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凌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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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需要这个户籍。

    而少年的家人，似乎抛弃了他，对其不闻不问。少年一身伤，久困深山，全靠姜映真照料，他才能勉强存一口残气。

    齐刘氏面色忿忿，没了继续与衙役推脱的功夫，欲将面前这几人一并轰出去。

    少女姓薛，名令如。

    齐刘氏经不起折腾。

    少女轮廓柔和，面颊秀白，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长长的蝶羽，在她的眼底覆下一片阴影。

    重生十五岁，及笄之年。

    他们身份千差万别，或是贱奴，或是行商，亦或是落难者。

    只想为小徒弟求一个户籍。

    酸枣仁，可以缓解虚疲，烦梦失眠。碾碎成粉，以水煎服，效果奇佳。简介：前世，姜映真是位千金，大火连绵，死于寒夜，无人问津。

    终有一日，她也会长眠于此。

    “你说什么？不想要？”衙役反诘，挑眉冷哼，嫌她不够识相。

    这群得了编户的人，无一例外，皆清白自爱，为人端正，对吴川府做出了贡献。

    改姓。

    少女是万郎中的小徒弟，她的名字，就连万郎中也不知晓。

    改姓，于她而言，八分弊二分利。

    

    少女居然有名字？

    她的身体如何，自己一清二楚。她是冬日霜后的枯草，轻轻一折，便会粉碎殆尽。

    “疾病才过，需要讨一个彩头。姑娘，我想好了一个名字。”万木春道。

    这时候，是万木春，给了她一包文钱。

    除了面前几位不告而来的黑衣衙役。

    妇人无措地捏了捏衣角，扯起一个勉强的笑。

    几位衙役讪讪地笑了两声，征求万木春的意见。

    

    如今，为了谋生，需要换一个新名字。

    待他冷静下来，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衙役望向少女的时候，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歉疚。

    

    “薛令如，女，年芳十五，于大姚嘉定二十四年六月十九，迁入吴川府兴宁乡桂花巷。”

    衙役不客气道，“多嘴什么？你一个外乡人，亡命之徒，哪有什么户籍？”

    *

    少女的声音很轻，随着清浅的木槿清风，消散在院中，“民女只怕劳烦诸位。”

    姜姑娘的名字是映真。

    改了姓，岂不是成了薛映真？

    今日是六月十九，正好是姜映真的十五岁生辰。

    姜映真和齐刘氏才有了容身之所。

    姜映真对于更名改姓，没有太多的顾忌。每个名字后面，

    到了岭南，为了生计，还要更名换姓吗？

    齐刘氏自知，她和少女就像草芥，任凭对方嬉笑怒骂，她们毫无还手之力。

    一场意外，两人分别。

    皂衣衙役一顿，细眼中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既是改名字，只换姓不换名，又是何种意思？”万木春皱了皱眉，对于衙役的话，不甚满意。

    会有一番新生活等着她。

    再次重逢，身份已千差万别。

    衙役掀了空白一页，准备撰写两人的户籍。

    这一世，她好心捡起一位瘸子少年。

    白果称呼她为“薛姑娘”。

    从出生起，“刘名兰”就是她，她亦是“刘名兰”。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户籍。

    这位郎中，对于她和白果，一直颇为照顾。

    一炷香功夫，姜映真的新户籍便已写好。

    流落吴川的外乡人，若要得一个编户，只有一个办法。

    改了姓名，身份随之改变。

    齐刘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和姜姑娘，当然没有户籍。www.menglu.me

    想必，她是无名无姓的奴隶。

    岭南湿邪，瘴气骇人，今日是鼠疫，明日又会是什么疫病。

    “多谢先生。”姜映真鼻尖一涩，少女垂眸，敛去眸底的热泪。

    兴宁乡，大多都是薛姓。历来，吴川收编纳户，也曾接收不少外乡人。

    面对衙役的讥笑厌语，妇人忍了又忍。

    户籍册上，清一色的都是薛姓。

    少年寡言少语，脾气又倔又坏，皮囊倒是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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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的视线飘忽不定，言里言外，都是推脱之意。

    院内，时光静好。

    不妨看开一些。

    初到吴川，她和齐刘氏身无分文，只能风餐露宿。

    

    这段日子，死了几百人，她已想透得透彻。

    一丛木槿，在院内悄无声息地盛开，徒留浅淡的清香。

    药铺内，白果将酸枣仁碾磨成粉。

    

    白果并不知道她原本的名字，只是听说少女成了编户。

    

    府尹念万木春辛苦，特许一个赏赐，他应了这个承诺。

    

    而这一次，姜映真却放弃了令人艳羡的千金身份。

    齐刘氏眉头紧锁，妇人的表情有几分僵硬。

    万木春道，“先前，你有姓名也好，无姓名也罢，从今往后，你就是薛令如。只愿姑娘以后，所遇皆如意。”

    万郎中待她不薄。

    *

    “薛姑娘，你比我聪慧。幸亏苍天有眼，不然，先生的弟子都像我一般愚钝，定是不能行的。”

    “官爷，民妇私以为，没有户籍也好。www.siying.me”齐刘氏嘴皮发颤，刻意避闪衙役的凶恶视线。

    实话难听。

    齐刘氏一怔，姜姑娘这是同意了？

    衙役彼此对视了一眼，万郎中不辞辛苦，竟会专门为少女更改姓名。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今日衙役前来，上门登记户籍，定是万木春特意请求。

    一直听了五十多年的名字，难不成，到了死，反而要改名？

    “姜姑娘？”齐刘氏轻轻地推搡，她是在问少女是否愿意改姓。

    姜映真换了新身份，宫宴上，她遇到了曾救起                        ……

    “那姓名？姑娘，你有名字吗？”衙役提笔，嘴皮比脑子快，直接问了出来。

    “你们两人，多亏万郎中心善，现在给了你们一个编户，改姓如何？”衙役颐指气使，眼睛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

    编户是良民，而非编户则是贱民。

    从此，他们更加不敢看轻这位柔弱的少女。

    姜映真也看向了万木春。

    齐刘氏两耳嗡嗡，脑中如同灌进一股冰凉的溪水。

    她对于改名这种事，从心底里生出巨大的抗拒。

    她本姓刘，“刘名兰”这个称呼，是爹娘取的。

    几人是乡府衙役，不曾度过什么诗书，若是将“阿翠”、“春花”的名字，强行安到少女身上，未免不合宜。

    反正，她也没多少日子可活。

    短暂的惊讶之后，衙役觉得，为少女登记户籍，并不是一件繁琐之事。因为，历来收编纳户，最令人头疼的，便是名字。

    每日，姜映真仍会去回春堂守铺。

    只要他一同意，少女的户籍，便会定下来。

    “先生请讲。”姜映真的眼神诚恳。

    “民妇老实本分，平时不爱走动，并没有要用到户籍的地方。”说到动情处，妇人悲从中来。

    “民女姓姜，‘低花树映小妆楼’的‘映’，‘露似真珠月似弓’的‘真’。”少女不卑不亢，“民女叫姜映真。”

    

    前世，她是侯府小姐方尤怜，享了两年荣华，死于火海。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前头自然直。

    “那好，万郎中，您看，不妨直接改姓薛——薛映真，如何？”

    此次疫病，万木春和回春堂，为吴川立下了汗马功劳。

    终有一日，她会走出岭南。

    

    

    他们纳户之后，更换姓名，成了良家子。

    

    院内，回荡少女温柔如同蜜糖的声音。

    姜映真勾唇，面色平淡。

    彼时，京中会来人认亲。姜映真也会飞上枝头，享受一段短暂荣华。

    编户，大多是本土人士，追溯祖父辈，由生到死，从未离开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