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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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馒头蒸好了吗？我饿了！”

    早晨的阳光带着暖意照进房间，光里细小的微尘上飞舞着，窗外说话声清晰传入耳中。

    早上连早点都顾不上吃，顶着晨光早早就出了门。

    哐——

    “秦叔，你家秦溪还没起呢？”

    万一真当了饭馆老板，他秦海不就是老板亲爹？去厂里说起来也倍儿有面子。

    黄建设干脆从售票部里走出来，接过饭盒。

    “……”

    许是还太早的原因，电影院门口没有多少人，只有三三两两的时髦年轻人坐在阶梯上聊天。

    “建设哥，我们来给我哥送早饭。”秦溪笑。

    “我们今天进山，菌子落潮前，再找点来打打牙祭，顺道在山脚摸点螺蛳。”秦海笑。

    “今天我们得去买新衣服。”秦雪立即说道。

    嘎吱——

    “秦雪，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是秦涛的发小黄建设，从小看着姐妹俩长大，待她们也相当好。

    没处对象就抱在一起干见不得的事，传出去吴慧名声可就算毁了。

    右侧售票部的窗口里伸出个脑袋，是个皮肤黝黑的活泼青年。

    临出门前，张秀芬破天荒地各给了姐妹俩三毛钱，还态度温和地让她们中午在外吃了再回。

    他们家四个孩子，老大性格软绵，就算给她机会都抓不住。

    就属三女儿心思周全，外人都说她听话脾气好，但秦海觉着那是姑娘不计较。

    越是有对比，吴建国这火气就越大。

    “反正就是那套衣服，有什么好陪的。”秦溪懒懒地回。

    攒了好几个月的钱终于足够，今天就是她怀揣着巨款上街买衣服的日子。

    “妈肯定是看李婶吃瘪，心里高兴呢。”

    秦海看得很清楚。

    秦雪瞟了眼吴慧，似是有些害怕，眼神一直闪躲，良久才叹了口气开口。

    面团在秦涛出门前就已经揉好等着发酵，现在天气炎热，一两个小时就能发好。

    秦溪连忙钻进厨房忙碌。

    吴慧大喊她和卓三没处对象才真是坏事。

    “秦雪，你说！”

    而卓三比包亮还不如，冒着风险赚来的钱全吃喝打牌去了。

    老四倒是极会看眼色，但小聪明始终无法走远。

    秦涛上班的电影院离厂区很近，穿过两条大马路就能瞧见寿北市第三电影院几个大字出现。

    现在因为存着让秦溪多多练习的心思，生活费直接上升了到二十块钱。

    秦溪真的很佩服自家老爹。

    还别说，绿茶手段如果是针对别人的话，还挺爽。

    人都说人比人气死人，这养孩子也是同样如此。

    当年秦梅非要跟包亮结婚，让秦家成了大杂院的笑话。

    政策向好，许多行业都开始私营招商，特别是他还听说国家在筹备经济特区的风声。

    加上秦溪做饭好吃，他更愿意花些钱好好培养这个女儿。

    这还只是钱，不包括票和秦海偶尔带回来的鱼等意外收获。

    秦海继续擦自行车，仿佛对刚才几人所说的话完全没听见似的。

    刘科夫妻留下面粉离开，秦溪顺利接管了家里的厨房大权。www.ruchu.me

    黄建设结婚得早，大女儿都已经四岁了，他待秦溪姐妹就跟看自己姑娘似的。

    将洋瓷碗往水池上一扔，伸手直接拧上吴慧的耳朵就把人拖进了屋里。

    “姐，今天跟我一起出去买衣服？”

    “爸，你别听秦雪胡说，我和卓三没处对象……爸，妈救我。”

    就在这时，秦溪端着拌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不仅秦溪，就连秦海也因乔珊那句开饭馆在心里留下了颗种子。

    秦雪立刻猜到了张秀芬的心思。

    “我也不想吴慧姐误入歧途，就睡前天晚上我下晚自习，瞧见……瞧见吴慧姐和卓三……抱在一起。”

    ***

    丁字路口的巨大三层建筑。

    她是被吵得睡不着，下铺的秦雪则是兴奋了一整晚都没睡。

    “爸，给我两块钱，我今天约了朋友去看电影。”

    老二是个儿子，但没多少上进心，就连私藏了点私房钱都能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秦海蹲在水池前擦洗自行车，吴建国蹲在自家门前，边吃饭边跟隔壁邻居聊着天。

    张有财是院里有名的老阴蛋。

    “那我再睡会，等你弄好叫我。”

    自家这个好吃懒做，好好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成天就知道做梦拿自己跟隔壁那苏家的小闺女比。

    一边电影预告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巨幅海报，上面写有彩色宽屏故事片等字样。

    水池上摆着网兜，正是前几天秦海装鱼回来的那个兜子。

    不是秦溪想打击妹妹，就算再好看的款式，被张秀芬看见了，少说要挨几巴掌。www.nianqin.me

    无论现实多么残酷，秦雪都不愿放弃。

    “看不看电影？一会儿开场我带你们进去。”

    秦雪面上那副担心的模样早已消失，一脸不屑地“噗”了声，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吴慧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经过一整晚睡眠，那双肿泡眼就肿得更厉害了。

    不消片刻屋里就响起吴慧嘶声裂肺的哭喊声。

    “吴叔叔，你就别骂吴慧姐姐了，她是因为处对象才问你要钱的。”

    秦雪揉了揉鼻子，一脸委屈：“吴慧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

    “那成吧，我先去蒸馒头，蒸好顺道给二哥送早饭去。”

    “卓三，你竟然和卓三好了。”

    说着话又从兜里掏出五毛钱来。

    “你买回来敢当着妈的面穿？”

    秦雪撇嘴，仍不愿放弃。

    如果让他抓到证据证明秦海和吴建国捞厂区塘子里的鱼，一准告到厂里扣两人奖金。

    吴慧斜眼一瞅，一脸不屑地甩了下头发：“你拿我和苏清雅比我也认了，拿我和秦溪比什么比，院里谁不知道她被人骗了花两百块才赎回来的。”

    秦溪就是想睡懒觉也没办法，大人们聊天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使得她早早就醒了。

    吴慧才不管吴建国如何嫌弃，拢了拢前几天刚烫的头发，直接开口要钱。

    毫无例外，最后总是亏得血本无归，家里全靠大姐纺织厂的工作养活。

    “我不稀罕那套了，咱们去三林巷逛逛，我听同学说黑市上有许多沿海城市进来的新款式。”秦雪压低声音道。

    “买回来只能看都成。”

    周六。

    包亮没有正经工作，早些就依靠帮人跑腿混日子。

    买来不穿难道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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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还冲秦溪抬了抬下巴，示意正在门口刷牙的张有财。

    张有财呸地吐出牙膏沫子，愤愤地瞟了吴建国一眼。

    “爸，我以前上班的工资可全都交给家里了，我是要自己工资，你凭什么不给我。”吴慧叫。

    “秦溪，秦雪，你们来找秦涛啊？”

    房间门被推开，秦雪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你还有脸要钱，你看看人秦溪再看看你，你像什么样！”

    吴慧年纪比秦溪还大一岁，前不久刚因跟供销社干事吵架赌气辞职，在家休息了好几个月。

    并不是因为其本身，而是因为他是秦溪大姐夫包亮的小跟班。

    如果特区真能顺利建成，以后私营个体也将蓬勃发展。

    就这么个不务正业的街溜子，谁敢让闺女和他谈恋爱。

    秦涛和普通工人们不一样，越是到周末工作越忙。

    “爸，你又要去厂区钓鱼？”

    眨眼间，吴建国的脸就涨得通红，双眸中压抑不住的怒气翻涌。

    ***

    “那成，饭盒我一会交给你哥，你们快去吧。”

    “那我做点凉拌菜你中午在山里吃。”

    “人三妹在厨房蒸馒头，哪像你，天天睡到日山三竿才醒。”吴建国没好气地说。

    每天变着法的改善家里生活，不惜休息日骑二十多里路去山里找新鲜吃食。

    嘎吱——

    如果真发起火来，估摸着比妻子那张嘴还要厉害。

    秦溪快速将馒头和拌菜装好，用布包好打结。

    “处对象！和谁处对象。”吴建国怒。

    秦雪翻了个身，面朝床铺里边闭上眼睛。

    “三妹醒啦。”

    卓三在院里非常出名。

    如此想着，第二天离开家前，他打开抽屉偷偷摸摸又多拿二十块钱出来。

    他这么些年到处溜达，消息四通八达，许多消息都比普通工人们知道得多。

    秦家每周吃一次肉，每个月的伙食费大概在十块钱左右。

    后来改行，专门做些投机倒把的买卖，有点钱就和人合伙做生意。

    “可不兴胡说”吴建国立即纠正秦溪：“鱼是河里钓来的，跟咱们厂区没关系。”

    “

    “那感情好，我们怕是要天黑才能回来。”秦海笑得欣慰。

    除了所画的电影人物有差别，排版和字体颜色都不尽相同。

    “没钱。”

    秦溪给自家妹妹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