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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孩子无所谓地笑笑,挣脱对方的手。

    窗外的风呜呜的吹,让他心里的恶魔越来越猖狂。

    他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了。

    那个小话痨噎了一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没人关注这边,才悄悄对他的同伴说道:“听说明天有重要的人要来!”

    所以,要不要放弃呢?

    “前几年查得严,院长为了做面子功夫,给你治病花了好多的钱。去年没有人来检查,就不管了!”另一个小孩也被小话痨吸引过来了,他补充说道,话语里带着后怕。

    他在黑暗的屋子里,不止一次地,如此咒骂责怪自己。

    “哎?”小话痨一愣。

    那天,他当着对方的面,将刀子插到小熊的身上的时候,忽然后悔了。

    他也知道隔壁的0162号,那是一个求生欲很强的男孩。

    这让他心里更是充满了复杂味道。

    “证明对方不会看我们的成绩!只会找一个符合她心思的目标!”

    对方似乎眼瞎,根本没有看出来他的排斥,高高兴兴地将他留下了。

    琥珀色眼睛的男孩一动不动。

    布朗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出神地望着没人的角落,好像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抬头,看见另一个男孩有些茫然的脸。

    又是一个下雪的夜。

    他拒绝了同伴的建议,但没想到,晚上训练时,0162被人暗算,被打肿了脸。

    “我听说了,她想要找一个眼睛颜色偏黄一些的孩子,除了你,还有隔壁的那个0162号,他也是黄眼睛黑头发,而且他比你还要白!”小话痨攥住对方的手的力道大得可怕,仿佛要碾碎自己的骨头。

    而他作为身体最弱的一个,每年都会被冻出高烧,然而反反复复好几年,每每吊着一口气没有死,就好像一只蟑螂一样。

    然后他见到了特意来看他的玻利瓦尔。

    “甚至,我的名字就是那只熊的名字。”

    他沉默地告别了一脸兴奋的小话痨和小胖子,跟着那个女人离开,来到那个女子的家里。

    我真是疯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当时,我在犹豫什么。

    不能修补关系,还可以走另一条路,毕竟对方的性格弱点有些明显。

    “喂,你说话呀。”

    玻利瓦尔呼吸一滞。他觉得墙上的影子似乎活了,透着怨念和力量。

    “我还记得那天那么凶险,我们都以为你不行了。万一今年上面也不来人盯着,那个糟心的院长绝对不会愿意再浪费一分钱,哪怕你的成绩再好,他也会把你当做没用的垃圾处理掉!”

    你凭什么可以如此畅快幸福地活着!而我连饭都吃不饱?

    “布朗……”玻利瓦尔下意识叫道。

    他的人生毫无意义,活着还是死去都无所谓。不如让想要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到对方穿的衣服上,非常暖和舒适,看起来就很时髦的定制衣服。

    他试探了几次,试图修补,然而无济于事。

    屋子里昏暗安静,一盏小灯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暗淡的几乎看不出光亮,门半开着,将楼道的光放进来。屋子里的水龙头没有拧紧,有滴答的水珠掉落下来,发出脆响。

    “我就在这里……”他放缓了语气,抱住爬在地上的人,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我还不如一个玩具,至少来来往往的先生女士愿意为它付出美金。”他开始笑,克制不住地笑,声音带着颤抖。

    我难道不是对死亡盼望已久了么?

    那一瞬间,好像有烙铁印在了胸口,连皮带肉糊成了一团。

    一切都回不来了。

    玻利瓦尔猛地闭了一下眼睛,但却好像隐约抓住了什么。

    “不要叫我布朗!”

    一切的变故是在一个冬天发生的,外面下着雪。

    “……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是人,是一个礼物。”

    他的瞳孔有些涣散,脸上带着轻浅古怪的笑容,说道:“我的墓志铭上会写什么,因为宰掉了一只玩具熊,所以被活埋这里。”

    白得的东西当然不稳固,但是溜走了的东西,可以再用武力和心计夺回来。

    但却难得起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心,不想自己唯一拥有的头脑也被人否定。

    那张脸上带着发现了陌生同龄人的惊喜,带着生疏的不自在和警惕,却因为一直习惯用善意思考别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警惕,愿意对陌生的自己露出温和柔软。

    躲开了百死一生的考试,不用再担心在下一刻会忽然死掉了。

    所有的雪天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这次也不例外。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每一句‘傻’,都让他感觉到了另外一种微妙的侮辱和刺痛。

    就连目前孤儿院里的第一名,那个长头发的孩子,都露出了几分烦躁情绪。

    因为孤儿院设备简陋,每年冬天都会有孩子被冻死。

    玻璃都随着声音隐隐震动。

    “他看起来太嚣张了,我们再去杀杀他的气焰吧。”小话痨嬉笑着说道,“上次你出的主意不错,你没看见那个家伙被院长骂的可惨了!”

    然后对方就会沉痛地拍拍他的头,说一句:“好傻。”

    我们有着相似的发色,相似的外表,但差距却如此之大。

    他讨厌雪天,非常讨厌。

    “我就在这里。”玻利瓦尔蹲下来,抓住了对方的手。

    “甚至被活生生挖掉器官卖出去,贡献最后一份价值!”握着男孩子手的小话痨眼里渗出一些泪水,他似乎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场景,打了个激灵。

    合适的人选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了。

    他可以在别墅里自由走动,可以摸一摸外面的鲜花,可以住着温暖的屋子,不用再担心因为训练不够挨饿,不用担心因为寒冷而生病。

    心脏密密麻麻地刺痛,他被这个目光刺激到了。

    “哎!听说她好像指名要见你,还有另外几个黑色头发的孩子。”小话痨脸上多了几分心焦,他抓住对方的脸,强迫他扭过来,看自己。

    玻利瓦尔没有说话。

    琥珀色眼睛的男孩缩着身子,抬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哪里。

    还有两个勉强合格的孩子被人推粪坑里面去了,一身臭气根本洗不干净,院长不可能拉着他们去见贵客。

    “你在外面冻坏了吧。”他听到对面的人说道,对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自己身上穿着的破洞衣服。

    他压下内心的烦躁和骚动,露出一个僵硬的表情。

    “如果你不喜欢布朗这个名字,可以用你本来的名字,或者你给自己起一个

    他疯了一样,大声叫道。

    就此结束吧,但为什么我觉得好不甘心?

    他后来也知道了这个礼物所有者的名字玻利瓦尔·罗萨莱斯。

    “这是生日礼物。”那个女子如此介绍自己道。

    这里没有窗户,没有风,明明是寒冬,玻利瓦尔只觉得燥热难堪,昏暗的灯光映着惨白的地板,透着一股等死的味道。

    我从没有奢求过什么东西会主动送到我手里,没关系,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孩将毛毯捧到他的眼前,他看着对方期待的脸,对方眼里的没有任何的敌意。

    窗外的冷气凝结成冰晶,爬上了窗户。

    但他还是不满足,每次看到应有尽有的对方,都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我不喜欢下雪天。”琥珀色眼睛的男孩子忽然动了一下,开口说道。

    “那个家伙今天又是第一。”他身边挤过来了一个聒噪的家伙,这是他的同期,一个鬓角有着小卷毛有点话痨的男孩儿。

    琥珀眼睛的孩子迟缓地眨眨眼。

    就这样,他成功逃离了孤儿院。

    这个家伙长得和我那么像,但……

    那个小少爷会兴致勃勃地将某些书拿出来,一行一行讲给他听,在最开始他连字都不认识,只能瞪着眼睛,面带僵硬的微笑。

    他的聪明和努力得到了肯定,本来失衡的心态也渐渐平稳。

    他的声音忽然又降得极低极低:“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来送我最后一程么?”他下意识问道。

    这是最为轻松的一个,可以顺利出去的机会了。

    重要的人?大概就是那些组织的干部吧,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个孩子一看就不是基地里的人,他甚至不知道,基地里的孩子是没有名字的。

    布朗看着玻利瓦尔,咀嚼着自己心底的滋味,不知不觉翘起了嘴角。

    天堂不愿意收自己,就要让自己在这里活着受苦。

    这是一个很活泼的小少爷。

    “下雪意味着受冻挨饿,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食物,意味着……死亡和离别。”他想到了很多,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想到。

    我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没有人会在意。

    他短暂地蒙住了自己的眼,不去深究花团锦簇外表背后的危险。

    雪天事件过后,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需要参加那些百死一生的测试,不需要接受那些精神折磨,宛若亿万大奖一样直接砸到对方的头上。

    “你在看雪吗?雪的确好美。”小话痨咬着手指头,犹豫地左右看看。

    他堪称冷漠地想着。

    他得到的,比自己想像要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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