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池鱼归渊到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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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手握着手，约好不相忘之后才分别。

    从云边到落鹿走了快半个月，这还是没在夜城多耽搁的情况下。

    但她回礼的东西心意一点都不少，她把自己一直很宝贝的香囊解了赠予桑珠，上面绣的貔恘叼铜钱和香囊下面挂的穗结都是薛星穗引以为傲的手艺，是外面多少钱都买不来。

    “郑伯，好久不见。”温元本来就是在强忍眼水，这会一开口，就像打开了泪腺的阀门一样，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哪有这个理……”

    温元是吃水果大户，这会见到这么多的香梨和枣子心里很是开心，她先各挑了小半筐出来，遣人送去渴泉院，才又从正厅里找了两个红玛瑙玉盘出来，装了几个洗干净，这才端着洗好的梨和枣子和温玉性一起进了正厅。

    宋恒常这种善于用兵，屡战屡胜的常胜将军就更逃不掉了，朝廷破例提了他为夜城的节度使兼太守，换句话说，如今的落鹿成了宋恒常的天下。

    之前的还香楼有温经悦又有徐家兄弟，他就是个跑腿打杂的，谈不上有大作为。

    温元还没走到意合院，温清和就扶着徐京华赶了出来，一见到温元，徐京华放开了温清和扶着她的手，跌

    温元皮肤白，这几年在外面走了那么多路也一点没晒黑，这么一哭鼻子耳朵跟着红了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可让心里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的郑术心疼坏了，忙把人带了进来，唤人去意合院和松鹤院通报了。

    宋恒常性子和之前差不多，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面对着久未见的温元也没露出多少惊喜的样子，温元在他乡见旧人，情绪倒是很高涨。

    十四岁那年，温元也是在这个时候被迫离开了温家，这一走居然是三年，站在温府门口的温元有些近乡情怯，她的手抓了抓包袱的带子，再松开的时候留下了抚不平的褶子。

    相比之下，谢霄时和温元两人之间反而没多少面对离别时该有的闷闷不乐的伤感之情。

    可卫生巾不一样，这是他一手搞起来的，能不高兴吗？

    白日里温元没有仔细看，还没发现，这太守府好像大的有些过分，她走了小半个时辰好像也没走完一角，而且这里面的装潢仿的是海市那边的江南园林风格，稀少昂贵的太湖石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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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恒常这种夜里没人连灯都舍不得多点的风格，自然舍不得这么大的手笔，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光是从海市运过来，就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可是落鹿独产的香梨和枣子，个头又大又甜，别地要想吃上可不容易，知道你要来，我特意托人买了几筐，正好你能尝尝鲜。”说完温玉性自己先随手从下人抬进来的筐上拿了一个香梨，放衣袍上擦了几下，咔嚓一声咬开，香甜的汁水一下子就钻到了温元的鼻腔里。

    天还没亮，温元四人就带上了他们不多的行李出了军营，谢霄时带着东曦既明和泼墨一路同行。

    温元回院之后看到白天温玉性送过来的果子还剩大半，唤了陈管家过来，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出府帮忙找人加急送到云边城外的军营驻地上，陈管家乐呵呵地应了。

    温元猜想应该是宋恒常的前任仗着天高皇帝远的自己在落鹿这里当起了土皇帝，不然也不敢超出规制，把这太守府修的比圆月的御史府还大，可惜温元听说他人早就死在了单于人的马蹄之下，不然这会估计就要在吃牢饭了。

    温元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前院，正准备返回的时候，她看到陈管家从另外一边提着比她手里要大的多的一盏灯去打开了府门，宋恒常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温元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这会已经是亥时左右了。

    “草原儿女没有婆婆妈妈的，今日一别，它日再见，我们再好好饮几杯。”桑珠把马停在了温元她们身旁。

    “回来是好事，小姐怎么哭了呢，一会老爷夫人他们看到该心疼了。快进来，快回家里面来。”

    这个时候府里的人都睡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灯油，温元走了好一会也没见到几盏亮着的灯，偌大的太守府显的静悄悄的。

    大启自太上皇平定纷争战乱建朝至嘉正二十年的前八十多年里，一直是国家太平，百姓安乐，没有祸乱就用不上武将，久而久之重文轻武的情况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直到前几年单于联军的进犯，朝中众臣才发现能独当一面的良将已经趋近于无了，宋恒常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借着自己的才能脱颖而出，一步步高升，很快就有了个常胜将军的名号。

    现在落鹿是百废待兴之时，宋恒常忙的团团转，吩咐下人把人带到收拾好的客房休息之后，就急着出了府。

    晚膳宋恒常确实没回来，在温元他们用完膳之后都没见人影。

    “都是四哥的功劳，分红就不用给我了，就当是我为漾漾添嫁妆了。”

    在缺将的特殊时期，收复城池之后朝廷面临的困境很快就由一开始无人带兵转换成了无人守城，无奈之下就连顾长柏这种常躲在兄长身后讨清闲的挂名将军都被硬赶上架当了夜城的节度使。

    给温元他们带路的是管家老伯，人很细心。

    温元走着走着把手里提着的灯盏吹灭了，今夜的月光很亮，就算没有灯也不妨碍温元看路，点着灯反而是扰乱了月下的婆娑疏影，温元没有这种多此一举的爱好。

    管家老伯一走，温玉性就来了，他刚从外面回府，听到下面的人说接到温元了，迫不及待的就赶了过来。

    夜里温元躺下之后，心里还在想着宋恒常的事，迟迟睡不着，干脆起身自己提了盏小灯笼踩着月色出了院门。

    从落鹿出来还没到二月，他们一行人的脚步一刻也没停歇，很快就从跟落鹿相邻的天堑走过十三城，回到了最开始的圆月。

    “我跟你说，现在卫生巾卖的可好了。刚开始那些走商还不肯进货，又是嫌东西贵又是嫌晦气。可等有人带去圆月和海市城卖出去赚的盆满钵满之后，现在都抢着要了。”

    温元从头上拔了一根之前在海市得的红金鲤吐玉珠金钗作为回礼，又写了温府宅子在圆月的住址交与桑珠，嘱咐她有机会到圆月一定要来玩，就算人去不了圆月，也要保持书信常来常往。

    温元看着谢霄时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包袱，两人同时弯起了嘴角，里面多出来的几本书像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桑珠是典型的草原儿女，性格爽朗、热情好客，她骑着小马驹朝温元跑来的时候，头上的珠玉挂饰被甩的叮当作响，让整个草原都跟着明媚了几分。

    一过元宵，温元他们就继续启程了。www.youzhi.me

    桑珠和强久也来送行了，只是他们来的晚，恰好跟谢霄时错过了。

    一是因为温元哄人的技术高超，二是温元这次出发是回程了，而谢霄时昨天收到萧执林从单于王庭传回来的消息也说诸事已近尘埃落定，归期不远，这说明着他们两个在圆月重聚的日子不远了。

    两人还没吵出个章程来，陈管家就来唤他们到前院的花厅用饭了，说是已经派人去渴泉院里请人了。

    早膳是各人在各院里分散吃的，吃完之后温元想去找宋恒常，结果又扑了个空，这回连温玉性也不见人影了。

    温元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悄悄地回了院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她的黑眼圈把薛星穗吓了一跳。

    东曦既明对温元很是不舍，一路上都贴着温元走不说，还时不时用鼻子蹭在温元身上撒娇，定要蹭到温元伸手去抚它的头才肯消停。

    “陈伯，宋夫子一会也同我们一同用膳吗，我想当面跟他道声谢，借宿本就是打扰，还事事劳你们费心了。”

    薛星穗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小时候苦日子过怕了，现在有点银子银票都攒起来压箱底，说要留着以后盖房买地，很少舍的往外花。

    “请问……”郑术把厚重的大门拉开，还没见到人就先习惯性的开口问人了，等他把大门拨开，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温元的时候，“五小姐……您回来啦……”短短几个字，一向善口才的郑术断断续续才说的完，声音早就哽咽的不像话了。

    但就算宋恒常这么忙，温元他们离开时，包袱里还带了不少他吩咐人送过来的果子，见不到人的温元只好留了一封书信聊表心意。

    直到温元一行人离开太守府，她也没正经跟宋恒常说上几句话，百废待兴的落鹿城到处都需要宋恒常，他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的是郑管家的声音，就算还没见到人，单是听到声音，温元眼眶就抑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小姐这话就是折煞老奴了，人多这府里才有人气。老爷今天急着出门，是去处理两国百姓间引发的□□了，赶不赶的回来没个准信，咱们就不等了。”

    她抬头看了上面的牌匾很久，终于攒足了勇气，抬脚上了台阶，拿起金狮嘴里的圆环，缓缓扣响了她家的门。

    “五妹，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火热程度丝毫不逊于之前的还香楼。”温玉性说起来不停。

    他把人带到早就收拾好了的渴泉院和春渡院后，又去厨房催膳食了。

    谢霄时困于现在军营里逢事只有他能拿主意，不能离的太久太远，只能带着东曦既明和泼墨送了几里就驻足了。

    温元走了很远，回头还能看到桑珠坐在她的小马驹上挥手。

    几人一进城，就被温玉性派在城门口等着的人接进了节度使府，在这里温元见到了自己儿时的武学夫子宋恒常。www.xinger.me

    她跳下来之后，又从小马驹身上挂的百宝袋里把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掏了出来，有她自己烤制的馕，酿的留客仙，皮制的护膝手套，还有由云边特有的绿松石、青玉等串成的珠链，东西多到塞了温元和薛星穗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