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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瑟瑟提着食盒，不许门口太监通报，独自轻缓地入了殿。
“天下如何说朕？”赵璟长久咀嚼着这句令耳生茧的话，苦笑道：“正因为有了你，你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朕才堵不住悠悠众口吧。穆绍庭，把你查到的都说给她听！”
萧瑟瑟压根儿没觉察到赵璟话语中流露出的冷意，用羹勺搅着粥，仿若慈母般说道：“娘当然知道你爱豆腐。可九五至尊哪能吃那寻常之物，况且你病了一场，不滋补些，身子可要吃不消的。”
穆绍庭悄悄退出，出宫寻马便往贯城方向奔去。
夏桂拉着赵璟的手，仔细端详，笑道：“你的手像妹妹，骨节分明，手指细长。不像是我的手，短粗厚实。”
听到赵璟口中说出了断肠草毒，萧瑟瑟面色一惊：“皇上如此看着哀家是为何，难道皇上怀疑哀家不曾，哀家可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皇上，你可以别忘了先皇以孝治国的训导。”
着锦绣棉袍的蓝蝶衣从小火炉上提下铜水壶，注入一只白瓷盏中。
“下苍山，入宋国皇宫，照顾皇上饮食起居十二年，我对皇上的了解程度比萧瑟瑟还要深。初见夏桂，便仿若故人来一般。那眉眼间有皇上的影子。何况深宫中一直传，皇上并非萧瑟瑟亲生。夏桂给我的解药，皇上用过，如今已经大好便证明我这次赌赢了。”
穆绍庭并没有去接茶，而是面朝窗棂站定，说道：“姑姑见笑了。”
“大理寺陆评事派人递来的信，说刑部郎中玉明贵见了夏桂后，秘密入宫了。”
如今虽然身上依旧酸软，但念着这些天耽误的朝事，也不愿在床上多躺。
望着厅内来回踱步的穆绍庭，蓝蝶衣招呼道：“穆大人过来喝一杯来自你家茶庄的团茶。风雨欲来，越是要镇静。别还没把敌人怎么着，自己先乱了阵脚。”
虽然十几年不曾见过，但萧瑟瑟一眼就认出了，抖动的唇语无伦次道：“金秋桂，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早死了吗。”
延和殿中，大病初愈的赵璟批阅着奏折。www.cuimei.me
“什么——”听闻此，三春晖般的和煦面容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柳眉倒竖，“皇上疯了，那玉灵珑嫌疑最大。皇上可能不知道，别看这女子斯斯文文，其实还是前韩国的——”
说着也不顾赵璟不经意表现出的鄙夷神色，自顾自就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鲍鱼山参粥，摆在了赵璟面前。
蓝宅侧厅，空中弥漫着茶与柑橘的清香。www.chunbo.me
※
夏桂冷笑道：“多亏你平时嚣张跋扈，杀我的太监恨你入骨，出宫就把我给放了。这么多年了，你死性不改，干扰朝政，用所谓孝道逼迫皇上。我若是再不站出来，这天下怕是又要遭浩劫。”
帷幔之下的萧瑟瑟静静地立了片刻，见赵璟并不搭理她，这才徐徐开口：“璟儿，你身子才好些，怎就不多休息。”
赵璟双目微红，怒问萧瑟瑟：“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朕与生母，骨肉难聚，始作俑者都是你。”
为了避嫌，他连待在大理寺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过问案子。
“不要再离开我。”鼻子堵了，女人声音嗡嗡的，好似猫儿撒娇。
……
飘扬的裙裾徐徐落定，纷飞的乌丝轻轻聚敛，她被男人稳稳抱在怀中，衣袍冰凉的触感下是火热的胸膛，那一刻，止不住的热泪翻涌而出。
“不不不，哀家是贪了些钱，但罪不至死，都是那些官员拿着哀家的名义招摇撞骗，要杀该杀他们。”
打开木箱，是满满一箱子的账册、卷宗、案词等物。
延和殿中，姨甥相认，互诉衷肠。
“启禀皇上，这都是太后从景泰初年勾结官商、鱼肉百姓、搜膏刮脂、敲骨吸髓、草菅人命的铁证。”
“我的儿，娘亲手做的鲍鱼山参粥，你好好尝一尝。”
听蓝蝶衣如此解释，穆绍庭心中仍有疑团：“若夏桂真是皇上的生母，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现，萧瑟瑟为非作歹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马蹄声声，灵珑转头望向长堤的方向，一人挟裹夜色而来，身后是逐渐晕红的天际。
“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没有太后这座靠山，他们本不敢如此。”
咋听到萧瑟瑟的说话，赵璟神色平静，从案桌后走出，牵着萧瑟瑟的手，移步至御座旁的绣凳旁。
赵璟觉察到轻微的脚步声，他并未抬头，批阅如常。
蓝蝶衣对着穆绍庭缓缓一笑：“大人，该轮到你上场了。”
《食色记》最快更新 [lw77]
见赵璟疑惑，夏桂拭泪说道：“你的母亲金秋桂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当年她九死一生逃出宫廷，与我隐居在东海之滨。只是她念你心切，积思成疾，不几年就去世了。本来我也想着隐藏这个秘密，只是这次河北京东两路遭灾民变，我自觉若是再不出来除了这妖妇，天下便要大乱了。”
穆绍庭下马，立在长堤，伸开双臂重重地揽住了扑向他的女子。
穆绍庭问蓝蝶衣：“姑姑，夏桂说自己有治皇上所中之毒的解药，你如何就信了她。我派人查过她，但一切都无从查起。”
“母后，二十年了，你难道不知道朕最爱的一直是家常豆腐，而非鲍鱼、山参、燕窝、雪蛤。”赵璟不露声色地说道。
萧瑟瑟扑倒在赵璟脚下，放声哭道：“皇上，养育之恩大于天，纵无功劳也有劬劳。皇上若是治我之罪，天下该如何说皇上。”
夏桂赶紧拦住，似要说话，又看了一眼穆绍庭。
生母在的时候，喜欢磨豆腐给他吃。一边见她推着小磨，一边吟着歌谣：“磨豆腐，造豆干，饲大猪，起大厝。”
木箱打开那刻，萧瑟瑟瘫坐在地，双目失神，嘴上念道：“假的，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虽然陆小六来口信说灵珑并没有受刑，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一定得亲眼见到姑娘无恙，他才安心呐。
他虽然不够果决，但却是个勤谨爱民的皇帝。
“萧瑟瑟，以孝治国从你口中吐出，岂不是糟污了这四字。”从大殿另一侧的帷幔中，穿出怒目而视的夏桂。
“她死前说，生不能自由，死后希望将骨灰撒向海上，来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璟儿，你母亲生前不愿跟你相认，她自认为自己位低人微，不能裨益于你。你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定是不负了姐姐这一生的凄苦。”
穆绍庭从案桌后的屏风闪出，两个壮硕的军士抬出一只硕大的木箱。
“但说无妨，这大殿之内剩下的都是朕的心腹。”
“她都不知道皇上中的什么毒，便有解药？”
赵璟这才走向夏桂，作势要跪。
“够了！母后，我中的毒乃是断肠草毒。此毒遇热即散，豆腐宴全是热菜，我吃的蟹黄肉末豆腐羹更是滚烫的，如何投毒。若那桌宴，非有个下毒的去处，便是朕喝的那杯清露。而清露出自宫廷酿造房，外来的玉氏如何能做手脚。”说着，赵璟望向了萧瑟瑟，目光灼灼若七月骄阳。
“当年她是服侍萧瑟瑟的宫女，偶得先皇临幸，产下皇子后一直由萧瑟瑟抚养。后来萧瑟瑟自己吃了断肠草，嫁祸在她身上。先皇要处死她，却被她意外捡回一条命。这毒草，倒不致命，只是发作起来眼直唇紫大汗淋漓，会令人误以为是剧毒。如今她听说了皇上中毒的症候，与她当年如出一辙，便知道又是萧瑟瑟在作妖了。”
赵璟闭了眼，长久吐了一口气道：“萧瑟瑟，你毕竟是父王的妻子。朕着你去守皇陵，永世不得出。”
赵璟不再说话，接过粥碗，舀了一勺粥说道：“母后，吃过太医熬的药，朕身子已经大好。刚刚刑部郎中玉明贵来过，说是案子缺少佐证，那玉姓女子又一直哭泣。朕想着不得伤及无辜，让玉明贵先行把那女子放了。”
“说了什么？”蓝蝶衣急问。
灵珑还在大理寺狱中，主审衙门是刑部。
天未明，夜未央，圆月一轮耀中空。灵珑正被人扶着，准备坐上贯城牌坊下等待的马车。
昔日跋扈惯了的萧瑟瑟好似捅破的面口袋一般，瘫软在地，两个太监将她拖出殿，她连喊冤的力气都没了。
穆绍庭转身面向萧瑟瑟，怒意冲天，话到嘴边化作无限凄凉：“假的？运河河道工程，你上下其手，贪银千万，致使河道工程粗制滥造，遇水即溃。淮南、江南、两浙三路一片泽国，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单单就是小小清安县就死了近二十万人。京东、河北两路水涝、旱灾、蝗灾频发，地中颗粒无收，百姓的救命钱，你和各级官吏贪墨大半，到灾民那里，人手一碗照得清影子的粥都匀不平。”
穆绍庭话没说完，却见蓝府麻婆带着刚接的信函匆匆进来。
只知道小时候那个一直带着的他金姓宫女突然消失了，他还悲伤了很长时间。
男人不再说话，他更有力地环住了女人，俯身低头吻上了女人冰凉枯干的唇，和着肆虐的泪水，示以最深沉的允诺。
那一刻，灵珑忘记了身上的鞭伤以及晚秋清晨浸骨的寒凉，她用尽全力跑向了那个男人，耳边是呼啸的寒风，眼前是喘息间的白气。
“母亲的坟墓如今在哪里？”
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对于生母的回忆，赵璟已然是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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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如何说朕？”赵璟长久咀嚼着这句令耳生茧的话，苦笑道：“正因为有了你，你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朕才堵不住悠悠众口吧。穆绍庭，把你查到的都说给她听！”
萧瑟瑟压根儿没觉察到赵璟话语中流露出的冷意，用羹勺搅着粥，仿若慈母般说道：“娘当然知道你爱豆腐。可九五至尊哪能吃那寻常之物，况且你病了一场，不滋补些，身子可要吃不消的。”
穆绍庭悄悄退出，出宫寻马便往贯城方向奔去。
夏桂拉着赵璟的手，仔细端详，笑道：“你的手像妹妹，骨节分明，手指细长。不像是我的手，短粗厚实。”
听到赵璟口中说出了断肠草毒，萧瑟瑟面色一惊：“皇上如此看着哀家是为何，难道皇上怀疑哀家不曾，哀家可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皇上，你可以别忘了先皇以孝治国的训导。”
着锦绣棉袍的蓝蝶衣从小火炉上提下铜水壶，注入一只白瓷盏中。
“下苍山，入宋国皇宫，照顾皇上饮食起居十二年，我对皇上的了解程度比萧瑟瑟还要深。初见夏桂，便仿若故人来一般。那眉眼间有皇上的影子。何况深宫中一直传，皇上并非萧瑟瑟亲生。夏桂给我的解药，皇上用过，如今已经大好便证明我这次赌赢了。”
穆绍庭并没有去接茶，而是面朝窗棂站定，说道：“姑姑见笑了。”
“大理寺陆评事派人递来的信，说刑部郎中玉明贵见了夏桂后，秘密入宫了。”
如今虽然身上依旧酸软，但念着这些天耽误的朝事，也不愿在床上多躺。
望着厅内来回踱步的穆绍庭，蓝蝶衣招呼道：“穆大人过来喝一杯来自你家茶庄的团茶。风雨欲来，越是要镇静。别还没把敌人怎么着，自己先乱了阵脚。”
虽然十几年不曾见过，但萧瑟瑟一眼就认出了，抖动的唇语无伦次道：“金秋桂，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早死了吗。”
延和殿中，大病初愈的赵璟批阅着奏折。www.cuimei.me
“什么——”听闻此，三春晖般的和煦面容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柳眉倒竖，“皇上疯了，那玉灵珑嫌疑最大。皇上可能不知道，别看这女子斯斯文文，其实还是前韩国的——”
说着也不顾赵璟不经意表现出的鄙夷神色，自顾自就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鲍鱼山参粥，摆在了赵璟面前。
蓝宅侧厅，空中弥漫着茶与柑橘的清香。www.chunb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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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桂冷笑道：“多亏你平时嚣张跋扈，杀我的太监恨你入骨，出宫就把我给放了。这么多年了，你死性不改，干扰朝政，用所谓孝道逼迫皇上。我若是再不站出来，这天下怕是又要遭浩劫。”
帷幔之下的萧瑟瑟静静地立了片刻，见赵璟并不搭理她，这才徐徐开口：“璟儿，你身子才好些，怎就不多休息。”
赵璟双目微红，怒问萧瑟瑟：“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朕与生母，骨肉难聚，始作俑者都是你。”
为了避嫌，他连待在大理寺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过问案子。
“不要再离开我。”鼻子堵了，女人声音嗡嗡的，好似猫儿撒娇。
……
飘扬的裙裾徐徐落定，纷飞的乌丝轻轻聚敛，她被男人稳稳抱在怀中，衣袍冰凉的触感下是火热的胸膛，那一刻，止不住的热泪翻涌而出。
“不不不，哀家是贪了些钱，但罪不至死，都是那些官员拿着哀家的名义招摇撞骗，要杀该杀他们。”
打开木箱，是满满一箱子的账册、卷宗、案词等物。
延和殿中，姨甥相认，互诉衷肠。
“启禀皇上，这都是太后从景泰初年勾结官商、鱼肉百姓、搜膏刮脂、敲骨吸髓、草菅人命的铁证。”
“我的儿，娘亲手做的鲍鱼山参粥，你好好尝一尝。”
听蓝蝶衣如此解释，穆绍庭心中仍有疑团：“若夏桂真是皇上的生母，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现，萧瑟瑟为非作歹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马蹄声声，灵珑转头望向长堤的方向，一人挟裹夜色而来，身后是逐渐晕红的天际。
“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没有太后这座靠山，他们本不敢如此。”
咋听到萧瑟瑟的说话，赵璟神色平静，从案桌后走出，牵着萧瑟瑟的手，移步至御座旁的绣凳旁。
赵璟觉察到轻微的脚步声，他并未抬头，批阅如常。
蓝蝶衣对着穆绍庭缓缓一笑：“大人，该轮到你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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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璟疑惑，夏桂拭泪说道：“你的母亲金秋桂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当年她九死一生逃出宫廷，与我隐居在东海之滨。只是她念你心切，积思成疾，不几年就去世了。本来我也想着隐藏这个秘密，只是这次河北京东两路遭灾民变，我自觉若是再不出来除了这妖妇，天下便要大乱了。”
穆绍庭下马，立在长堤，伸开双臂重重地揽住了扑向他的女子。
穆绍庭问蓝蝶衣：“姑姑，夏桂说自己有治皇上所中之毒的解药，你如何就信了她。我派人查过她，但一切都无从查起。”
“母后，二十年了，你难道不知道朕最爱的一直是家常豆腐，而非鲍鱼、山参、燕窝、雪蛤。”赵璟不露声色地说道。
萧瑟瑟扑倒在赵璟脚下，放声哭道：“皇上，养育之恩大于天，纵无功劳也有劬劳。皇上若是治我之罪，天下该如何说皇上。”
夏桂赶紧拦住，似要说话，又看了一眼穆绍庭。
生母在的时候，喜欢磨豆腐给他吃。一边见她推着小磨，一边吟着歌谣：“磨豆腐，造豆干，饲大猪，起大厝。”
木箱打开那刻，萧瑟瑟瘫坐在地，双目失神，嘴上念道：“假的，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虽然陆小六来口信说灵珑并没有受刑，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一定得亲眼见到姑娘无恙，他才安心呐。
他虽然不够果决，但却是个勤谨爱民的皇帝。
“萧瑟瑟，以孝治国从你口中吐出，岂不是糟污了这四字。”从大殿另一侧的帷幔中，穿出怒目而视的夏桂。
“她死前说，生不能自由，死后希望将骨灰撒向海上，来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璟儿，你母亲生前不愿跟你相认，她自认为自己位低人微，不能裨益于你。你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定是不负了姐姐这一生的凄苦。”
穆绍庭从案桌后的屏风闪出，两个壮硕的军士抬出一只硕大的木箱。
“但说无妨，这大殿之内剩下的都是朕的心腹。”
“她都不知道皇上中的什么毒，便有解药？”
赵璟这才走向夏桂，作势要跪。
“够了！母后，我中的毒乃是断肠草毒。此毒遇热即散，豆腐宴全是热菜，我吃的蟹黄肉末豆腐羹更是滚烫的，如何投毒。若那桌宴，非有个下毒的去处，便是朕喝的那杯清露。而清露出自宫廷酿造房，外来的玉氏如何能做手脚。”说着，赵璟望向了萧瑟瑟，目光灼灼若七月骄阳。
“当年她是服侍萧瑟瑟的宫女，偶得先皇临幸，产下皇子后一直由萧瑟瑟抚养。后来萧瑟瑟自己吃了断肠草，嫁祸在她身上。先皇要处死她，却被她意外捡回一条命。这毒草，倒不致命，只是发作起来眼直唇紫大汗淋漓，会令人误以为是剧毒。如今她听说了皇上中毒的症候，与她当年如出一辙，便知道又是萧瑟瑟在作妖了。”
赵璟闭了眼，长久吐了一口气道：“萧瑟瑟，你毕竟是父王的妻子。朕着你去守皇陵，永世不得出。”
赵璟不再说话，接过粥碗，舀了一勺粥说道：“母后，吃过太医熬的药，朕身子已经大好。刚刚刑部郎中玉明贵来过，说是案子缺少佐证，那玉姓女子又一直哭泣。朕想着不得伤及无辜，让玉明贵先行把那女子放了。”
“说了什么？”蓝蝶衣急问。
灵珑还在大理寺狱中，主审衙门是刑部。
天未明，夜未央，圆月一轮耀中空。灵珑正被人扶着，准备坐上贯城牌坊下等待的马车。
昔日跋扈惯了的萧瑟瑟好似捅破的面口袋一般，瘫软在地，两个太监将她拖出殿，她连喊冤的力气都没了。
穆绍庭转身面向萧瑟瑟，怒意冲天，话到嘴边化作无限凄凉：“假的？运河河道工程，你上下其手，贪银千万，致使河道工程粗制滥造，遇水即溃。淮南、江南、两浙三路一片泽国，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单单就是小小清安县就死了近二十万人。京东、河北两路水涝、旱灾、蝗灾频发，地中颗粒无收，百姓的救命钱，你和各级官吏贪墨大半，到灾民那里，人手一碗照得清影子的粥都匀不平。”
穆绍庭话没说完，却见蓝府麻婆带着刚接的信函匆匆进来。
只知道小时候那个一直带着的他金姓宫女突然消失了，他还悲伤了很长时间。
男人不再说话，他更有力地环住了女人，俯身低头吻上了女人冰凉枯干的唇，和着肆虐的泪水，示以最深沉的允诺。
那一刻，灵珑忘记了身上的鞭伤以及晚秋清晨浸骨的寒凉，她用尽全力跑向了那个男人，耳边是呼啸的寒风，眼前是喘息间的白气。
“母亲的坟墓如今在哪里？”
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对于生母的回忆，赵璟已然是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