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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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太太就是着急，问：“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就一个招呼。”

    她想如被他知道，将不会是她的那样大的负担。

    莫北点头：“都是骗骗热血大学生的，不听也罢。我接你一起回家，到家帮你做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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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是会开玩笑的人，开得这么不羞不燥，不卑不亢。莫北笑得很开心，扬声道别：“有职业道德的女士，good luck！”

    她拼图般的记忆一块一块重新组合，不再怕拼出那段晦暗。

    他没有权利擅自将莫非的户口牵入自家。

    莫北朝他摇头叹气：“你是一等一的好员工。”

    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莫太太急得都要掉眼泪，直骂丈夫“老八股”。又抓牢莫北的手：“快点把孩子的户口先办了，迁咱们家来，以后他上中学，咱们区可以直接考复旦附中。”

    “那你得庆幸我出现了，不然你只能等着非非念大学的时候考过高数。”

    历经攀山涉水的劳苦，莫向晚能够看见眼前舞台上一片山明水秀的鲜艳，身边的人携起她的手，在人山人海里，他们合在一起。

    莫向晚平静地对莫北说：“我想尽快办了手续，分到房子以后，可以重新迁一下户口。”

    “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因为和她的分手，年少负气，做过很多荒唐事。许多错事是在惩罚自己，而且还会波及无辜。向晚，这是一个蝴蝶效应，因此波及到你，我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又握她的手：“但如果不这样，我或许没这么好的运气，在合适的时候遇到你。”

    莫非又挤了过来，拉着父母的手仰头看烟花。莫北干脆抱起他来，莫非一手勾住莫向晚，说：“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莫非高高兴兴地，一脸小阳光，因为左手是妈妈，右手是爸爸。

    他顿时就了解莫向晚为何对管弦于正如此感恩戴德。他们对于十八岁的年轻未婚妈妈施予的确实是再造之恩，而这一切，应当原本都是他的责任。

    莫向晚听到莫北这样的决定，不是不惊讶的。莫北的退让，已经到达给予她极大尊重的地步。

    莫向晚已能抬头望牢他，看到他眼底的绵绵情意。他说：“好在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莫向晚注意到了，他上车之后没说什么话，由莫非在后头问东问西，答得心不在焉。她是在心中犹豫了一个轮转的，直到他的车开到半路，才同他讲：“我爷爷奶奶的老房子动迁。”

    得有多大气力？莫向晚知道这些歌舞演员背后的汗水艰辛。

    恍惚就像吻另一个人。

    莫北会认真用商议的口吻告诉她：“我今天还去师大做讲座。”

    莫皓然制止：“不能吓到孩子，如果莫北不能给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在孩子面前如何自处？”

    他笑：“妈，你想得真远。”

    莫向晚信手接过来，信封表面有些破损，露出一处边来，莫北看到“动迁通知”几个字，心中一动。但莫向晚极快地收好信，道声谢。

    但他还是要看着她走进大楼，才将车开离。可她也站在路边看着他。

    “看看你的旁边。”

    他，真如他所说，对莫非的监护权不做任何介入。

    莫向晚斥他“神经”，不好陪着他胡说八道，就讲：“我今天上高等数学，不去听讲座了。”

    她把视线调到他的背后：“一棵树。”

    莫非正大力拍手，因为他的好朋友在舞台上也有一个新的开始，唇红齿白的小小少年，用清脆和缓的童音唱出一首《歌声与微笑》，在此处两人心间绽放一簇火花，照亮遗忘许久的角落。

    “那是悬疑片，你演的是主旋律。”

    “有的外快赚，我干嘛不去？不赚外快，人生缺乏多少情趣？”

    她多少通透？七情一开，也会软语娇嗔。把莫北说得心口一荡，又胡天胡地讲：“我要赚好钱，全部存进我的工资卡，以后连人带卡一起上缴。”

    就在她的写字楼门口，他在车内吻她，对她说：“忘了过去，莫向晚，你需要新的工作和新的感情生活。”

    上海的早晨，迷雾散尽，阳光普照，这样光明一天让天底下的人都留恋。

    莫向晚站在车外，头顶阳光，同他说：“莫先生，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她望住他讲，“你也一样，以前天天在家里开会到这么晚，是不是？”

    她问：“你不是和他们谈不来吗？”

    莫皓然看见莫非蹦蹦跳跳，身边总是聚集最多的小朋友，大有老怀欣慰的愉悦感，当场对莫北说：“单身女子将孩子教导得如此开朗活泼，不容易。”

    莫北的神情立刻就轻松了，讲：“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莫向晚“切”了一声，同他讲玩笑话，只有越扯越去抓哇国的趋势，不好这样荒废清晨好时光的。她看表：“我得走了。”

    仅仅一句话，是她心底的跌宕，走过这么长长一段路，莫向晚头一次说“害怕”。但她依旧抬头挺胸，不丧失她的信心。

    烟花忽然就盛放，将人间色彩洒向天空。

    “不行，我高数考不好，都重考两次了。”

    万众瞩目的舞台正现人前，粉饰后的背景耀眼夺目，演员衣饰华丽，正如一个全新的精彩大世界。于正这一次卯足全力在做这个项目，所有的演员都是花了很大的气力排演，才能演绎好这一段歌舞升平。

    她惴惴不安，但是仍旧勇敢，说：“我怕在那里会倒退。”

    在人声鼎沸之中，莫北听到莫向晚说：“谢谢你，莫北。”

    她垂下视线，是因为还会害羞，所以装气势：“我一直向前看。”

    “你这么缺钱？”

    莫太太是真想的远，看见莫非活蹦乱跳地就在眼前，又不得亲近，心里就像被猫抓过一般难熬。回转头又瞪丈夫。

    这一夜好梦自酣，莫向晚早上醒过来，莫非抱着她的一条臂睡得似心满意足的小奶猫。她揉揉儿子的发和眉，轻轻吻。

    莫北紧接着告诉她一个故事。

    莫北忍不住就伸手过来摁住她的下巴，纠正她的视线：“往哪儿看呢？”

    莫北却正经问她：“你什么时候交辞职信？”

    莫向晚说：“我会把非非的户口从管姐那边迁出来。”

    这是他们头一次谈到关系到孩子的敏感问题，但莫非就坐在身后，两个人不约而同不再多谈。直至抵达现场，莫非寻到他的好同学去聊天，两人才继续话题。

    莫北其实很敏感于她的这个做法，心中半涩半气馁，面色黯了一黯。

    莫北还笑：“拆迁好办也难办，需要我的地方别客气。”可是他又问，“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住老房子？”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莫北将她搂在怀中，她体会到他绵密情意，于是歌声和微笑能够洒遍全身。

    莫太太最近很情急，她想看孙子，实在忍不住就在莫非学校附近转悠，远远看一眼。直到莫北遇见双亲都出现在学校门外，等在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之中。

    她的现实状况，他已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连同莫非的户口问题。这还是母亲逼着他要解决的问题。

    这一层认知，幸福得让她舍不得去承认。

    莫北认真考虑母亲提出的问题，他查了一查莫非的户口，是挂在管弦本地堂兄的名下，作为领养登记的。连同管弦自己，都在同一个户口内。

    舞台上的人间好戏继续在上演，有浑厚的声音洒落人间。

    莫向晚答：“下个礼拜一。正好是在月头，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做面试和交接。手头还有几个演出合同没有签好，跟好了再走，免得新人麻烦。”

    莫北想，他得先走，在这样的早晨显然不适合上演十八相送这样没有结局的桥段。他打开车窗，朝后头的莫向晚摆摆手，先自离开此地。 笔趣阁手机端 http:biquwu

    她是羞怯自心底升起的，这一个早上，莫北看她的眼神也不对。眼底带一点点缠绵的意思，昨晚就像被施了魔法，泄洪闸被打开，奔流而来的情感洪涛，正要发出轰天巨响。

    她并不十分愿意让莫北看到这封信。

    莫北说：“非非可以和你一同落户新房。”

    因此，在这个礼拜五，莫北不想让江主任打搅他私家团聚时光，脚底抹油，按时开溜。m.julangge.com先到学校把莫非接了回来，督促他把作业做完，待莫向晚到家，便可一起出发。

    这是她身边所得的。

    她看着身边的莫北，他抱着莫非，如同寻常父子那样，瞧着舞台上的纷呈，还给儿子讲着笑话，莫非听得咯咯直笑，脸上有她从未见到过的欢乐和满足。

    莫向晚悄悄沉迷，带着十六岁之后都不曾放下的一颗心。任由那串童音将心中积累依旧的尘埃一下一下拂扫干净。而后，是一个光亮的世界。

    莫北笑着说：“原来我的身边上演《后窗》。”

    表面的辉煌不过是用背后的万般辛苦来换得，由此必要做一个分享，才能将辛苦化解。

    童稚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唱的是《歌声与微笑》，烟花色彩归于平淡，歌声与微笑常留人间。

    她就看住他的眼睛，他戴着眼镜，斯文俊秀。不戴眼镜时候，会微微眯眼睛，带点精乖相。她原来一直记得他那副模样的，可如今想起来，不再回避，更不会害怕。

    他们在门口遇见崔妈妈，崔妈妈手里正握着一封信，拉住莫向晚就递过去：“正好正好，邮递员把你的信送我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