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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也是如此。

    他和半夏都是刺史府的家生奴才,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会在府里一直做下去的。

    如他们父辈一样。

    虞行烟倚在床榻上串着珠子,神情专注。

    虞行烟哪有不满意的道理。

    看他方向,正是那位虞姑娘所在的院子。www.jingshen.me

    ……

    而且也能在靠岸的时候,去集市上逛逛。

    她最怕的便是这几人出事,发生什么意外。幸亏三人都平安归来了。

    他停在卧室外,也不看她,问道:“屋里的丫鬟呢?”

    她记得,长安距这儿可不近,即使快马加鞭,也得耗上一日。

    陆霁缓口气,进了屋子。

    怎不见她。

    虞行烟试了几下,发现比自己想象中有趣不少,来了兴致。

    他饿得紧了,并不客气,持起玉筷慢慢吃着。

    平淡,也令人不甘。

    可见她数次,虞行烟俱盛装出行,鬓发高髻,蛾眉淡扫,唇红似樱桃。额上的花铀式样繁复,身上的衣裙也灿若云霞。

    他当时面上平静,手心里却全是细汗。

    长信偏头微笑了下。

    许是刚做出没多久,还冒着热气。

    半夏下午见她无聊,特意给她找来了一串零散珠子,让她串着玩儿。

    九菜一汤,分量刚好。荤素搭配,卖相诱人。

    他原以为自己见到这样的女子后,会心生不喜。没想到,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排斥,能平静地欣赏各种美来。

    陆霁嗯了一声,没搭话,继续吃饭。

    只觉:浓妆也好,淡妆也罢,都是美的表现。何必分出个高下来。

    粉色珍珠本身并不稀有,难的是颗颗圆润,大小相同。从海蚌中捞出它们可不容易。现代的珍珠大多是人工合成,不像古代,造假难度极大,所以市面上见到的珠串都是真珠,自然地,价格也就更贵一些。

    走水路,耗费的时间虽久,但沿途经过的都是一些繁华的集市,水面也平静。若不晕船,比起陆路上的颠簸,舒适感要强上不少。

    陆霁见她一脸感伤,安慰她道:“报平安的信早就寄出去了。你若是想他们,等休息好了,启程便是。”又想起她路上可能缺个跑腿的小厮,近身伺候的丫鬟,补充道:“长信和你身边的丫鬟暂且先在你身边伺候。我再让宋刺史拨几个身手好的解差来,走水路回去。”

    长信现在还记得半夏说这句话时眼里的亮光。

    “至于洪天,三日后问斩。”

    从半夏嘴里得知消息的那刻,虞行烟心里不是不震惊的。

    按他俩处境,过上二三十年,最好的结果便是一个成为管事,一个成为管教小丫鬟的婆子,继续父辈的道路。

    “珠子数量不够,她去库房取了。”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长信微松口气。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一抬头,却见那小厮表情纠结,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虽只住了半日,她也能看出府上对她的重视。她住的院子视野最好,在夏日最是舒爽不过。饭菜精致,点心可口。

    他凝神思索,俊朗的眉目俱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的担忧。

    “何事?”

    陆霁却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垂眸道:“卯时出发。我走官道,很安全。”

    母亲和妹妹远在青州,交通不便,应当是不知道的。不知道也好,她既然已平安了,也不愿听到家里人因自己肝肠寸断,哭成泪人的惨样。

    他在想虞行烟。

    长信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晚饭的时候很识眼色的提了一嘴。

    嘴上只回道:“出来几日了,我有些挂念家里人。”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平生最幸运的事,或许便是和贵人能同行一段路。如果能幸运在他们脚面上停留一会儿,在空中前行一段距离,就算祖上烧高香啦。

    明早竟还要早起赶回长安。

    这人精力过人,三天内经历这么多事情,仍精神抖擞,不见一丝疲惫。

    虞行烟眉毛一挑,不知他后半句是怎么接上的,又听他带着些关心道:“你在御史府住得,吃得如何?”

    伺候的半夏机灵伶俐,见她发闷,给她找来话本,珠子,又和她讲起云州当地的趣事。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

    虞行烟提着的心落到实处。

    毕竟他直觉,太子殿下并不算个好相与的人。

    她忧愁的,其实是其他事。

    她倒是比自己幸运些,有个在府里做管事的叔叔,处处可以提点她一番。日子久了,比旁人显出几分伶俐来。

    虞行烟见他眼神深深地望着自己,不知怎的,脸上竟有点发热,主动开口问他:“听说殿下明日便要启程了?”

    又想起家里人。

    吃完饭,又拿了本《临山集》,就着光,细细读着。

    长信望着陆霁远去的背影,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您的后辈长信得偿所愿……”

    陆霁一挑眉,追问道:“她如何了”。

    是的,机会。

    昏暗的室内,响起他微弱的呢喃。

    她换上了一身金粉的袄裙,额上亦贴上了精美的花钿,衬出几分富贵雍容来。

    长信提溜着食盒,反复跑了几次,手酸腿疼,仍不见他,差点绝望。幸亏殿下归来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要再跑几次。

    实在极妥帖的。

    怎么不想呢!

    他拿不准眼前这人听后的反应,也不知他听后会不会迁怒自个儿。

    宋卓安从他手中接过,想起和他一同前来的佳人,问道:“虞姑娘也和殿下一道走吗?”

    长信垂手而立,片刻后,见床上的男人忽然起身,出了门去。

    午时,有快马从临近的青州他们送来一封信,说在县里的一处浅滩附近,发现了绿翘,虞沉,韩光三人。三人受的伤都不重,恢复些时日便可大好。

    一颗颗指甲盖大的粉色珍珠被金线缀起,灯光下,珍珠颜色温润,发出柔和的光。

    早上她还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怎么现下倒变得有了心事了?是住的不习惯?还是饭菜不合她胃口?

    陆霁向来喜欢清丽之美,不喜女子施脂敷妆。原因也简单,一来费时间,二来也不够天然,和他一向崇尚的清净自然相违逆。

    陆霁进得门内,打开食盒一看,微一挑眉。

    虞行烟眉目鲜妍,在跳跃的烛火中,竟显出十分的艳丽来,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陆霁嗯了一声,抬眼看她。

    因陆霁明日便将起程,所以刺史府也就没为他安排晚宴。小厨房的菜早早做好,放得都快凉了,却不见人回来,只好又重做了两次。

    “替我回绝。”

    长信默了半瞬,决定据实以待,“半夏说,虞姑娘自晌午后,便一直立在窗前发呆,仿佛有心事的样子。饭也没吃几口。”

    “你难道不想搭上殿下这条线么?不想谋个更大的前途么。”

    陆霁沿着石桥西行,转过几道月门后,便看见一小厮正在门口焦急探望。

    长信心中激荡:只看议事厅里乌泱泱的一堆人,就知道有多少人是抱着得见殿下一面的迫切心态来的。这些人俱是本地名流,尚且不放过一丝机会,铆足了劲儿想在太子殿下露个脸,好叫他对自己有些印象,侥幸想着:说不定会有什么机会呢。

    她离家三日,下落不明,父亲也不知急成何样了。还有关爱她的祖母,把她当心肝肉一样宠,她不见了,祖母肯定没能睡着。

    说起来,今日伺候殿下的活儿计得来也并不容易。他素日手脚勤勉,为人又机灵,为宋刺史办过几件不大不小的妥帖事,才在他面前留下印象,指定他来短暂照顾殿下起居。

    虞行烟这般

    宋卓安应下,两人又谈了些公事,等光线弱了,方起身离去。

    长信想了想,很有技巧地提了句:“虞姑娘院里的半夏,下午来找过您。您不在,我便回绝她了。”

    倒是比他想得丰盛许多。

    陆霁想得细致。

    说的便是光线朦胧之时,美人肤上瑕疵都能隐了去,观者只能见到她的颦笑,回眸,动人的情态。平素六七分的美人,在灯下,便能增益成七八分的美貌。

    虞行烟笑了笑,拿起自己手中的粉色手链,从内室走了出来。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虞行烟。

    比起平日,更为婉转多情。

    “我明日启程。如有要事,直接凭此物联系。”

    倒像是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

    陆霁进来时,见虞行烟正在灯下聚神串着珠子,脚步微微一滞。

    宋卓安点头,又说起议事厅众人等待见面的事。果然在他脸上见到不悦:

    大魏储君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啊,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各地的景致,不趁这机会逛逛也太可惜了。

    “伺候你的丫鬟呢?”

    心却不静。

    陆霁罕见地迟疑了一下,“我先行回京。她休息好了,你再送她回来。”

    还是半夏机敏,瞧出这两人关系不浅,寻他来商量对策。

    长信正犹豫要不要将事情说出来时,男人却已窥见了他的心思,主动询问。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

    陆霁态度果决,只道“你仔细提审村民,依情节轻重按律判处。www.biyu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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