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生日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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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当初塞希利娅获得乔治四世国王的家庭勋章时，贵族圈中还存在些许非议。那么现在这枚当着众人的面授予的胸针，就被视为理所应当且实至名归的了。

    塞希利娅闻言只是但笑不语。

    塞希利娅生日当天的傍晚，当伦敦的天空刚镀上一层铅黄的浮光时，萨塞克斯宫门口的广场空地上，已经停满了绘有不同纹章的马车。

    “对。”埃斯特子爵点点头。

    腿脚略有残疾的塔列朗亲王，在威灵顿公爵的陪同下，于塞希利娅的手上落下了一个审慎的吻。

    漂亮的金棕色鬓发，使他轻易就能俘获旁人的好感。明亮而锐利的眼神，又让他像极了攫取猎物的雄鹰。

    而包括马奇伯爵和威廉勋爵在内，所有联合王国高贵门第的继承人们，都纷纷簇拥着她。

    即便是塞希利娅，也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

    当然，这种叹息并非出于对对方容貌的赞美。

    所以塞希利娅的宾客名单上，又多了俄国大使的夫人利文公爵夫人。

    或许吧，塞希利娅不置可否。

    在这里，穿着珍珠白礼裙、头戴小苍兰花环的塞希利娅，再一次成了众星捧月的焦点。

    不过面上，她还是优雅大方地感谢了亲王的赞美。

    当所有前置工作都完成后，对塞希利娅正式操持的第一场宴会而言, 尽善尽美似乎就成了唯一的标准。

    与此同时，沉甸甸的金币也几乎要撑破了商人们的钱包。

    塞希利娅则回以一个得体的微笑，“我只怕我的愚钝，会使巴黎的人们大失所望。”

    毕竟在上流社会，美貌并非是什么稀缺的资源。要知道，连此刻站在他们身后侍餐的一干男仆，都是超乎寻常的英俊。

    风流和轻佻，似乎天然就是造来形容他的词汇。

    而在于帕默斯顿的容貌和性情，与在场某位小姐的相似之处。

    确定所有的客人都抵达之后，塞希利娅才和舅舅转身进入了客厅。

    而一位兼具财富、头衔、以及美貌的女继承人……恐怕大半个巴黎都会陷于疯魔了。

    她的女伴艾米丽小姐和夏洛特小姐，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

    何况利文公爵夫人不仅是俄国宫廷的风云人物，还是玛利亚皇太后一手抚育的教女，可谓是两代沙皇亲信中的亲信。

    而此刻萨塞克斯宫的客厅中, 塞希利娅正为了晚宴的座次问题头疼不已。

    鉴于此，埃斯特子爵和塞希利娅也不得不对她的热情报以同等的回应。

    由于她本人捉摸不透的政治立场，不论是辉格党还是托利党的重要成员们, 都十分乐意接收她的邀请函。

    他的确拥有一副外交家的相貌。

    看来，伦诺克斯家族和辉格党的合作，也延续不了多久了。

    而她则在舅舅的陪同下，在门厅接连迎接了一个又一个影响着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局势的大人物们。

    “嗯？”埃斯特子爵睁开了原本微阖的蓝色眼眸。

    见到塞希利娅的第一眼，塔列朗亲王就毫不吝惜对她的溢美之词，“现在，我们已经有理由相信，巴黎那些关于您的传言，都并非是出自诗人和音乐家们漫无边际的吹捧了。

    虽然不明就里，但塞希利娅还是认命地在草图上又修改了一番。

    不得不说，后者眼中的不情愿，看上去依旧令人生厌。

    见舅舅有些疑惑，她又解释了一句，“这是查克特别拜托我的。”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艾米丽小姐最好也不要挨着帕默斯顿。”

    而鉴于英国外交大臣帕默斯顿勋爵, 以及法国大使塔列朗亲王都会出席这场晚宴。一直对英法关系高度敏感的俄国人也不甘示弱, 通过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好友德文郡公爵来斡旋了一番。

    风味绝佳的葡萄酒和工艺上乘的提花丝绸，被络绎不绝地送进了萨塞克斯宫。来自因弗内斯庄园和特兰顿庄园的特供花束和果蔬, 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每逢社交季的前夕, 伦敦的酒水商和布料商们总会异常忙碌。

    而他精于算计的头脑，以及富有煽动性的言语，也的确担得起被奥尔马克俱乐部的三位女主人同时钟情的殊荣。

    无论如何，塞希利娅所有的操劳都最终结出了甘美的果实。

    这位被拿破仑评价为“像王子般玩世不恭”的风云人物，在塞希利娅面前也显现出了异常和蔼的亲切。

    幸好威廉勋爵及时带着叔叔约翰·罗素上前问候，才将塞希利娅从利文公爵夫人的热情中解救出来。

    不是大家习以为常的，出自亨德尔的恢宏乐章。而是由巴黎名噪一时的青年音乐家——李斯特先生，特别献给女伯爵的小夜曲。

    心力交瘁的她征询起了社交顾问的意见，“所以说，利文公爵夫人最好不要挨着帕默斯顿勋爵坐, 也不要挨着威灵顿公爵坐？”

    描金的天花板，以及餐桌上随处可见的精美银器，则在毫不费力地彰显着主人的财力。

    这间门自宫殿落成后就从未启用过的华丽厅堂，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外祖母和考珀尔夫人的建议下, 塞希利娅还是决定亲自操持这场晚宴。

    管弦乐队也适时演奏起了美妙的乐声。

    那通常都是她们的母亲或其他女性长辈的天然职责。

    他望着塞希利娅那双独特的眼睛，不无赞叹地说，“您完全不必担心巴黎的夜色，会使您的月桂枯黄。相反，整个巴黎都会期待匍匐于您的脚下。”

    国王和王后虽然不便出席，却也差遣国王的儿子之一，菲茨克拉伦斯牧师前来，送上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一枚嵌满了蓝宝石的王室家庭胸针。

    但考虑到萨塞克斯宫女主人的缺失，以及众人想要和宫殿主人们增进感情的迫切心情。所有打破成规的举动, 都被视作合理。并被原本挑剔不已的贵族社会，给予了高度的包容。

    这位俄国沙皇最优秀的国务夫人，总是能从她想讨好的任何人身上榨取情报。跟她说话时，塞希利娅就不免要多谨慎一些了。

    为了使大家都能拥有愉悦的用餐体验, 她得将不同政党的重要成员们分隔开来。

    倘若不是事先有所了解，塞希利娅决计想不到眼前这个气场平和的老人，曾以何等天才般的手腕，瓦解了反法同盟瓜分法兰西的企图。

    但对塞希利娅来说，这样的相似却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毕竟她和那位小姐的关系实在过于亲密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态度也正好说明了沙皇对萨塞克斯宫的态度。

    舅甥二人对视一眼。

    除了充实酒窖和更换帷幔外, 整座宫殿的仆人都全情投入到了塞希利娅即将到来的生日宴会。

    在这个时间门点上, 来自萨塞克斯宫的那些数量惊人的订单, 就成了伦敦商人最为甜蜜的负担。

    要知道，在现在的巴黎，金钱已经近乎成为了一切的主宰。

    看样子，泽维尔先生正和这位俄国来的女外交家相谈甚欢。

    在英国，埃斯特子爵和特兰顿小姐具有接近王室成员的特殊地位，这已经是伦敦的贵族们公认的事实了。

    不过，想到叔叔加斯通在信中提及的一些事，有关塔列朗亲王侄子和塞希利娅堂姐的那场婚礼，她还非出席不可了。

    十三道精致的法式餐点和七道美味的意大利菜肴被依次奉上。

    要说对自己容貌的自信，在整个联合王国，恐怕没有哪个男人

    塔列朗亲王则用一阵异常爽朗的笑声，拉近了彼此之间门的社交距离。

    目送塔列朗亲王进入宫殿后，作为德文郡公爵的女伴，利文公爵夫人也迫不及待地上前致意。并热情邀请塞希利娅前往圣彼得堡，领略茫茫冰原的浩瀚之美。

    当他们不同时出现于人前时，这种微妙的相似并不会让人瞩目。

    满载着丝绸的船只从里昂出发，三天就能抵达伦敦，并被上流社会的成员们抢售一空。

    注意到塞希利娅探究的目光后，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并半真半假地对着塞希利娅抱怨道，“有时候，我真是嫉妒我们这位迷人的泽维尔先生。您说，有几位女士，能真正抗拒他的魅力呢？”

    相比之下，就连全套的萨克森瓷器，都没那么引人瞩目了。

    一番寒暄过后，萨塞克斯公爵和塞希利娅带领众人步入了宫殿的1号宴会厅。埃斯特子爵和奥古斯塔夫人也紧随其后。

    显然，他们都从马奇伯爵的请托中，品味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讯号。

    在一般的贵族家庭中, 未婚的少女们并不会被赋予成为晚宴或沙龙女主人的权利。

    连卡尔王子都带着和她不怎么对付的兄长路德维希王子，来为她送上了生日祝福。

    想到里士满和威灵顿政治决裂的现状，埃斯特子爵又建议道：“里士满一家，最好也和威灵顿隔开吧。”

    也正是这种近距离的观摩，使塞希利娅一下子就明白了，泰晤士报为什么会用“丘比特先生”来作为帕默斯顿的代称。

    这位公爵夫人过于丰富的情史，以及和剩余宾客之间门的微妙关系，着实又给塞希利娅的排座工程增添了不少难度。

    “不，里士满公爵夫人得挨着威灵顿公爵坐。”塞希利娅否定了这个提议。

    帕默斯顿倒并未察觉塞希利娅心中的涟漪。他的眼神正审视着远处的利文公爵夫人以及……她身边的泽维尔·卡文迪许先生。

    勃艮第的红酒和东方的茶叶更是贵族餐桌上的常客。

    由于采用英式排座法，萨塞克斯公爵和塞希利娅就被分隔在了长桌的两端。而塞希利娅的右手边的座位，则被分配给了帕默斯顿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