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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衣着打扮简单干练，颜色也单一，却看得出用料考究，与妇人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形成鲜明对比。
躲在一旁的男孩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被他弄得脏兮兮的橘子，递给妇人，嗫嚅道：“娘……叔叔给的……”
诸如此类，还有许多。
叶惊寒无意听见这番对话，脑中轰地炸响一声闷雷。
老妪看见叶惊寒，不免愣了愣，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这是……”
“那她自己的孩子呢？”叶惊寒近乎失控，声音已全然走了调。
阿成不明就里，把门帘一掀，冲里边的人喊道：“娘，我饿了！”
“他都把楠姑当一辈子娘了，那些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呢？”老妪叹道，“当年把这孩子交给楠姑，也是为了能有人照料她，一个没了孩子，一个没了娘亲，不也是刚好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叶惊寒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颇为艰难。
男孩麻利地翻过围栏，飞快跑去妇人身后躲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轰响，泥土、碎石四散飞溅，吓得灶屋里的二人尖叫着躲去角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再抬头时，已不见了他的身形。
屋内传出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柴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是名白发苍苍的老妪。
“对对，就是这个……你是楠姑家的……哎呀，读书人用的名字，我总叫不来……”妇人连连点头，浑浊的眼底被诧异与惊奇填满。
他自小便背负着仇恨，拜入落月坞门下，几经沉浮，十生九死，一步步走上落月坞宗主之位。而今功成身就，大仇得报，生命却似乎回到了起点。
冯大婶将他迎入院里，转身冲后方的柴门里喊了一声：“娘！快来看看，看看是谁来了！”
“哎呀，璟明，你别听她胡说……”老妪摆出一副劝慰的姿态。
“叫哥哥。”妇人拍了一下男孩，颇有些局促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打量着眼前青年的衣着打扮。
“好漂亮啊……”男孩呆呆仰望着远去的飞鸟，唉声叹气道，“连鸟都不愿留在我们村子里……”
耳边嗡嗡声响个不停，恍惚之间，他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直到男孩阿成走来，抠抠脑袋，满脸疑惑望着他唤了一声：“大哥哥，你在这干什么？”
此刻的他心乱如麻，不知自己究竟应当愤怒，还是伤心，可这婆媳二人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连事情全貌都未可知，他又该如何追溯源头？又该以怎样的心境面对这一切？
父母关怀，哪怕是训斥、打骂——他从小便没有父亲，母亲又是疯疯癫癫，总不认得他，形同于无。
叶惊寒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堂屋，打算向婆媳二人辞行，却见屋内无人，后门还开着，便即走了出去，正是灶屋的方向，隔着门帘，碰巧听见里边传出婆媳二人的对话声。
叶惊寒却不愿再听。
《休了盟主前夫后》
叶惊寒走上前，略一施礼。
那他 是谁？他从何而来？他的生身父母又在何处？
婆媳两人在看到叶惊寒的一刹，显然乱了方寸，什么话也不说，不迭背过身去忙起了其他。
那么他这一路走来，饱受摧残折磨，举步维艰，以手刃薛良玉为目标，煎熬了半生，又是为了谁在受苦？为了谁而沉沦？
他盯着冯大婶的眸子又冷了几分，不经意晃过杀意，那是多年舔血生涯烙在他骨子里的印记，是他的过去，他的伤痕，他最不愿示人的阴影。
她仍把眼前人看作多年前那个灰头土脸，瘦瘦小小的怯懦孩童，继续说道：“你亲娘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留，谁也不知该把你往哪送。楠姑一个人，谁都瞧着可怜，她把你认作她的儿子，旁人也不好说破，就这么将就着……将就着……错了也就错了……”
叶惊寒未多留意，略一拱手，便待告辞。
妇人忽然愣住，盯着他打量起来。叶惊寒也越发觉得，眼前这张面孔有些面熟。
院子里，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妇人，正蹲在水井边，艰难地将水井里的木桶沿着线轴拉上来，手边还搁着一筐沾满泥土的野菜。
“可楠姑都已不在了，这有什么说不得的？”这声音清亮稳重，显然出自冯大婶。
既然他不是叶颂楠的儿子，那么他与薛良玉之间，岂非毫无血缘关系？
冯大婶他要走，却听又热情起来，非要请他进屋，留下用饭。
“薛璟明。”
孩童嬉戏打闹，亦不曾有——叶颂楠是个疯子，村中成人在背地里，偶尔都免不了非议，何况不懂遮掩的孩子？他们总躲着他，也不愿靠近。
此言一出，叶惊寒的身子倏地僵住，一时间天旋地转，往事幕幕夹着千头万绪，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快喘不上气。
他红着眼，转向一旁的冯大婶，凌厉的目光吓得她扔了锅铲，直往后退：“这这这……这不是我说的呀……”
就在这时，门前飞过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吸引了男孩的目光。一个不留神，又溜了出去。叶惊寒随后跟出茅棚，只看见男孩站在树下，巴巴地看着停在老槐树上那只毛色艳丽的鸟儿发呆。
“大冬天的，还下着雪，掉进那么深的洞里，哪个刚出生的孩子活得下来呀……”老妪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她们在说什么？
“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也能长出翅膀，带着你娘和奶奶，一起离开村子。”叶惊寒看着鸟儿留在他掌心的那根红色羽毛，忽觉怅然。
老妪听闻他回来的原因，诧异了一瞬，不知怎的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儿媳。
冯大婶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低下头去。
“你是……你是不是那个……”妇人也变得激动起来，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他略一沉吟，纵步飞身而起，一手托着鸟儿的肚子，将它抓在手里，稳稳落地，男孩欣喜奔来，却不想鸟儿挣扎得厉害。叶惊寒心有不忍，下意识松开了手，任之扑腾着翅膀飞远。
叶惊寒本想说自己只是路过，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便即说道：“我原也是这儿的人，今日回来安葬母亲，顺道在村里看看。”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冯大婶道，“人家对咱们这么好，又是给阿成橘子，又留下这么多钱……咱们是不是也该把实话告诉他？没准儿，还能让他找回自己的家人，也免得孤苦伶仃……”
这样残缺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一个孩子亲近相处。
叶惊寒笑了笑，却不知该如何与他说。
灶房内的二人立刻噤了声。叶惊寒颤抖着伸手，刚触及门帘，又忽地怯了，向后退开两步。
这是他曾经的名字，也是他从不愿对外人提起的过去，却是他与母亲住在这村里时，一直所用的名字。
也包括一生求而不得的爱，那个他想见，却总是见不到的人。
“是璟明，楠姑家的孩子，璟明啊！”
“我……”
“冯大婶？”他试探唤道。
叶惊寒见状，立刻追上男孩，快步走过一条条曲折泥泞的小路，直至一间破败的小院前。
水桶里只有少得可怜的小半桶水，妇人看了一看，犹豫着拿起一棵野菜，终究还是舍不得那一点点清水，只能用手扒拉开叶茎的灰土，草率地掸了掸。
“大哥哥刚才好厉害，那是什么功夫？”男孩拉着他的衣袖，两眼闪烁起异常兴奋的光。
叶惊寒拗不过她，但见屋中简陋，一家人所用都颇为寒酸，实在不愿见一家人因自己的缘故忍饥挨饿，摇头婉拒，塞了些银钱给冯大婶，便要告辞。
妇人不解其意，抬头看见篱笆外的叶惊寒，才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方走上前来拉开篱笆门，问道：“您是……”
叶惊寒心下压着一团火，在二人这样的态度下，不可抑制地燃烧起来，当下三步并作两步抢入灶屋，朗声质问：“你们方才所言，可都是真的？”
可是在说，叶颂楠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哎呦……”妇人一听这话，口吻自然而然便熟络起来，“我就说嘛，怎的看得这么眼熟，你是哪一家的？我看……哎？”
他注定同她母亲一样，总有一日，要抱着这份遗憾入土。
“你亲娘也是个可怜人，遇上贼匪劫道，和家里人失散，又受了伤……咱们这种地方，哪有人医得了她？”冯大婶说这话时，婆婆就站在对面，直冲她摇头，可话已出口，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他控制不住郁愤，也不忍滥伤无辜，掌中劲力无处宣泄，只得拍向灶台。
叶惊寒看出她的尴尬，略微点头算是施礼，温声问道：“我能进去讨碗水喝吗？”
老妪浑浊的眼波动了动，似乎费了很大劲才想起来。
寻常人一生将经历之事，他几乎都不曾遇见过。
可这一切，终他此生，永远无法磨灭。
] 他的衣着打扮简单干练，颜色也单一，却看得出用料考究，与妇人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形成鲜明对比。
躲在一旁的男孩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被他弄得脏兮兮的橘子，递给妇人，嗫嚅道：“娘……叔叔给的……”
诸如此类，还有许多。
叶惊寒无意听见这番对话，脑中轰地炸响一声闷雷。
老妪看见叶惊寒，不免愣了愣，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这是……”
“那她自己的孩子呢？”叶惊寒近乎失控，声音已全然走了调。
阿成不明就里，把门帘一掀，冲里边的人喊道：“娘，我饿了！”
“他都把楠姑当一辈子娘了，那些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呢？”老妪叹道，“当年把这孩子交给楠姑，也是为了能有人照料她，一个没了孩子，一个没了娘亲，不也是刚好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叶惊寒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颇为艰难。
男孩麻利地翻过围栏，飞快跑去妇人身后躲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轰响，泥土、碎石四散飞溅，吓得灶屋里的二人尖叫着躲去角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再抬头时，已不见了他的身形。
屋内传出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柴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是名白发苍苍的老妪。
“对对，就是这个……你是楠姑家的……哎呀，读书人用的名字，我总叫不来……”妇人连连点头，浑浊的眼底被诧异与惊奇填满。
他自小便背负着仇恨，拜入落月坞门下，几经沉浮，十生九死，一步步走上落月坞宗主之位。而今功成身就，大仇得报，生命却似乎回到了起点。
冯大婶将他迎入院里，转身冲后方的柴门里喊了一声：“娘！快来看看，看看是谁来了！”
“哎呀，璟明，你别听她胡说……”老妪摆出一副劝慰的姿态。
“叫哥哥。”妇人拍了一下男孩，颇有些局促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打量着眼前青年的衣着打扮。
“好漂亮啊……”男孩呆呆仰望着远去的飞鸟，唉声叹气道，“连鸟都不愿留在我们村子里……”
耳边嗡嗡声响个不停，恍惚之间，他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直到男孩阿成走来，抠抠脑袋，满脸疑惑望着他唤了一声：“大哥哥，你在这干什么？”
此刻的他心乱如麻，不知自己究竟应当愤怒，还是伤心，可这婆媳二人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连事情全貌都未可知，他又该如何追溯源头？又该以怎样的心境面对这一切？
父母关怀，哪怕是训斥、打骂——他从小便没有父亲，母亲又是疯疯癫癫，总不认得他，形同于无。
叶惊寒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堂屋，打算向婆媳二人辞行，却见屋内无人，后门还开着，便即走了出去，正是灶屋的方向，隔着门帘，碰巧听见里边传出婆媳二人的对话声。
叶惊寒却不愿再听。
《休了盟主前夫后》
叶惊寒走上前，略一施礼。
那他 是谁？他从何而来？他的生身父母又在何处？
婆媳两人在看到叶惊寒的一刹，显然乱了方寸，什么话也不说，不迭背过身去忙起了其他。
那么他这一路走来，饱受摧残折磨，举步维艰，以手刃薛良玉为目标，煎熬了半生，又是为了谁在受苦？为了谁而沉沦？
他盯着冯大婶的眸子又冷了几分，不经意晃过杀意，那是多年舔血生涯烙在他骨子里的印记，是他的过去，他的伤痕，他最不愿示人的阴影。
她仍把眼前人看作多年前那个灰头土脸，瘦瘦小小的怯懦孩童，继续说道：“你亲娘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留，谁也不知该把你往哪送。楠姑一个人，谁都瞧着可怜，她把你认作她的儿子，旁人也不好说破，就这么将就着……将就着……错了也就错了……”
叶惊寒未多留意，略一拱手，便待告辞。
妇人忽然愣住，盯着他打量起来。叶惊寒也越发觉得，眼前这张面孔有些面熟。
院子里，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妇人，正蹲在水井边，艰难地将水井里的木桶沿着线轴拉上来，手边还搁着一筐沾满泥土的野菜。
“可楠姑都已不在了，这有什么说不得的？”这声音清亮稳重，显然出自冯大婶。
既然他不是叶颂楠的儿子，那么他与薛良玉之间，岂非毫无血缘关系？
冯大婶他要走，却听又热情起来，非要请他进屋，留下用饭。
“薛璟明。”
孩童嬉戏打闹，亦不曾有——叶颂楠是个疯子，村中成人在背地里，偶尔都免不了非议，何况不懂遮掩的孩子？他们总躲着他，也不愿靠近。
此言一出，叶惊寒的身子倏地僵住，一时间天旋地转，往事幕幕夹着千头万绪，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快喘不上气。
他红着眼，转向一旁的冯大婶，凌厉的目光吓得她扔了锅铲，直往后退：“这这这……这不是我说的呀……”
就在这时，门前飞过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吸引了男孩的目光。一个不留神，又溜了出去。叶惊寒随后跟出茅棚，只看见男孩站在树下，巴巴地看着停在老槐树上那只毛色艳丽的鸟儿发呆。
“大冬天的，还下着雪，掉进那么深的洞里，哪个刚出生的孩子活得下来呀……”老妪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她们在说什么？
“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也能长出翅膀，带着你娘和奶奶，一起离开村子。”叶惊寒看着鸟儿留在他掌心的那根红色羽毛，忽觉怅然。
老妪听闻他回来的原因，诧异了一瞬，不知怎的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儿媳。
冯大婶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低下头去。
“你是……你是不是那个……”妇人也变得激动起来，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他略一沉吟，纵步飞身而起，一手托着鸟儿的肚子，将它抓在手里，稳稳落地，男孩欣喜奔来，却不想鸟儿挣扎得厉害。叶惊寒心有不忍，下意识松开了手，任之扑腾着翅膀飞远。
叶惊寒本想说自己只是路过，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便即说道：“我原也是这儿的人，今日回来安葬母亲，顺道在村里看看。”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冯大婶道，“人家对咱们这么好，又是给阿成橘子，又留下这么多钱……咱们是不是也该把实话告诉他？没准儿，还能让他找回自己的家人，也免得孤苦伶仃……”
这样残缺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一个孩子亲近相处。
叶惊寒笑了笑，却不知该如何与他说。
灶房内的二人立刻噤了声。叶惊寒颤抖着伸手，刚触及门帘，又忽地怯了，向后退开两步。
这是他曾经的名字，也是他从不愿对外人提起的过去，却是他与母亲住在这村里时，一直所用的名字。
也包括一生求而不得的爱，那个他想见，却总是见不到的人。
“是璟明，楠姑家的孩子，璟明啊！”
“我……”
“冯大婶？”他试探唤道。
叶惊寒见状，立刻追上男孩，快步走过一条条曲折泥泞的小路，直至一间破败的小院前。
水桶里只有少得可怜的小半桶水，妇人看了一看，犹豫着拿起一棵野菜，终究还是舍不得那一点点清水，只能用手扒拉开叶茎的灰土，草率地掸了掸。
“大哥哥刚才好厉害，那是什么功夫？”男孩拉着他的衣袖，两眼闪烁起异常兴奋的光。
叶惊寒拗不过她，但见屋中简陋，一家人所用都颇为寒酸，实在不愿见一家人因自己的缘故忍饥挨饿，摇头婉拒，塞了些银钱给冯大婶，便要告辞。
妇人不解其意，抬头看见篱笆外的叶惊寒，才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方走上前来拉开篱笆门，问道：“您是……”
叶惊寒心下压着一团火，在二人这样的态度下，不可抑制地燃烧起来，当下三步并作两步抢入灶屋，朗声质问：“你们方才所言，可都是真的？”
可是在说，叶颂楠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哎呦……”妇人一听这话，口吻自然而然便熟络起来，“我就说嘛，怎的看得这么眼熟，你是哪一家的？我看……哎？”
他注定同她母亲一样，总有一日，要抱着这份遗憾入土。
“你亲娘也是个可怜人，遇上贼匪劫道，和家里人失散，又受了伤……咱们这种地方，哪有人医得了她？”冯大婶说这话时，婆婆就站在对面，直冲她摇头，可话已出口，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他控制不住郁愤，也不忍滥伤无辜，掌中劲力无处宣泄，只得拍向灶台。
叶惊寒看出她的尴尬，略微点头算是施礼，温声问道：“我能进去讨碗水喝吗？”
老妪浑浊的眼波动了动，似乎费了很大劲才想起来。
寻常人一生将经历之事，他几乎都不曾遇见过。
可这一切，终他此生，永远无法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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