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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宋时序，宋时序一定会回应他，只要他想问，宋时序也会非常实在地回答他，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连醒似乎发现自己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连忙找补，“这是很正常的成员互动，是你自己太敏感了。”

    连醒：“你闭嘴吧。”

    乐池洛身体的重量压上来，仿佛坠入湖水之中，被乐池洛身上的味道包裹着，宋时序愣了一下。相贴的身体即将分离时, 宋时序反手握住了乐池洛的手。他有些紧张, 担心乐池洛惊恐发作，“心跳快不快, 还能喘气吗？”

    乐池洛向他们招招手，转头发现宋时序还在看着他。

    滑雪赛道那边传来预备铃, 这是非常美式的开赛提醒。宋时序掀起眼皮, 阴沉的目光落在看台上的几个外国人身上。

    视线停顿了一秒，乐池洛抬起头，往更衣室二楼看过去——他要找的人站在那里。

    乐池洛心口膨膨的，他感觉自己是一个摇摇晃晃的气球，源源不断的偏待让他这个气球越来越大，好像要炸开一样。

    他发现自己彻底变了。

    意识到自己说岔了话，宋时序立刻闭嘴。正别扭间，他多看了乐池洛两眼，发现对方在憋笑。

    “嘶”一直不爱说话，但却一直关注着队伍的连醒终于发出了不符合他高冷气质的声音。

    临上台前，乐池洛听见宿晶在找宋时序。

    这很不正常，宋时序为了摆脱家里的束缚，宁可来超娱这种过渡一年，也不愿意向家里低头。

    一想到乐池洛的惊恐症，他胸腔里的五脏六腑就被这股紧张感扯到难受，他不敢想象乐池洛惊恐发作时孤立无援的样子。

    可他却为了帮他压住网络上的舆论动了关系。

    送乐池洛上场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公关团队谈一谈。

    过去乐池洛并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在此刻和宋时序对话之后，他才能尝出几分当事人的苦味。

    “宋时序去哪了？人呢”

    心头阴霾散去大半，宋时序把乐池洛卡在墙角，两只手把乐池洛的脸托起来，像是rua小孩一样挤压他的脸，“我为你紧张得话都说错了，你居然笑话我。”

    逻辑一旦自洽，乐池洛发现一切就说得通

    他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在乐池洛站立，黑而深的眼睛里倒映着乐池洛漂亮的面容。

    温水划过味蕾，水的味道和平时不太一样，像是加了盐，又像是加了糖，不难喝，他多喝了几口，那种口干舌燥的不适感被这杯水压下去了。

    宋时序低头看着他, 眼神称得上是专注,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乐池洛还是能从对方眼底捕捉到一丝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阴翳。

    “喝点水。”

    这个动作，很像在刀人。

    喻文江看破一切：“习惯就好。”

    宋时序把雪板交给教练，为乐池洛戴上手套。

    很突然的，这个气球在宋时的伸手帮乐池洛整理帽子的蓦地彻底爆炸了。

    乐池走上二楼时，宋时序转过身来。

    走廊外宿晶还在深呼吸，忽然紧张到反胃。他怕被乐池洛发现，弯着腰跑向厕所了。

    乐池洛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手套里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

    “我看着你戴护具。”宋时序不再非得要帮乐池洛戴护具了，但视线却没有从乐池洛的护具上移开，固执得可怕，生怕乐池洛少做了什么步骤。

    他忽然记起很多事，记得宋时序是这么抱他离开机场的，记得宋时序是这么帮他说谎的，怎么保护他岌岌可危的状态的。

    很勉强的笑容，很生硬的话题。

    “你怎么变得和宿晶一样。”乐池洛看着宋时序，那双眼睛像是蓄满水的池塘，晃着水光。

    宋时序接过他的杯子，目光停留在他沾着水光的唇上。乐池洛带着手套不方便抽纸，宋时序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然后伸手，用纸巾轻轻地把他唇角的水渍擦干净了。

    总部……onlight只是总部旗下小公司的男团，拍摄一个团综，根本用不到总部的人。

    “时序，总部的公关团队到了。”蒋词在很远的地方提醒他。

    宋时序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发出去，屏幕光亮照着他冷白的脸，灯光下如失真模糊的显示屏画面，没有温度，触不可及，宋时序的目光被阴影遮挡住，但乐池洛还是能感觉出，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冷。

    宋时序什么时候陷入过这种拉扯怪圈，干脆承认：“我当然紧张。”

    是这样的。

    不管乐池洛能不能赢，他有的是手段让约书亚那几个伪君子跪下道歉。

    乐池洛：“”

    乐池洛眼睛里像是蓄满水的温泉，看着他摇头，声音温吞，不喝了。”

    就像当初他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宋时序总在练舞室外看着他。

    “宋时序。”乐池洛忽然很想听听宋时序的声音，以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在生气。

    像是拥有读心术一般，乐池洛居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的惊恐有些延迟，只会出现在事情结束之后，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被挠得没了脾气，乐池洛用手臂将对方往外推，温吞道：“稀罕，混世魔王居然也会紧张，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

    心情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乐池洛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那块空空的地方在发着热。

    宋时序宁可让乐池洛误会是自己监视他，也不愿意说他这么做是为了帮乐池洛抓变态。

    虽然他不理解宋时序为何真别扭，但他隐隐有了猜测——宋时序好胜心强，在照顾弟弟这个项目上，他想要一骑绝尘。

    听见他语序颠倒的话，乐池洛不自觉勾了勾唇，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不怕，我会会好好滑的。”

    乐池洛一直都比宋时序想象中还要勇敢。

    宋时序慢慢松开乐池洛身体，他深深地看了乐池洛一眼，说不上来的，他有点心慌。

    离他最近的宿晶也跟着“嘶”了一声，把手里的运动盐水递给连醒，“来碗糙米薏仁汤？去去癔症。”

    宋时序曾开过他的玩笑, 说他对话是需要带动的。

    他抿着嘴，一脸复杂地看着宋时序。

    重点是，和家里冷战两年，为了他，顶住总部所有高层的压力，去找公关来为他控评——这其中到底要绕多少路，要主动开口去找多少人，只有宋时序自己清楚。

    他忽然后悔了，后悔当个人。

    宋时序正拿着手机，微微俯身，手肘搭在栏杆上 ，垂着眼看手机。

    在宿晶略显震惊的目光中，宋时序把水杯端到他嘴边，似乎对这种互动习以为常。

热搜就涌入几十万人次观看，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乐池洛，此刻正在更衣室里准备比赛。

    气球爆炸声震耳欲聋，他的理智也随之烧断。在气球碎片中，他往前一步，仰起头，抱着宋时序。

    蒋词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宋时序为他动了关系。

    “小路痴，迷路迷到二楼了”

    “嗯。”

    “能。”乐池洛点头。

    宿晶不服，“你会这样喂我喝水吗？”

    抱了, 然后呢？接下来他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乐池洛方面的经验太少了，一无所知。

    “我没有紧张，我一点都不紧张。”宋时序抿了一下唇，“我找了公关，你好好怕，不要滑。 ”

    灯光从另一侧打过来，照在他半张侧脸上，分明的眉眼笼罩着一层阴影。

    他抬起头看着宋时序, 希望自己看上去不要太奇怪。

    混世魔王的傲骨被他自己打碎，然后长出了软肋，这些软肋致命又脆弱。有经验的魔王会将这些软肋折下，在血肉模糊中长出新的傲骨。

    态度强硬，但语气动作却有着与这份强硬态度氛围相左的温柔。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重新染上温度，正对他笑。

    直到乐池洛根据正确的顺序戴好护具后，他才转身，端着一个玻璃杯进来。

    “再喝一点。”宋时序的声音很低。

    “我自己能来。”乐池洛有些不自在地拉开过分亲密距离，却被宋时序一把抓了回去。

    因为过于突然, 乐池洛没收着力，鼻尖撞在宋时序下颚上，唇与脸的触碰转瞬即逝, 短暂地像一场梦一样。

    一套动作下来，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乐乐，我们去看台。”宿晶依依不舍，“你就当是去玩了，好好放松，对面是运动员，输了很正常，我们重在参与在。”

    宋时序低阖着眼，墨绿色冲锋衣的链口拉到顶端，手插在口袋里, 整个人呈现出来的几乎是封闭的状态。但乐池洛还是能从他身上察觉出一些细微的情绪。

    不管是幼年时的钢琴比赛，还是年初的那场全国直播。乐池洛的惊恐症只会出现在大场面结束之后，他不惧怕任何大场面，不怵任何危机。

    “你不要紧张。”乐池洛安慰他。

    保温杯的水温度正好，乐池洛捧着杯子，抬头喝了好几口。

    这些，一切，宋时序都不会主动和他说。

    但宋时序却没有这样做。

    毫无招架的，他心尖的巨石一瞬被宋时序轻而易举地移走，大量的空气涌入，让他在高压的情况下得以喘息。

    视线穿过看台，发现宋时序不在。乐池洛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更衣室，也没有。

    比如愤怒, 阴冷。

    第36章 正义网友

    几乎是无师自通，乐池洛立刻明白了宋时序心里在想什么。

    无端的，宋时序心尖尖那块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