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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梦龙以往只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话本秀才,但是现如今,他成神了!还是至高神!

    “等着,我马上去改……”

    晚明以后还有哪些美诗佳句来着?

    “好……”

    冯梦龙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刘戎坐在书案边奋笔疾书……

    冯大才子不是说了吗?李杜诗篇万古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拿着一本手稿,刘戎兴冲冲地就在这济南城中寻那印刷作坊而去。

    “对了冯兄,你四我六怎么样?”

    一路寻找一路打听,终于是在城西找到了一家。进去后,刘戎递过书稿直奔主题:“这是墨憨斋主人冯梦龙的诗集,一次性买断,掌柜的看看能给多少钱?”

    读罢,他双手战栗,气息急喘:“非池中之物!非池中之物啊!”

    试问,普天之下,还能有谁一本诗集里面俱是堪能流芳百世之作呢?

    没有了,没有了,莫说是当世,就是千年以内,亦是堪可与任何文豪比肩!

    刘戎方才还一阵心凉,见状禁不住大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道:“掌柜的看这诗集可以出版吗?”

    “当然是你作的!”

    “墨憨斋主人的诗集?这个我不要,倘若是他的话本老夫倒是愿意出高价钱……”

    ……

    “啊?这么贵!”

    尼玛,把老子当青楼小妞了?虽然人格上受到了极大侮辱,但为了赚钱养家,刘戎还是很执拗地摇晃着冯大才子的肩膀,怎么也不肯离去。

    刘戎坐在案前,看了看冯梦龙的半本残稿叹息连连,可惜了,这个时代还不流行一章一章更新发表,要不然他这半本《喻世明言》也能卖个好价钱。

    胖掌柜泪眼朦胧,连连点头,道:“对,人生只如初见……”

    况且,这只是他今天退而求其次的收入,想必只要他回去再给冯大傻子支个招,那本《喻世明言》也该出版了吧?

    “愚弟都替你抄录下来啦!”刘戎赶忙邀功道,“愚弟还有个想法,不如将你的这些佳作全部印册成书,取名《墨憨斋主人诗集》卖予这天下文人士子,也让他们沾沾你的才气,如何?”

    “那价钱?”

    胖掌柜虽然觉得五百两物有所值,可毕竟还是一笔大单,他强迫自己从那凄美的意境中挣脱出来,又接连往后翻去,只见得每首诗作或凄婉哀转,或大气磅礴,俱是上乘之作,也不知冯大才子是如何将这两种决然不同的气质集于一身的。

    “那就五百两刊印两千册,之后每加印一千册,另给一百两!”

    冯大才子醉倒了,他醉得很深沉,也醉得很幸福,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千古绝句信手拈来过。

    “嗯,太好了,这里……对,这里,按个手印儿……好嘞!”

    ……

    “啊?这也是我作的?”

    冯梦龙话本剧作确实很有市场,虽然入不得上流达官贵人的法眼,可在有些闲钱的市井小民以及富绅商贾中间倒是很受追捧。

    “可是,人生只如初见啊……”

    毕竟自己也是读过的,可惜只记得了出彩的几篇。

    刘戎走在街上,心情十分之舒畅,五百两,就是在现在的济南城一环,也能安一套小宅了。

    “这有何奇怪,冯兄莫不是望了张素、李太白之事了吗?酒到尽兴,自然灵感满怀!”

    “是……是吗?”冯梦龙醉眼迷离,“是记得作了几首,可惜现在又忘了。”

    士子们也是个个激愤,打着“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巨大横幅,跑到考试院门口又哭又闹,打滚撒泼说自己并非文句不通,只是所作体裁推陈出新,与八股文不合而已,但这绝对不是自己无资格参加乡试的理由!

    足不出户的小姐们更加忧郁了,整天整日“人生若只如初见”地喃喃自语,绣了一副又一副手绢儿,一个劲儿地往自家墙头外面抛,希望秋风作美能恰好盖在那个可以为她“秋风悲画扇”的如意郎君头顶。

    “那咱们签个协议,画个押,我为你出版,卖书所得我们就跟平台一样五五分成怎么样?”

    人生只如初见、江山如此多娇……

    “冯兄,你今日作了很多好诗,每首都堪称千古名作啊……”

    “为何我一饮酒就文思如泉涌?此等好诗信手拈来?”

    这胖掌柜的初恋故事一定很坎坷,很凄美、很辛酸、很让人流连忘返……

    ……

    刘戎取了银子就兴高采烈地往回走,这五百两先给冯大才子五十两花花就算了,其后要是加印就再由他全取,反正自己也在这济南城中呆不久。

    半个时辰之后,烂醉如泥的冯梦龙被刘戎摇醒,冯梦龙很不耐烦地咕哝道:“我醉欲眠,佳人且去明日伺候。”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冯兄,什么也不说了,尽在此碗酒中,干了它!”

    “来,冯兄,再饮下此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冯兄豪气啊!愚弟惭愧万分!敬仰敬仰!”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谁作的?冯梦龙。”

    “那是自然!”

    他的诗作?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名气。

    “自然可以出版!此等佳作如若埋没,何人之作有胆发行?老夫原本就听闻墨憨斋主人诗词歌赋俱有天纵之才,只是生性放荡不羁,藐视科举礼法八股文章,这才在科举上敷衍而已。老夫原本不信,今日见此佳作,真是,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拼得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哦,不行,这好像是反诗?坑冯大才子还是有点下限才好。”

    “原来如此!”冯梦龙恍然大悟,醉醺醺地将酒碗往前一递,“贤弟!满上!”

    “局中局外两沉吟,犹是人间胜负心。谁作的?纪晓岚?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冯梦龙作的!”

    “好……”

    “别谈钱!凭的辱没了爱情!要多少随意到账房去取便是!人生只如初见啊……”

    “沁园春.雪?”

    济南城疯了,山东府疯了,就连那帮自视甚高的江南才子们也疯了,一个劲儿地嚷嚷什么墨憨斋主人乃是江南人士,好好的诗集不在家乡出版,反倒是跑到山东府出版,舍近求远,断非君子所为,下回一定要改云云。

    “啊?还是我作的?”

    那白白胖胖的掌柜刚欲将书稿递还刘戎,无意间却又是一瞥:“人生若只如初见……”他的胖手忽然停了下来,仰面朝天,四十五度,泪水滚滚而下。

    “好……随你,莫拦我睡觉就行。”冯梦龙不耐烦地迷迷糊糊道。

    这时候的出版社虽然规模还小,但也五脏俱全了,有好作品,自然也有愿意印刷出版的人。

    胖掌柜翻开这一页仔细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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