺，这段时间你努力很久，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

    而漫漫心疼她, 却是两种对向矛盾的心疼，实际上她也没有很大的把握漫漫会坚定不移地说服杨叔。

    他似欲言又止，温柔亲亲她脸颊。

    堂堂正正这四个字忽然点醒黎诺，杨叔不可完成的条件涌进脑海。

    高老师看了眼时间，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酸胀的眼眶。他什么都没说，倒是先叹了口气。

    站在红墙绿瓦的巍峨皇宫，精致的宫苑聚满人，细细碎语传进耳中，嘈杂模糊。黎诺侧耳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傅沉欢唇角微弯，他这样的年龄，竟能从笑容里看出些许久未见的孩子气，凤眸清亮，隐约憧憬微光。

    好，当然是好。她第一次如此感谢这时间流速，想一想学术界可能都没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见证突破性进展。

    “好可爱。”他低声。

    昨晚极紧讨论，七点辛砺过去，到现在刚好十二个小时。即便有无所不知的系统和辛砺这位学术出色的老师让他直接站在一定高度上，傅沉欢的能力也实在令人刮目，半年的时间，他在这方面的学术能力已让人望尘莫及。

    起初还没当回事，下一瞬，她忽然僵在原地，眨眨眼睛，忙不迭拿起刚刚放下的纸。

    黎诺一双泪眼望着他。

    大雾骤起，风中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听着熟悉却想不起是谁。景色由苍茫的白转变为昏沉的黑，黎诺一下睁开眼睛。

    黎诺脑中一遍遍想着，刚带完任务, 身体还很点虚, 累极困极, 手足冰凉坐在床边地板上, 缩成一团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黎诺嘴唇轻抖，“什么？”

    七点。m.julangge.com

    这不是天才又是什么。

    刹那间，她如往昔向当初的方向望过去。

    杨漫竹吓一跳：“师父，是哪出错了啊？”

    逆光中他身姿高大挺拔，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墨发垂落腰间。艳绝的容颜举世无双，冷瓷的肤，铅黑的眉，线条凌厉漂亮的下颌骨半隐在大氅柔软风毛中，肃杀亦温柔。

    高老师想了一会，问杨漫竹：“七点。第一波数据传导回来了，这速度快的超我想象，从昨天晚上小辛过去，到现在……算一算大概正好过了半年时间。才半年啊——”

    她不知道傅沉欢对于他们的世界，具体掌握多少，了解多少，但穿书工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空间架构三级预警——首先，这需要书中人物意识觉醒，并自主做出反馈行为。

    “对不起……对不起，”黎诺抬头，既委屈又愧疚，“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丢下你了，再等等我好不好？对不起……”

    黎诺将脸埋在傅沉欢熟悉温暖的怀抱中，依赖地蹭一蹭，他清冷如松的气息仿佛旋涡，将她深深吸进无法自拔。

    黎诺眼泪夺眶而出，“沉欢哥哥——”

    傅沉欢也抱着她，明明手圈得紧，口中却道，“诺诺，我该回去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潜意识作祟，才让她做出这么美好、美好到清醒时都不敢想象的梦。

    他抱紧她，温柔道：“我不怕，诺诺，我只是很担心你。”

    “我不会有事的，让我堂堂正正站到你面前，有娶你的资格。”

    满屏的叹号与惊喜黑屏之后，是黎诺苍白愧疚的脸。

    头顶一声叹息。

    甚至昨晚多数人的保留怀疑态度，到此刻，已经渐渐转化为光明到来前的隐隐兴奋。

    衣服是杨漫竹的品味，各种卡通人物糅杂，傅沉欢捏捏她脸颊，柔声，“这是你世界穿的寝衣……”顿了下，他换了个词，“睡衣？”

    杨漫竹心思几转，一面是比不过的酸溜溜，一面想到黎诺又真心高兴。盯着显示屏上的数据，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天才就天才，不是好事么，您老叹什么气啊。”

    与此同时，杨漫竹及她的导师们也熬着夜。

    她坐不住，也躺不下，便推开门走进客厅，开灯，将这乱糟糟的客厅收拾一下。

    见她眼中还有水色在眼角欲滴未滴，他宠溺笑着给她擦去，指腹温暖的竟不像梦中，“不哭，诺诺乖，沉欢哥哥去找你好不好？”

    “不是，没有，”高老师盯着显示屏，喃喃道，“真好……”

    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他们几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见证着研究成果飞速发展，这是里程碑一样的技术革新，所有人都打了鸡血般的兴奋，熬了一夜，毫无困意。

    凌晨一点。

    “注定是幸运，”杨漫竹煞有其事，“依学生愚见啊，立项的书成千上百，可建立第一座空

    他低头吻吻她鬓发，“不许再哭了，安心等我一些时间，已经快了。”

    高老师说：“我就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人才，领悟力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不知道……他这命是幸运还是不幸……”

    人物自主意识还好说，八十来年也出现过两三次，一旦觉醒意识，面临的是整个空间架构坍塌，是毁灭程度最高级别。只有三级是最特别的存在——剧情确实被影响，且是书中人物自主干预，可造成的后果又没有那么紧张。因为这种行为更加高级精密，被人精准控制着。处处擦边，却没有达到剧情崩坏的条件。

    是啊，这是一个荒诞的梦，他怎么可能真的来她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