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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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来说，这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吗？

    现在感情债都找到他头上来了！就说为什么伊达航看他的表情那么奇怪。

    眼前这个自称是警备部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有一头十分具有辨识度的黑色卷发，在数分钟之前刚刚出现在那张时间久远的照片之中。

    是前几天刚见过的伊达航。

    伊达航是警察，根据他现在的职位来推断，多半是从警察学校毕业的。跟他勾肩搭背的另外两个人，又是什么身份……？

    算了，想不通。www.jingshen.me

    委实说，这种东西在个人住房中是很少见的，通常只有学校、商场之类的公众场合才会装这种灭火装置。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纪念品不能让无关的人看到，只能拜托你去死了，抱歉：)。

    在彻底被席卷进爆炸之前，鹿见春名眼疾手快地把刚才拿到的东西放在身后藏好——除了那张嘲讽人用的字条。www.cuiliu.me

    鹿见春名估摸了一下，现在就是跑也跑不掉了，反正死多了也不愁，被炸一下而已，那也没什么。

    等一声巨大的声响响过之后，屋顶的小灯发出一声轻微的“嘀”声，红光闪烁了几秒，天花板上的洒水器开始运作。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藏起来，但鹿见春名推测这几张东西大概很重要——或者很有意义，为了防止被其他人看见，保险起见，他还是在搞个炸弹放在那当安全装置吧。

    鹿见春名接过照片，他低垂下眼睛。凝视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三个人——他认出了其中一个。

    另一张纸条上写着简简单单的几行字。

    松田阵平抬头看向身后跟着他一起来的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员，他们会意地寻找起来。

    他盯着装在天花板顶上的灭火装置，幽幽叹了口气。

    鹿见春名的公寓里相当干净，没有任何违禁物品——所有可能会导致他被请到警察局里喝茶的东西，他都已经让藏太带出去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质问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我比较怕死，”鹿见春名镇定地回答，“不仅加固了房子的墙壁，还装了这个，以防万一嘛。”

    ……

    至于自制//炸/弹稳不稳定呢……无所谓，他又不会死，死的肯定是别人。

    对鹿见春名说的话，松田阵平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我们是警视厅警备部机动组爆//炸//物处理班，”掏出证件照的人说，“接到报警说，这里发生了……”

    “警官，”鹿见春名保持着微笑，“我是鹿见春名。”

    他很清楚地知道，鹿见诗的身后笼罩着黑色的阴影。

    鹿见春名也认出来了。

    公寓的门被敲响。

    藏太乖乖地蹲在他身边，将那叠照片和票根递过来。

    票根之下是一张背面朝上放着的照片，下面压着一只手表、一张纸条和折起来的地图。

    线的另一头连接着下方电子手表的屏幕。细线断裂之后，电子手表的屏幕骤然亮起，显示出几个数字来。

    鹿见春名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路。

    刚才爆炸的动静有点大，多半要被邻居投诉了。

    细密的水洒下来，落在鹿见春名的脸上，将他的额发和睫羽浸湿。

    鹿见春名啊鹿见春名，你的感情经历是不是有点过于复杂？

    甚至在后面画了一个十分犯贱的笑脸。

    单薄的织物被水彻底打湿，黏在少年的身体之上，勾勒出略显单薄纤细的身体线条。被爆炸烧开的那一大片缺口之中，暴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因为爆炸而落下的黑灰也被水淋湿了散开。

    松田阵平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抿了抿唇。

    如果说同样的姓氏不足以成为某种证据，那么一模一样的长相、声音，甚至脸上的神情，都与“鹿见诗”毫无差别。

    ……显得坐在后面另一桌的鹿见春名有些孤孤单单，好像只是个不慎入镜的路人。

    刚才手表爆炸时正好波及到了放在房间里的微波炉，手表爆炸后四分五裂出了无数残骸，根本拼凑不出原样来。

    “你家里发生了爆炸吗？报警人说这里有炸弹出现。”松田阵平盯着鹿见春名，“你……没受伤吧？还好吗？”

    鹿见春名叹了口气，将这几张东西重新收好，塞进床下的暗格之中。

    从七年多以前认识这个人开始，他就发现了——在说谎这件事上，鹿见诗非常之熟练。

    他们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怕死？松田阵平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见过不少怕死的人，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鹿见春名——倒不如说，他经常觉得鹿见诗是个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人。

    还有那张地图上，用红圈标起来的地方……找个机会去看看吧。

    他们一致认为鹿见诗大概是有自毁倾向，心理状况十分堪忧。

    ——00：03。

    青年这时才仔细去看开门的人，没说完的话卡在他的口齿之间停滞，迟疑许久之后才将这句话补完。

    松田阵平盯着鹿见春名的脸，许久之后才微微笑了笑。

    他赤足走到玄关去打开公寓门，出现在公寓门口的当然不是投诉的邻居——而是一帮穿着制服、佩着樱花徽章的警察。

    那是一张合照——照片上有四个人，前面坐在一起的三个年轻人面上都带着笑容，勾肩搭背在一起，看起来个个都很阳光爽朗。

    鹿见春名撑着身体坐起来，抬手将打湿黏在肌肤上的银白色额发捋在耳后，显出光洁的额头来。

    只有亚人，才有可能活下来……准确的说，是死了又复活。

    这张照片又为什么要藏起来？他跟这照片上的人感情很深？还有那张黑羽盗一的魔术秀票根……

    走进房间时，松田阵平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洒水装置。

    另一个自己还去看过魔术表演吗？看魔术表演倒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一张票根而已，有什么必要藏的这么深？

    鹿见春名一顿，叹了口气，转身去开门。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幸运。不过，既然不擅长料理的话，下次还是不要自己做饭好了，以免又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刚好去洗手间洗手，逃过了一劫。”鹿见春名拍了拍胸口，露出心有余悸的后怕表情。

    爆炸的火光卷起热浪，瞬间将近在咫尺的鹿见春名吞没。

    鹿见春叹了口气，将名片和魔术表演的票根一起收好放在一边。

    鹿见春名拿起照片，然后动作一顿。

    领头的警察垂下眼睛掏出证件对鹿见春名打开，上面贴着一张显得有些轻佻的证件照。

    死去的人还会重新出现在人世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有点迟疑。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初次见面，我是松田阵平。”

    “……爆炸。”

    于是趁着最后两秒钟不到的时间，鹿见春名赶紧去看剩下的那些东西。

    然后，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三秒的数字立刻开始跳动，进行倒计时。

    折起来的是一张完整的东京周边的地图，展开后上面用红笔画出了几个圈来，用简单的数字做了标记。

    松田阵平忍不住和鹿见春名搭话。

    照片被拿起来之后，他隐约感受到了一种轻微的拉扯感——照片连着一根极细的线。当他拿起照片时，那根线也随之被扯断。

    魔术表演？

    手表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到了0。

    他根本不相信这是鹿见春名口中的“意外发生的电器爆炸”。

    一般人这么近距离地面对炸弹，哪怕那只是个小型的手表炸弹，当然也是活不下来的。

    鹿见春名辨认了出来，那是他自己的字迹，甚至于写出来的那行字也是他的口吻，让人一看就血压飙升。

    鹿见春名躺在榻榻米上，缓慢地将眼睛睁开，转动眼珠看了一眼这个多灾多难的小公寓——其中三面墙都被刚才爆炸的火光烧成一片黑色，剥落的墙面下显露出加固后的墙体材料。

    “唉……”鹿见春名了无生趣，“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还要装个灭火装置了。”

    松田阵平凝视着鹿见春名的脸，“……诗？”

    嗯，还可以多整几个带在身上防身。

    “既然是煮饭时电器爆炸了，你怎么没事？”

    鹿见春名马上就猜到了这玩意是什么——这大概就是他在家发现的那些土自制材料搞出来的成品。

    窥探到“另一个自己的秘密”的人，理所当然地会被灭口。

    “松田警官，请进。”

    “什么？炸弹？”鹿见春名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连忙摆了摆手，“那怎么可能呢警官？我一个普通大学生，也没有得罪什么奇怪的人，家里怎么可能有炸弹呢？只不过是我厨艺不够精湛，煮饭时不小心在电器上洒了水，导致了爆炸……”

    但他此前分明得知的是鹿见诗已经亡故的消息。

    他前几天就从伊达航那里知道了消息，听伊达航说，看到了和鹿见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几乎就是鹿见诗本人。

    自制手表型炸//弹。

    鹿见春名的脸上还沾了一点爆炸时产生的飞灰，衣服倒是已经换掉了，全身上下都看起来完好无损，不像是有哪里受伤的样子。

    爆//炸//物处理班的成员检查了一遍，没找到什么异常。

    但按照伊达航的说法，眼前这个鹿见诗……不，鹿见春名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