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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再度抬起头来,眼底只有一片悲伤。

    楚子航光是想象着当时的画面,脸上就已然露出了不适的神色。

    “其实,这些话原本不是我来和你说的,我找你有别的事前。”江城解释道,“只是,你问起了,而我又想到你不可避免的宿命…,哎…多少有点剧透了。”

    “不,你的母亲只是个普通人类,但你的父亲是个拥有s级血统的顶级混血种。”江城道,“这些年来,他之所以离开你和你母亲,为的就是将你从混血种的宿命中挣脱出来,做一个普通的人。”

    这是楚子航懵懂的情窦初开,但后来,女孩转学了,楚子航再没见过她。

    “为什么我会忘记这么重要的记忆?明明这些都是曾经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东西啊!怎么能够就这样轻易的忘记?”楚子航的心绪翻涌着。

    “当时的人类自知凭借自身的种族力量不可能战胜龙类,所以他们决定‘用魔法击败魔法’。既然龙族的力量那么强大,为什么不将其化为己用?可龙类天生高贵,不可能屈服于人类。”江城的语气中满是不屑,“所以人类向龙族献上族群中最美艳的年轻女人,这些女人大多活不过和龙族的初夜,死在了龙族暴力的欲望释放中,化作一滩血腥的碎肉。”

    “其实…追我的女孩子有很多,但…”

    “哪里有你怎么直接问的?”一旁摸鱼了许久的北雪有些看不下去了。

    “夏弥…夏弥…”楚子航只是反复的嘀咕着这个名字,随即脑海里似乎有着什么熟悉的东西在滚动着,“我好像…记起来了。”

    “那我的父母都是…”

    楚子航曾幻想过和女孩的未来,但是后来外婆去世了,他再也没有回到记忆中的那个乡村。

    “你会跟我讲述这个…是因为我也是混血种么…”

    楚子航记忆里的“第一个夏弥”,是他儿时的青梅竹马。

    楚子航的记忆里有很多个夏弥,她们似乎是一个人,又似乎每一个都不一样。

    那个时候楚子航成绩很好,女孩就喜欢趴在他桌子上,一道一道的问他题目。

    “男人之间,直接点才聊得开呀。”江城笑道。

    “嗯嗯,就是问想你要漂亮姑娘不?”江城露出了一贯的坏笑。

    后来,女孩还和他一起去了海族馆,一起逛遍了南方小城的每一个街道。

    “血腥?肮脏?”

    甚至楚子航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听完江城的讲述之后,他体内的龙血开始不由自主的从心脏流向全身,唤醒着体内隐藏多年的力量。

    楚子航记忆里的“第二个夏弥”,是他初一时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

    “人的记忆就像是一个磁盘,它的容量是有限的,人生不过就是在消除磁盘信息和添加新的磁盘信息中匆匆而逝。”江城不由发出感叹,“你有没想过,人的记忆或许可以抹除的。或许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你真的和某个女孩有过一段珍贵的过往,只是后来你忘记了。”

    “混血种的宿命…是什么?”

    楚子航的脑海中闪现出某个女孩的背影,却又不知道如何向江城解释女孩的存在。

    江城再次懵逼的获得了某项未知成就,他也没有察觉到楚子航的变化。

    这三个夏弥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和楚子航经历每一段过往又是截然不同的。

    楚子航痛苦的捂着脑袋,回忆开始如同潮水般涌向脑海,他的神情在开心与难过间反复切换,就像是用一瞬间体验完了十数年的情绪变化。

    “那…活下来的呢?”

    其实女孩每次问的题目都一样,但她依旧会乐此不疲的用橡皮一遍遍的擦掉,再一遍遍的向楚子航问起,只为那阳光下的彼此独处。

    楚子航大致明白了江城和自己讲述“真实世界”的原因。

    “和龙族不死不休!”江城的语气慷慨激昂,“目前全世界各地都有着混血种家族和势力,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就是卡塞尔学院了,它的前身是充满了荣耀与传奇的秘党!”

    “夏弥…”

    “放心,现在的混血种经过无数代的繁衍和选择,变得可控了许多。”江城猜到了楚子航内心的想法,赶忙解释道,“虽然混血种体内有着龙族血脉,可以使用言灵,但只要不超过血统限度,就表现的和普通人类无异。”

    二人并肩走在满是青草香的操场跑道上,一圈又一圈的走着。

    女孩很是乖巧的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认真的倾听着。

    “但是在你心里一直有一个女孩,对吧?”江城作为龙族老粉,自认为没人比他更懂楚子航,“而且那个女孩还时不时的出现在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你却连女孩的样子都想不起来是吧?”

    “活下来的就更痛苦,龙族的基因进入她们的体内,就像癌细胞一样开始疯狂复制,不断同化她们,让她们在万蚁蚀心的痛苦中,最终变成没有思想的死侍。”江城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一千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最终熬过这个过程,在体内孕育出混血种。可她们最后也会死,混血种有着一半的龙族血脉,生来就是暴戾的,会直接破开母亲的腹部自己爬出来。”

    “这类比…我大概能猜到了…”楚子航道。

    “事实上,哪怕是这两个词都不能真正的概括那段不堪的过往。正如当年欧洲殖民者登上美洲大陆,屠杀完上面的原著民之后,依旧建立了强大的国家,现在还在全世界范围内标榜人权和自由。”江城缓缓叙述着,“任何种族在崛起之初,都不得不为了生存而释放兽性。”

    每到暑假,楚子航就会来到农村的外婆家,度过一个满是绿叶和蝉鸣的夏日。

    江城的话语将一切再次指向了这所神秘的美国大学,楚子航心中更加坚定了前往这里的决心。

    那个时候楚子航是篮球队的主力,每场比赛,夏弥总是欢呼最热烈的。

    楚子航记忆里的“第三个夏弥”,是他高一时的同桌。

    楚子航不愿意相信那些野兽般的存在是自己的同类,但是体内翻涌的血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体内确实流淌着暴戾的龙血。

    “哎呀,男人最懂男人嘛。”江城敷衍道,“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认识过一个叫夏弥的女孩子?”

    “找我有别的事?”

    夏弥是他邻居家的女孩,楚子航喜欢和女孩一起待在夕阳下的竹席上,聊着上学时的趣事。

    楚子航不解,他没有想到江城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人类的崛起史。

    “卡塞尔学院!”

    “你…怎么会…知道。”楚子航愕然。

    直到上课铃响起时,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教室。

    似乎想到了什么,楚子航有些犹豫道。

    楚子航喃喃着,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到嘴边念出来却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

    比赛结束后,她也总是第一个跑到楚子航面前,递过来擦汗的毛巾和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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