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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雪织笑着摇摇头,说不用,“ 慈幼局就在前头,走两步就到啦,府上的家丁已经在门口等了,我也该早些回去了。”
河边传来孩童的欢笑声, 一名着鹅黄缠枝纹衣裙的女子正在陪三个孩子放花灯,孩子们穿着薄薄的布衫,帽子上绣着小老虎。
两人来到浆水铺子前,阮阮要了一碗酪浆牛乳,趁着陛下掏银子,自己垂下头抿了一口,舌尖才碰到,难言的腥味霎时冲进喉咙口,她蹙着眉,赶忙跑到一边的台阶下,将方才喝的那一小口全都吐了出来,可那股子恶心感还是消散不去。
傅臻心都揪紧了,自己当眼珠子疼的小姑娘,何曾让她遭过这种罪,只能不停地替她顺背安抚。
檀枭的目光从小孩身上一扫,然后又落在这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身上,他认得出,这女子正是大司马嫡女,从前的昭王妃。
阮阮腰身才挪了一下,傅臻就将她揽得更紧,这下是一点点都动弹不得了。
阮阮隐隐知道陛下为什么不喜欢她出宫了。
阮阮已经过了难受劲,可何时见过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外袍都乱了套,想想都觉得好笑。
两人都在神机局任督卫,几次出任务都在一起, 还算有些交情。
想到自家妻子怀孕时也是这么吐,掌柜冷不丁冒出这话,傅臻拍在她后背的手微微顿了下,抬头朝匆匆赶来的汪顺然喝道:“传太医入宫!”
阮阮吐完牛乳,断断续续又将方才吃进肚子的食物往外吐,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眼泪花直往外迸,心里难受得要命。
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一直憧憬和崇拜的男人,又与她做了整整两年的夫妻,怎么会半点感情都没有呢?
“人在你手里,还不是任由你处置嘛,他不过是过把嘴瘾,这样罚也足够了。”阮阮被他捞在怀里,看着他冷硬的下颌,轻轻叹了口气:“好啦,下一回我在他过嘴瘾之前就把人处置了,不让你烦心。”
医女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仔细替皇后诊脉,好半晌,直到确认无误了,心里悬起的大石终于落下,“恭喜陛下,娘娘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小虎, 别多问。”
青灵一惊:“怎么回事?”
傅臻:“……”
青灵纠正他:“早就不是了。”
傅臻没松手,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前方。
檀枭看到青灵一笑, “你义父到处找你, 原来是在这躲懒呢, 你瞧什么呢?”
直到孩子们都痊愈了,管事的给她送来孩子亲手折的纸鹤,那一刻才觉得自己这半生以来,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小胖子抢在前面道:“肯定拜月老呀!”他蹦跳着转过圆圆的脑袋,“你没听那些姐姐都在旁边说,求月老赐如意郎君呢!”
傅臻现在心里很乱,平日里她说什么都会搭腔,今日脸色都变了,托着她腰身的手也是僵硬的,怕压到她,更后悔方才怎么就气她,去揉她的腰,万一揉坏了什么,他不敢想。
檀枭顺着青灵的视线看过去,河边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
掌柜的看出这二人非富即贵,见势不妙,吓得赶忙出来解释:“小店的酪浆牛乳绝对正宗,更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夫人莫不是……有了?”
她从去年冬天就在吃药调理,那一晚在假山后剧烈的腹痛时时想起还会后怕,害怕虚弱的身子再难要孩子,后来终于调理得差不多了,她心里又担心,总觉得离孩子还很远,岂是想要就能生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傅臻移开了目光,阮阮瞧见街边的浆水铺子,缠着他道:“想喝甜甜的牛乳茶。”
檀枭见人走远了,才回过头诧异地问青灵:“这不是昭王妃吗?”
傅臻冷笑:“还有下回?”
满殿的宫人都齐齐欢喜地跪下来
他背过手,指尖都掐得发白,转头去不再盯着看。
他暗中盯过昭王一段时日,对他私下为人知晓一二。
一个蛾眉皓齿、肤色白净的女子朝跟前走来,她两手牵着孩子,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胖子在前面带路,小胖子圆鼓鼓的肚子朝前一挺,一双眼睛圆碌碌地盯着檀枭看。
檀枭望着一大三小几个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这才慢慢地回过神。
“青灵姐姐, 你又去抓坏人啦?”
当她所有的梦一点点破碎的时候,心里的痛楚也是难以言喻的,有一种空前的虚空感,好像活了近二十年,两处茫茫,什么都没有留下。
傅臻情急之下,还是先找人验了毒,见紫苏水无碍,这才端给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阮阮,喝点水漱漱口。”
医女浑身一抖,脉枕都险些滑落在地。
车夫一刻也不敢耽搁,马车一路行得又快又稳,直到宫门口稳稳停下,傅臻迅速将人抱下来,直往玉照宫去。
他转头看向这两道声音的来源。
青灵乜他一眼:“我今儿本就不当值, 何况陛下和娘娘身边有你和义父, 还有那么多暗卫在, 有我没我都一样。”
掌柜听到那句“太医入宫”犹如当头棒喝,赶忙哆哆嗦嗦地端来一碗温热的汤水,“这是小店的紫苏水,对行气宽中、脾胃不适有奇效,要不给夫人用用,缓解缓解?”
傅臻脸色无比凝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自己命在旦夕的时候都没这么慌乱过。
玉照宫好端端的召太医,众人心里忐忑不已,看到陛下阴着一张脸跨步进来,赶忙伏地行礼。
檀枭半开玩笑地说:“是啊,不过戏文里怎么说来着,‘曾经沧海难为水’,你说她往后能瞧上什么样的男人?”
今日李三郎的事情,以他平日的处事风格,定然是觉得她处罚得太轻,所以这会握住她腰间的大手力道很重,恨不得将她掐碎了。
傅臻瞧见她出去吐,心里猛地一沉,立刻追出去瞧她。
他这个人小气得很,旁人看她一眼,他就能自己生气半天。
檀枭便将方才的事情挑了些重点说,一通感慨:“太岁头上动土, 老虎顶上拔毛, 这回进了咱们神机局诏狱, 不死也得丢半条命,看他日后该怎么嚣张!”
阮阮被他横抱在手里,有些难为情,“陛下,我没那么严重,自己能走。”
她喜欢陪孩子玩,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这些孩子身上,请人教他们读书、写字、打拳,把自己变得忙碌起来,也就没有工夫伤心了。
青灵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她也慢慢能从过去走出来,不再去想那个人,或者只放在心里偷偷地想一会。
阮阮听话喝了两口,总算缓过来一些。
微风徐来, 她垂坠腰间的青丝在细碎的灯火中泛着光泽,发髻间一只并蒂海棠银簪素净却精致。
王雪织嘴角笑意恬淡,没有说话。
……
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心里头像是被谁掐了一把,隐隐泛着酸涩,“昭王死后这么久,却还有人坚信他的为人,这么多年伪善的面具之下,呈现给世人的是一个风度翩翩、仁智无双的殿下,恐怕连王妃都被骗了过去。”
青灵想到昭王所做的一切,心里直犯恶心,提着剑一边走一边道:“她迟早会彻底想通的,谁没了谁,还不能活了?”
河边的孩子飞快地跑过来, 紧跟着, 一道柔软甜净的嗓音忽然传至耳边,檀枭身上不由得一紧,似乎是害怕方才口中打打杀杀的话吓到人,霎时气焰全无。
傅臻将阮阮放在四足榻上,医女迎着皇帝沉甸甸的目光,颤颤巍巍地上前,指尖才搭上那截莹白如玉的腕子,耳边立刻传来促迫的声音,“人怎么样?”
青灵抱臂靠在河边的槐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草地上悄无声息地走来个着黑色劲装、腰系蹀躞带的男人。
傅臻几乎是立刻转过身,僵硬了太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连笑都不知道怎么笑。
河岸波光粼粼, 荷花灯像一只只明亮的小船摇摇晃晃地飘向远处,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汪顺然忙不迭地颔首应下,一面派人将马车驾过来,又吩咐两人立刻往太医院请人。
她抿着唇,无奈地说:“陛下,我都不能呼吸了。”
医女已经在玉照宫候着了。
阮阮忙举手作出发誓的手势,巴巴地看着他:“没有下回。”
直到丫鬟跑来告诉她,慈幼局几个小孩患了麻疹,危在旦夕,管事正在筹钱请人医治,王雪织这才从过去那场颟顸的困局中解脱出来,出钱请大夫、请护工,没日没夜地照顾。
檀枭垂下眼,浓稠的灯影遮盖住眼底的情绪。
青灵点点头,“路上当心。”
昭王兵败之后,王雪织回了大司马府,听到他身死的消息,一个人闷在闺房中足足两个月没有出门,哭到流不出眼泪。
青灵漫不经心地道:“大司马为武官中的第一品,这世上能有几人配得上她?那些世家子弟不够格!如今开了科考制,怎么说也得是文状元、武状元之类的吧,或者像沈将军那样军功卓著的。”
走出去几步,王雪织身边的小女孩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杏眼亮晶晶的,“姐姐,你许的什么愿?”
檀枭慢腾腾收回目光, “方才娘娘在街上被陇西李氏一个纨绔子弟给唐突了。”
她去找青灵,将过去做的那一箱小袄送到慈幼局,孩子们围着她喊“姐姐”,自己舍不得吃的冰糖葫芦足足放了好几日,等她过来时献宝似的捧给她。
阮阮面上也浮现出盈盈的笑意,她居然有了陛下的孩子!
阮阮蹙起眉头嗔他:“陛下,你容人好好看诊,别吓唬别人。”又将脉枕扶正了,重新将手腕搁上去。
] 王雪织笑着摇摇头,说不用,“ 慈幼局就在前头,走两步就到啦,府上的家丁已经在门口等了,我也该早些回去了。”
河边传来孩童的欢笑声, 一名着鹅黄缠枝纹衣裙的女子正在陪三个孩子放花灯,孩子们穿着薄薄的布衫,帽子上绣着小老虎。
两人来到浆水铺子前,阮阮要了一碗酪浆牛乳,趁着陛下掏银子,自己垂下头抿了一口,舌尖才碰到,难言的腥味霎时冲进喉咙口,她蹙着眉,赶忙跑到一边的台阶下,将方才喝的那一小口全都吐了出来,可那股子恶心感还是消散不去。
傅臻心都揪紧了,自己当眼珠子疼的小姑娘,何曾让她遭过这种罪,只能不停地替她顺背安抚。
檀枭的目光从小孩身上一扫,然后又落在这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身上,他认得出,这女子正是大司马嫡女,从前的昭王妃。
阮阮腰身才挪了一下,傅臻就将她揽得更紧,这下是一点点都动弹不得了。
阮阮隐隐知道陛下为什么不喜欢她出宫了。
阮阮已经过了难受劲,可何时见过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外袍都乱了套,想想都觉得好笑。
两人都在神机局任督卫,几次出任务都在一起, 还算有些交情。
想到自家妻子怀孕时也是这么吐,掌柜冷不丁冒出这话,傅臻拍在她后背的手微微顿了下,抬头朝匆匆赶来的汪顺然喝道:“传太医入宫!”
阮阮吐完牛乳,断断续续又将方才吃进肚子的食物往外吐,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眼泪花直往外迸,心里难受得要命。
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一直憧憬和崇拜的男人,又与她做了整整两年的夫妻,怎么会半点感情都没有呢?
“人在你手里,还不是任由你处置嘛,他不过是过把嘴瘾,这样罚也足够了。”阮阮被他捞在怀里,看着他冷硬的下颌,轻轻叹了口气:“好啦,下一回我在他过嘴瘾之前就把人处置了,不让你烦心。”
医女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仔细替皇后诊脉,好半晌,直到确认无误了,心里悬起的大石终于落下,“恭喜陛下,娘娘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小虎, 别多问。”
青灵一惊:“怎么回事?”
傅臻:“……”
青灵纠正他:“早就不是了。”
傅臻没松手,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前方。
檀枭看到青灵一笑, “你义父到处找你, 原来是在这躲懒呢, 你瞧什么呢?”
直到孩子们都痊愈了,管事的给她送来孩子亲手折的纸鹤,那一刻才觉得自己这半生以来,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小胖子抢在前面道:“肯定拜月老呀!”他蹦跳着转过圆圆的脑袋,“你没听那些姐姐都在旁边说,求月老赐如意郎君呢!”
傅臻现在心里很乱,平日里她说什么都会搭腔,今日脸色都变了,托着她腰身的手也是僵硬的,怕压到她,更后悔方才怎么就气她,去揉她的腰,万一揉坏了什么,他不敢想。
檀枭顺着青灵的视线看过去,河边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
掌柜的看出这二人非富即贵,见势不妙,吓得赶忙出来解释:“小店的酪浆牛乳绝对正宗,更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夫人莫不是……有了?”
她从去年冬天就在吃药调理,那一晚在假山后剧烈的腹痛时时想起还会后怕,害怕虚弱的身子再难要孩子,后来终于调理得差不多了,她心里又担心,总觉得离孩子还很远,岂是想要就能生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傅臻移开了目光,阮阮瞧见街边的浆水铺子,缠着他道:“想喝甜甜的牛乳茶。”
檀枭见人走远了,才回过头诧异地问青灵:“这不是昭王妃吗?”
傅臻冷笑:“还有下回?”
满殿的宫人都齐齐欢喜地跪下来
他背过手,指尖都掐得发白,转头去不再盯着看。
他暗中盯过昭王一段时日,对他私下为人知晓一二。
一个蛾眉皓齿、肤色白净的女子朝跟前走来,她两手牵着孩子,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胖子在前面带路,小胖子圆鼓鼓的肚子朝前一挺,一双眼睛圆碌碌地盯着檀枭看。
檀枭望着一大三小几个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这才慢慢地回过神。
“青灵姐姐, 你又去抓坏人啦?”
当她所有的梦一点点破碎的时候,心里的痛楚也是难以言喻的,有一种空前的虚空感,好像活了近二十年,两处茫茫,什么都没有留下。
傅臻情急之下,还是先找人验了毒,见紫苏水无碍,这才端给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阮阮,喝点水漱漱口。”
医女浑身一抖,脉枕都险些滑落在地。
车夫一刻也不敢耽搁,马车一路行得又快又稳,直到宫门口稳稳停下,傅臻迅速将人抱下来,直往玉照宫去。
他转头看向这两道声音的来源。
青灵乜他一眼:“我今儿本就不当值, 何况陛下和娘娘身边有你和义父, 还有那么多暗卫在, 有我没我都一样。”
掌柜听到那句“太医入宫”犹如当头棒喝,赶忙哆哆嗦嗦地端来一碗温热的汤水,“这是小店的紫苏水,对行气宽中、脾胃不适有奇效,要不给夫人用用,缓解缓解?”
傅臻脸色无比凝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自己命在旦夕的时候都没这么慌乱过。
玉照宫好端端的召太医,众人心里忐忑不已,看到陛下阴着一张脸跨步进来,赶忙伏地行礼。
檀枭半开玩笑地说:“是啊,不过戏文里怎么说来着,‘曾经沧海难为水’,你说她往后能瞧上什么样的男人?”
今日李三郎的事情,以他平日的处事风格,定然是觉得她处罚得太轻,所以这会握住她腰间的大手力道很重,恨不得将她掐碎了。
傅臻瞧见她出去吐,心里猛地一沉,立刻追出去瞧她。
他这个人小气得很,旁人看她一眼,他就能自己生气半天。
檀枭便将方才的事情挑了些重点说,一通感慨:“太岁头上动土, 老虎顶上拔毛, 这回进了咱们神机局诏狱, 不死也得丢半条命,看他日后该怎么嚣张!”
阮阮被他横抱在手里,有些难为情,“陛下,我没那么严重,自己能走。”
她喜欢陪孩子玩,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这些孩子身上,请人教他们读书、写字、打拳,把自己变得忙碌起来,也就没有工夫伤心了。
青灵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她也慢慢能从过去走出来,不再去想那个人,或者只放在心里偷偷地想一会。
阮阮听话喝了两口,总算缓过来一些。
微风徐来, 她垂坠腰间的青丝在细碎的灯火中泛着光泽,发髻间一只并蒂海棠银簪素净却精致。
王雪织嘴角笑意恬淡,没有说话。
……
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心里头像是被谁掐了一把,隐隐泛着酸涩,“昭王死后这么久,却还有人坚信他的为人,这么多年伪善的面具之下,呈现给世人的是一个风度翩翩、仁智无双的殿下,恐怕连王妃都被骗了过去。”
青灵想到昭王所做的一切,心里直犯恶心,提着剑一边走一边道:“她迟早会彻底想通的,谁没了谁,还不能活了?”
河边的孩子飞快地跑过来, 紧跟着, 一道柔软甜净的嗓音忽然传至耳边,檀枭身上不由得一紧,似乎是害怕方才口中打打杀杀的话吓到人,霎时气焰全无。
傅臻将阮阮放在四足榻上,医女迎着皇帝沉甸甸的目光,颤颤巍巍地上前,指尖才搭上那截莹白如玉的腕子,耳边立刻传来促迫的声音,“人怎么样?”
青灵抱臂靠在河边的槐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草地上悄无声息地走来个着黑色劲装、腰系蹀躞带的男人。
傅臻几乎是立刻转过身,僵硬了太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连笑都不知道怎么笑。
河岸波光粼粼, 荷花灯像一只只明亮的小船摇摇晃晃地飘向远处,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汪顺然忙不迭地颔首应下,一面派人将马车驾过来,又吩咐两人立刻往太医院请人。
她抿着唇,无奈地说:“陛下,我都不能呼吸了。”
医女已经在玉照宫候着了。
阮阮忙举手作出发誓的手势,巴巴地看着他:“没有下回。”
直到丫鬟跑来告诉她,慈幼局几个小孩患了麻疹,危在旦夕,管事正在筹钱请人医治,王雪织这才从过去那场颟顸的困局中解脱出来,出钱请大夫、请护工,没日没夜地照顾。
檀枭垂下眼,浓稠的灯影遮盖住眼底的情绪。
青灵点点头,“路上当心。”
昭王兵败之后,王雪织回了大司马府,听到他身死的消息,一个人闷在闺房中足足两个月没有出门,哭到流不出眼泪。
青灵漫不经心地道:“大司马为武官中的第一品,这世上能有几人配得上她?那些世家子弟不够格!如今开了科考制,怎么说也得是文状元、武状元之类的吧,或者像沈将军那样军功卓著的。”
走出去几步,王雪织身边的小女孩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杏眼亮晶晶的,“姐姐,你许的什么愿?”
檀枭慢腾腾收回目光, “方才娘娘在街上被陇西李氏一个纨绔子弟给唐突了。”
她去找青灵,将过去做的那一箱小袄送到慈幼局,孩子们围着她喊“姐姐”,自己舍不得吃的冰糖葫芦足足放了好几日,等她过来时献宝似的捧给她。
阮阮面上也浮现出盈盈的笑意,她居然有了陛下的孩子!
阮阮蹙起眉头嗔他:“陛下,你容人好好看诊,别吓唬别人。”又将脉枕扶正了,重新将手腕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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