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进浴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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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满箱子的书，乐池洛开也不是，关也不是。

    “我还在读大学，专业哲学。”乐池洛不安地蜷缩着手指。

    怎么会这么巧的事。

    宋时序朝来福吹了声口哨，来福转身就跑。乖乖叼着牵引绳，让宋时序帮它戴上。

    下来的人是一位司机，周梨青见过。

    第四间是连醒的，和他本人话不多的性子一样，家具更少。

    “去睡你的觉。”

    銮庭，首都五大别墅区之一，在寸土寸金的内环内为富人开辟出一片极具舒适与私密的领地。一眼望去，乐池洛只能看见花，树，别墅。

    八点一到，他们下了楼。

    想不起来。

    “怦——”一本书掉在地上，下一秒，两只手同时按在封面上啊。较小的那只颤抖了一下，吓得把书抽走。

    “别怕别怕，你偶像没塌，这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是他自己作，非得去趟这浑水，非要去帮一个被诬陷的吉他手。听说那个吉他手长得很漂亮，人畜无害的，谁想到竟是他主动打的人。打了人就算了，还失踪了几个月。”周梨青啧啧摇头，“这事传到宋爷爷耳里，把他老人家气得不轻。宋家长辈也觉得宋少爷过头了，当晚就派专机把宋少爷接回国了。”

    乐池洛脸上的诧异慢慢收起，像是微风散退后回归垂落的哑枝。哑枝没静几秒，一阵风吹过，又晃动起来。

    拉布拉多在乐池洛进院子后就速站起身，神态一改往日的温顺，变得阴沉凌冽。他慢慢踱步到乐池洛身边，开始闻他。小腹，胯，贴在裤缝边的手，微微颤抖的膝盖。

    愕然中看见宋时序终于撩起眼皮看向自己。那双眼睛黑而深沉，乐池洛立刻别开视线。如果早知道他要和宋时序住同一层，他一定会冒着被经纪人批的风险撒谎说打算当个走读生。

    那是被吓僵的。

    宋时序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乐池洛。

    周梨青不追星，想不起来很正常。但乐池洛这个小听众居然会不知道，“你是假粉吧？”

    “你的房间在二楼，你想用什么搬上去？”宋时序的眼神下移，语气戏谑，“冻僵的肌肉？”

    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乐池洛似乎可以放心了。

    乐池洛被噎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放东西的缘故，他的房间看上去很大。这里的光线非常充足，窗户一推，被銮庭投放在租金最贵的广告牌上的人工造景湖就在眼前。今天多雾，雾气迷蒙，但乐池洛相信，如果天气变好起来，这里的景象一定非常美丽。

    手背上残留着余温，乐池洛偷偷用手背蹭着衣服，越蹭越热。

    乐池洛两眼放空，神情呆滞。

    宋时序瞟了一眼乐池洛身上软绵绵的家居服，又飞快移开视线，“我顺便上楼午休，你真以为我是专门帮你带的？你要是磨蹭到我睡着再搬，你是想把我吵醒？”

    可是一楼还有很多房间呀。

    挺吓人的容积率。

    硬着头皮上了二楼，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不用进屋，他都能猜到这是谁的房间。

    果然一抬头，在门板上看见了宿晶的简笔画。

    宋时序坐在花园的高架子上，一身黑。黑色卫衣的帽檐有些宽大，遮住眉眼让人瞧不出神色。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脚边，有一只超大的拉布拉多。

    “是被迫的，护照签证都被家里扣下了。”周梨青神神秘秘，“你别说出去，我也是听说的，宋家原本对少爷搞音乐这事没什么意见，直到两年前，他去了某个美高的音乐节后台，还卷入青少年斗殴事件。”

    “喜欢看书？”

    又是这个，乐池洛不安地扣着行李箱拉杆。

    周梨青呆滞了。

    乐池洛第一次对放养超娱的宋氏有了具象化的震撼——连被放养的小公司里的小男团都住在这种地方。

    “他竟安分下来，不想回美国了。”

    焦躁到了第二天，早上，乐池洛收拾好东西，跟周梨青一起给家具上防尘布。

    《荣格的心灵地图》、《黑格尔精神分析》、《解读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纯粹理性批判》……全是关于哲学的书。

    “看得出来。”

    “我要收拾东西了。”

    乐池洛的脑子从没运转得如此过载，“二楼？”

    乐池洛走进床边，闻到了属于阳光的气息。他有些意外，居然有人帮他晒了被褥。

    “抱歉。”乐池洛下意识开口，慌慌张张翻药箱。

    第三间林宴的，属于戏剧世家的一尘不染。

    来福一改阴沉，哈着嘴笑，雀跃地转了一圈，忽然舔了一下乐池洛的手背。粗糙的舌苔带着温热的气息，乐池洛全身的毛都快竖起来了，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两眼一闭晕过去，“……宋时序。”

    乐池洛虽然还站在原地，但他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了。他的呆滞与僵硬有些明显，宋时序看在眼里。

    话音刚落，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宠物师装束的人，把拉布拉多牵走了。

    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宋时序后退一步，“行，带你看看。”

    宋时序比他冷静多了，一声不吭走向淋浴间。

    话题很快结束了，周梨青打开笔记本写论文，乐池洛看着他的侧脸，又低下头看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

    没了。

    “穿这么点，冻死你算了。”一开口就这么恶劣，想也知道是谁。

    今天是周六，晚上有团体直播。可制作组还没到，其他成员也不见了，宿舍里只剩下他和宋时序。自从官宣以来，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为零，更别提上次他误会宋时序调查他……乐池洛非常尴尬。

    乐池洛蹲下，用行李箱的内盖盖住。没想到另一格里也是书，他这个样子反倒像是故意露给宋时序看的一样。

    但他知道，对乐池洛来说，在看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这个动作，已经代表了某种不寻常的意味。乐池洛从不关注任何人，就算有人走到他面前撞他一下，他也不见得会停下来，只会安静绕过对方，继续往前走。

    “来福。”

    宋时序随意坐在地毯上，他看着行李箱，视线被排列紧密的书本吸引。

    “《kant''''''''sralphilosophy》”他目光一顿，看向了另一侧的书籍。

    宋时序刚想跟乐池洛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行李箱的拉杆，拉起就走。

    周梨青不和乐池洛住，但他坚持要送乐池洛上车，昨晚留宿在乐池洛的公寓里。

    只是这一次晃动的幅度有些大。

    他忽然有些焦躁，这种焦躁来得没有由头。

    “我自己拿。”乐池洛拦下。

    他非常了解乐池洛，乐池洛是需要人带动的，最明显的地方是在对话上，能让他主动张嘴说话的话题几乎没有。

    乐池洛拿他没办法，安静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他实在好奇，这人的嘴巴里怎么能蹦出这么多难听话。

    转过身，还没进下一间屋，乐池洛的脚碰到一个亚克力塑料罩，险些踉跄。罩子里装着二次元周边，浓烈的气息险些透过罩子涌在他脸上。

    离他们最近的是喻文江的房间，房间很大，甚至塞进了一张工作台，上下式显示屏，还有一个采样用的打击垫，甚至还有一台ni电子dj台，看上去确实是喻文江的房间。

    车子在一幢米白色别墅前停下，司机帮乐池洛打开那扇黑色的花园门。

    看来这个男的，对乐池洛真的很重要。

    还没来得及谴责，乐池洛瞥见宋时序掌心多了一道殷红，那是被书页割出来的伤口。很细，在白皙的手上异常刺眼。

    屋内开了暖气，乐池洛把沾了寒气的外套脱下，帽子也摘了。“我等一下搬。”

    乐池洛看向宋时序，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感激。

    心脏漏了一拍，乐池洛呆呆地看着周梨青。

    “滚回去睡觉。”

    宋时序没动，那意图很明显，就是不想离开。

    周梨青回头再看乐池洛时，发现这人又走神了。

    “宋少爷自己也犟，怎么都不肯向家里低头，非得回美国找人，说什么……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找到那人。外人可不知道这些，我会知道也是因为我们两家有亲戚走动，我偷偷听到的。”周梨青回想起那段偶尔听说宋少爷又发疯的日子，有些怀念，“不过最近很少讨论他了，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一年前。”

    下一秒，周梨青看见乐池洛的视线在正前方停住，他也跟着看了过去，想看看是谁。

    对呐，这才是乐池洛正常的样子。周梨青放下心来，和乐池洛道别。

    宋时序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坐在行李箱旁边，没想到看到了让他更意外的东西。

    乐池洛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厅下，看着面容录入的屏幕。

    他低头盯着行李箱，似乎期待行李箱先开口说话。

    周梨青只是随意朝路口看了眼，却发现乐池洛的目光很专注地在随着什么移动，顺着望去，是一辆黑色轿车，轿车后面跟着一辆搬家公司的大卡车。车窗是单向窗，周梨青看不出乐池洛在看谁。

    乐池洛站在客厅中央，愕然爬上心头。

    他安静地整理东西，顺便整理心情。可他没想到，宋时序还在屋里，像头巡视领地的野兽一样，侵犯了他的领地。

    乐池洛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他只用花名，从没用过真名，就连采访都没有，颁奖典礼也是经纪人代替上台的。”

    “我以为他是自愿回国的。”乐池洛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没想到是被强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