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圣詹姆斯宫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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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塞希利娅的要求下，伊莱莎又挑选了同样纯度的祖母绿项链和耳环，来搭配她今天的头冠。

    相较于萨塞克斯宫一家人被众人翘首以盼的待遇，同样受邀出席宫廷宴会的德意志王子和公主们，就不可避免受到了英国绅士和淑女们的一些冷待。

    “关于那两枚阿科特钻石，他依旧不肯松口吗？”

    连带着利奥波德王子都由于国王的迁怒，而被冷落一时。

    暗流涌动的大厅，表面上依旧是一派和谐。

    由于年代久远，那顶曾属于夏洛特王后的祖母绿冠冕，被塞希利娅送去了王室御用的珠宝店清洁。原先基座上发黄的珍珠，也被小心取下, 并重新镶嵌了一圈钻石。

    不过这当中，来自德意志小邦，索尔姆斯-布劳恩费尔斯的路德维希王子和卡尔王子，还是不可避免让少女们春心萌动。

    祖孙俩又等了约二十分钟后，埃斯特子爵才姗姗来迟。

    祖母绿这样庄重的颜色，配上她容光摄人的脸，居然也出离地相得益彰。

    国王自己也曾在公开场合不顾体面地发作过对公爵夫人的怒气。

    在她查阅了先王一些尚未销毁的财产文件，并派人多番打听后，有三枚钻石的下落终于被她找到了。

    在伊莱莎准备为她戴上和晚礼服同色系的夏维勒蓝宝石冠冕时, 塞希利娅制止了她。

    而未来的公爵头衔以及丰厚的年金，则让埃斯特子爵走进了许多名媛淑女的视野。

    由于萨塞克斯公爵和先王的兄弟关系一直过分紧张，往年的他们也从未和王室家庭一起庆祝过这个节日。

    他们原先都以为国王和王后会按照王室惯例去温莎城堡过节。

    “完美无缺！”

    塞希利娅和萨塞克斯公爵先是不约而同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接着迅速达成了共识。

    “你看上去真是无与伦比，亲爱的！”

    这下子，原先怯于表达爱慕之情的贵族青年们，反而跃跃欲试了。

    由于要出席正式场合, 她原本顺直的金色长发，只好被悉数挽起来。

    王后更是在遗嘱中，明确将这五枚阿科特钻石的归属权赠与她的四位公主。

    就这样，在他们不住的赞美声中，埃斯特子爵被晕晕乎乎地裹挟着登上了马车。

    面对亲人的赞美，塞希利娅则大方上前，任由外祖父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而此时的圣詹姆斯宫内，受邀提前抵达的贵族们，也正在悄声议论着萨塞克斯宫的一家三口。

    细小的冰晶在她的手中慢慢融化，直至完全回归了液态。

    自从夏洛特王后去世后，这顶冠冕就被奥古斯塔公主封存了起来。

    贵族们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今天的每一缕头发都被打理得无比精致。蓝宝石的袖扣和胸针显得他矜贵无比，剪裁新潮的燕尾服更衬得他身形修长。

    七重薄纱点缀的裙摆，勾勒出了她轻盈的身姿。头顶的莲形冠冕，又不可避免赋予了她一重神秘而高贵的韵味。

    不会错的，别无二致的莲花形状，以及祖母绿宝石深处，那若隐若现的蓝色光芒。

    “我这身装扮看上去怎么样？”一进起居室，他就迫不及待征询起了亲属的意见。

    “棒极了！”

    而剥去头顶的王室光环，出身穷困潦倒的德意志小国的他们，也实在很难让过惯了富贵日子的英国贵族们提起兴趣。

    一时间，塞希利娅还真没找到这位珠宝商的突破口。

    但贵庶不婚的德意志做派，使得他们和英国贵族们的择偶范围几乎从无交集。

    她在巴黎的出价人，在一次拍卖会上，以4800磅的价格，为她购得了阿斯特一号钻石。

    至于他风流多情的私人生活……这就更无所谓了。

    说罢，伊莱莎打开了女主人的珠宝柜, 小心翼翼取出了那顶莲形冠冕。

    于是她只好一边差人寻找剩下两枚钻石的下落，一边让人继续去劝说朗德尔改变心意。

    本就备受关注的塞希利娅，现在更是为人瞩目。

    眼下，见伊莱莎如此回答，失望的塞希利娅只好将心思继续放在今晚的宴会上。

    “那是，夏洛特王后的冠冕？”

    为了回馈公主对自己的关爱，塞希利娅正有意在公主明年的生日时，为她购回这五枚钻石。

    在他深蓝色的眼眸深处，忽而涌现出了一丝对旧日时光的怀念。

    而坎伯兰公爵，则忙于和威灵顿公爵以及安格莱西侯爵交际。

    至于他们那位神秘的儿子格奥尔格王子，这次也依旧没有陪同父母前来。

    这件事不仅令国王和他的姐妹们一度陷入了冷战，更就此成为了奥古斯塔公主心中的隐痛。

    起居室里的萨塞克斯公爵，正端着一杯红酒，百无聊赖地等待自己的两位亲属梳洗打扮。

    鉴于她未来很可能继承一个公爵头衔，她的婚配对象，反倒不必局限于众人原先设想的公爵以及侯爵之家了。

    不过很可惜，即使塞希利娅提出了12000磅的天价，朗德尔先生也依旧拒绝出售。

    毕竟拜高踩低以及炫耀式消费，已经算得上是贵族社会的代名词了。

    除了玛丽公主在自己的婚礼上，将其作为“借来的物品”短暂佩戴过以外

    和坎伯兰一系的人多势众比起来，孤身一人赴宴的利奥波德王子，就显得有些寥落了。

    待他们三人都落座后，马车这才动身朝着圣詹姆斯宫驶去。

    “奥古斯塔公主送我的那顶祖母绿冠冕取回来了吗？”

    这五枚以产地命名的钻石, 也一度成为王后的首饰盒中, 最引以为傲的收藏品。

    一想到肯辛顿宫的那位小公主，大家就不免对利奥波德王子多了几分热切。

    听到外孙女那富有韵律的脚步声接近时，他才收回了原先投在屋里装饰画上的注意力。

    伴随着司礼官的通传声，萨塞克斯公爵和埃斯特子爵一左一右，挽着塞希利娅走到了门口。

    确认一切都准备无误后，塞希利娅才下楼去和外祖父汇合。

    作为坎伯兰公爵夫人和前夫所生的儿子，他们也算得上英国国王的表外甥了。

    这些美丽优雅的女士们，也从不奢望能在伦敦上流社会中，找到一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而在她亲自上门拜访后，伦敦的著名珠宝商朗德尔也将阿斯特二号和三号钻石，对她进行了一番展示。

    谁不期待幸运女神的垂青呢？

    “我下午刚从朗德尔先生那里取回来了。”

    此刻的塞希利娅正站在萨塞克斯宫的露台上, 尝试伸出手去接一片雪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昭告对国王任由自己的私生子女们进出宫廷的不满。

    但对五枚阿斯特钻石的归属问题，她每每想起，还是会心绪难平。

    但很可惜，她那位不省心的长子, 乔治四世国王最终违背母亲的遗愿，将钻石进行了拍卖。

    不得不说，当收到来自圣詹姆斯宫的圣诞宴会邀请函以及礼仪清单时，不论是塞希利娅还是埃斯特子爵都难免会感到诧异。

    听到那位传奇珠宝商的名字, 塞希利娅的神情罕见地有些苦恼。

    此刻，这位交际手腕极其灵活的公爵夫人，正陪着阿莱德莱王后聊天。

    故而他们今天的装扮，比以往都要来得更加隆重。

    尽管他们也大多未婚，还持有更为尊贵的“殿下”（Highness）头衔。

    在目光触及塞希利娅头上的冠冕时，有那么一瞬间，萨塞克斯公爵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

    做完这一切后, 她才回到卧室, 任由伊莱莎带着2名女仆来为她梳妆。

    尽管由于过于精致，而难免显得有些轻佻。但不得不说，他今天的外表，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从她们俩融洽的相处中，简直看不出国王和坎伯兰公爵最近的剑拔弩张。

    毕竟以公爵继承人的标准来说，未满四十的年纪，实在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减分项。

    没想到这对一贯强调简朴的王室夫妻，居然会选择在圣诞节召开盛大的宫廷宴会。

    为了女儿的身体考虑，也为了避免女儿受宫廷里“不良风气”的影响，肯特公爵夫人并不怎么让维多利亚公主进出宫廷。

    一些出入宫廷多年的老人，很快认出了这顶冠冕的来历。

    只因为他们的外表，实在过于出众。

    毕竟出身梅克伦堡-斯特雷利茨的坎伯兰公爵夫人，是夏洛特王后的亲侄女，也是威廉四世国王的一代表亲。

    穿着蓝色闪缎礼裙的塞希利娅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伊莱莎给予的答案依旧没什么变化，“很遗憾, 我的小姐。朗德尔先生似乎还是想将其作为私人的收藏。”

    “特兰顿小姐来了！”

    已经没有时间再留给他尽情地打扮自己了。

    当北风之神驾驶着他的冰霜马车, 从不列颠岛上空呼啸而过时。不论是苏格兰的旷野，还是伦敦的绿地公园，都被肆无忌惮的风雪所掩埋。

    人群中时不时传出一些低语。

    在上世纪的70年代，当乔治三世国王还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时, 印度阿科特的一位地方长官曾将五枚品质绝佳的大钻石，献给了国王的妻子夏洛特王后。

    随着国王的离世，奥古斯塔公主也放下了旧日的龃龉。

    但不论如何，作为因弗内斯公爵头衔确立后，他们所出席的第一场宫廷活动，该有的派头还是得撑起来。

    不过这并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