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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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付丧神的神色也蓦然凝重起来，唯独烛台切摇头。www.yingran.me

    烛台切一眼望过去，竟然全都是付丧神送给琉星的礼物，甚至还有半个变硬发黑的牛奶馒头——这是他做的，他熟悉。

    他果然没有像狐之助担心的那般恐惧不适，反而兴奋地涨红了小脸蛋，自己主动收拾起了行礼。

    “毕竟是现世的政府，而且还是儿童保护委员会，这个委员会里都是普通人，没法使用时空转换装置，只能在现世选个地方。”狐之助踱着步子，“这三天内，工作人员每天会来一次，做个简单的访问调查——据说是这样，但是具体问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它有些焦躁地甩了两下尾巴。

    也有些温暖的，光明的，让琉星没有变得麻木的美好回忆。

    烛台切光忠好心安慰好友：“别太难过，多当几次近侍, 琉星大人一定会亲近你的。”

    相比付丧神们的忐忑不安，烛台切的忙忙碌碌，琉星对这事儿一无所知。

    “琉星虽然一直被他母亲囚禁，但户口本上还是有他名字的, ”狐之助叼起通知书, 放在三日月手心里, “当初是走了人脉, 才将监护权拿到了我们手里, 但到底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现世的政府——不是时之政府, 是儿童保护委员会, 要做一次家庭访问，勘察监护人是否尽到了相应的抚养责任。”

    “唔……”它盘成一个球，把脑袋放在小爪子上，舒适地打个呵欠，“神明大人……真厉害啊。”

    大俱利伽罗：“……”谁稀罕！

    毕竟时之政府不可能会放任一个灵力炸弹在现世。

    最后以琉星心满意足地睡颜，结束了这次贴身跟拍。

    绝不能让琉星被人以任何原因夺走。

    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台很老旧的电视，笨重的黑色大机体，上头甚至还插着天线，至少得是二十年前的产物。

    狐之助惊讶地瞪大了眼：“嗯……啊……是、是呢……”它远没想那么多。

    “怎么了？”烛台切蹲身，和琉星平视，“在找什么吗？”

    “以后迟早要用到那间屋子，我认为可以提早一些去，一天就行，”烛台切点了点下巴，“这么久没人居住，大概已经停水停电了，房间要打扫，通风，驱虫……就算只是访问调查，我也希望琉星大人能呆的舒适一些。”

    “没事的，”烛台切微笑，语气里带着无奈：“琉星大人……虽然讨厌那个地方……但不至于厌恶。”对琉星来说，比起‘家’，‘外面’才更加可怕。

    琉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会给付丧神带来什么样的误解。他很喜欢大俱利伽罗——但不妨碍他害怕大俱利伽罗。

    琉星震惊地连手里的枕头都掉了。

    一个狐之助并不愿意去想的结果。

    “烛台切，”三日月将手里那张通知书推到烛台切面前：“琉星大人的事情交给你，可以胜任吗？”

    一个被家长关爱着，支撑着，所以笑容毫无负担的孩子。

    房间内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睡前堀川国广给琉星讲了个故事，和泉守兼定带着雉鸡，狗和猴子一起打败了鬼岛上的鬼，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下午学习书法和美术，每次写完一张大字，琉星都要找烛台切炫耀一番，得到夸奖就开心得浑身冒起粉红色小花，一脸傻乎乎的羞涩笑容。

    狐之助的后腿挠了挠耳朵：“你们……哪一个带琉星回一趟现世？仅限一人。”

    看来是没有名字了，烛台切想。

    但其实也不过是在天井，按下了时空转换装置的按钮而已，琉星便眼前一亮，来到了非常熟悉的地方。

    ……如果当初琉星没被发现有灵力天赋，可能又是另一个结果吧。

    “没和他说呢，”狐之助的语气里有些微沮丧，“不太敢和他提，他那么讨厌过去的生活，让他回那个家，我担心……”

    琉星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先趴在地上看床底，接着拉开了壁橱，又探头从窗户往下看了好半天，才沮丧地回到了烛台切跟前。

    晚餐很丰盛，炸猪排和琉星喜欢的蔬菜沙拉，还有加了很多玉米粒儿的玉米浓汤，琉星很喜欢甜玉米清脆的口感，一口气喝了两碗，肚子撑得喝不下了还馋得直舔嘴巴。

    大俱利伽罗和琉星磨合了一整个星期也没多亲近。www.ningrui.me

    第二天一早，琉星就被带回了家。

    “猫咪妈妈她有名字吗？”

    嗯，先去网上查一查家庭访问的内容，提前用摄像机录制一些镜头来证明本丸的生活质量，以及孩子的日常学习内容和心理状态……

    刚来时那个瑟缩又晦暗的孩子，仿佛做梦一样烟消云散，现如今的琉星看起来更像个普通的孩子。

    说到底还是那张冷脸让琉星退缩了。

    “请放心交给我，”烛台切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交给他们一副完美答卷。”

    “不……不！”琉星着急地说：“带着！都带！”

    洗完澡烛台切给琉星身上的旧伤痕抹祛疤的药，琉星并不害怕被人触碰身体，偶尔缩着脖子喊痒，抱着烛台切的胳膊不让他动。

    三日月摊开通知，仔细看了两遍：“三天时间……地点就在琉星的家里？”

    “不行。”烛台切拒绝的非常利落，“今天晚上选出三样东西，明天我们就出发。”

    虽然是疑问句，但显然三日月并不怀疑烛台切的回答会是否定。

    “小鸭子……兔子乖乖，书签……还有……还有我的小红花本子也要带的！”琉星把自己珍惜的小玩意儿一点点从壁橱深处掏出来，在地上铺开。

    会议室里, 付丧神么坐成一圈, 狐之助在桌子中心来回踱步。

    “但是，妈妈的朋友有名字的！我……我只见过一次！但是记住了！”琉星赶紧补救，试图证明自己并不是不关心妈妈，他绞尽脑汁回忆着，“一只胖胖的三花猫叔叔，叫……叫……斑！”

    ……丝毫看不出有那样阴暗的过去。

    但不等他因为大俱利伽罗结束近侍工作而松口气，狐之助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琉星熟门熟路地跑上二楼，烛台切连忙跟上去。

    经过主人房时，烛台切往里看了一眼。

    猫咪妈妈也不是每天都会来看他，偶尔消失几天，十几天，都有可能。回来时总会带些吃的，有时身上会带伤，每次琉星愁眉苦脸帮猫咪妈妈治疗伤口，猫咪妈妈就会舔舔琉星的脸颊，安慰似地喵两声。

    烛台切哭笑不得，按住还想从壁橱往外掏东西的琉星：“我们不一定住在那里，所以不能带那么多东西，只能带三样！”

    然后留下琉星一个人苦恼，收拾去现世要用到的东西去了。

    “先说好, 必须是靠谱的人, ”狐之助叹口气, “对方是知情人, 所以对我们的要求特意放宽了很多, 但如果在放宽了要求的情况下, 对方还是给了监护人一个不合格, 琉星大人很有可能会被带走的。”当然，也只是放到另一个本丸，从头适应新生活。

    “猫咪……猫咪妈妈，”琉星抿着小嘴巴，“她不在……她也许晚上会来？”

    这是他最喜欢的小狐狸枕头！香香的！很好闻！

    毕竟，家是琉星呆了六年的地方。

    琉星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此刻有些失望：“我想让她看我的小红花……她肯定很开心！”

    烛台切还来不及去看别的地方，但至少客厅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沙发之外，连个茶几或餐桌都没，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若不是琉星看起来一点不惊讶，烛台切简直要以为这里被时之政府搬光了。

    小孩子读不懂空气, 很难明白大俱利伽罗只是习惯性地板着脸，并非不耐烦。

    事实也的确如此。

    “……琉星大人的变化……真大啊。”狐之助小爪子按在摄像机上，感叹道。

    他只是在午饭后被告知，明天要回家——回那个过去的家。

    他的人生一直在那间小小的房子，虽然糟糕的回忆占了大部分，但也并非全部。

    琉星皱着眉头，半天才茫然地回答：“……猫咪妈妈……就是，猫咪妈妈……”

    烛台切很难想象一只黑色长毛猫开心的表情。

    琉星此时已经拉开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房间内依旧空荡荡的，只在角落里有张小木板床，墙角有些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了，当初大概被擦拭过，却不得章法，将血迹抹的更多，晕开一小片。

    摄像头交给了狐之助，挂在它脖子上，直到晚上睡前都要贴身跟拍。

    大概是每天的相处麻痹了狐之助的神经，现在再往回看，它才意识到琉星的变化有多大。

    “琉星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两层楼的独门独户，用高大的围墙圈起来，甚至装上了铁丝网，不像是庭院，更像是隔离犯人的牢房。但由于多年未曾打理，铁丝生锈不说，粉刷了白腻子的墙也斑驳地脱落着，露出里头灰色的水泥壁垒，厚度惊人。庭院内也很糟糕，荒草丛生，几乎无处下脚，一丛又一丛的狗尾巴草随风摇晃，甚至还有兔子或者地鼠在这里打了地洞，从墙角向外延伸，黑黝黝地，不知道另一个出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