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 小镇包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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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听说过你……」

    《小镇做题家的出现，我们更应该反思！》

    我凑上去问我爸:「咱家这账也对不上啊，这哪儿来的十几万的手续费啊……」

    「金云暮同学，正是典型的成功上岸的小镇做题家，在记者采访时，她的父母会立刻换上齐整的着装，来粉饰生活上的窘迫，满足由孩子的成功所带来的虚荣心……

    说我被学校强制休学了？

    我进电梯的时候他还在门口向我挥手，笑得有点傻。

    「失去了动手和动脑的能力」「粉饰生活上的虚荣」「只擅长应试」。

    「这些小镇做题家，每天补课、刷题，只为能考上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的重点大学……

    「你认识我？」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然后目光盯上了我，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爸气沉丹田摸牌，随手打出个二筒:「怎么没有？你老爸我当然吃过亏的……那么多钱啊，够我大好多盘麻将了……」

    6.

    还有这种名堂？

    主要还是收租。

    我爸在打电话让人算黄道吉日，准备大摆筵席。

    是国际计算机权威性的竞赛项目，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计算机天才齐聚一堂，进行软件工程项目竞赛。

    8.

    在我不知道家里其实很有钱的时候，我依然会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努力学习。

    一个家庭主妇，烫头搓牌下茶馆，跟老姐妹早晨四点起来上菜场抢菜。

    我一出现，我那

    谁能拒绝帅哥的加好友申请呢？

    我爸热泪盈眶:「咱家终于出了个文化人了！清华啊！真是祖上积了德，惠云，打电话回家，叫他们开祠堂！告诉太太太太太太爷爷，小宝考上清华了！」

    「小镇做题家们的人生，在象牙塔中如鱼得水，然而一旦进入了社会，他们原有的价值观就会彻底崩塌，从而走上不断通过考试来给自己安全感的道路……

    「考一个好大学并不一定能够改变命运，考好大学只是改变命运的一种方式，关键是看人如何去把握。」

    后来清华官博官宣，这位十八岁还在上高三的中国选手已经被清华特招，希望金云暮同学能够在清华园中继续熠熠生辉。

    记者的话筒递到我嘴边。

    我妈一指我，摄像机也随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转向了我。

    尤其是有一对摆烂父母。

    我爸正在高谈阔论:「我家小宝几岁的时候就有港岛的算命大师断言，说她以后会黄袍加身，餐餐大鱼大肉为伴……」

    骑着我的小电动车回家的时候，我爸西装革履头发上不知道打了几斤发蜡，昂首挺胸，连两撇小胡子都油光发亮。

    竞赛中表现突出者被常春藤盟校录取的比比皆是，还有无数计算机大厂等待在竞赛上捞人。

    最近有一个视频在外网爆火。

    就算你没有获奖，也有可能得到大公司赏识，年薪七位数起步。

    「爸爸，今天这栋楼的租收完了……我觉得这小区楼下应该装个外卖柜……」

    我看了下外卖单子，还有没收租的租户人数。

    第二天，我考上清华的消息见报，各大媒体网站纷纷发表文章。

    我妈说，不管什么样的家庭，考上清华都是值得庆祝的喜事，当然要请客吃饭。

    彼时我穿着漂亮团外卖骑手的黄马褂，小黄箱里还装着我刚刚路过烧烤摊买的烤鱼大肉串。

    我爸的效率还是蛮高的，等我第二天接单送过去的时候，整个小区的一楼都装上了外卖柜。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一个在酒店后厨帮工，迟到早退，天天给我带酒店剩菜剩饭。

    我都为了理财专门做了个软件了，结果他们还对我有所隐瞒！

    「不是不是，我舅舅告诉我的，他在比赛现场……请问你现在忙吗？」

    已经有电视台闻风而动前来采访了。

    「金云暮同学，请问你选择送外卖是为了补贴家用吗？」

    然而，热度最高的并非我被清华特招的励志故事，而是由我考上清华的采访，衍生出的反思。

    记者走后，我爸把西装一脱露出里面的老头背心，我妈拧毛巾似的拧着貂皮，哗啦啦地往下滴水。

    「可以可以，不说也没关系。那你觉得自己是属于读书改变命运的人吗？」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父母瞬间失去了颜色。

    我爸心虚地瞥了我一眼:「哎呀，你老爸记性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改天带你去银行看看，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该接手咱家产业了……」

    我似笑非笑:「你也看到我送外卖的照片了？」

    「我的班主任说过，像我这样家庭的孩子，就算上了一个好大学，也不一定有未来。」

    「后期会有剪辑的。」

    虽然我从小并不缺钱，吃穿不愁，生活上也从来都没有短过我的。

    「国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我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对我爸无语了。

    「别操心啦小宝，咱们就是请亲戚朋友吃一顿便饭而已，绝对算不上张扬。」

    「恭喜你被清华特招，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当同学。」

    清华一官宣，我被特招这事儿瞒不住了。

    天才的对决加上神级剪刀手的卡点剪辑，让这个视频变得无比燃向，在外网上关注度不断攀升。

    我记得我们好像没啥交集啊。

    「那你认为，像你这样家庭的孩子，只有上一个好大学才有未来吗？」

    「咱家祖上就是从商的，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士排最先，不管有多少钱权，都是一身铜臭。咱家小宝现在就是给咱家长了脸，当然要开祠堂告诉太太太太太太爷了！」

    这对夫妻这些年到底对我隐瞒了些什么？

    「嗯……怎么不算呢？」

    「可是我今天去收租的时候顺便算了一下，就算一整个小区的租金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手续费啊……」

    「我并不觉得我这样的家庭有什么不好，我的父母从来不会给我施加压力，他们都很爱我，从小到大，他们总是对我说，考不好也没关系。

    他们好像要把供着的财神搬下来把我搬上去。

    「这是可以说的吗？」

    谁又能拒绝和笨蛋美男一起上清华呢？

    我收完租之后顺便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我最近有些软件程序上的困惑，咱们能加个好友吗？你很厉害，我想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晚上我在家记账，我爸在跟邻居搓麻将，我妈出门跟老姐妹烫头。

    「爸爸，不用这么隆重吧？不年不节的开什么祠堂啊？」

    「小镇做题家对待面试和采访，往往都会由于紧张而失去笔试中的逻辑，这种只擅长应试的人才真的能靠自己改变生活和命运吗？」

    「你收的哪个小区？哎哟，好牌！碰！」

    5.

    有没有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我不会因为有钱而搬离筒子楼，我的生活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我妈忙不迭地去通知七大姑八大姨，一时间，小小室内，两个人竟然造出了一种热闹非凡的场景。

    我觉得记者肯定会想打听打听我爸口中的算命大师是谁，然后狠狠避雷。

    「不是很忙，但有事。」

    「咱家还有别的小区？」

    在知道了家里有钱之后，我也不会因此而放弃学业，因为那不是我的钱，只有学习更多知识，才能把握手中拥有的一切。

    起初只是因为有人在竞赛中发现了中国籍选手，随着比赛的发展，这个中国籍选手拿到了一等奖却拒绝了各方伸出的橄榄枝。

    「啊！我家小宝回来了！」

    可是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家并不富裕，甚至很穷。

    「嗯……我记得我的老师说……这里会播出去吗？」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走完全部的高中生涯呢？」

    我爸给我打电话说记者已经到门口的时候，我刚送完最后一单外卖。

    所以我奋发向上，努力学习，小时候考满分的卷子他们都觉得我学《长江七号》里的剧情改分数，还乐呵呵给我签字说我真聪明，还知道用一个颜色的笔。

    「你小孩子不懂，老爸老妈这种人，走到外面去，说好听点叫富几代，说不好听的，就叫土豪，别人都看不起的。

    而我妈大热天披貂，在路口找胡德禄给她烫了时兴的发型，跟我爸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

    什么时候有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撕下了那张「外卖员禁止入内」的告示，扭头对物业小姐说:「贴个新告示吧，以后外卖不送上楼，叫他们下来拿。」

    往年这个比赛的关注者大都在业界内，而近年来许多参赛者年龄下移，少年天才成为热点主流，软件更是稀奇古怪，受到了更多年轻人的关注。

    如果真的有，那我只想说——

    「没有没有！」温岁聿连忙否认，「我是看到了你在国外比赛的新闻报道了……」

    我和爸妈坐在电视机前，六眼懵逼。

    我真是服了这两个老六了。

    内报道了？」

    「小镇做题家，在一道又一道的题海战术中，练就了针对笔试的固型思维和僵化思想，擅长应试，而失去了动手和动脑的能力。

    我看向摄影机，仿佛透过那个镜头，看向许许多多像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