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因弗内斯女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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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塞希利娅和萨塞克斯公爵都有些讶然。

    某种程度上来说，先王乔治四世，的确算得上玩弄人心的高手。

    每逢听到这话时，萨塞克斯公爵就要指出，联合王国神圣的宪政制度，早就被上帝赋予此项重任了。

    名为侄子，但以塔列朗亲王放荡不羁的作风，以及加斯通侯爵在信中暗示的一些信息来看，这或许就是亲王的私生子之一了。

    塞希利娅选择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侥幸，“就是她，我的姑姑路易莎，我父亲年龄最大的妹妹。她和她的丈夫，准备把女儿嫁给一个银行家的儿子。”

    “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先王的继任者，现在的国王将会在加冕典礼上，以一个君主可自由支配的头衔（Sn''''''''s discretionary titles），册封埃斯特子爵为第一代因弗内斯公爵。

    以至于萨塞克斯宫的主人们, 终于能安静待在家中，等待共享家庭晚餐。

    “上帝！不会是你的姑姑路易莎吧？”

    埃斯特子爵则聚精会神地在挑选新的台球杆。

    由于暂时没掌握更多的内幕，塞希利娅决定先征询叔叔加斯通的意见。

    然而就在他们正准备答应威灵顿公爵的条件时，从错愕中恢复过来的埃斯特子爵打断了他们。

    塞希利娅的叔叔们都是保王党，不过她的姑姑们倒有着不同的主张。

    错过了这一次，就未必还能在萨塞克斯公爵的有生之年，让他看到儿子继承他的其中一个封号了。

    至于塞希利娅, 和往常一样，她喜欢用这些闲暇的时光来查阅亲属们的信件。

    ……

    傍晚时分的萨塞克斯宫里, 距离管家德雷尔先生敲响晚餐钟还有一段时间门。

    他以为没有后嗣的埃斯特子爵，是想将这份荣誉直接赠与外甥女。

    但普通贵族序列中最高的公爵头衔和4千磅的终身年金，倒也足够让人心动。

    听到是这样敏感的话题，埃斯特子爵立刻识趣地打算带着外甥女开溜。

    看来隔壁查理十世的下场，的确给国王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要从国王那里得到这一切，他们还得完成一些附加条件。

    即使这意味着现在的国王，要利用他们的势力去对付坎伯兰。

    上一位获封公爵头衔的，还是眼前这位打败了拿破仑，并被授予八国元帅的战争英雄。

    国王还会从自己的王室年俸中，为埃斯特子爵和塞希利娅，做出每人每年4千磅的经济安排。

    “不，您错了。我舅舅口中的女公爵指的并非是我。”塞希利娅否定了威灵顿公爵的猜测。

    如同党派纷争不断的法兰西，夏维勒家族内部，也存在着不同的政治倾向。

    夏尔·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法兰西叱刹风云的外交家。

    “我的叔叔也要把女儿嫁给塔列朗亲王的侄子。他们都邀请我去巴黎参加婚礼。”塞希利娅的语气有些无奈。

    并且作为他的血亲后代，塞希利娅和埃斯特子爵有必要自愿签署放弃主张王位继承权以及王室头衔的文书。

    仿佛他们对此早有预料。

    威灵顿公爵郑重地否定了他的说法，“我想并不是。”

    塞希利娅和外祖父对视一眼，二人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动。

    塞希利娅则迅速拉动了管家铃，召唤德雷尔先生进来。并叮嘱他亲自守在门口，以防他人的窥听。

    接任了皇家学会会长一职的他，认为有必要扩充一下自己的图书收藏, 以匹配联合王国最高学术机构的底蕴。

    这位先王的部署中最大的受益人，显然有着不同于二位亲属的想法。

    也正好能打消一些人落井下石的念头。

    在惊讶于国王的态度之余，塞希利娅也不得不回转了念头。

    塞希利娅轻轻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信纸，“我收到了两份婚礼邀请函。我的姑姑和叔叔, 都要分别为他们的女儿举办婚礼了。”

    步入冬天的伦敦，总算少了一些社交日程。

    起居室里, 萨塞克斯公爵正在整理自己的收藏目录。

    在议会大选尘埃落定后，已经陆续有一些贵族返回了自家的乡下庄园。

    无声而又默契的氛围, 在起居室缓慢流淌, 直至充盈整个空间门。

    比如，萨塞克斯公爵需要和剑桥公爵共享摄政权。

    她的叹息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他们认为法兰西的民主共和制度就是上帝在为祂迷途的羔羊们，指明前进的道路。

    要知道在目前的联合王国，每一个公爵头衔的授予都十分审慎。

    考虑到塞希利娅的叔叔们, 暂时还没在新政府中谋求到任何职务。夏维勒家族在巴黎的地位，目前还是需要靠盛大而频繁的社交活动来维系。

    当然，国王也并非全然出于好心。

    一旦坎伯兰上位，最可预见的后果，无非就是汉诺威家族会终结对英国的统治。

    他的声音中，已经褪去了最初的激动和喜悦，“陛下的慷慨馈赠实在令我感激不已。但我能拒绝这个公爵头衔和自己能获取的那部分津贴，来换取一个因弗内斯女公爵的头衔吗？”

    塞希利娅自己的爵位提升，

    像塞希利娅的姑姑路易莎和她的丈夫。虽然出身旧贵族家庭，但他们夫妇俩都是坚定的共和派。

    有了这个安排，原本的那点情分，就不足以让剑桥公爵甘于淡泊了。

    萨塞克斯公爵的想法却没有儿子那样乐观。

    也意味着他们要亲手扶植起，未来将会和他们互为掣肘的剑桥公爵。

    甚至连塞希利娅自己，也对这位姑母以及她的夫家不甚了解。

    对于刚从法兰西的七月革命中存续下来的夏维勒家族来说，一场隆重的婚礼，绝对是向世人表明家族尚保有实力的最好机会。

    自从七月革命后，她就增加了和叔叔加斯通的通信，以待帮暂时失势的夏维勒家族重振旗鼓。

    就是不知道她的姑姑和叔叔分别是怎么筹谋的了。

    “与其说这是陛下的安排，倒不如说，是出自先王的授意。”说话间门，威灵顿公爵的神情难得有些恍惚。

    以至于她的两位亲属, 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宜, 不约而同朝她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这下子，埃斯特子爵原本轻松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在贵族圈子里, 能维系声望的，要么是权势，要么是社交地位。

    正在塞希利娅准备提笔写信时，副管家的敲门声进来打断了她。

    听到这里，目瞪口呆的埃斯特子爵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和他们俩也有关？

    “哦，主啊。”在拆开了两封来自法国的信件，并一目十行地阅读完毕后, 塞希利娅不由得低声叹息。

    威灵顿公爵的神色罕见地有些为难，“女公爵的授予很可能会招致议会反对。这并非国王能一力决定的事情。”

    家族成员选择在差不多的时间门举办两场婚礼，偏偏男方家的社会地位又天差地别。

    没有口出恶言，已经是出于他们对塞希利娅的尊重了。

    谁能想到，那个荒唐享乐了一辈子的国王，居然还会对英国的未来有所部署呢？

    听父亲这么一说，埃斯特子爵则很快想起了塞希利娅那位难缠的姑妈。

    想起塞希利娅那帮难缠的姑姑，他的语气中不乏一丝迟疑，“你的哪位姑姑？总不会是嫁给了共和党人的那位吧？”

    听到这个姑姑的名字，埃斯特子爵和萨塞克斯公爵都不约而同保持了缄默。

    塞希利娅和萨塞克斯公爵，倒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埃斯特子爵有些不解。

    “依我看，特兰顿小姐的公爵头衔，也不必急于在这个时候获取。”他委婉提出了自己的劝诫。

    就这样，由于政见不合，除了塞希利娅以外，萨塞克斯宫几乎从不和这对夫妇往来。

    而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国王居然宁愿给身份尴尬的侄子，册封一个公爵的头衔。

    很快，威灵顿公爵对着他们复述了先王遗嘱中的部分安排。

    这有什么好叹息的？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不得不说，这次能让舅舅成为公爵，倒的确算得上意外之喜了。

    这个头衔，正好来源于萨塞克斯公爵目前持有的附属爵位——因弗内斯伯爵。

    不过在他试图告辞前，威灵顿公爵先制止了他，“你和特兰顿小姐最好也一并留下。”

    几分钟后，威灵顿公爵在男仆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面前。

    在一番互相致意和寒暄过后，威灵顿看着眼前的三人，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这次来，是想就摄政权一事，来传达陛下的意思。”

    “请您就这样说吧。我那个脾气火爆的国王兄弟，究竟要对我们做出何种安排？”萨塞克斯公爵一边问询，一边示意众人坐下谈话。

    也是拿破仑的手底下，少数几位以政治贡献而非军功，被册封为亲王的人物之一。

    没有这个安排，原本无望竞争摄政权的剑桥公爵，当然会以萨塞克斯公爵马首是瞻。

    他们原本只是想为埃斯特子爵争取继承因弗内斯伯爵的头衔，没想到国王居然这么大方地给了公爵头衔。

    和大部分在台球比赛中失利的选手一样, 他也将自己昨晚在改良俱乐部输掉比赛的原因，归结于球杆的不趁手。

    想也知道，外界肯定免不了对夏维勒家族议论纷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