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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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二人觉得自己第一次春心动，就直接开了个大的，搞得他们现在都有些多愁善感了。

    县外官道。

    殿下是冷淡的，遥远的，高不可攀的。

    六个月时肚子都还不大，只是到了现在，肯定都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不过她看不得孩子委屈，于是补充道“但是等你们长大了，或许就有机会选拔入阁当差，那时候就能去凤京了。”

    楼氏正君也温柔地揽住兄弟二人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难过，你们已经算很幸运的，这世上不知多少人，连亲眼瞻仰殿下的风采都没法做到，这是你们的机缘。”

    她们麻利地上前来，一人给她牵马安置，一人恭敬地迎她进门，为她引路。

    姬晗不由得微微一笑，就这样站在原地，目光在他的屋子外扫了一圈，又静静地盯着那抹微光看了一会儿。

    只是马车内并没有什么动静。

    家长的话音刚落，楼苍雪与楼藏月默契地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抹光芒闪了闪。

    不过也不碍事。最近几天不论什么时辰，体贴的顾翡都会给她留门的。

    而对于头一次深入接触外女的双子来说，情窦初开之时与思慕之人的别离之苦，将此时久别归家的喜悦都冲淡了许多。

    二人眼尖地瞧见姬晗腰间的五彩玉牌，进一步确认了身份，于是立刻迎了上来，不约而同地向她行礼，“恭迎殿下。”

    一家子见状，都有些不习惯。

    这基因够硬，楼氏双子的美貌像母亲多些，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姬晗含笑推辞，“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去楼卿府中叨扰了。”

    她还是第一次和楼御医见面。

    姬晗欣赏地打量了楼御医一番，伸出手虚扶了对方一把，“楼卿免礼。”

    门房远远地就看见了她，直到姬晗在顾府大门前勒马停下，她们才有了动作。

    怎么回事，才大半年没见，孩子都不认识他了？都不想他吗？

    毕竟若是被人发现流放之人没在流放终点的苦寒之地开荒，而是跑到富饶之乡潇洒度日，那可是大罪，不太好收场呢。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成熟女性，长得很美，周身自带沉静神秘的气质，斯文又正派，就像仙侠小说里默默无闻但善良正经且很靠谱的低调大师姐。

    不是殿下有情，而是被迷了心的人自作多情。被殿下温柔对待、与殿下随和相处还能不沦陷的人，真的有吗。

    楼御医神色更加动容，眼中感恩，却也很有眼色地不再口头千恩万谢。

    姬晗让他们免了礼，微笑从容道“主护臣，臣辅主，主臣相济是为道理。我们主臣一体，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神机阁难道是好混的地方？

    其他人也纷纷相邀。

    马车的前扉应声从内部被推开，两个带着帷帽的身影乖乖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顾府内部也是静悄悄的，暗沉沉的，一半的人都在睡梦之中。只有姬晗走的这一条抄手游廊，一路上都亮着柔柔的纸灯。

    楼氏正君抱着孩子心肝儿肉的喊着呜呜哭了一番，楼御医揽住夫郎孩子轻声安慰，画面真是非常温馨。

    等到达郡城时，还是凌晨，街边已经有了许多早起的小贩在架摊子。

    望着十分安静听话、一左一右地乖乖站在姬晗身边的楼苍雪和楼藏月，抑制不住心情、红着眼圈想扑上去和孩子激情相拥的楼氏正君脚步硬生生停住“……”

    简直脚下生钉，待不住一点。

    楼御医被双眼亮晶晶的儿子冷不丁一问，差点噎住“……额，这个不太行。”

    她对一个人有好脸色，有耐心时，眸光潋滟，仿佛生来便温柔多情，带着点笑意望过来时，就像她的眼中只装得下你一人，你就是她的全部风景。

    他觉得姬晗心性贤明，仁厚待下，对自己人很好，就算只是和她有些关系与牵扯，无形之中也会带来一些好处，这样的明主与贵人，思慕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楼氏正君立刻飙泪而出，控制不住上前一步，举着帕子，声线颤抖道“孩子，到父亲这里来……”

    侍从极有眼色地悄然离开。

    此时朗月高悬，柔光普照，适应黑暗环境之后，周围的可见度很高。

    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顾府。

    之前已经来过一次，她都已经轻车熟路了，不过上次是悄咪咪翻墙而入，鬼鬼祟祟的，这回是正大光明走的正门。

    姬晗不想浪费时间，一个劲的策马疾奔，她一骑绝尘，将身后的部曲们都甩出了一大段距离，只有春华堪堪跟上了她的速度。

    这回过来之前，她先写了信，本来预计是明后天才到的，却到早了。

    孩子也渐渐大了，大半年不见，个子抽条长高了许多，几乎变了个模样。

    更何况，自家孩子还异于常人。

    殿下永远不会往下看，那么，他们便努力往上走，直至入她的眼就好了。

    “儿啊，别看了。”楼御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发顶，轻声叹气道“那样的人物，寻常人很难入她的眼，更别提入她的心。”

    而其他人，特别是楼氏正君，明显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往旁边飘，目光火热得都快把马车的前门烧出两个洞。

    他们不傻，相处之时，殿下对他们表现的温和、随性与纵容，与对讨喜可爱的小辈、甚至得她心意的宠物差不多，他们也曾见过，殿下对养在府中的那只名唤“霜牙”的大白虎，比对他们还要亲昵宠爱得多。

    他们如今又正是什么都好奇的青春年纪，春心萌动也是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事。

    与妻主相比，楼氏正君想的更多。

    殿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不过，做父母的，只觉得心酸。

    嗯，看得她也想夫郎孩子了。

    “就算与殿下只有一分渊源与情分在，我儿便可一生无忧了。”

    身后，楼苍雪与楼藏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姬晗的身影，一眨不眨。她身姿矫健，转身离开的时候潇洒极了，没有一点点迟疑与不舍，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周围越静，自己的脚步声就越是显得响。而逐步靠近顾翡的居所，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有些躁动。

    这个时辰还亮着灯火，他定然是又没有休息好。

    婉拒了楼氏一家的盛情邀约后，姬晗果断告别他们，重新上马扬鞭。

    殿下年少风流，惹人钦慕，自己孩子养在深闺之中，单纯如白纸，哪里见过这种样样顶尖神仙似的风华女子？

    对方也恭敬地顺着她的力道站起了身，眼圈微红道“多谢殿下。”

    姬晗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免礼。

    姬晗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些什么，只是当她远远望见顾翡的窗扉处透出的一缕烛光时，整个人忽然变得无比安宁。

    刚站起身，楼御医又领着家人们深深弯下腰郑重地行了拜谢之礼。

    可当他们二人主动靠近时，她又是温和的，柔软的，近在咫尺的。殿下有着一双话本子里写的桃花眼，艳而不妖，深邃神秘，偶尔凉薄，却依旧动人。

    殿下虽然安慰他们说，有缘的话自会有相见的那一天，可他们这种无法示于人前的身份，又如何能与光芒万丈的上位者再次相会？没有理由，更没有条件。

    姬晗在官道中策马而过，马蹄激响，却没有引起谁的过多注意——对街边占了好地段的小贩们来说，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一家低调过日子就行了。

    有心许之人自然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注定没有结果的恋慕却是极为磨人的。

    呼啸的风声不绝于耳。

    不过这说辞倒真把孩子安慰住了。

    她停下了脚步，挥手让侍从退下。

    至少他们见过好的，日后也不容易被一些披着羊皮的猎奇变态给哄骗了去。

    或许是楼苍雪与楼藏月的表情太过明显，楼御医与自家正君默契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心里跟明镜似的。

    “殿下之恩，楼氏深谢！”

    “以后，我们家会回凤京吗？”楼苍雪沉默半晌，忽然面带希冀地抬眼问母亲。

    楼氏正君说的话更给力“何止啊，如果能表现得特别拔尖，一等一的优秀，说不定还能被挑到殿下身边做事呢？”

    当然，妻郎俩都是说着哄人的。

    有人细心地安排过。

    上次来时，顾翡挂在窗户边的小巧风铃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如糖葫芦一般挂在窗棱上的红色圆珠，可爱极了。

    姬晗自然理解他思子心切，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往旁边一看，体贴地伸手敲了敲马车前扉，道“可以出来了。”

    “吱呀——”

    孕晚期那么辛苦，他是不是比之前更瘦了？本就单薄的男性身体里居然孕育着一个足月的胎儿，她想想就觉得奇妙极了。

    两人的脚步微顿，只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一同跑过去扑进父亲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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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姿态亲近地站在殿下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呢！

    马蹄一响，绝尘而去。

    当母亲父亲的可舍不得自家娇养的男孩子去吃那份苦，受那份罪。

    姬晗估摸着这时才凌晨四点左右，但顾府的大门外却亮着两个超亮的大灯笼，守门的两个门房精神抖擞，很明显是在等待着谁。

    姬晗一手一个，轻轻在楼苍雪与楼藏月的背后推了一把，声音温和地说“去吧。”

    “从凤京过来，山遥路远，舟车劳顿，我们已经备好酒宴与殿下的下榻之处，您是否赏脸前往歇息片刻？”楼御医诚心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