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小丑跳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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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易晴也知道了武萱萱那时候为什么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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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每天练字，练完英语练汉字。练字这件事不费劲儿，又能修身养性，辛易晴还挺喜欢的。
日子就这么一成不变地过着，辛易晴每天都沉浸在练字和认真地假装听课中。
在辛易晴看来，那天她爸妈说的那些东西，她唯一一个能产生认同感的，就是她那一手字了。www.tianran.me
那天以后，辛易晴在课堂上不再很明显地跑神。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别人没办法分辨她那时候是在听课还是神游。
武萱萱对于辛易晴的那句“好”没有一点怀疑，宽心地投身到自己的学习事业中。辛易晴盯着桌面上的练习本，目光渐渐模糊。
“谁惹你了？”从辛易晴走进教室，孙不言就发现她表情有些怪，为了避免殃及自身他一直拼命降低自己存在感，但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畏惧，他挠挠脑袋，还是问出口。
从记忆中翻出她小时候给李婉柠和辛安做的那些小东西，辛易晴第无数次开始怀疑人生。
因为她知道，那不可能。
辛易晴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在所有大小自习只做练字这一件事。
武萱萱：“别用‘也’，我没有说我不会。”
辛易晴默声须臾，说：“不了，它已经很完美了。”
辛易晴：“……滚。”
虽然现在也一样变得让人难以直视。
“它没有棱角。它是‘衡火体’，但好像和辛易晴没有太大的关系。”沈鹤眠说：“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因为在我这里它已经很完美了，我没有意见。可是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继续撕掉它。”
孙不言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有些不自然地吐槽：“突然这么正经，还怪吓人的。”
每当那种时候，辛易晴就会在心里对武萱萱肃然起敬，然后泛起羞愧，最后带着羞愧继续练字和认真地假装听课。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干净的本子，武萱萱随后转身看着她，“我只讲一遍，你认真听。”
她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意外，毕竟自己这一个月都干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你知道你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听课了吗？”武萱萱伸出一根手指，说：“一个星期。”
二十二岁的辛易晴在刚过完生日后的不久，明白了她过往二十年的所有努力，只不过是小丑跳梁时的一场笑话，并且还是很失败的笑话。
有些丧气地回了学校，王海在晚自习的时候把辛易晴喊了出去。
“那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武萱萱给她指了一道电场相关的题。
直到武萱萱有次问她：“你物理和数学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是挺傻的哈哈哈。”孙不言边笑边说：“不然也不会跟我玩到一起。”
武萱萱扬手就往孙不言桌子上拍了一下，“替你打了。”
沈鹤眠在看到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评价。
辛易晴坐在考场上，答得什么都不是。在没有答案可以抄的情况下，她连有些题的第一问都答不上来。
比起做卷子，练字简直不要太幸福。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叹了口气。
然后她也没管辛易晴愿不愿意接不接受，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辛易晴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一时间想不好怎么解释。恰好上课铃声响起，三人老实坐好，不再多说。
因为沈鹤眠抓得紧，辛易晴在练字时重心放在了英语上，所以这时候，她的汉字仍旧有些辣眼睛。
辛易晴噗嗤笑出来，眼睛一偏斜着看了孙不言一眼，孙不言拧巴着一张脸又装模作样地“啊”了一声。
辛易晴莫名感觉她在生气，犹豫要不要追着问问情况。
五个练习本被全部用光，她的字也真如沈鹤眠所说，重新被她练回了原来那样，或许比之前还要更好一些，仿佛是打印上去的一样。
冥思苦想一番，辛易晴认为还是自己水平太低，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老师设下的温柔陷阱。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辛易晴一眼，老神在在地说：“可惜呀，辛易晴不承认，没想到我在她眼里竟然那么好。”
但沈老师都说了，她底子是在的，只要想练好，总有机会。
一个月后，在他们终于能回家过周末的那个周四周五，桉贤一高的月考来了。
辛易晴：“……”
辛易晴眼皮跳了一下，“那你逗我呢？”
辛易晴即便不知道很多东西，在这种时候也能听懂，当然只是针对这道题。换成别的题，哪怕是同一类型，辛易晴都只能一脸懵地抄答案。
可是这时候的辛易晴变得很聪明。
谁要经历那人间疾苦啊！
“舒坦了。”辛易晴说，然后她想了想，还算认真地对孙不言说：“你这样挺好的，千万别因为别人一句话去做什么改变，傻人有傻福。”
孙不言非常配合地喊了一声。
她说得无比认真，倘若是以前，辛易晴只怕是要立刻精神振奋地啪啪打自己两巴掌，悲痛欲绝地为自己这些天来的虚度光阴狠狠忏悔，再举手发一个天打五雷轰的虚情假意却派头十足的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誓，然后劲头十足地投身到伟大的学习事业中。
他们的英文字母，练的是“衡火体”，整洁和规正是有了，只是大家都是这样，千篇一律。
她从未来而来，很清楚以后没有什么做大事的辛易晴，只有挨大骂的“辛废物”。
破卷子只配她一通胡蒙框框乱写正负一正负二正负根号三还有零，然后留下大片的空白。
辛易晴想，反正在学校有大把的自习时间，这时候也不能睡觉，她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好看，太好看了。你这个字呈现在试卷上的时候，一定特别招阅卷老师喜欢。”沈鹤眠那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不是有被我逼得太狠的原因在，但是辛易晴，你这手字太标准了……”
把题讲清楚，武萱萱认真叮嘱道：“辛易晴，好好听课，别忘了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
辛易晴坦然地跟着他去了教师办公室，王海把成绩单递给她。
周末的两天时间里，辛易晴把她们家那片的超市挨个逛了一遍，悲催地发现人家的招聘只要二十岁以上三十五以下的。
“辛易晴，你要干嘛？”她有些严肃地问。
武萱萱从厕所回来，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忍着笑问孙不言：“你又发什么神经呢？”
只有练字还简单一点，比葫芦画瓢就行。
她爸妈到底是有怎样大的包容度啊，对着这些东西竟然还能喜笑颜开地说喜欢！
辛易晴读了三遍题目，顿了顿，说：“我也不会，这玩意儿太难了，就不是人学的。”
可如果武萱萱没有相信，那辛易晴就要开始表演了。
即便真的不会，她也会把架势做得十足，然后装模作样地卖弄关子，在这段时间里有理有据地东拉西扯，最后成功用她脑子里那些理解浅薄却被她在这时候全部拉出来溜了一遍的纷杂知识点绕进去，无措地哑声，看着武萱萱求助。
武萱萱后来又故技重施，用各个学科的题去诈辛易晴。
一分钟后，她眼底恢复清明，把那张染了一团乌黑的练习纸撕了下来。
“行吧。”武萱萱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只是沉默地扭转身背过去。
武萱萱有时候会无语，有时候会失笑，之后永远很认真地为辛易晴做讲解。
辛易晴还陷在刚才的情绪里，不由得开口，问：“我是不是挺傻的？”
她没有旁的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那些手工艺品的制作步骤早就被她忘的一干二净。再捡起来也不是不行，就是要动脑子，太磨人了。
只是很奇怪，辛易晴在看到自己写下来的辣眼睛的汉字的时候，总是会有着无法言说的矛盾的舒服。
辛易晴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一个星期，她还以为只有三四天，不得不说轻松惬意不需要天天逼着自己的时间就是会流逝得很快。
现在的她只有十六，不符合要求。
起初，辛易晴是有点开心的，只是在那瞬间的感觉过去以后，她又觉得没意思。
辛易晴笼统地说：“和以前一样。”
辛易晴硬着头皮听，却轻易就豁然开朗，因为这只是一道最基础的检验练习题。
她总是激动又兴奋地说自己会，大部分时间里，武萱萱会就这样信下来，于是辛易晴得以逃过一劫。
变了形的蝴蝶结，皱皱巴巴的千纸鹤，枝干断了的百合花，还有用红线串起来的大小各异的星星手环……
辛易晴直接去第二页找自己的名字
孙不言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发神经，只是对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
可是现在，辛易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失焦地去看四周，心虚地说：“好。”
“我就是累了。”辛易晴低声说：“想要休息一下。”
沈鹤眠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隔空与辛易晴对视一眼，辛易晴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下。
辛易晴找不到自己的特点，她在这手字上面发现不了任何一点属于自己的特征。
带着五个不是啥好东西的玩意儿回教室，辛易晴觉得有些好笑。www.chunyin.me
按理来说，经过了领导三个月的磋磨，她不应该这么容易就掉进坑里。
她转身投入武萱萱的怀抱，“萱宝儿，我好想打人。”
她偏头看他，平静道：“绝交。我不跟傻子玩儿。”
] 辛易晴也知道了武萱萱那时候为什么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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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成不变地过着，辛易晴每天都沉浸在练字和认真地假装听课中。
在辛易晴看来，那天她爸妈说的那些东西，她唯一一个能产生认同感的，就是她那一手字了。www.tianran.me
那天以后，辛易晴在课堂上不再很明显地跑神。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别人没办法分辨她那时候是在听课还是神游。
武萱萱对于辛易晴的那句“好”没有一点怀疑，宽心地投身到自己的学习事业中。辛易晴盯着桌面上的练习本，目光渐渐模糊。
“谁惹你了？”从辛易晴走进教室，孙不言就发现她表情有些怪，为了避免殃及自身他一直拼命降低自己存在感，但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畏惧，他挠挠脑袋，还是问出口。
从记忆中翻出她小时候给李婉柠和辛安做的那些小东西，辛易晴第无数次开始怀疑人生。
因为她知道，那不可能。
辛易晴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在所有大小自习只做练字这一件事。
武萱萱：“别用‘也’，我没有说我不会。”
辛易晴默声须臾，说：“不了，它已经很完美了。”
辛易晴：“……滚。”
虽然现在也一样变得让人难以直视。
“它没有棱角。它是‘衡火体’，但好像和辛易晴没有太大的关系。”沈鹤眠说：“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因为在我这里它已经很完美了，我没有意见。可是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继续撕掉它。”
孙不言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有些不自然地吐槽：“突然这么正经，还怪吓人的。”
每当那种时候，辛易晴就会在心里对武萱萱肃然起敬，然后泛起羞愧，最后带着羞愧继续练字和认真地假装听课。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干净的本子，武萱萱随后转身看着她，“我只讲一遍，你认真听。”
她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意外，毕竟自己这一个月都干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你知道你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听课了吗？”武萱萱伸出一根手指，说：“一个星期。”
二十二岁的辛易晴在刚过完生日后的不久，明白了她过往二十年的所有努力，只不过是小丑跳梁时的一场笑话，并且还是很失败的笑话。
有些丧气地回了学校，王海在晚自习的时候把辛易晴喊了出去。
“那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武萱萱给她指了一道电场相关的题。
直到武萱萱有次问她：“你物理和数学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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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萱萱扬手就往孙不言桌子上拍了一下，“替你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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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也没管辛易晴愿不愿意接不接受，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辛易晴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一时间想不好怎么解释。恰好上课铃声响起，三人老实坐好，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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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易晴噗嗤笑出来，眼睛一偏斜着看了孙不言一眼，孙不言拧巴着一张脸又装模作样地“啊”了一声。
辛易晴莫名感觉她在生气，犹豫要不要追着问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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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老师都说了，她底子是在的，只要想练好，总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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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易晴：“……”
辛易晴眼皮跳了一下，“那你逗我呢？”
辛易晴即便不知道很多东西，在这种时候也能听懂，当然只是针对这道题。换成别的题，哪怕是同一类型，辛易晴都只能一脸懵地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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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萱萱有时候会无语，有时候会失笑，之后永远很认真地为辛易晴做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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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易晴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一个星期，她还以为只有三四天，不得不说轻松惬意不需要天天逼着自己的时间就是会流逝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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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辛易晴是有点开心的，只是在那瞬间的感觉过去以后，她又觉得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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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辛易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失焦地去看四周，心虚地说：“好。”
“我就是累了。”辛易晴低声说：“想要休息一下。”
沈鹤眠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隔空与辛易晴对视一眼，辛易晴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下。
辛易晴找不到自己的特点，她在这手字上面发现不了任何一点属于自己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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