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摄政权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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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肯特公爵在临终之前赋予了完整监护权的公爵夫人，本该是毫无争议的摄政人选。

    消息灵通的塞希利娅，给了他一个十分诚恳的建议。

    在一番激烈斗争后，南部诸省宣布脱离了荷兰，组建自由的比利时王国。

    她并不回避自己的欲望。

    从她出生起, 她入口的每一份食物都有人先行尝验, 她身边的侍从也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亲信。她甚至从不被允许独自走下任何楼梯。

    “你觉得我的弟弟，萨塞克斯公爵。有没有可能会在获得摄政权后，放弃他那些过于激进的政治理念？”国王的脸上忧虑重重。

    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或者说要为了更大的机会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点国王早已有所部署。

    可这还是远远不够。

    两个政治倾向极端的弟弟都并非国王心中的合适人选。

    为了等待议会大选的结果，包括萨塞克斯宫在内的一众贵族成员，都不约而同选择驻守伦敦。而非去乡下庄园度过今年的狩猎季。

    “或许吧。”塞希利娅不置可否, “但我还是认为，保持一定的耐心, 是一种杰出的品质。尤其在某些人已经明显有所动作的情况下。”

    然而在利奥波德以为自己已经重拾谈判的主动权时，塞希利娅又毫不犹豫给他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过于激进的政治理念，根本不适合出现在未来的摄政王身上。

    那就要看利奥波德心中的利益天平如何倾斜了。

    与此同时，在英国皇家学会的选举中，萨塞克斯公爵以119比111的得票数，打败了天文学家赫歇尔，成为皇家学会的新会长。

    “但很不巧，比虚无缥缈的承诺，我更喜欢为自己和家人争取切实的利益。我相信您也是如此。”

    在新内阁上任不久后，国王开始授意内阁和议会就王位推定继承人——维多利亚公主的摄政人选一事，进行了商讨。

    但正因如此，他才明白，隐藏在这个弟弟的温和外表下的，究竟是何其倔强的个性。

    “特兰顿小姐, 希望你能体谅。对我这种德意志小公国的王子而言，命运可并非是全然慷慨的。”即便听出了塞希利娅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利奥波德的脸上依旧不为所动。

    如果可以，谁又会愿意和别人共享利益呢？

    那个女人的心里只装着三件事，娘家、情夫、以及如何激怒国王。

    足以让王室公爵心动的条件……国王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

    在国王专用的会客厅里，即使被赐予了坐下议事的殊荣，威灵顿公爵还是选择站立回话。

    在几乎一边倒的形势下，对内阁的不信任提案被高票通过。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丝绒盒子上的皇家标识。

    “坎伯兰公爵？”利奥波德的眸色渐渐暗沉起来。

    和暴虐无道的坎伯兰相比，萨塞克斯公爵至少还要温和一些。

    但在任命内阁、解散议会和发动战争的重大事宜上，还是需要确保有人能协助未来的维多利亚公主，去履行君主的职责。

    这下子，利奥波德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而在目前的联合王国，由于身份地位以及血缘的限制，只有四个人被纳入了议会的考量中。

    一件更棘手的事摆在了他们面前。

    “我的想法并不怎么重要，陛下。只不过我依然要奉劝您，如果您不想选择坎伯兰，那我们势必就要有所动作。无论出于何种考量，我们都最好剪除他在军队中的羽翼，以避免酿成惨烈的后果。”

    而宪法制度下的君主，本该是中立的，凌驾于所有政党斗争之上的。

    他很明白, 他们手里握有一个英国贵族们难以抗拒的筹码——王位的推定继承人。

    坎伯兰公爵对王位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只有这样，君主制才能在复杂的社会变革中存续下去。

    这个22岁就成了俄国少将, 并担任沙皇参谋侍从的男人, 毕竟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11月份中，针对爱尔兰问题，辉格党在议会发起了对威灵顿内阁的不信任投票。

    “我想目前的形势也不用我多说了，韦尔斯利。对此，你是怎么看的呢？”作风朴素的国王选择了开门见山。

    塞希利娅则十分意味深长，“您很快就会知道的。对了，关于希腊王位的事情，我认为您应当再斟酌一下。或者说，您的目光可以适时看看荷兰王国的南部。”

    最华美的珠宝和最高贵的地位……也难怪野心家们都想染指王权。

    更明白为了他的家属们，这个弟弟极有可能会做出种种损害王室声望的事情。

    11月底，在国王的邀请下，格雷伯爵正式开始组建自己的多数党内阁。

    “即便是一个可以特许制定继承规则的女公爵头衔，也依旧无法打动您吗？甚至更进一步，您难道就不想复刻萨拉·詹宁斯的传奇吗？”利奥波德死死盯着塞希利娅的脸，试图从上面看出一丝地位提升的喜悦来。

    即使在君主立宪的英国，君主的权力已经日渐式微。

    但作为顽固托利分子的坎伯兰公爵，和作为激进自由主义者的萨塞克斯公爵，都在议会各有一批拥戴者。

    而强行转正私生子女，也只会损害汉诺威王室岌岌可危的统治。

    而常年待在汉诺威的剑桥公爵，又缺乏在国内的政治威望。

    位于荷兰王国南部的布鲁塞尔，发动了脱离荷兰统治的独立运动。

    英国国内政坛动荡，欧洲大陆上也未见得风平浪静。

    ……

    “的确足够让人心动。”塞希利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陆军方面，则还是要交给威灵顿公爵以及安格莱西侯爵。

    迟疑片刻后，威灵顿公爵还是向国王补充了一些秘密讯息，“陛下，如果我所知悉的消息无误。坎伯兰已经向萨塞克斯宫开出了十分高昂的条件。一旦萨塞克斯宫决定站在他那边，坎伯兰的权势就更难动摇了。”

    很快，在9月份历时半个月的大选中，托利党一败涂地，总共只在下议院赢得了四分之一的席位。

    但命运并没有过多垂青于他, 更没有给他太多选择。势单力孤的他，怎么能不牢牢抓住手中的每一个机会呢？

    “您说笑了。坎伯兰公爵毕竟也是我外祖父一起长大的血亲兄弟。萨塞克斯宫何必要冒着得罪他的风险, 卷入这场继承之战呢。”尽管打心底厌恶坎伯兰的统治，但塞希利娅并不会蠢到在一切尚未明朗之时，缔结任何明确的盟约。

    但他也很明白, 一旦维多利亚无法登上王位，或者脱离了他和姐姐的掌控，那他们这些年来所付出的心血，都将会毁于一旦。

    在政治上，坎伯兰有一批顽固的托利份子追随。在军事上, 坎伯兰在英国和汉诺威军队中都安插了不少人手。

    只不过国王眼下最烦恼的问题，依旧没得到解决。

    辉格党正式成为多数党，而格雷伯爵也顺势出任了议会的多数党领袖。

    公主的三位亲叔叔，英国的三位王室公爵，以及公主的监护人肯特公爵夫人。

    在政治力量面前，公爵夫人由亲情赋予的天然优势就没那么突出了。

    长达半个世纪的托利党寡头政治彻底宣告结束。

    尽管二人曾经在政治上有些龃龉，但在这种关系到王室存续的大问题上，国王对于坚定保王党立场的威灵顿公爵，依然信任无比。

    他当然能明白, 以希腊混乱的政局而言，这顶空王冠远没有看上去那么体面。

    而反观他们能做的，也无非就是尽量保护维多利亚不受外界的伤害, 并为她聚拢起一些边缘的辉格党人。

    一直以来, 利奥波德和姐姐都已经尽力在保护不谙世事的维多利亚。

    不过对于格雷伯爵的内阁和政府而言，利奥波德王子的未来，并非他们眼下所关心的。

    海军方面，在海军中根基深厚的国王自己就能动手。

    “您究竟想要获得些什么？”他几乎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艰难的质问。

    威廉四世审视着眼前这位威震欧洲的名将。

    在众人的焦灼中，卸任首相一职的威灵顿公爵被召进了圣詹姆斯宫。

    一旦国王和议会都站在坎伯兰那边，局势就会对他们大为不利了。

    而定居英国的利奥波德王子，考虑到路途遥远等多种因素，遗憾地拒绝了出任希腊国王的邀请。

    考虑到国王的年老体衰以及公主的天真稚嫩，这个问题很快被提上了日程。

    相较于年长4岁的国王，威灵顿公爵的脊背并不见半点佝偻。即使两鬓已经尽染风霜，他的身姿也依旧挺拔。

    至于肯特公爵夫人……如果不是无论如何，她都是维多利亚绕不开的监护人，国王根本就不想将她纳入考虑的人选。

    平心而论，他和这个弟弟感情一直很好。甚至国王自己和萨塞克斯宫剩余的两个主人私交都很不错。

    “所以维多利亚身边, 才正好需要您和萨塞克斯公爵这样两位强而有力的保护人啊。”利奥波德的语气中不乏几丝恭维。

    在得到国王的授意后，威灵顿公爵很快就对军队中的人员调动有了自己的部署。

    面对敌对党派和极端托利份子的同时发难，毫无招架之力的威灵顿内阁被迫解散。威灵顿公爵彻底失去了首相的位子。

    比起复杂的政治斗争，依旧掌控着军队的威灵顿公爵，更担心的则是兵变。

    一旦国王蒙主召唤，国家和公主的未来应该被托付到谁的手上？

    至于在英国无甚根基的剑桥公爵，倒显得有些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