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海德公园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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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反正目前也没有更明智的选择了。

    马背上的塞希利娅回过头, 骄傲地摘取了今天的桂冠。

    他极真诚地赞美了塞希利娅的骑术, “棒极了, 特兰顿小姐！我从未想过哪位小姐能像你这样, 骑得又快又稳。”

    “你还是快回家吧。我找过来的时候，因弗内斯女公爵的马车，正好停在萨塞克斯宫的门口了。”

    刨去罗素家族几个长辈的小心思，塞希利娅和威廉勋爵的相处还是十分自然融洽的。

    顺着心底的怀疑，她做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想，“他是包养了情妇吗？”

    “既然如此，我就义不容辞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点被挑衅后的不悦，“恕我不能认同您的话。我承认一些英国马在比赛中的表现十分亮眼。可这也并不能说明德国马就一无是处了。”

    以萨塞克斯宫目前在联合王国的地位，为塞希利娅主持坚信礼的，不是坎特伯雷大主教，也会是约克大主教。

    上周，奥古斯塔夫人一行人就安全抵达了伦敦，并安顿在了收拾一新的英格斯特别墅里。

    不过作为一名自诩开明的监护人，萨塞克斯公爵总是希望，自己的外孙女能在身心成熟之后，再自行做出毕生的信仰选择。

    听到外祖母上门，塞希利娅连忙告别了挚友。

    在清晨的骑马道，或者傍晚的喷泉边，再加上艾米丽在内的几个朋友，他们总能聚在一起找点乐子。

    但今天，对方不仅提前了平时见面的时间，甚至还选择亲自上门，这就不由得让塞希利娅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在地缘上与大陆隔绝的英国人，已经越来越不满于这些不知名的德意志小国王子，在英国宫廷中拥有超越本土贵族的待遇了。

    “不，我不知道。”塞希利娅斩钉截铁，“我才不相信什么灵肉分离的鬼话。”

    威廉勋爵颇为神秘地对塞希利娅眨了眨眼，“他最近正在筹备一些东西。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加入对话的时机不算巧妙，开启的新话题也有些生硬。

    看在威灵顿公爵的份上，塞希利娅还是耐着性子和他寒暄了两句，“我正和殿下说，想购置一匹纯血的德国马，来和我的马做对比训练呢。”

    在萨塞克斯宫扑了空的威廉勋爵，凭借着自己对塞希利娅的了解，一路找来了海德公园。

    对于马奇伯爵和威廉勋爵这样，有5千磅年金的公爵继承人而言，情妇的存在，简直就更正常不过才是。

    说罢，亚瑟勋爵才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两人走去。

    “当然了，阁下！”在场的青年们接连起哄。

    这番敷衍的说辞，显然没能说服塞希利娅。

    万一特兰顿女伯爵在接下来的社交季中被这个德意志王子俘获，那不就意味着他们这群人对年轻女士的吸引力，还不如那些刻板无趣的德国人。

    “你说得对！”卡尔王子从善如流，“我又怎么能假定那些看似柔弱的女士们, 在她们娇小的身躯中, 没有蕴藏着惊人的潜力呢。”

    “这很奇怪吗？”反倒是塞希利娅有些不解，“我舅舅说了，情妇之于牛津的大学生，就好比香水之于法国的男人。都是他们不可或缺的时髦货。”

    男士们无聊的纷争被她留在了原地。

    毕竟他自己就算不上什么虔诚的基督徒。

    通常，塞希利娅都会在下午拜访自己的外祖母。并和她共进下午茶。

    他的语气十分漠然，但他的步伐看上去却似乎透着一丝急切。

    塞希利娅循声望去，只见自己的挚友威廉勋爵，安坐在高大的马背上，朝这里靠近。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的卡尔王子，倒并未像大多数输给女士的男人一样面露愠色。

    结果正好撞见了某些人在大献殷勤。

    当她在脑海中搜罗借口时，一道爽朗的声音适时插入了人之中。

    作为被奉承的对象, 塞希利娅倒没有被取悦。

    听到这话，卡尔王子的脸色可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比起遮遮掩掩的态度，她更欣赏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欲望的人。即便那是□□。

    …

    威廉勋爵则报以明快的笑容，“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的母亲让我来告知你，坎特伯雷大主教已经同意为你主持坚信礼了。”

    “看，我们的可爱混血马, 被粗俗的德国马缠上了。”

    配上他一脸冷漠的神情……不得不说，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不好意思了, 殿下。看来今天，还是我的‘斯卡蒂’发挥得更出色一些。”

    “也许有人该去向特兰顿小姐展示一下英伦绅士的魅力？”

    在她看来，侯爵夫人完全可以写信告知结果。

    看着塞希利娅不含任何妒色的双眸，威廉勋爵的心绪一时间有些复杂。

    “你最近有看到查克吗？”对于马奇伯爵最近的不见踪影，塞希利娅不可避免还是产生了些许担忧。

    旋即，他又一脸正色地对着塞希利娅保证，“总之，别的我不能打包票，但据我所知，查克可是从没有过情妇的。”

    她金色的发丝在冬日狂风的吹拂中肆意飞舞。

    “打扰一下，两位。这里有些紧急的事务，需要特兰顿小姐亲自回去处理。”

    除了因为学业而离开伦敦的日子以外，马奇伯爵几乎每天都会和塞希利娅见上一面。

    不过在海德公园一段未向公众开放的骑马道上, 一匹白色混血马和一匹黑色德国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和塞希利娅的交情和内心的骑士情结，立刻驱使这个年轻人上前打断了他们。

    亚瑟勋爵很快发表了一番自认为十分公允的评价，“出于对您的忠告，我得说，不论速度还是耐力，您都更应该优先考虑选用纯种的英国马。毕竟您要知道，尽管看上去拥有强健而有力的四肢，但德国马的实力，往往都不怎么尽如人意。”

    她反而起了莫名的胜负欲，想继续跟卡尔王子辩论两句, “或许是因为您见过的女士样本太少, 以至于还不能形成定论呢？”

    颇具运动天赋的威廉勋爵，已经是好几场板球比赛中备受瞩目的选手了。

    听到众人的怂恿后，亚瑟勋爵仍旧是一成不变的高傲面孔，“我需要事先声明，我只会出于绅士精神伸出援手，防止过于年轻的女士，因为爱情而陷入一段不名誉的婚姻。我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可不是出于什么乱七八糟的私人情感。”

    不过因为罗素家族和两位大主教的交情都十分深厚，在公公贝德福德公爵的授意下，塔维斯托克侯爵夫人还是十分积极承接了帮塞希利娅邀请大主教的事宜。

    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显然打断了原本相谈甚欢的两人。

    在一番刺激的角逐之后, 凭借着身形的灵巧，白色的混血马率先越过了骑马道的终点。

    不一会儿，亚瑟勋爵就同样抵达了骑马道的另一端。

    寒风刺骨的海德公园变得人烟稀少, 反倒是俱乐部温暖舒适的房间内, 塞满了举办读书会的男女们。

    当然，他在马术比赛上的成绩也同样十分亮眼。

    尽管内心始终在宗教方面不甚虔诚，不过在19世纪的英国，塞希利娅还是选择随大流，信仰隶属新教的圣公宗。

    “既然殿下对德国马信心十足，那我们倒不妨在特兰顿小姐的见证下，进行一场公平的对决。”亚瑟勋爵并没有选择适时退让。

    在卡尔王子继续对着塞希利娅大肆赞美女性力量之前，一旁的草地上，默默观看着二人比赛的贵族青年们坐不住了。

    “你知道，情妇和爱人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吧。”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塞希利娅的反应。

    甚至要不是顾及王室成员的表率作用，他自己倒更乐意去钻研诸如希伯来以及古希腊罗马的各类异教徒神话。

    错愕的威廉勋爵一时不察，喉咙里灌进了好几口冷风。

    见两位男士的对话间莫名带了火药味后，塞希利娅已经在思考找个合适的理由抽身了。

    面对这些王室的穷亲戚们，他们的语气中都难免带上了一点轻蔑。

    “所以，是什么紧急事务让你跑到这来找我呢？”塞希利娅有些疑惑。

    英国的少女们，通常都会在13岁到17岁之间，举办自己的坚信礼，来立誓捍卫自己对信仰的虔诚。

    “查克没有，那么你就有了？”塞希利娅敏感地捕捉到了对方言语中的漏洞。

    这种奇耻大辱，他们可不堪忍受。

    所以她本来就不怎么担心主持仪式的人选。

    作为在场身份最高的英国青年，威灵顿公爵的长子兼继承人——亚瑟勋爵就被众人赋予了帮助优质“混血马”，摆脱“德国马”纠缠的义务。

    2月初的英格兰,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圣诞季早已和人们告别，而社交季却还未曾光临。

    面容窘迫的威廉勋爵，果断回避了好友的刨根问底。

    休想让她谦逊地让出胜利果实，来维护男士们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心领神会的塞希利娅，当即向面前的两位男士礼貌告别，并和威廉勋爵一起骑着马远离了人群。

    在互相问候了一番后，亚瑟勋爵迫不及待地挤进了他们的对话中，“或许我能有幸聆听一下两位对不同马种的见解？”

    “塞茜，你可真是个固执又可爱的姑娘。”威廉勋爵无奈地赞叹道。

    对于现居伦敦的上流社会人士来说，可供消磨时光的活动, 就没那么多了。

    至于这件事有没有重要到，需要派威廉勋爵来亲自传话……塞希利娅对此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