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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腹配水吃进去的药,没多久就给全吐出来了。

    稍不顺心,便又会和今天一样,她明明最不想说那些话伤他,可她偏偏一句都没少说。

    冯斯文摘下的手环上卡着一个五彩风车,屋里没风,风车也不会转,她手动拨了一圈,欲言又止:“这回真的没打算,和好了吗。”

    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说这些有点矫情了,但跟前这个人是秦女士,想想又没什么所谓。

    他头发湿着,看着那一串北京打来的电话号码,想了下,还是拨回去了。

    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明明半个月前林时初还在网上看各种帖子,搜哪个牌子的签字笔最好用,大牌签字笔都是金属杆儿,拿在手上比较重,她细细翻着评论,看哪一款长时间使用不累手。

    林时初从包里翻出两样东西,进了银行。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眼,应该是卡拿错了。

    都藏在稀稀落落的雨点里,化不开,也看不透。

    她能冷静又客观地处理好一切,眼泪在她身上是最最没用的东西。

    “妈,我是不是个很不好的人。”

    -

    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他眼睛里是失落,是难过。

    她大脑一片空白,像忽然失智。

    她以前,分明还不是这样的。

    男人到她跟前站定,挡去了那几点斜飞的雨丝。

    那天在家大吵一架,她和秦女士这几天也没说过话。

    程彻把手中的伞往前一送,替她挡着,他坦然站在雨里。

    程彻嗓子里含混应了一声。

    “你们,真的分了?”冯斯文把手环摘了,“谁提的,为什么。”

    她根本没脑子思考。

    林时初开口,一字一句,落在滴答雨声里。

    真的,不再理她了。

    像是生了一场绵延的病,彻底好不了了。

    和她想象中分手后天崩地裂的场面不一样,林时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平静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完成了一场相对短暂的约会。

    林时初睡眠不好,秦婷早就知道,这一看就是这段时间,又没休息好,秦婷稍别开脸,有点别扭地说,“我那天不该那么说你,就是一时着急,没把握住。”

    程彻偏头咳了两声,有些不舒服地拧了下眉,“为什么,我想听个理由总不过分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屋檐遮盖着,只有零星斜飞过来的几点。

    六一这天儿童创意馆有活动,冯斯文从电话里听到林时初分手的事,提前下班走人,回去见到林时初的那会儿,自己手腕上造型夸张的儿童手环还没摘。

    听筒里的嘟嘟声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他也没接。

    林时初有十

    那天秦婷说话也很难听,事后想了想,觉得过意不去,思前想后还是来了。

    但这个人是程彻,冯斯文知道林时初早就一颗心扑上去了,这俩人不是说断就能断了的。

    程彻今天见面问了她一句吴嘉年,他语气上没有质问,没有不耐,更没有甩脸色,就只是十分平淡地问了一句。

    “不是,你这确定只是感冒吗。”刘箫声站在卫生间门口,实在没忍心放他自生自灭,“要不再上医院看看吧。”

    “嗯。”

    每天下班他都会从林时初住的那个小区门口路过一下,从前不走这条路,这几个月走习惯了,总想往这儿绕一下。

    雷阵雨,一会儿就停。

    她盯着地上的雨点,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沉闷的灰尘味。

    时间一长,程彻就真的,不再喜欢她了。

    不就是一个男人,大不了分就分了,下一个指不定更好。

    银行已经关门,她用的自动取款机。

    程彻漱了口,手背蹭了下嘴角的水,“估计是输液输快了,过会儿就好了。”

    当时程彻脑子里也没想太多,这个举动也没什么特殊意义,甚至电话拨过去,那头接听以后,他也没吭声。

    程彻呼了口气,声音有些沉,“不结束,不分手,我没同意。”

    在他第三天路过这附近时,看到她了。

    之前她为了能睡觉,买来的那些降                                                噪耳塞,眼罩,褪黑素,安眠灯,她也都还没扔。

    良久,她视线里倏然多出了一个人,看那双白色的篮球鞋,应该是个男人。

    冯斯文伸手帮她擦了,揽住她的肩,让她靠过来,“那就好好冷静一下,想一想吧。”

    《借一支春花予少年》

    “好端端的,我能把一切都搞砸。”

    林时初把卡放回包里,又从银行出去。

    去碰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伤疤。

    自从那一通不到二十秒的电话之后,他和林时初再没联系过。

    秦婷进屋看见她第一眼,就看见她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眼下盖出一小片的乌青色。

    -

    当时后悔,人走了事后回想,愈加后悔。

    林时初仰头,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似望不尽的深潭。

    她和程彻,仿佛只能在风和日丽的时辰里相爱。

    林时初耷拉着肩,垂下脑袋,头一次这么无措,“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好像,不会好好地去爱一个人了。”

    林时初安静地坐在那儿,淡声说,“我提的。”

    “因为你们尧山的人都一个样,别再烦我了行吗。”

    这回拿出来重新用,却是一点作用都不起了。

    林时初握着电话,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一来一回,很快便没了下文。

    白跑一趟。

    程彻没想说这些,但一开口,这嗓子想藏也藏不住,“感冒了。”

    又怕就这么一天天拖着。

    自从十八岁成年之后,秦婷再没见她掉过眼泪,哪怕在异国他乡,林时初住的地方被偷过,被抢过,她也什么都没说。

    隔天就能出图。

    她靠墙站了会儿,觉得有点累,索性坐银行门口的台阶上了。

    两个人和平相处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但一碰到摩擦,她好像就逮什么说什么了。

    如果换做旁人,换做除了程彻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冯斯文都不会这么说。

    林时初摇头,“我不知道。”

    她总能想起那天在细细绵绵的雨里,她为了挣脱他,去扯他手腕那块黑色宝珀。

    “妈,我和他提分手了,我说程彻,我们到此为止吧。”林时初看着秦女士,忽然又想哭了,“可是妈,我睡不着觉了。”

    那天的最后,是秦女士问,“你真就这么喜欢他?”

    就这么一个音,她也听出来他状态不对劲了,“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

    在广州的事情办完,程彻和刘爽回了北京,出差结束,他的感冒也好了。

    林时初没听到声音,又看了眼屏幕,确定是接通了的,“喂?”

    “……”

    她拿程彻袒露给她愈合不久的伤口,变成重新刺向他软肋的尖刀。

    六一那天不欢而散,林时初是在三天后,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手机上的那通未接来电,程彻是洗完澡出来才看到的。

    家里没零钱了,她想取些现金出来备用,结果拿出卡往取款机里插了两次,都没成功。

    过了好一会儿,是程彻先开口,“是有什么事吗。”

    她重新见到程彻的这几个月,每天睡得特别好,甚至靠着他家里的沙发都能睡着,可从那天一分开,自大学起伴随她好几年的失眠症,就一下子又回来了。

    她突然打这个电话,打之前也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

    “没有。”林时初嗓音很淡,临阵脱逃,“我先挂了。”

    林时初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预计25分钟后,雨停。

    她说了分开,说完又后悔,不知道该怎么做。在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模式之前,她不想说上几句求和的话,就又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是她出门前情绪不好,把所有所有,都怪在了他身上。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礼拜,秦婷来了。

    谁也没想到这场儿童节的约会,会演变成荒诞的分手。

    刚刚还阴沉着的天,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下雨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就是忽然想听听他说话,也害怕,他又像当初一样把她联系方式给删了,旧事重演,他们就这么散了。

    林时初所在的小区门口,左拐就是一家工商银行。

    “你可真行,那你们俩怎么着,就这么算了?”刘箫声靠着墙说。

    从前靠这些物理外挂,能在夜里两三点勉强睡下,可现在这些东西统统失效,她最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她就算用再难听的话骂他十句百句,都不如这一句让他难受。

    逼他松手。

    冯斯文走近了,才看清林时初脸上早就挂着泪。

    上午林时初刚把手挣脱出来,手腕处还隐隐泛疼。

    毕竟她想让这个礼物在兼具美观的同时还能实用些,不至于放到抽屉里蒙尘。

    林时初还和往常一样,每天早晨背着相机设备出去拍照,晚上回来修片子,不得不说,睡不着觉的时候干活儿,效率是真的高。

    他在刘爽的公司有工位,回来这几天都在公司,朝九晚五,上五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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