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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石凳无限放大,迷离惝恍间如堕云雾,似一个模糊的人影,靠近,更近了。

    “是可以,”楚非视线追着不断移动的红点,“但这个方便多了,还不耗蓝。”

    刀片一动不动地躺在笼屉里,刀刃上还有一点干涸的血迹,血液渗入蒸笼布,蒸汽稀释过后,红里透粉。

    “小,小道长,哎呀,这是怎么,”方姐围裙还没脱,手握毛巾,慌慌张张走过来,“我,我家包子,我不可能……要不要打120啊?”

    许以蓁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是未拨出的120,咬牙道,“好。”

    她对这些细长的虫子并不陌生。

    “我来接,”许以蓁示意他把手机递过来,“你好,警察办案,麻烦配合一下。”

    用余光能看到,那尖牙齿缝渗出口水,往下淌。滴落饭桌上,留下一个粘稠的圆弧。

    只会照猫画虎,仿照着人的表情,作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再睁开时,那些幻影却离得更加近,耳边也突兀生出古怪的呢喃。她听不清那些声音在诉说什么,却无法停止声响。

    “万一呢。”许以蓁蹲着,盯紧了动向。

    许以蓁第一次听这种问法,她犹豫了一秒,“我体能还可以。”

    “这个之后再说,你,你伤口要紧啊。”

    “十一点才会出门。”楚非牢牢坐小板凳上。

    十一点整。

    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了。”

    指腹的触感微微发凉,使得她内心愈发平静。

    “嗯,多谢配合。”

    楚非没再接话,低头盯着什么。许以蓁凑过去,一个红色的小点不停移动、闪烁。

    “哎,王哥,还睡着呢。这个,有一个好像姓冯的大妈,带个小男孩的,你还记得不?对对对,就是那个不许在鱼池养鱼的。“她住几栋几单元啊?门牌多少来着?”

    小孩穿一身厚重斗篷,隐在夜色之下,实难看清。

    跟楚非一起行动,她把对方当作队友。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掐指一算算出他的位置。”

    【楚非】

    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弹簧门开,发出点点震响。

    不是对婴灵,是对自己。

    约莫半分钟,电话对面恭恭敬敬地说,“二栋二单元402。”

    方姐一边道歉一边把店里所有人赶出去,卷帘门一拉,楚非把嘴里的血与唾液混合物吐出来。

    状态:内丹破碎,经脉截断,舌外伤【持续性出血】(愈合中 47/100)

    许以蓁揉了揉眼睛,天太黑,她老是看错。

    这个点的小区,没有什么人往来,天色暗得发慌。树影摇曳低垂,垂得太靠下,长长拖出一条骇人的虚影。

    舌尖疼得厉害,楚非有些不爽。

    “能理解更重要。”

    另一边的石凳,仿佛一个小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追不上了。”许以蓁大口喘气。

    楚非偷偷蜷了蜷手指,她的手心都是汗。

    不过一点雕虫小技,她居然毫无觉察。

    它们成正比,如果说这是二倍速的愈合,那么疼痛也在乘以二。

    “我以为……”她斟酌用词,“你们道士说话会更古朴一点。”

    许以蓁睁开眼,视线有些恍惚。一个小孩偷偷摸摸地走出门外,与平时白天的样子不同,像一个行色匆匆的成年人。

    “不用了。”楚非眼见属性面板的百分比达到百分百,疼痛骤然消失。她关上面板。

    “是的,是的,好像姓冯……”保安一扫懒散的模样,把帽子戴上,从摇椅上猛地起身,“她犯什么事了警官?”

    那只死老鼠身上钻出的虫子,也是一条一条,又细又长的。它们会蠕动,爬行,不停向她靠近……

    红色的小点逐渐停止移动,楚非默默在

    “小道长,真不用叫个救护车啊?”方姐看起来比她还要担心。她无助的手一点一点安抚楚非的后背。

    “怎么了?”许以蓁急忙起身给她递纸,拿出手机就要拨通急救电话。

    就应当像信任一同出任务的队友一般信任楚非。

    像是整个世界变得扭曲、歪斜,身旁人离她太远,徒留她一个人站在即将崩溃的天地之间。

    “不用。”楚非不太适应这种接触。

    楚非瞥了一眼许以蓁,“你轻功怎么样?”

    从后门追出去,老人正牵着小孩过马路,小男孩跑跑跳跳,欢欢喜喜地吃棒棒糖。从外表看,毫无异样。

    “蹲得太累,腿麻了。”楚非坦然地说。

    楚非抬眼一看,许以蓁手里拎着一白色塑料袋,袋子上印着“百信大药房”。

    堪堪追上小孩,那小孩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加快步速,将她二人狠狠甩到身后。

    “今天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你最好贴张告示。”楚非说话尚有些模糊。

    “不妨事,看起来夸张而已。”

    楚非从她背上滑下来,“你轻功也不行啊。”

    只是从楚非嘴里说出来,她总有种八旬老太深夜五杀的古怪感。

    脚步快得惊人,除非习武之人,否则很难跟得上去。

    “拙劣的阵法,不看就不会被迷住。”

    许以蓁对这个词汇并不陌生,她闲时也会跟刚毕业的小警察们打两把游戏。

    小时候,那些欺负她的玩伴推她摔进仓库,她正好摔在一只死老鼠前。

    各种颜色的长线,在地上不停蠕动、翻滚,每一根都爬向她。细看下                                                去,是一条条细长的虫子。

    “……不是,不是我要,是有一位警官要。”

    过马路,穿过一个阴凉的小巷,再靠边走不到五百米。

    “这个,这个得问物业那边,”保安点头哈腰地说,忙从口袋翻出手机,打给物业,“啧,快接啊……”

    伤口愈合发烫。

    而另一边的楚非,默不作声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

    她眼见百分比不断上涨,直到百分之九十八,跨越到百分之九十九时,有人从包子铺后门闯了进来。

    这是跟系统绑定的奖赏吗?

    许以蓁微愣,默默闭上了眼。一瞬间,声音和影像一齐切断。

    那小孩始终趴在桌上,咧着嘴,黑洞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给你上个药?”

    “去追,查地址。”每说一个字,舌头都撕裂一般疼。

    破旧的手机“滴”了几下,对面接通,不耐烦地,“有屁快放。”

    “什么?”许以蓁不可思议。

    许以蓁胃开始轻轻抽痛,她耐力很好,但速度不够。

    挥了挥手,让许以蓁别急。

    -

    许以蓁无语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半蹲下身体,背上楚非。

    许以蓁刚想把得知的信息发个消息给楚非,陡然发觉,她好像还真没留楚非电话。

    楚非微微勾起嘴角,“今晚守着,有人会出门的。”

    这种安抚徒劳无功,不存在任何帮助。但她极力忍痛,没有余力开口拒绝。

    那边估摸真是刚睡醒,听见“警察办案”四个大字,猛不丁传出一声巨大的床木吱呀声。

    现代科技与楚非的职业结合起来,许以蓁心里闪过难以言喻的异样。

    眼前蒙上一层微凉的触感,楚非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匆匆展示完警官证,她语气严厉地问,“刚才进去的,那位老太太,是你们小区的人吗?”

    更别说。

    许以蓁尽可能放松,保持一定距离,时不时在小摊前停下问两句话。只要视线内人没有失去追踪,那么她不疾不徐。

    恍惚间,那单元门好似一张血淋淋的大嘴,冷森森地张开。

    “不该你知道的事,不要问,”许以蓁冷冷地说,“她住哪一栋楼,几号几单元?”

    婴灵不会笑。

    她的伤口愈合很快。

    儿童乐园没了白天的热闹,寂静得能滴出水来。一切白天看起来可亲可爱的设施,都变成一道又一道昏黑的阴影。

    夜晚时分,十点整,长晖公馆,二栋对面。

    从许以蓁视角看,楚非正低头看着刀片发呆。

    金钱:22

    在示威。

    更快速的愈合带来更夸张的疼痛。

    许以蓁与楚非两个人躲小区里儿童乐园的滑梯后边。

    楚非拍了拍她手臂安抚,艰难张口,“关店。”

    子时。

    二人追到天宁路开外,小孩一跃而上,几步蹬上房顶,隐入深沉的黑暗之中,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

    还没有出生就死了,哪有机会笑呢?

    《满级道长在诡异世界》

    许以蓁没好气,“要不是背着你——”

    眼见一老一少进了长晖公馆,许以蓁不跟了,等待几分钟,走向懒散的保安。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男人赔笑道,“等等,我,我让那个前台查一下。”

    楚非……都没有身份证的话,她有手机吗?

    “那你背我。”

    许以蓁点点头,没强迫她。

    “地址问到了,长晖公馆,二栋二单元402。”许以蓁把一整袋药放桌上,她解开系带,从中拿出一根棉签。

    楚非握住她手腕,急声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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