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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真沉思片刻,抬头看着他,“我要见宁瑛。”

    “他还活着吗?”

    “那你是几号?那两个又是几号?”

    在社会中他们没有光明正大可以追根溯源的身份,在组织里他们没有名字,死后那代表着自己的数字编号也会被随意抹去。

    即便赋予了每个工具不同的编号,但只要他们没有达成最终的目标,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会被记住。

    “你觉得呢?”

    五号痴迷地看着杭真,杭真却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杭真扶着墙忍受着晕晕乎乎的感觉一步一步往下走,好不容易到了头。

    他说这话居然一直是笑着的,像跟朋友开玩笑似的。

    五号气定神闲:“周舒野没告诉过你吗?啊,我忘了,他可能也还不知道呢。”

    五号怜悯地看着他,说了声对不起,“这是药物反应,好了就没事了。”

    这样制度下艰难存活的工具们,居然会相信引领者会带他们去到一个公平的世界。

    让杭真反胃。

    他还真的干呕了几下。

    “不过你不会因此丧命的,放心。”

    杭真懒得跟他再多说一句。

    五号并没有被杭真的表情劝退,他这种内心有执念的疯子不会有胆怯的情绪,只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任何代价不择手段去做。

    他思考了一下,认为大概率是后者,五号说宁瑛也在这里,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未免对自己的实力太有信心了。

    但不确定是否还活着。

    走了一段,他听到身后锁门的声音,脚步一顿。

    杭真没理会,头也没回。

    “这要看你的选择。”

    “你自己下去吧,我不会偷听你们说话的。”

    杭真微微蹙眉:“知道什么?”

    他这个时间段显得太舔反派也不是真实。

    然后重拾话题:“例如我就很佩服你们在这样的内部制度下,居然还能让手下死心塌地,甚至甘愿为你们献出生命,也是一种能力体现。”

    “你的名字,成了新的符号,你本来只是不起眼的下一个目标,却让我们搭进去了那么多条人命,有人认定了你的出现是神降。”

    可自己能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我也能活着吗?”

    五号整个人的上半身骤然靠近,杭真一阵紧张,忍住了没有往后退,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什么意思?”

    没有给杭真回答的机会,五号继续开口:“这段时间,他们抓了我们很多伙伴,但我们吸纳得更多。他们赢不了的,你在他们的阵营,只能是个牺牲品,如果坚持和我们势不两立,最后一定是死路一条,可如果你选择和我们站在一起,你会轻而易举成为精神领袖。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发现杭真并没有意愿跟自己说话,五号终于闭嘴。

    他嗤了一声:“因为我你们死了两个人,因为我,你们那么多同伴被抓,我居然还有选择?原来你们每一次延迟下手……反而是强迫症啊?”

    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有着偏激的思想却在平时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就像正常人。

    “很明显。”

    杭真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言外之音,对方的目的可能就是让他问,但他偏偏不问。

    “当然。”五号笑了:“就算除去治安官的身份,我也不会杀了他的。”

    如果以人数取胜,还未必能赢,但假象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胜利,而是彻底同化呢?等这个世界都认同了他们的观点,或者大多数人都认同了他们的观点,以周舒野为首的反抗派还重要吗?

    如果自己成了那个精神领袖,会不会真的帮他们吸纳更多信徒进来呢?

    杭真的身上情不自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座城市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房子跟这栋一样,表面上有人正常生活居住,实际上被黑户不知不觉中悄悄侵占,而原主人下落不明。

    像小孩子跟别人玩捉迷藏的台词,只要把“接”换成“找”。

    “当然。”

    难怪五号不下来……

    杭真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接过五号手里的提灯,屈身穿过那个小门往下面走。

    杭真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他都不想问人家怎么搬走的,什么时候搬走的,为什么搬走了房间里的家具甚至衣柜里的衣服都留了下来。

    他推了推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宁瑛?”

    下面有微暗的灯光,味道非常不好闻,有个身影蜷缩在墙根角落。

    ……可能性不大。

    他甚至主动跟杭真分享起了组织里的认人方法。

    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开锁后,五号回身又扶了一把杭真,还很关切地问他:“你自己能下去吗?”

    看到五号皱眉疑惑地看着自己,杭真立刻补充道:“别误会,我对你们的感觉也不全是贬义。”

    他扶起了那人的脑袋,确实是宁瑛没错。

    五号说因为杭真的防范心太强,给他下的药剂量很大,所以他的身体不适会维持一段时间,什么时候会恢复不好说。

    这是要打造神降偶像送他出道的意思?

    “你很有意思。”五号看着他,眼神玩味。

    那是因为你们太颠了,杭真腹诽。

    杭真听完,被逗笑了,笑了两声又咳起来。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他低头掩唇轻轻咳了一下,实在忍不住了。

    五号见杭真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逐渐冷静下来,他微笑着开口道:“当然,你现在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考虑一下或直接同意。”

    五号跟他说起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郊区的一栋废弃别墅。

    开口却说:“谢谢,我知道。”

    五号罕见地激动起来:“只要你选择加入我们,我们的这个团体就会越来越庞大,他们必输无疑。”

    杭真更好奇这地方是就只有五号一个人看着他,还是其他人都不被允许见到他。

    就像寄生虫一样。

    杭真往后退了几步,给两人之间留下了安全距离。

    杭真看着五号的眼睛,即使反感,也不想错过他的眼神。

    杭真压抑着想咳嗽的感觉,冷艳看着眼前的男人:“何况你也没想隐瞒了不是吗?”

    “宁瑛,是我,我是杭真,你清醒一点。”

    杭真小心翼翼去探他的鼻息,没想到差点儿被咬住了手指。

    不给予人类的姓名,只赋予编号,是想让他们失去人类特有的自我感?想让他们彻底沦为称手的工具?

    五号看着杭真,而杭真看着门口,思考了一下外面有可能是什么环境,有可能有多少人,以及自己能不能悄无声息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去。

    眼前这个甘衡听到杭真说出这个名字,看起来更兴奋了。

    杭真快步走过去:“宁瑛?”

    “这里原本住着一家六口人,他们搬走后,我们就搬进来了。”

    果然去研究疯子是怎么想的很没有必要,他们的脑部构造跟自己一定不一样。

    杭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淡开口:“展开讲讲。”

    杭真很反感对方用宁瑛的声音形成这种让人烦躁的语气,配合五号的表情一起食用,让他真的很想揍人。

    他怀疑这是那迷药的后遗症,就因为功效强大,所以后遗症也不容小觑。

    “我给你十五分钟,到时候来接你,你要自己上来哦。”

    “人的意志是很恐怖的,你这段时间躲起来,被保护得很好,应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吧?”

    呵,还真有可能,他是主角,是攻略者,是异世客,不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只被剧情和男主的感情线束缚。

    杭真冷笑一声,问他:“你又叫什么名字?也是甘衡?”

    五号松开搀扶杭真的手,让他依靠在墙边站好,去开地下室的门锁。

    他说:“你说他还活着,我要先确定你跟我说的                                                这个是不是真话。”

    杭真沉默下来。

    杭真耸了下肩:“还觉得你们很好笑。”

    那个出招力度,如果他反应够慢,手指头已经被咬断了。

    “我是五号,他们……不重要。”

    五号喋喋不休,看起来心情不错。

    “宁瑛”笑了,对杭真这个受害人居然露出了欣赏的眼神:“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栽在你手上了,你跟我们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是。”

    “没想什么,只不过满脑子都是‘荒谬’这两个字。”

    杭真放轻了呼吸,打消了这个念头。

    杭真从他的种种反应稍微放心了一些,看起来宁瑛真的还活着,这倒是个好消息。

    杭真愣了一下,有点无语。

    杭真收回眼神,问身边的男人:“真正的宁瑛在哪儿?”

    “这场博弈,谁赢谁输尚不可知,现在应该到了紧要关头吧?你一定让我选择站队,大概也是有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我选择你们,你们赢了,我未必不会成为牺牲品,你们输了,我作为叛徒也得死。但如果我坚定选择他们,至少他们不会杀了我。”

    不是不重要,而是记不得吧——

    “我们有共同的名字,但是以编号把每个人分开的。”

    “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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