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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是谁……
怎么会这样。
快走到小区楼下时，路知宜不经意地抬头，忽然看到程溯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和程溯曾经遇见的地方。
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换了过去路知宜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朝他跑去，可现在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心里一慌，忙躲到了旁边的一棵树后。
路知宜昨天忘记跟程溯说今天会提前放学的事，因此走出学校大门时，也没有在梧桐树下看到熟悉的身影。
许久许久，路知宜都还是无法接受下午看到的事实。
程溯还以为路知宜晚上九点才下课，没想到这么早就放了学。
程溯原本已经回家，却临时被梁美岚叫出了门。
没想到只是一天的时间，她心底最温暖的那个人突然变得这样陌生，陌生到让她不知所措。
顿了顿，又轻轻探出身体看。
刚刚在台上的是成老师, 那程溯又是谁。
程溯却迟迟没应，梁美岚又叫他：“阿溯？”
程溯便也承认下来：“是我的主意，跟池锐无关。”
见程溯过去，那几人直腰颔首，随后帮他打开车门。
路弘派来的司机给路知宜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楼下，问要不要上来帮忙搬东西。
但梁美岚是瞒不住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他。
真的是一场梦吗。
程溯始终看着那个方向，甚至车开过去了，他目光还落在后视镜上。
而且刚刚的他无论是神情还是气场都跟自己平时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校园里很安静, 路知宜也不知道自己在朝哪个方向走, 只是就那么走着, 不知不觉, 便走到了老图书馆后的那片树荫。
他闭口不谈，只是转过头淡淡说：“没有为什么，是周珩得寸进尺。”
路知宜努力去回忆他们认识后的每一次遇见, 却根本找不到破绽。他的温柔，耐心, 甚至是给自己辅导化学作业时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眉目清秀, 穿着白衬衣，同样带着斯文的金边镜框。
在相处的这几个月里，他对自己无微不至，悉心鼓励，他带给自己那么多的感动和温柔，可现在却要路知宜知道他是个骗子。
收到消息的路知宜呆呆坐在家里沙发上，脑中一片空白。
可他现在根本走不开。
他真的是成老师。
“让我们再次谢谢成老师的表演。”
不是成澜，你到底又是谁……
路知宜不想去深想，她让自己忙碌起来，借着收拾行李的时间分散对程溯的注意力。
他不是程溯。
“谁的主意不重要。”梁美岚看了程溯一眼，“你一向有分寸，为什么这次这么冲动。”
也正如此，在整个梁氏旗下的夜场里，没有人不服程溯。
当初以为只是认错了他的姓，没想到最终连名字也是错的。
两人差点就正面撞上。
前两天钻豪有个跟了梁美岚多年的经理卷了一笔账消失。原本店里是要报警，但梁美岚重义气，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把老员工送去坐牢，便让程溯先去把人找出来，问清事情原委，看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再定。
如果不是程老师，还会是谁。
她轻轻跟司机说：“我还在收拾，你在车里等我，不用上来。”
程溯从正门出来，之后过了马路，停在两辆看不清牌子的黑色汽车旁。
“哦？”梁美岚也好奇，“说说，怎么得寸进尺了。”
原来这个三点水偏旁的不是“澜”字。
说完，路知宜打开门，看着斜对面的902。
路知宜闭了闭眼，努力想从这千丝万缕的复杂里理出一点线索，可程溯给她营造的世界太温柔了。
他说过让自己等他回来。
路知宜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地方，送错了表演对象。
当时选择不说，也的确是因为自己违背了梁美岚定下的规矩——不主动挑事。
那住在她对面的程老师又是谁？
路知宜面对的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男人，她没见过他, 也根本不认识他，更不知道自己明明是要给程溯送花的，怎么会变成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梁美岚的问责在程溯意料之中。
在帮梁美岚办事的这些年里，程溯从未出过半分错，他的理智和冷静超越了年龄，无论是游走在市井小混混还是不可言说的大人物之间，他从来游刃有余，不留话柄。
暮色降临，天空逐渐黯淡下来，落霞也没了色彩，抬头看出去的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梁美岚出行必带保镖，所以平时都是两辆车。
路知宜拿起放在行李箱里的留言册，翻到最后一页，重新看着程溯写下的签名。
路知宜觉得自己也许进入了某种平行时空, 她只是巧合之下认识了另一个时空里的程老师，像一场梦一样，可今天，时空重新置换，回到正轨，她见到了属于自己这个时空里的成老师。
直到将留在这里的书，课本，还有一些衣服都收在箱子里，路知宜坐在地上，才后知后觉——
下午五点，高三的学生们全部离校。
车里漂浮着淡淡的老檀香，梁美岚嗯了声，起初没说话，车开出去半晌才缓缓道：
程溯还没回来。
找人对程溯来说很简单，只要没跑出安宁市，那人就没有藏身之处。
可——
【放学了？】
他很清楚，以梁美岚的人脉，圈里这点事瞒不过她。
只有路知宜垂着头，沉默不说话。
不是程溯。
说完，便宣布了他们高中生涯的结束。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祝大家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可程溯不想把路知宜牵进来。
身边的同学还在讨论刚刚的演出，提到成老师，女孩们都赞不绝口，称他为男神般的存在。
刚刚便是城东的小兄弟打来电话说是在某个小旅馆堵到了人，梁美岚亲自过去，顺路来接了程溯。
……这是程溯？
而老天也让她在今天发现程溯不是自己以为的成老师。
-
她才如梦惊醒，怔怔地走下舞台。
路知宜低着头朝家走，边走边拿出手机找到程溯的号码，在拨打键上来回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电话打出去。
她独自在原地站着，看人来人往，车流涌动，那些曾经在树下与他相笑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不断闪动。
车开到了女儿梁展展的学校，这会儿大门开着，很多学生背着书包往外走。
程溯上车便朝梁美岚问好，“干妈。”
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某种分离。
路知宜没有办法接受，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些阴暗的可能。
路知宜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半了。
梁美岚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路知宜深知他骗了自己，可骗子总是有目的的，程溯的目的是什么？
“别以为周珩就会这么算了，最近自己注意点。”
她没有回座位，直接离开了小礼堂。
梁美岚太了解这个干儿子，除非触到了他的底线，否则不会主动挑事。
路知宜茫然地站在舞台上，脑子嗡嗡乱成一片，直到成澜微笑地提醒他：“同学，我们该下场了。”
路知宜在木椅上坐下，慢慢弯腰抱住自己，试图让满脑子的混乱平静下来。
班主任老张这时在台上开始了讲话，大意便是让大家明天去熟悉下考场，做好考前的所有准备，最后祝大家一切顺利。
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持续了几秒便被上场的主持人无情否定——
路知宜怔然看了半天，等车开远了才幽幽回神。
这才发现这人走了神，视线一直落在窗外。
原来今天之后，她就要搬离这里了。
她一直被他保护着，根本感知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他怎么会跟这种看着不像善类的人在一起？
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程溯神色很淡，弯腰坐进去后，门立即被关上，所有人上车，一前一后快速驶远。
梁美岚蹙了蹙眉，隐隐看出来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过了会才告诫一句：
……成老师。
尽管知道这样的想法荒谬又可笑，可这一刻，路知宜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
更何况还是一个卷了钱，穷途末路的小偷。
下一个节目又开始了表演, 台上响起音乐，台下依然欢声笑语，只剩路知宜仿佛陷入冰凉，什么都听不见。
一个人在木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毕业演出结束，同学们陆续从小礼堂出来，路知宜才缓缓跟着回了教室。
女孩也很快回复：【嗯。】
他注意到了那些放学的学生，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路知宜发消息：
有同学不舍地哭了出来，大家互相拥抱告别，班级气氛一时陷入分别的伤感。路知宜总算被暂时分离了一些情绪，没去想程溯。
两辆车靠在一起，三四个男人抽着烟站在车侧，莫名透着几分乖张和不善。
【在家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程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这么久了，尚品天楼的事你倒是一句都没打算跟我提。”
] 他到底是谁……
怎么会这样。
快走到小区楼下时，路知宜不经意地抬头，忽然看到程溯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和程溯曾经遇见的地方。
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换了过去路知宜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朝他跑去，可现在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心里一慌，忙躲到了旁边的一棵树后。
路知宜昨天忘记跟程溯说今天会提前放学的事，因此走出学校大门时，也没有在梧桐树下看到熟悉的身影。
许久许久，路知宜都还是无法接受下午看到的事实。
程溯还以为路知宜晚上九点才下课，没想到这么早就放了学。
程溯原本已经回家，却临时被梁美岚叫出了门。
没想到只是一天的时间，她心底最温暖的那个人突然变得这样陌生，陌生到让她不知所措。
顿了顿，又轻轻探出身体看。
刚刚在台上的是成老师, 那程溯又是谁。
程溯却迟迟没应，梁美岚又叫他：“阿溯？”
程溯便也承认下来：“是我的主意，跟池锐无关。”
见程溯过去，那几人直腰颔首，随后帮他打开车门。
路弘派来的司机给路知宜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楼下，问要不要上来帮忙搬东西。
但梁美岚是瞒不住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他。
真的是一场梦吗。
程溯始终看着那个方向，甚至车开过去了，他目光还落在后视镜上。
而且刚刚的他无论是神情还是气场都跟自己平时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校园里很安静, 路知宜也不知道自己在朝哪个方向走, 只是就那么走着, 不知不觉, 便走到了老图书馆后的那片树荫。
他闭口不谈，只是转过头淡淡说：“没有为什么，是周珩得寸进尺。”
路知宜努力去回忆他们认识后的每一次遇见, 却根本找不到破绽。他的温柔，耐心, 甚至是给自己辅导化学作业时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眉目清秀, 穿着白衬衣，同样带着斯文的金边镜框。
在相处的这几个月里，他对自己无微不至，悉心鼓励，他带给自己那么多的感动和温柔，可现在却要路知宜知道他是个骗子。
收到消息的路知宜呆呆坐在家里沙发上，脑中一片空白。
可他现在根本走不开。
他真的是成老师。
“让我们再次谢谢成老师的表演。”
不是成澜，你到底又是谁……
路知宜不想去深想，她让自己忙碌起来，借着收拾行李的时间分散对程溯的注意力。
他不是程溯。
“谁的主意不重要。”梁美岚看了程溯一眼，“你一向有分寸，为什么这次这么冲动。”
也正如此，在整个梁氏旗下的夜场里，没有人不服程溯。
当初以为只是认错了他的姓，没想到最终连名字也是错的。
两人差点就正面撞上。
前两天钻豪有个跟了梁美岚多年的经理卷了一笔账消失。原本店里是要报警，但梁美岚重义气，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把老员工送去坐牢，便让程溯先去把人找出来，问清事情原委，看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再定。
如果不是程老师，还会是谁。
她轻轻跟司机说：“我还在收拾，你在车里等我，不用上来。”
程溯从正门出来，之后过了马路，停在两辆看不清牌子的黑色汽车旁。
“哦？”梁美岚也好奇，“说说，怎么得寸进尺了。”
原来这个三点水偏旁的不是“澜”字。
说完，路知宜打开门，看着斜对面的902。
路知宜闭了闭眼，努力想从这千丝万缕的复杂里理出一点线索，可程溯给她营造的世界太温柔了。
他说过让自己等他回来。
路知宜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地方，送错了表演对象。
当时选择不说，也的确是因为自己违背了梁美岚定下的规矩——不主动挑事。
那住在她对面的程老师又是谁？
路知宜面对的是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男人，她没见过他, 也根本不认识他，更不知道自己明明是要给程溯送花的，怎么会变成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梁美岚的问责在程溯意料之中。
在帮梁美岚办事的这些年里，程溯从未出过半分错，他的理智和冷静超越了年龄，无论是游走在市井小混混还是不可言说的大人物之间，他从来游刃有余，不留话柄。
暮色降临，天空逐渐黯淡下来，落霞也没了色彩，抬头看出去的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梁美岚出行必带保镖，所以平时都是两辆车。
路知宜拿起放在行李箱里的留言册，翻到最后一页，重新看着程溯写下的签名。
路知宜觉得自己也许进入了某种平行时空, 她只是巧合之下认识了另一个时空里的程老师，像一场梦一样，可今天，时空重新置换，回到正轨，她见到了属于自己这个时空里的成老师。
直到将留在这里的书，课本，还有一些衣服都收在箱子里，路知宜坐在地上，才后知后觉——
下午五点，高三的学生们全部离校。
车里漂浮着淡淡的老檀香，梁美岚嗯了声，起初没说话，车开出去半晌才缓缓道：
程溯还没回来。
找人对程溯来说很简单，只要没跑出安宁市，那人就没有藏身之处。
可——
【放学了？】
他很清楚，以梁美岚的人脉，圈里这点事瞒不过她。
只有路知宜垂着头，沉默不说话。
不是程溯。
说完，便宣布了他们高中生涯的结束。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祝大家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可程溯不想把路知宜牵进来。
身边的同学还在讨论刚刚的演出，提到成老师，女孩们都赞不绝口，称他为男神般的存在。
刚刚便是城东的小兄弟打来电话说是在某个小旅馆堵到了人，梁美岚亲自过去，顺路来接了程溯。
……这是程溯？
而老天也让她在今天发现程溯不是自己以为的成老师。
-
她才如梦惊醒，怔怔地走下舞台。
路知宜低着头朝家走，边走边拿出手机找到程溯的号码，在拨打键上来回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电话打出去。
她独自在原地站着，看人来人往，车流涌动，那些曾经在树下与他相笑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不断闪动。
车开到了女儿梁展展的学校，这会儿大门开着，很多学生背着书包往外走。
程溯上车便朝梁美岚问好，“干妈。”
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某种分离。
路知宜没有办法接受，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些阴暗的可能。
路知宜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半了。
梁美岚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路知宜深知他骗了自己，可骗子总是有目的的，程溯的目的是什么？
“别以为周珩就会这么算了，最近自己注意点。”
她没有回座位，直接离开了小礼堂。
梁美岚太了解这个干儿子，除非触到了他的底线，否则不会主动挑事。
路知宜茫然地站在舞台上，脑子嗡嗡乱成一片，直到成澜微笑地提醒他：“同学，我们该下场了。”
路知宜在木椅上坐下，慢慢弯腰抱住自己，试图让满脑子的混乱平静下来。
班主任老张这时在台上开始了讲话，大意便是让大家明天去熟悉下考场，做好考前的所有准备，最后祝大家一切顺利。
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持续了几秒便被上场的主持人无情否定——
路知宜怔然看了半天，等车开远了才幽幽回神。
这才发现这人走了神，视线一直落在窗外。
原来今天之后，她就要搬离这里了。
她一直被他保护着，根本感知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他怎么会跟这种看着不像善类的人在一起？
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程溯神色很淡，弯腰坐进去后，门立即被关上，所有人上车，一前一后快速驶远。
梁美岚蹙了蹙眉，隐隐看出来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过了会才告诫一句：
……成老师。
尽管知道这样的想法荒谬又可笑，可这一刻，路知宜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
更何况还是一个卷了钱，穷途末路的小偷。
下一个节目又开始了表演, 台上响起音乐，台下依然欢声笑语，只剩路知宜仿佛陷入冰凉，什么都听不见。
一个人在木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毕业演出结束，同学们陆续从小礼堂出来，路知宜才缓缓跟着回了教室。
女孩也很快回复：【嗯。】
他注意到了那些放学的学生，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路知宜发消息：
有同学不舍地哭了出来，大家互相拥抱告别，班级气氛一时陷入分别的伤感。路知宜总算被暂时分离了一些情绪，没去想程溯。
两辆车靠在一起，三四个男人抽着烟站在车侧，莫名透着几分乖张和不善。
【在家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程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这么久了，尚品天楼的事你倒是一句都没打算跟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