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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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人骂它是“阎王道”。

    太阳高悬半空，日光明媚，映得白雪晶莹如玉。

    “小郎君，你冷吗？”姜映真捡了一根树枝，站在河边，轻轻地戳了戳他。

    虽然现在是深冬，蛇躲在洞里冬眠。但她不是太敢走那条道路。

    姜映真上一世，好歹也见过世面。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附近的山民，倒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

    少年眉目如画，仪表堂堂，肤色冷白，俨然是位玉面芙蓉小郎君。

    山中唯一的水源，是沈水。河水绕村落蜿蜒而下，细水潺潺，清澈又干净。

    姜映真忍着惧颤，二话不说径直滚下山坡。

    姜映真天生怕冷，见他此等惨状，替他可怜。

    少年毫无征兆，姜映真被吓得不轻。

    春夏蛇虫多，山道生满荆棘，一不小心，便会划的浑身伤口。曾经，有几名砍柴樵夫，从南道摔下去，再也不见踪影。

    姜映真的脚步跟小猫似的，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真乃绝佳景色。

    姜映真纳罕，这条山道，清河村没人会走。可是，怎么会有脚印？

    少年鼻梁挺直，五官精致，睫羽浓密。

    姜映真走了一会儿，幽深的山林，透着一股冷渗的寒意。

    五岁那年，她被一条花蛇咬伤，小姑娘嘴唇泛紫，命不久矣。

    姜映真眼神好，她瞥见不远处的水洼，落有一滩血。

    寒冬腊月，他一身伤，又泡在河里一动不动，是不是早就......

    天色冷寒，枯朽的芦苇荡，突然飞出一只鹰。

    姜映真站在几步之外，她打量这位突兀的人物。

    南道连着深林，雪松参天，若在盛夏，树下一片阴凉，可是樵夫避暑的好地方。

    少年比她大不了几岁，相貌不俗，装束讲究，绝非等闲之辈。

    幸好一名大夫路过，治好了她。

    单论长相，是看一眼都会令姜映真脸红心跳的程度。

    姜映真想要验证心中所想。

    是动物。

    活了两世，姜映真从未见过这么俊秀的少年。

    两只寒鸦低掠，她听到了一道清晰的水声。

    有时，她胡乱做出的方子，效果却奇佳。

    少年紧闭双目，纹丝不动，她搜寻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姜映真瞳孔一缩，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野狼就在这附近。

    浣衣炊饭，取水浇田，清河村几十户人家，赖以沈水为生。

    姜映真越想越不对劲，四周白茫茫一片。老松树下，好大一雪丘，姜映真迎上一双绿油油的瞳孔。

    待到春日，万物复苏。百亩杏花，竞相开放，粉白花海，淡香阵阵，鸟雀啁啾。

    这脚印有点儿像狗，但却比狗的脚印大。姜映真虽生活在清河村，却运气好，从没遇见过狼。

    野狼尾巴耷拉，它龇了龇锋利的尖牙，两只眼睛露出凶光。

    河面已上冻，就算捕鱼，又能捉到几只？

    姜映真一头雾水，难不成，河边死了一只野兔？

    她来山中采药，只带有一把镰刀，若是遇到猛虎野狼，姜映真一个小姑娘，也毫无还手之力。

    救人要紧。

    河边，积了一层湿泥，姜映真害怕不一小心跌到河里。

    她面色惨白，双眸又惊又怕。少年在她眼中，与厉鬼没什么区别。

    清河村虽小，周围却群山连绵。

    可现下，他泡在冷水里，薄唇泛青，直打哆嗦。

    阿婶和阿伯外出干活，若是不慎着凉，有了这些药草，也不会生大病。

    雪落了满地，阳光一照，到处都是亮晶晶的。

    路面积有薄冰，脚底打滑，姜映真身形不稳，白嫩嫩的手腕被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姜映真对她的医术，还是有几分自信。

    时间不早了，若是来不及做饭，阿婶一定会大发雷霆，责备她偷懒。

    那声音压抑低沉，断断续续，像是什么动物受伤所发出的低吼。

    夏日溪畔的青青芦苇，此时已干枯泛白。

    清河村在深山，比起山外，温度肯定会冷。

    光线太过刺眼，惹得姜映真眯了眯眼。

    她从地上站起来，却猛地发现，山道旁的灌木枝上，挂有一小片破布。

    只能拖延时间。

    姜映真纳罕，冬日的鹰，除了寻找猎物，一般，它们是不会轻易出来的。

    大雪深山，无论如何，人也躲不过狼。最坏的结果，是被野狼活活啃食而死。

    一双狭眸漆黑，腾出丝丝杀气。

    河面漂浮一层浅红色血迹，那人大半个身子，已泡在水里。

    姜映真不敢耽误，准备即刻下山。

    姜映真义无反顾，背着竹篓走向南道深处。

    姜映真背着竹篓，她希望自己能多采一些驱寒祛湿的药草。

    “我叫姜映真，是清河村的村民，我家离这儿......”姜映真的声音软绵绵的，在凌冽的雪天，听得人心尖一

    深冬寒月，饶是姜映真知道的再多，山中能采的驱寒药材，也只有这么多。

    姜映真没有犹豫，当即跑向了北道。

    姜映真是它盯了许久的猎物。

    比如，忍冬四五月开花，一蒂两花，一白一黄，可清解血毒，亦可驱邪散热。

    姜映真拍了拍身上的雪，虽然暂时甩开了野狼，但狼性狡诈，她孤身一人，是斗不过狼的。

    姜映真摸了摸额心的汗，她好似能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

    野狼嗓音呜咽，它直勾勾地盯着姜映真，银灰色皮毛顺滑，正往下渗血。

    这位少年还活着？

    一个上午，姜映真背着的竹篓，只填了不到三分之一。

    姜映真猜测，应该是一个人在山中迷了路，不幸被狼追。

    结果大失所望，姜映真有几分气馁。

    南道蛇多，姜映真又怕蛇。

    山势陡峭而下，她滚到了小溪边。

    可因人迹罕至，山路覆有一层厚厚的积雪，地上一串细长的脚印，从岔路口通往山深处。

    虽是雪后初霁，阳光灿烂，走在山中，还有几分阴冷。

    河中央，还能探见一股细小的水花，汩汩泛成白浪。靠近河边的地方，结有一层薄冰。

    几经试探，姜映真皱了皱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姜映真生在清和村，无人指引，却对药草更感兴趣一些。平时无事，她也喜欢去山中研究草药。

    积雪尚未消融，山道并不好走。姜映真背着竹篓出门，踩在白雪上，脚下“咯咯”作响。

    她的身后，有一只野狼。

    身后，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

    眼前的一切，并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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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芦苇荡，姜映真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老姜家捂着鼻子，将姜映真裹进旧草席，准备将她丢到山沟里。

    姜映真越过芦苇，定睛一看，瞬间大惊失色。

    既然没人关心她，那她可要好好爱护自己。

    她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野狼走路轻，不会有很深的脚印。但是，也会留下一层较浅的爪尖印。

    野狼！

    姜映真握了握手中的镰刀。

    姜映真按照原路返回。

    *

    村民们也很少走南道。

    七月龙葵，可消毒治肿。九月薄荷，散风热，逐秽气。

    从此，姜映真长了记性，绝不去草深蚊虫多的奇怪地方。

    深山雪后，北风骤停，暖阳明媚，青松巍峨，空气清新冷冽。可是，经过南北道岔路口，姜映真却嗅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林中的雪，堪及姜映真的脚腕。

    “你......是谁？”赵长策抬了抬眼皮，嗓音暗哑。他在河里泡了不知多久，现在浑身乏得厉害。

    两辈子没有接触过外男的姜映真，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脸竟莫名热得厉害。

    冬日泡在冰水是何滋味，光是一想，姜映真就头皮发麻。

    芦苇丛里，躺有一个人！

    姜映真如坠冰窖。

    想及此，姜映真的面色一变。她不敢再耽误，蹑手蹑脚地走向少年。

    一捧雪从树枝坠落，砸在姜映真的脚下。

    雪松枝交错，青翠欲滴，除了“咯吱”的踩雪声，没有其余声音。

    南边的小道，极狭极窄。www.cuizhu.me饶是姜映真娇小，一个人走起来也很费事。

    活的？

    她弯下腰，看了一会儿脚印，五瓣梅花印。

    李秀云嫌她是个没用的废物，一旦生病，肯定舍不得花钱给她治病，任由姜映真自生自灭。

    姜映真身体弱，是个病秧子。www.xueman.me这几日天冷，她衣服又薄，恐有风寒之兆。

    姜映真探出小手，还没触碰到少年的额头，身下的少年便突地睁开了双眼。

    可是，又有哪一个骄矜少爷，会在寒冬腊月流落深山，还负有一身伤？

    镰刃又弯又长，刀尖锋利，亮闪闪的，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灼目的光芒。

    李秀云说，反正也治不好，不如直接扔了。一个小丫头死家里，多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