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狻猊皮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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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尘猛的睁开眼睛，冷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还是来了，看来我们两人之间要有个了断了”。谢清尘双目圆睁，叶无心正好能透过口袋看到他的眼睛，只见他眼里精光四射，接着两腮鼓起，发出一声长啸。叶无心见他阵势不小，声音却不大。但是他哪里知道，谢清尘的啸声在内力高手耳朵里不亚于惊雷。而平常人却丝毫听不到。叶无心能听到一点，是因为他被易筋之后，体内开始有内力生成。

    叶无心刚要回答没有，心念急转之间，寻思到：“倘若我要是说无人进来，刚才老婆婆他们解开扎绳，肯定会留下痕迹，被他发觉了，他肯定会说我撒谎，定要追问不休，我不如这样说”，叶无心想好了说辞，开言道：“刚才有个大姐来收拾屋子，解开了扎绳” 。谢清尘想到：“肯定是王府的丫鬟来收拾房间，看到口袋好奇而已”，又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收个徒弟，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见叶无心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就对他说道：“娃娃，你说我为啥把你放在口袋里？”

    口袋收缩的越来越紧，叶无心感到自己这就要窒息。呼吸，心跳，都感到特别困难，但是感到呼吸困难的时候，从丹田里慢慢升起一股气流和口袋收缩的力量相抗。叶无心觉得口袋收缩的力量虽大，但是丹田里反击的力量更大。

    叶无心听到二人的啸声越来越快。但又分明毫不相同。谢清尘的啸声犹如长河激浪，咆哮不断，而来人的啸声恰似溪流婉转叮咚不绝；谢清尘的啸声犹如乌云压顶，而来人的啸声却能从谢清尘无边蔓延的啸声中激越而出……

    渐渐的，叶无心感到皮袋在收紧，随着两人的啸声，皮袋收缩的越来越紧。叶无心感到这次收缩和前些时候不同，前些时候是布袋自己收缩，而这次，是合着两个人的啸声一起收缩。

    谢清尘教罢耶律延禧的吐纳功夫。自己也是一身大汗。回到房里，洗了一把脸。看到口袋有些异样 ，急忙过去查看，果然是口袋的扎绳被人动过。他解开扎绳，叶无心露出脑袋，两人对视一眼，谢清尘问道：“小子，刚才是谁到我的房间来了”。

    他感到自己在口袋之中，所有的骨骼被一点点的挤碎，然后又慢慢的结合再一起，他问过谢清尘，谢清尘对他说，这就是易筋之法。他也问过谢清尘，自己要在袋子里多少天，谢清尘笑而不答，说道：“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了。”

    谢清尘和那个老道长见面，没有报上名来，所以不知道那老道长姓甚名谁。他明白，刚才两人是把内力注入啸声中相抗，如今两人面对面，自然要斗个输赢，两人本事差不多，所以无暇说话。

    谢清尘不想伤了老道长，但也不想让他伤了自己 ，因为两个人都在为大辽国出力，说起来，是一条道上的朋友。谢清尘要想法把对方的内力岔开。他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东西，见狻猊皮袋在那里，只有这个才可以承受无边的内力。

    他的身子现在是一半冰冷，一半火热，而体内丹田的那股气流还在和收缩的袋子相抗，所以他能感受到四股不同的力量，有守护，有进攻，就像四个不同的人在他体内不停的游走打斗。

    谢清尘打开了话匣，不管叶无心听懂听不懂，继续说道：“传说那狻猊活着之时，可大可小，还能呼风唤雨，所以在口袋里面你不觉得被束缚，别说你是个娃娃，就是个壮汉，在里面也不会觉得狭小，这东西不但透气性好，隔音更是绝佳，你在里面弄啥动静，别人也不会听到”。

    叶无心刚刚喘息一会。他透过口袋，看到谢清尘端坐在蒲团之上。那片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只见他微合双目，似乎气定神闲。叶无心知道他在睡觉之时，还在练习吐纳功夫。

    谢清尘催动内力，想把对方的内力逼到另一个方向去，老道长见他手上加劲，也不示弱，急忙催动内力。二人内力相遇，谢清尘就势一转，那老道长突然明白谢清尘的用意，也是手掌一转，两股大力直奔狻猊皮袋而去。

    他疲惫之极，头脑昏昏。倦意袭来，慢慢的闭上眼睛。刚要进入梦乡之际，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道：“谢清尘，久违了，老道来看你了”，那声音隐隐约约，应该在数里之外。

    老道长心里也后悔和谢清尘内力相搏，见谢清尘调转内力，急忙配合，两人同时脱离了险境，不由得瘫坐在蒲团上。

    谢清尘说罢，又提起口袋，把袋口扎好。其实，别人在外面看那口袋黑幽幽的犹如污秽染遍。而叶无心却能透过口袋看到外面，他感觉，自己犹如在鱼鳔之中。

    谢清尘说个不休，叶无心有些心烦。谢清尘看出他有些不耐烦，继续说道：“这几天，给你易筋洗髓，水米不能沾”。叶无心回答道：“我就是浑身无力，腹中却不饥饿”。谢清尘笑道：“不饥饿就对了，你年纪还小，当初你师爷给我易筋之时，我已经是七尺壮汉，受的罪比你大多了”。

    谢清尘右掌伸出，那道长伸左掌相迎。二人手掌相距数尺，但是叶无心分明能听到二人内力相交“嘶嘶”的声音。

    自从谢清尘把他装入口袋之后，那口袋在三更之时，就会紧紧收缩，似乎要把他困死 ，每次收缩，他疼痛的几乎要窒息，大声喊叫，也无人答应，一直要收缩一个时辰左右，才慢慢松开，不过松开之后，呼吸顺畅，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叶无心就在狻猊皮袋之中，每天承受易筋之苦，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叶无心全身无力，连摇头点头都做不了。但是嘴巴却是流利，说道：“我才不知道大师要干嘛，肯定是口袋里避风吧，大师怕我得伤风感冒。”叶无心本就在市井中厮混长大，他会顺着谢清尘的意思往下说。

    口袋放在墙角，正好在两个人的侧面，所以两个人的表情他能看的清清楚楚。因为自己体内的力量占据了上风，所以他感到口袋不再收缩的那么厉害。

    叶无心看到谢清尘头上渐渐热气腾腾，汗流浃背，而那个老道长，脸色铁青，白发上似乎结了一层寒霜。他能通过狻猊皮袋感受到热气腾腾那边的谢清尘传过来的却是极寒的掌力。而满头寒霜的老道长传过来的却是极热的掌力。

    叶无心侧耳细听。两人只是啸声相合。不知为何，他竟然闭上眼睛 ，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谢清尘究竟在干啥，可是眼睛无论怎样用力，就是睁不开。

    “那我就谢谢大师了”，叶无心一直恼恨他让花见羞离开，不想认他做他师父，才叫他大师，谢清尘继续说道：“这个口袋，可是上古神兽狻猊皮所制，是我们华山练气的至宝，传到我手里，不知道传了多少代”，叶无心看着皮口袋，心里想，这个鬼东西看来还是个稀罕宝贝。

    又过了几天，谢清尘在他的衣服里面，放上一个小架子 ，支撑着他的身体，所以他奇怪，有了那个小架子，自己就像不倒翁一样 ，虽然身体柔软，但是坐在里面却不能够跌倒。

    而谢清尘这些日子也没有打开口袋，看他如何。一天夜晚，他透过皮袋向外看去，只见一缕月光从窗户中钻了进来。看那月光皎洁，今晚应该是满月时节，谢清尘看来是出去公干，不在屋里。三更过后，口袋开始收缩，紧紧的挤压着他的骨骼，他觉得连脑袋都在缩小。那份挤压的痛苦，简直难以形容，直到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开始慢慢缓解。

    两人寒暄几句，而在狻猊皮袋里的叶无心却在皮袋里弹跳不止。狻猊皮袋果然是至宝，竟然用弹跳的方式化解了两人转过来的内力。而在口袋里的叶无心因为皮袋弹跳，身上那几股力量凝成一股，在他体内往来本突，他突然觉得那股力量，钻进他四肢血脉之中，让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扎口袋的绳子应声而断，他完完整整的站在谢清尘和凌霄肃面前。

    谢清尘和那个老道长面色越来越凝重。谢清尘明白，自己和对手半斤八两，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他和对手内力相抗，谁也不敢先撤回内力，谁要是先松劲，对方的内力乘虚而入，自己不死也得重伤。两人都是武学大宗师，自然都明白这个道理。

    谢清尘说道：“娃娃，我见你骨骼清奇，胆子又大，是个练功的好苗子，所以想传授你我的功夫，这个口袋，你可不要小瞧，它可是我们华山炼气得至宝，好多人想钻进去都没有这个缘分”。

    丹田里反击的力量已经占了上风。那股力量竟然让他慢慢睁开眼睛。这时候，他看到谢清尘已经端坐在蒲团上，而另一边的一个蒲团上也端坐着一个白须白眉的道长。

    叶无心看到谢清尘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啸声更长，而远处那个声音也是由远及近，渐渐靠了过来。他哪里知道，谢清尘正在用内力和来人相抗。

    二人两股内力直奔狻猊皮袋而来，那狻猊是上古神兽，自然皮毛也是人间至宝。二人看着那股内力把口袋掀起老高，不住在地上跳跃。谢清尘笑道：“凌霄肃道长果然名不虚传，功力深厚，谢清尘自愧不如”，凌霄肃说道：“气清谢清尘果然是用气的祖宗，施主这一身功夫，幸亏是我们大辽人，要是别国人和我们大辽作对，万难应付。你为我们大皇帝出力，一定能不负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