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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人者是被修面的教徒，他掐住那人脖子跪在地上，拳拳到肉，直往脸上打。
也是，若是真的抵不住诱惑加入，又何苦走到最后一步。明明前面的苦难都扛过来了，距离新生只有最后一步，为什么要放弃？
——神啊，睁开眼睛吧
所有人目光向身后望去，连地上打斗的两人都转过身来，巨大的石桌轰然倒下，雨水停滞，血腥弥漫。
——神……也在较量吗？
“什么狗屁生生死死的，我呸！”他站在一杆俯跪的身躯中，指向神像，“这他妈的就是一个伪神！害死人命！”
妇人松开怀中的两个孩子，男孩似乎预感到什么，瞪大双眼凝视着妇人，腿脚吓得站不太稳。“娘你不要去……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修面者看着身侧人，那刚叫喊着要加入乌舍的人颓废地坐在地上，呆滞地抠地面砖石，他没动，别人自然也没动。
“我不是！！！我！不！是！你再说一句乌舍试试！”
“明女神……”
万疆门是通向圣地的必经之路，位于两国之间，当时的禹国国主阿亚图拉同时是乌舍教的教主，他一上位时便放话，定要为乌舍夺回长野和辜邬两圣地。
白面 人被戳了痛处，一拳打在地上人的胸口，脸色涨红，散乱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剧烈起伏着。
混杂着酸涩，高大的神像俯身，心脏也随着抬头浮上半空，在与神像注视那一刻，瞬间爆炸开，空气中混杂着酸涩，神像脸侧似有晶莹滑落。
庙外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转瞬又被雨水掩盖，修面男人颂经速度越来越快，嘴唇发白嘴角泛起白沫。
“草，砸不开，换撞门角来！”
——神啊，请再看我一眼吧。
雨水敲打在庙外瓦片上，檐铃已碎，闪电劈过，照亮庙内堂下几张煞白的脸。
于是这位年轻胆大的君主，在一个夏夜，打破了三十年的和平条约，率了三千铁骑突袭万疆门。
从慢慢打开的门缝中间伸出人高的刺刃，雪白刀身上完全被染红，刺刃尾部被两人合力压下，而前端翘起，让庙内所有人都能看见被刺穿的尸身。
神像后面只是一条狭窄的黑缝，阿明抱着弟弟，坐在最靠光亮的边缘，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
“娘……娘我怕……”男孩松开姐姐的手，回头要去抓母亲，却被姐姐阿明拉住，扑了个空。
“我知道你们将死亡看作新生，但得到新生的前提是完成生前的职责。”他向前走出伞下，白面上的铅粉被冲走，露出了眉前和下巴上初生的毛发，“我也曾是你们中的一员，明女神已经将今生的职责告诉我们了。”
他已经忘记如何出声，双手双脚不知往哪里放，在一片逼仄的黑暗尘埃中，脑中回荡着姊姊和母亲的话。
此举对忠贞的翉笃信徒来讲实乃莫上的侮辱，但对王室来说并不是，眼见着事情从争夺圣地演变成争夺信徒，明嘉帝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意味他可以采取商谈对策，不至于兴兵动戈。
妇人起身，向震动的木门走去，阿明拽住阿诚，男孩大叫挣扎着，撕咬着姐姐肩膀上的衣料，“松开我！放手！！”
“你有种！你最有种！明女神教诲都被狗吃了吗？！经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生时空壳，死后皆真’你活着诽谤女神，死了没人能救你！”
阿明咬着下唇，将弟弟扛到肩上，脚步不稳地走向神像，嘶哑嗓子念道：“明女神会保佑我们的，明女神会保佑……”
“我受够了！我就是怕死！管他劳资生命什么时候开始，他妈的劳资想多活一天有什么错吗？”
顾得了身前顾不了身后，撞门的声音随雨如雷，长板石桌也有了松动迹象，嘎吱嘎吱擦过地面碎石。
而其中流传分布最广的，便是翉笃神教。光辜邬和长野两地，便有共三万四千七百名信徒，八百神庙，平均每三户人家便有一户信此教，而这还是在明嘉帝一统前的数量。
“这里面怎么还有人！？你不是说清过了吗？把门打开！”
白面堵在门前，垂下尖刺刀让血顺着刀身聚成小潭，他俯视庙内的人，抬头对上高大的明女神像，嗤笑一声，摇头。
明女神的脚下是磨圆的燧石，又一道闪电劈下，正好照亮燧石上一行字。
”阿诚阿明，躲到明女神身后去，明女神会守护你们的。“妇人举起地上的木叉，将孩子们的手交叠放在一起，在他们脸上落下一吻，推他们往神像去。
明嘉帝当然不察，等到万疆门来报时，阿亚图拉已逼近天上城的城门了，而辜邬一带早已围满禹国士兵，他们虽然没有防火烧杀，但逼迫城中的翉笃信徒念诵乌舍教义，身着乌舍礼袍，修发改面以示改变信仰。
“砰！”
为首的男人是修发修到一半逃出来的，他后脑发被剪短，面容上所有的毛发都已被剃掉，惨败如饼的脸上只剩五个黑洞，双眼，鼻，口，耳。
“还有几个庙？把人都清出来，太宗说别让他们死了，帝阿朵托梦要信徒，死了也要修面，阿朵引生……”
要说神教权利盛过皇室，还得从万疆门一役开始。
“哈哈，你，你这个乌舍徒！你好意思说我，呵……你才是乌舍……额。”
“明女神……啪！”
——死，乃生之始；生，实终之启。
“娘，娘！”
《神棍竟是我自己》
但明嘉帝的做法在辜邬城民眼中与弃之不顾无异，他们不甘圣地被夺，不愿背叛神意，却等不来外面的救兵，无奈之下，杀出去，成了除了自杀之外，唯一的路。
明女神——你又何曾现身呢……
这是最后几座还未被乌舍徒占领的神庙，高大的明女神像双眸低垂，肩上披着羽毛层叠的外袍，她左腰是一串青面阴鬼面具，右侧配剑，双足赤裸，长剑正正插在堆砌的白骨上。
阿明捂住弟弟的嘴，躲在神像之后探头看那变心教徒。
“叮——”
“娘！！！！”
碰撞的声音变大，围绕在一起的人群中传出纷乱的喊声，小孩哭声和老人的咳嗽混杂一起像一口浓痰，雨阵将天上地下中的窄缝染得潮湿，灰色阴云是人衣衫上浓墨重彩一笔。
信徒们武装成士兵，穿着蓑衣制成的盔甲，拿起行农事所用的鱼叉犁耙，高喊着“为了圣地，杀光异教徒”就冲了出去。
口鼻处冰冷的手抽走，后背狠狠撞上坚硬墙面，眼前是漆黑的神像后背，周身陷入无穷极的黑暗。
锤门将力道传到抵在门前的桌椅上，桌椅震动起来，整个地面都好像在颤抖，雨水连成一串串从桌椅边缘滚落，雨下得更大，小凳从桌上摔下来。
庙内左侧，女神剑下，男孩四五岁，细发半扎，满脸灰尘。女孩大一些，十一二岁，半边簪发已散，两人衣物脏得看不出颜色，唯有一双眸子还干净着。
但蓑衣不如精钢坚硬，鱼叉没有刀剑锋利，再崇高的信仰，人心也会迟钝，最后回来的人，身上只沾同伴和自己的血。
乌舍已经给出态度了，如果不降，庙内所有人都是这个下场，但要是愿意加入乌舍，成为他们的信徒，则凡所有种种，既往不咎。
他们聚在一起，再一次跪在明女神像下，就像他们曾经日日夜夜所做的那样，只是这一次，他们所求不再是财富，长生和爱，他们以自己为祭品，求神明宽恕这片土地。
“会保佑你……”
作为与翉笃临近的神教，乌舍也将长野和辜邬视为圣地，乌舍徒对圣地的虎视眈眈已久，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刺刃前端被举起的尸身，正是他们的母亲。
——神啊，救救他们吧。
妇人的身体被放下，丢弃在一旁草丛中，举剑一人用皮靴用力踩掉刺剑残存的血迹，散落在地的血珠汇聚在一起形成另一张红面。
“帝阿朵引生，只要最圣洁的躯体。”
曾有人云：“羽嘉开国三圣地，辜邬，长野，天上城。”此言虽有夸大成分，但羽嘉国确实以宗教神社为国宗，三圣地中有二为神教圣地，遍布信徒，分郡各设神庙供奉，香火延绵，教士络绎不绝。
——神……在世间……吗？
生存与信仰，通往彼岸的桥头，跪俯着的人都坐起身来，他们等待着有一个人先出头。
在羽嘉东侧的禹国国民大多信仰乌舍教，乌舍信奉神帝阿朵，以白粉覆面只露眼耳鼻舌五孔为信徒妆容，故而常被人称为“白面”。
“离开翉笃，明女神不会接职责未完成之人，但帝阿朵会带大家回家。”
阿诚来不及哭喊，亲眼看着姐姐奔向挤满人庙前，然后被尖刺捅穿，与母亲一起倒在同一片血泊中。
“剩下的人，是愿意随着明女神一起去你们所谓的新生呢？还是愿意回到帝阿朵的故乡呢……”
阿明眼眶泪水瞬间涌出，她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出声，怀中的弟弟被她捂住嘴，两人抱在一起颤抖，泪水如河。
一声清澈的脆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阿明睁大眼睛看着地上两男子的搏杀，抬手遮住了弟弟的眼睛。
“我是乌舍徒呵呵，让我走，你……”被打的人睁开肿胀的眼睛，望了一眼跪坐凶狠的人，突然瘫倒在地上，不再挣扎，反而扬天大笑起来。
成为一张张只剩下五孔的面容，黑孔是人世的污秽，只要引生，就能永离秽土，重回故乡。
“娘……”
所有人回头望去，唯有前排那人没有回头，他将自己完全缩在神像的影子下，枯瘦脊背像一个十字，头颅小幅度地点在地面。
] 打人者是被修面的教徒，他掐住那人脖子跪在地上，拳拳到肉，直往脸上打。
也是，若是真的抵不住诱惑加入，又何苦走到最后一步。明明前面的苦难都扛过来了，距离新生只有最后一步，为什么要放弃？
——神啊，睁开眼睛吧
所有人目光向身后望去，连地上打斗的两人都转过身来，巨大的石桌轰然倒下，雨水停滞，血腥弥漫。
——神……也在较量吗？
“什么狗屁生生死死的，我呸！”他站在一杆俯跪的身躯中，指向神像，“这他妈的就是一个伪神！害死人命！”
妇人松开怀中的两个孩子，男孩似乎预感到什么，瞪大双眼凝视着妇人，腿脚吓得站不太稳。“娘你不要去……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修面者看着身侧人，那刚叫喊着要加入乌舍的人颓废地坐在地上，呆滞地抠地面砖石，他没动，别人自然也没动。
“我不是！！！我！不！是！你再说一句乌舍试试！”
“明女神……”
万疆门是通向圣地的必经之路，位于两国之间，当时的禹国国主阿亚图拉同时是乌舍教的教主，他一上位时便放话，定要为乌舍夺回长野和辜邬两圣地。
白面 人被戳了痛处，一拳打在地上人的胸口，脸色涨红，散乱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剧烈起伏着。
混杂着酸涩，高大的神像俯身，心脏也随着抬头浮上半空，在与神像注视那一刻，瞬间爆炸开，空气中混杂着酸涩，神像脸侧似有晶莹滑落。
庙外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转瞬又被雨水掩盖，修面男人颂经速度越来越快，嘴唇发白嘴角泛起白沫。
“草，砸不开，换撞门角来！”
——神啊，请再看我一眼吧。
雨水敲打在庙外瓦片上，檐铃已碎，闪电劈过，照亮庙内堂下几张煞白的脸。
于是这位年轻胆大的君主，在一个夏夜，打破了三十年的和平条约，率了三千铁骑突袭万疆门。
从慢慢打开的门缝中间伸出人高的刺刃，雪白刀身上完全被染红，刺刃尾部被两人合力压下，而前端翘起，让庙内所有人都能看见被刺穿的尸身。
神像后面只是一条狭窄的黑缝，阿明抱着弟弟，坐在最靠光亮的边缘，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
“娘……娘我怕……”男孩松开姐姐的手，回头要去抓母亲，却被姐姐阿明拉住，扑了个空。
“我知道你们将死亡看作新生，但得到新生的前提是完成生前的职责。”他向前走出伞下，白面上的铅粉被冲走，露出了眉前和下巴上初生的毛发，“我也曾是你们中的一员，明女神已经将今生的职责告诉我们了。”
他已经忘记如何出声，双手双脚不知往哪里放，在一片逼仄的黑暗尘埃中，脑中回荡着姊姊和母亲的话。
此举对忠贞的翉笃信徒来讲实乃莫上的侮辱，但对王室来说并不是，眼见着事情从争夺圣地演变成争夺信徒，明嘉帝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意味他可以采取商谈对策，不至于兴兵动戈。
妇人起身，向震动的木门走去，阿明拽住阿诚，男孩大叫挣扎着，撕咬着姐姐肩膀上的衣料，“松开我！放手！！”
“你有种！你最有种！明女神教诲都被狗吃了吗？！经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生时空壳，死后皆真’你活着诽谤女神，死了没人能救你！”
阿明咬着下唇，将弟弟扛到肩上，脚步不稳地走向神像，嘶哑嗓子念道：“明女神会保佑我们的，明女神会保佑……”
“我受够了！我就是怕死！管他劳资生命什么时候开始，他妈的劳资想多活一天有什么错吗？”
顾得了身前顾不了身后，撞门的声音随雨如雷，长板石桌也有了松动迹象，嘎吱嘎吱擦过地面碎石。
而其中流传分布最广的，便是翉笃神教。光辜邬和长野两地，便有共三万四千七百名信徒，八百神庙，平均每三户人家便有一户信此教，而这还是在明嘉帝一统前的数量。
“这里面怎么还有人！？你不是说清过了吗？把门打开！”
白面堵在门前，垂下尖刺刀让血顺着刀身聚成小潭，他俯视庙内的人，抬头对上高大的明女神像，嗤笑一声，摇头。
明女神的脚下是磨圆的燧石，又一道闪电劈下，正好照亮燧石上一行字。
”阿诚阿明，躲到明女神身后去，明女神会守护你们的。“妇人举起地上的木叉，将孩子们的手交叠放在一起，在他们脸上落下一吻，推他们往神像去。
明嘉帝当然不察，等到万疆门来报时，阿亚图拉已逼近天上城的城门了，而辜邬一带早已围满禹国士兵，他们虽然没有防火烧杀，但逼迫城中的翉笃信徒念诵乌舍教义，身着乌舍礼袍，修发改面以示改变信仰。
“砰！”
为首的男人是修发修到一半逃出来的，他后脑发被剪短，面容上所有的毛发都已被剃掉，惨败如饼的脸上只剩五个黑洞，双眼，鼻，口，耳。
“还有几个庙？把人都清出来，太宗说别让他们死了，帝阿朵托梦要信徒，死了也要修面，阿朵引生……”
要说神教权利盛过皇室，还得从万疆门一役开始。
“哈哈，你，你这个乌舍徒！你好意思说我，呵……你才是乌舍……额。”
“明女神……啪！”
——死，乃生之始；生，实终之启。
“娘，娘！”
《神棍竟是我自己》
但明嘉帝的做法在辜邬城民眼中与弃之不顾无异，他们不甘圣地被夺，不愿背叛神意，却等不来外面的救兵，无奈之下，杀出去，成了除了自杀之外，唯一的路。
明女神——你又何曾现身呢……
这是最后几座还未被乌舍徒占领的神庙，高大的明女神像双眸低垂，肩上披着羽毛层叠的外袍，她左腰是一串青面阴鬼面具，右侧配剑，双足赤裸，长剑正正插在堆砌的白骨上。
阿明捂住弟弟的嘴，躲在神像之后探头看那变心教徒。
“叮——”
“娘！！！！”
碰撞的声音变大，围绕在一起的人群中传出纷乱的喊声，小孩哭声和老人的咳嗽混杂一起像一口浓痰，雨阵将天上地下中的窄缝染得潮湿，灰色阴云是人衣衫上浓墨重彩一笔。
信徒们武装成士兵，穿着蓑衣制成的盔甲，拿起行农事所用的鱼叉犁耙，高喊着“为了圣地，杀光异教徒”就冲了出去。
口鼻处冰冷的手抽走，后背狠狠撞上坚硬墙面，眼前是漆黑的神像后背，周身陷入无穷极的黑暗。
锤门将力道传到抵在门前的桌椅上，桌椅震动起来，整个地面都好像在颤抖，雨水连成一串串从桌椅边缘滚落，雨下得更大，小凳从桌上摔下来。
庙内左侧，女神剑下，男孩四五岁，细发半扎，满脸灰尘。女孩大一些，十一二岁，半边簪发已散，两人衣物脏得看不出颜色，唯有一双眸子还干净着。
但蓑衣不如精钢坚硬，鱼叉没有刀剑锋利，再崇高的信仰，人心也会迟钝，最后回来的人，身上只沾同伴和自己的血。
乌舍已经给出态度了，如果不降，庙内所有人都是这个下场，但要是愿意加入乌舍，成为他们的信徒，则凡所有种种，既往不咎。
他们聚在一起，再一次跪在明女神像下，就像他们曾经日日夜夜所做的那样，只是这一次，他们所求不再是财富，长生和爱，他们以自己为祭品，求神明宽恕这片土地。
“会保佑你……”
作为与翉笃临近的神教，乌舍也将长野和辜邬视为圣地，乌舍徒对圣地的虎视眈眈已久，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刺刃前端被举起的尸身，正是他们的母亲。
——神啊，救救他们吧。
妇人的身体被放下，丢弃在一旁草丛中，举剑一人用皮靴用力踩掉刺剑残存的血迹，散落在地的血珠汇聚在一起形成另一张红面。
“帝阿朵引生，只要最圣洁的躯体。”
曾有人云：“羽嘉开国三圣地，辜邬，长野，天上城。”此言虽有夸大成分，但羽嘉国确实以宗教神社为国宗，三圣地中有二为神教圣地，遍布信徒，分郡各设神庙供奉，香火延绵，教士络绎不绝。
——神……在世间……吗？
生存与信仰，通往彼岸的桥头，跪俯着的人都坐起身来，他们等待着有一个人先出头。
在羽嘉东侧的禹国国民大多信仰乌舍教，乌舍信奉神帝阿朵，以白粉覆面只露眼耳鼻舌五孔为信徒妆容，故而常被人称为“白面”。
“离开翉笃，明女神不会接职责未完成之人，但帝阿朵会带大家回家。”
阿诚来不及哭喊，亲眼看着姐姐奔向挤满人庙前，然后被尖刺捅穿，与母亲一起倒在同一片血泊中。
“剩下的人，是愿意随着明女神一起去你们所谓的新生呢？还是愿意回到帝阿朵的故乡呢……”
阿明眼眶泪水瞬间涌出，她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出声，怀中的弟弟被她捂住嘴，两人抱在一起颤抖，泪水如河。
一声清澈的脆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阿明睁大眼睛看着地上两男子的搏杀，抬手遮住了弟弟的眼睛。
“我是乌舍徒呵呵，让我走，你……”被打的人睁开肿胀的眼睛，望了一眼跪坐凶狠的人，突然瘫倒在地上，不再挣扎，反而扬天大笑起来。
成为一张张只剩下五孔的面容，黑孔是人世的污秽，只要引生，就能永离秽土，重回故乡。
“娘……”
所有人回头望去，唯有前排那人没有回头，他将自己完全缩在神像的影子下，枯瘦脊背像一个十字，头颅小幅度地点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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