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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高惊叹,徐道年还真是个文武两开花的奇才,没忍住拍手叫好。

    徐道年像是刚发现前头排着的人是她,因着周围人多纷杂,只颔了颔首:“沈姑娘。”

    老李看着他走远,而后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将门闭上,从鸽笼里找出那只信鸽来,将装着密信的竹筒绑在鸽子腿上。

    沈听月也没再说话。

    徐道年这才注意到倚在博古书铺门上的男子。

    徐道年侧首,眼睛垂着,折扇在手心里敲着,视线落在大厅上那个穿着长衫的男子身上。

    男子面色笑意渐渐消弭,眼底泛起些锋芒。

    掌柜远远见了两人,赶忙出来迎。

    沈听月捧着两个油纸袋,走了过来。

    “怎么买个蜜饯去这么久。”男子声音低沉。

    客人点着头,付了钱离去。

    男子不动声色的将竹筒塞进了宽大的衣袖里,掀了掀白鸽的翅膀,装作检查鸽子身上有没有外伤。

    徐道年将弓递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兄请赐教。”

    因此处不临街,往来的人也不多,只有一些街坊邻居知道这儿卖鸽子,偶尔会来光顾生意。

    老李松了口气,打开笼子将那只花鸽子抓了出来,用麻绳将鸽子腿牢牢绑住,耳后递给他:“这只鸽子老,老鸽子煲汤补身子最好。”

    客人站在笼前,视线在一笼的鸽子里扫着,而后停在了那只白色信鸽上。

    徐府门廊的小厮见了刘子高,赶忙迎过来:“刘大人。”

    说着引着他往宅子里走去。

    甜水铺子里的蜜饯甜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甜香气,徐道年神使鬼差的走了过去,停在了队尾。

    客人指了指旁边那只花鸽子:“就它吧。”

    刘子高从来没听说徐道年还会射箭,一时间起了兴致,倚在廊边的朱红柱子上,远远的瞧着。

    竹筒系在白鸽腿上,抚了抚鸽子的翅膀,将其抛了出去。

    男子取下鸽子脚上的竹筒,将鸽子放入笼中,抬手在笼子里撒了把食。

    前两年,南国暗探卷土重来后,变得更为谨慎,传递消息的方式是近年新琢磨出来的,单线联系,为避免减少联系,各暗桩之间用信鸽传递消息。

    “客官,今日的蜜饯果子卖完了,方才的是最后一份了,您改日再来。”店家的声音带着歉意传来。

    射箭最重要是的瞄,其中的巧劲只可意会,刘子高尽可能的表述其中的要点。

    听着倒有些喝倒彩的嫌疑。

    天色渐暗,直至见徐道年收了弓,刘子高这才想起自己来寻他的原因,连拖带拽拉着他去了同春楼。www.yilei.me

    箭离弦,而后牢牢的落在了靶上,虽未中红心,但对于初学之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徐道年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肃穆:“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眼熟。”

    打开笼子,取了只白鸽,正要将竹筒系在它腿上,院子外冷不丁冒出个人来。

    他恰好从博古书铺出来,手里拿了三五册话本子,而后走进了巷子里。

    空旷处立了个靶子,徐道年穿着月白的窄袖圆领袍,搭箭拉弓,身后映着满园春色。

    迈进铺子前,视线还不忘在徐道年身上扫了扫,眼里的锋芒愈发不加遮掩。

    临安城养殖信鸽需得去京兆府尹报备得了许可才可以,每只信鸽都有专属的号码,都需得记录在册。

    片刻后,男子移开视线,似是突然改了主意,朝着书铺应了一声:“尝尝。”

    徐道年收了折扇,转身正想打道回府,不远处博古书铺隔壁的甜水铺子门前排着长队,沈听月在末尾排着队。

    再抬眼时,沈听月已经进了书铺,门边上晃过抹水青色的衣摆。

    徐道年将弓收在身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黑衣男子笑着摆了摆头,视线同徐道年的恰好对上。

    “怎么了?”刘子高问道。

    刘子高在脑子里复盘刚才的棋局,想了一路,直至走到城西徐府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那步就该直接扑他的。www.huanying.me

    刘子高兀自在边上远远的坐在,看着徐道年,满脸的得意。

    男子斜斜的看了眼灰信鸽,信鸽脚上绑着封着蜡的小竹筒。

    “无妨。”

    徐道年忽略那道视线,兀自打开油纸袋子,捻了颗蜜饯放进嘴里,甜蜜的果香在嘴里炸开。

    看着白鸽飞出小院,自言自语道:“早去早回。”

    将两人引到二楼的天字号包间。

    手一松,弦紧紧的绷开,一声沉闷的惊弦声传开,“咻”的一声,箭直直的飞了出去,有划破天际之势。

    沈听月今日穿的很素净,水青色的长褙子配了条白色百迭裙,发上斜斜的簪了只花瓶簪,时不时踮脚向前头张望着,全然没有盛装时的锋芒。

    老李随手将白鸽装进笼里,笑着应道:“好啊,今天的鸽子个个都肥。”

    徐宅大的惊人,一路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院子。

    男子身形不高,有些微胖,小眼睛圆鼻头,看上去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寻常到让人有些记不住他的脸。

    附近没有长公主府的车架,身边也没有女使跟着,想来又是独自溜出来的。

    “四两蜜饯果子。”清润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只见徐道年将弓拉满,描着靶子,动作不慌不忙。

    灰色信鸽扑腾着翅膀飞进西华门街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

    徐道年品着他说的话,点着头,拈弓搭箭,虚虚的瞄了瞄,松了弦。

    沈听月点头,视线从他手边上的印着陈记二字的油纸袋上扫过,不咸不淡的问道:“徐大人爱吃糖果?”

    “排了好一会儿队,豌豆糕,尝尝?”沈听月的声音从书铺里远远的传来。

    用了饭,刘子高打包了几个特色菜,拎着食盒,说要去城郊看看宋晟彦,两人在街口告别。

    “嗯。”徐道年应了一声。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了,可同春楼的食客照样很多,一楼的大厅几乎没有空桌。

    院子里种了好些梨树,梨花开的正好,簌簌的压满枝头,微风吹过,花枝轻摇,花瓣自枝头飘落,在微风和煦的春日里下了场雪。

    是个临街的熟客。

    —

    巷子错综复杂,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儿。

    不走空是梁上君子的规矩。

    徐道年直直的迎着那道视线,手指在扇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看向这位季掌柜的眼神里带上些许审视。

    蜡封是红色的,是要送去南国的急信。

    欲脱口而出“好箭法”卡在了喉间,只蹦出个“好”字来,余下两个字生生的咽了下去。

    沈听月步子顿了顿,想了想,转身走了过去,将手里装着蜜饯果子的纸袋子朝着徐道年递了递:“排这一回队,不能走空。”

    沈听月没有说话,转身向着书铺走去,阳光斜斜的打在她身上,发丝泛着淡淡的金色。

    徐道年绕去西大街的陈记,买了些糖果,路过朱雀大街时,又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脚步顿了顿。

    两人随着队伍向前走着。

    老李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可真会教!

    别看他平日里瞧着弱柳扶风的,那张弓瞧着有十来斤重,单手拿着轻轻松松,像是在拿什么小物件。

    客人在破败掉木屑的门上叩了叩,熟稔的唤他:“老李,我来挑只鸽子,给我媳妇补补身子。”

    油纸袋上留着残存的温度,徐道年的手紧了紧。

    博古书铺今日的话本子卖的差不多,铺子里没什么客人,季允言见沈听月许久没回来,便出来瞧瞧,身子倚在门边上,看向隔壁甜水铺。

    “有劳。”刘子高还为着那步棋懊悔,有些心不在焉。

    院中养了好些鸽子,穿着直裰的男子在往鸽笼里撒着食,灰色信鸽停在了男子肩上。

    大昭养殖信

    “来四两蜜饯果子。”沈听月想了想,“再来份豌豆糕。”

    徐道年不过半日便能能将箭术学成这样,刘子高忍不住夸道:“徐道年你这人真是奇才。”

    此处便只能用养殖肉鸽来替信鸽做掩护。

    十二年前,南国在大昭的暗桩被清洗,南国眼线自那时在大昭绝迹。

    放下装着鸽食的小碗,手伸了伸,鸽子挥着翅膀,蹦到他手上。

    “要不,我教你射箭,你指导我下棋,怎么样徐道年。”刘子高走过去,手肘虚虚的搭在徐道年肩上。

    刘子高干干的笑了两声,找补道:“会好起来的,起初学箭都是这般。”

    一袭黑衣,头发高高的束起,头上簪了支奇形怪状的银簪,正偏头看向铺子里面。

    “那便多谢沈姑娘。”徐道年没有推辞,伸手接过来,话里隐约呆了丝笑意。

    结果那箭连靶子的边儿也没擦到,落在了远处的地上。

    今日的蜜饯果子,格外的甜。

    徐道年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许是察觉到身后来了人,沈听月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瞧见后头排着队的人是徐道年,有些许的惊讶。

    刘子高虽说不似陈将军那般精于骑射,但也能甩寻常世家子弟半条街,相较于他的棋艺,骑射算得上是十分出彩。

    男子面前摆着三四个菜,都是店里的招牌,片刻停箸,在桌上丢下半两碎银,起身走出门去,身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身边的人迟迟没有出声,刘子高偏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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