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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兰时眼睫微动:“可以出去吗?是厂公亲口说的?”

    他微顿,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蟒袍,没什么问题。

    穆晏华伸手接过,又看了眼他袖子上沾染的一点血迹:“换身衣服再去殿下身边。”

    就怕陛下想起他来,要了他的命。

    小圆子也先到的书房复命:“厂公。”

    他们逛了会儿,宁兰时就遇上了意料之中的人——十皇子殿下。

    穆晏华:“呵。”

    如今宦官当道,他死了别的皇子上位,可能还不如他在这位置上,至少他不会为了讨好穆晏华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别贫了。”

    穆晏华还是固定早中晚饭都同他一块儿吃,甚至大多时候都是宁兰时得等他一起,他虽是太子了,但奏折却没见着——内容没见着,他就是瞧见搬进了书房里,都是穆晏华批阅的。

    穆晏华倒没拦着,只是说:“你出了东宫,难免会遇上些人,无论是谁,你都记着你是太子。”

    早就有人打扫过,还新添了不少书在里头。

    穆晏华瞥了眼砚台:“去吧,叫赵宝进来,把吩咐你的最后一件事做好。”

    小圆子低声应是。

    若是养养……

    小圆子眨巴了下眼,他在穆晏华跟前,只有赵宝和几个心腹或者只有他和穆晏华时,胆子就大,也不客气:“真要奴才在殿下身边做事?”

    胆子大点是大点,但小圆子也知道,自己这次行动算是没同穆晏华报过,所以他跪着,也没敢起来。

    小圆子立马道:“练,爹爹您说得对!奴才今儿起就奋笔疾书!”

    嬷嬷不怎么敢让他随意出门,出去都得是深夜了,深夜时候的御花园,静悄悄的,还得躲着点,别被侍卫发现。

    御花园里的风景,自然是顶顶好的。

    小圆子带宁兰时去的时候,就与宁兰时说:“厂公说看您喜欢看书,怕您闷着无聊,让您看看。”

    一刻钟,嗯,气不是很大。

    他望着毛笔尖的弯弯,脑子里还是宁兰时在殿上说那话时的模样。

    小圆子回来后,宁兰时也没有别的什么事。

    小圆子低垂着脑袋:“是,厂公昨儿个还问奴才们怎么这几日您都没出去。”

    他还把那只麻雀的事说了。

    小圆子挑了件厚一点的披风,宁兰时身边都是会武的,哪怕是婢女,武功也不差。

    小圆子心里嘀咕您记仇还真是第一位,面上忙拱手应下:“是,奴才遵命。”

    “……”

    “……我看皇后娘娘来了好几次。”

    穆晏华又吩咐了小圆子一句:“这两日御花园风大,带件披风。”

    他相信宁兰时定然听过许多他的传言,说他暴虐、狠戾、残忍;说他伤天害理、毫无人性……不然也不会初见面就怕他怕成那样。

    他不像赵宝那个木头,他瞧得出来,厂公对殿下的感情不全是挑个傀儡牵根线摆弄,也不全是那种低俗的欲丨望,还有点别的。

    他漫不经心地加了                                                一筷子鱼肉:“或许从前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但现在肯定不是了。你才是那把刀,他们才是鱼肉。”

    小圆子应是,这才退出去。

    “有呢。”小圆子道:“锦衣卫那边已经去拿了。”

    他还说:“其实您想的话,也可以去御花园里走走,这会儿桂花和菊花开得都很好,香得很。就是得带上东厂的公公们。”

    宁兰时捻着花瓣叶,轻轻摇头:“它们在这儿,才是最美的。”

    “就,表现得善良些?”小圆子道:“厂公您肯定也瞧出来了,殿下是这宫里难得干净的人,他心软偏偏又透彻,遇上和他一样心软的人,自然会亲近些。”

    他似笑非笑:“我养了这么些天了,要是让人着凉了……”

    是没有注意到,还是确实不在意?

    可即便如此,宁兰时还是能以中立的角度去看待他做的每一件事,在第一时间便冷静分析想明白了所有。

    宁兰时说好:“明日吧。”

    宁兰时并不意外他知道,也为此没有任何的感觉:“想看看。”

    ……他先前攥的是穆晏华的衣服。

    小圆子应声,默默上前了些,替他掌灯。

    确实很不同。

    他们会来找他,也是正常的。

    于是晚膳时,穆晏华问了句:“你明日要出去玩?”

    小圆子唰地一下就站起来,凑到穆晏华旁侧研墨。

    穆晏华轻嗤:“你自己博出来的,还要问我一句?”

    .

    “爹爹,您这话就不对了,奴才们都是为您办事的,都是兄弟,锦衣卫武功高强,个个身强体壮,往那一站就颇有气势……”

    不是都说穆晏华龟毛事多,喜怒无常么。

    小圆子演内务府的太监演得得心应手:“得确保安全。”

    而不是拘在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

    他这几日心情不太好,宁兰时看出来了,吃饭的时候没几句话,要么就是手底下的人来报什么,他吩咐一句话,眉眼是冷的,今日也是。

    穆晏华瞥他,小圆子眨眨眼,他那张娃娃脸,装无辜可怜确实很适合,穆晏华嗤笑:“你们是真会找背锅的人。”

    宁兰时不知道。

    宁兰时说:“厂公都不见她,我怕我出去被她堵了,不小心被套了话。”

    小圆子低头,声音也压了下去,没了嬉皮笑脸的轻佻:“奴才的命,先是您的,才再是殿下的。”

    本以为只是个恰好长得合他心意,让他眼睛看着舒服的小野草,却不想……有望长成苍天大树啊。

    这会儿桂花是最盛的时候,确实香得很。院里的菊花也开得很漂亮。

    宁兰时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好。”

    小圆子也没怨言,就这么跪着,他默默数着时间,约莫过了一刻钟,穆晏华才开口:“你怎么叫他对你另眼相待的?”

    小圆子毫不在意:“没救活,所以奴才特意让人抓了一大箩筐,挑了只最像的。”

    “皇子里就找得着这一个好拿捏的,死了你们能让皇帝活过来生个小的给我放龙椅上?”

    小圆子见宁兰时喜欢,还跟宁兰时说:“可以叫人移两盆放到您房中。”

    他们回了东宫,穆晏华叫人把折子送到东宫的书房里,但没让他一块,宁兰时就乖乖地去往东宫书房别的地方。

    不过……这几日他身上都没带着血气味了,宁兰时也不清楚,究竟是穆晏华没去牢狱沾染上,还是他习惯了穆晏华身上的味道。

    宁兰时也没失落或是愤怒,答应穆晏华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好好当个傀儡皇帝。

    他之前确实活得还不如一个太监、宫女。

    小圆子嘿嘿一笑:“总是在牢狱里待着,奴才嫌无聊嘛。前些日子风湿膝盖疼,这不太医都说奴才就是在阴湿的地方待久了,该多晒晒太阳。”

    因为这个错,他没有了母亲,也得不到父爱,甚至这十八年都犹如偷来般活着。

    小圆子跪着行礼,双手捧着名单:“审出来了。”

    都是穆晏华亲自挑、点名点出来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他不知道他母族到底犯了什么错,他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穆晏华展开名单看了眼:“你这字再不练练再练就难了。”

    于是第二日上午宁兰时起来后得知穆晏华出宫办事了,午膳等他一块儿的话得等到午时过半,故而干脆就叫上小圆子出去走走。

    所以哪怕现在,他很清楚他真想知道的话,问穆晏华,穆晏华肯定也会说,可他不敢。

    小圆子松了口气,又眨眨眼。

    可养鹰的人,最容易被鹰反啄了眼。

    而且东宫还有另外一个书房,用来存书的。

    穆晏华懒得跟他贫,视线落在“薛”上,扯了下嘴角,把名单折好收好:“证据呢。”

    穆晏华听过后,又是一声嗤笑:“原先那只麻雀呢?”

    穆晏华嗯了声,慢慢展开奏折:“研墨。”

    穆晏华也没跟他说起,只展开了折子,跟他不在这儿跪着了似的,看起了奏折。

    穆晏华打断他:“薛家那边盯着些,吩咐下去,皇后我不见,薛相见,薛尚书……他要是说要见我,叫他把他那怎么都填不饱的胃剖出来给我再来求见。”

    .

    他抽出一本《山河志》,微垂了眼帘,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今日也不早了。”

    从未有人与他说过这话,偏偏又是穆晏华。

    正好有机会把上次的事儿一起罚了。

    他还补充:“厂公您吩咐的嘛,要好好哄着殿下。”

    《掌中龙》

    穆晏华挑了支毛笔,却没有急着批阅。

    “嗯。”

    只是……

    小圆子怔了下,得亏是低着头,才掩住了他的诧异:“您不用怕,厂公给您安排好人了的。”

    他还不忘示弱:“我从前都没有光明正大地去看过御花园。”

    “是厂公吩咐的。”

    好不容易能起身离开了,宁兰时才注意到穆晏华的袍角有一处比较皱。

    ……可能是因为殿下看着太干净了。

    毕竟宫里没背景的就他一个,穆晏华对他总是会宽容些,毕竟剩

    穆晏华:“你待会还要回他身边服侍,就不罚你别的了。但你的职责是什么,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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