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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邵城应下了田导的邀约,却没注意到身后易礼眼中探寻的目光。

    “小礼,你再靠邵城近一点……对,用手搭着他的肩。www.baiwenzai.com”田导站在摄影师身后调度着,“然后接下来,邵城你搂着小礼的腰,非常好,小礼看邵城的眼神可以再暧昧些。”

    “专心点,注意时间。”

    老旧的留声机里缓慢流淌着德彪西的《月光》,而后,在这无人的博物馆中,他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似的哭到声泪俱下、不能自已。

    “很好很好!特别好!”田导满意地赞叹道,“我敢说,这台戏公演结束,小礼一定会红透半边天的。”

    阿萝点点头:“嗯,我一开始觉得像他那样气质的人,应该会是你们行业的。别见怪,我这人平时连手机用的都是按键款,真不怎么看电视。”

    那是个相当温暖的午后,阳光斜照在异国的小巷中,他沿着细窄的木门走进去,上到二楼,透过古老的窗看向楼下的街景。

    裴邵城单手揽着易礼的腰,迎着对方水汪汪的眸子。趁着拍摄间隙,易礼小声问他:“我重不重啊?”

    “裴影帝。”阿萝十分熟络地笑道,“我以前在你们学校看过你演戏,你演的pan,实话说当时挺青涩的,但我仍然最喜欢你的那部舞台剧,超过后来所有的。”

    “沉重的躯体和空无一语的心灵慢慢地屈服于午后高傲的寂静。”

    “好。”

    易礼:“一定!”他冲裴邵城弯弯眼,“之后我可能还要麻烦师哥了。”

    “别了,仙女们……我还会看见你们化成的影。”裴邵城抬手在那行字迹上描摹,低沉的嗓音恰好在音乐和音乐衔接的静默时间响起。

    裴邵城沉默了下:“你说他总是一个人?”

    “他可不这么说。”

    裴邵城想起温钰寒独自坐在墙角喝酒的样子,语气不由放轻,端起面前的酒杯啜了口,道:“算是吧。”

    田雯点点头:“但还是要勤加练习呀,毕竟和你搭档的人可是裴邵城。”

    作者有话说:“沉重的躯体和空无一语的心灵,慢慢地屈服于午后高傲的寂静。”――马拉美《牧神午后》译:飞白

    离开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贪心的牧神当真应该苏醒了。

    酒吧开在一处艺术园区里,从取名上就足以见得老板的“居心”。

    裴邵城脸上依旧保持着田导要求的深情,如同对待最珍视的恋人般凝望着易礼的眼眸,可说出的话却很煞风景:

    裴邵城向来喜欢坦诚直接的人,尤其是在圈子里见惯了那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油子之后。因而,他对直率的阿萝挺有好感。

    易礼的腰很细,良好的功底让他的肢体十分柔韧。他的衬衣是冰丝质地,应造型需求喷了层水,薄薄地贴在身上,衣料下的皮肤若隐若现,显得性感且撩人。

    易礼从裴邵城怀里蹭起身:“谢谢田导。”

    阿萝将调酒装入杯中,推给裴邵城:“也不怎么来,每回都是独自一人,就坐在你们身后靠角落的那个位置。”话及此处,阿萝露出了一抹有些温柔地笑,“是个很漂亮的人,也很风趣……怎么,你们认识么?”

    那是一幅油画,描绘的正是马拉美诗歌里牧神与水精灵在湖泽中缠绵的场景。然而吸引他的并不只是这幅画,而是画下有人用钢笔写下的那排小字:

    整座酒吧的面积不大但装潢讲究,整体是一种蓝色的基调,吧台打了束橙色的光,映照着柜子上各式各样的酒和面上擦得锃亮的玻璃杯。

    阿萝有些烟嗓,声音沙哑但细听起来倒不失味道。

    裴邵城果然站住了。

    ……

    的确,《牧神午后》在他心中一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当他终于凭借着处女座名声大噪,去往法国参加电影节的时候,也曾专程到过圣日耳曼昂莱,德彪西的故居。

    易礼略怔了下,裴邵城抬起易礼的下巴,等待闪光灯又跳了若干下。

    田雯抱歉地对裴邵城摇摇头:“阿萝这人就这样,喜恶向来都爱表现在脸上。你别介意啊。”

    已经接近后半夜了,酒吧里统共就只有三两客人,彼此间小声交谈,从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出应该都是些搞艺术的。

    那是裴邵城记忆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哭泣。

    易礼笑了笑,眼尾的泪痣轻颤:“我发现师哥真人比荧幕上更好看。”

    “抱歉,我明天还有事。”裴邵城解开服装外套递给一旁的emily,“下次吧。”

    田雯冲她招了下手,女人从吧台绕出来走到他们身边。

    田雯回头对易礼和裴邵城介绍道:“这是这间酒吧的老板,阿萝。”而后又对阿萝说,“这二位……”

    阿萝:“他说他是写凰书的。”

    裴邵城压低帽檐,跟随田雯他们进入酒吧。这里没有繁华地段的喧嚣,也没有嘈杂吵闹的人群。

    “有必要有必要,从现在起一直到公演,你们就是真情侣。”田雯拍拍易礼的肩,看向裴邵城,“差不多可以收工了,一起喝两杯吧?刚好我一朋友最近新开了家酒吧,你和小礼也好多加深下了解。”

    裴邵城抬眼看着阿萝。

    裴邵城没说话,但还是摘掉帽子放到一边。阿萝凑近他的脸细细打量,而后饶有兴致地挑眉一笑:“说真的,你们那部戏的老师还真会选角,没人比你更适合演牧神……等着pan,我送你一杯酒。你会想要跟我好好聊聊的。”

    吧台中间站着个穿牛仔外套的女人,长发用皮筋松垮垮扎在脑后,手上灵活地颠倒着冰壶。见到田雯后冲她点点头,极为随性地笑了下:“来了。”

    阿萝抬头发现裴邵城正注意着那幅画,跟他解释说:“哦,这画是一位客人送的,那天酒吧刚开业,他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

    他说完转身欲走,又被田导从身后唤住:“邵城!”

    裴邵城微蹙了下眉,淡声道:“没事。”

    裴邵城收回手,转身问阿萝:“他常来么?”

    ……

    他转头看向酒吧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画框,突然间眸色一沉,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其中的一幅画框下。

    话毕,阿萝转身回到吧台。

    她顿了顿走到裴邵城身边道,“我那开酒吧的朋友以前是搞音乐的,尤其对古典乐很有研究。她非常痴迷德彪西,为此甚至在圣日耳曼昂莱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酒吧也是以《牧神午后》作为主题。我记得你一直有打算要重新改编《牧神午后》,不妨和她聊聊看。”

    pan。

    阿萝招呼几人在一处坐下,撑着桌子道:“就不给你们看酒水单了吧,我刚新研发了几种口味的酒,你们尝尝。”她说着又单独对裴邵城说,“帽子摘了吧大明星,我这儿没什么生意,除了你眼前这两位,应该不会有人打扰你。”

    “不会。”裴邵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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