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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简清觉得自己双腿都开始发麻的时候，她才转身离开病区朝护士站走了过去。
方才在石板桥上只是匆匆一瞥，后来女生被救上岸她也不敢多看，直到现在简清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要谢就谢你自己没有做那些事，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我就算有心救你也无事于补。”
水笔“啪嗒
说到这，她扫了眼病房内正往他们这个方向看的程奶奶，轻轻叹了一声：
思及此，程乾心中的感激愈发的浓烈。他难得正经的站好，朝女人深深鞠了一躬：
她的存在, 美名其曰父母爱情的结晶。只是这份爱情甚至没有挺到她诞生就骤然结束。
她身上全湿的衣衫已经换成了病号服，若不是一旁的心跳检测器显示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看着女生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简清根本不会相信她还在平静的呼吸。
他掂了掂手中的咖啡，看着女人额前发丝沾上的水珠，无奈道：
就这么几次接触下来，他能够感受到这位面冷的大律师其实意外的心善。
简清自小在孤儿院长大, 她的身份信息上生父生母都是不详。但最可笑的是，她偏偏心里明白得很。
宴会上，事先得知她会出现的霍芸熙，带着一帮年龄相仿的孩子, 在外庭的泳池边围堵她。
“不用谢我。”
廊间一静。
简清没说话，一副“这能怪我？”的表情往办公椅上一跌。
“闲了？”
简清看出了他的不舒坦，眼梢微扬：“不用道谢，证明你的清白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她长得很漂亮，即便是面露痛苦的模样也能从羸弱中看出一丝病态美，在学校定然是被人追捧的女神。
不堪的话由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 灌入简清的耳中, 像是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羞耻又愤恨。
所以——
他的话惯是现实又残酷，从不给人一丝脆弱的机会。
和纪梵分道扬镳之后，简清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市中心。
等她抵达医院，特地问了护士站的工作人员，看了一圈病区之后才在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找到昏睡的女生。
周五早上，秦颂端了杯咖啡正准备推入办公室就看到从卫生间洗漱完毕走出来的简清。
面对他突然的懂事，简清皱了下眉。左右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的重心又重新回到了唯一的牵挂上：
“你昨天又睡律所了？”
那个落水的女生被救护车接走的时候，她瞥见了救护车上的医院名称：南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不用麻烦了简律师，奶奶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她之后会出院在家里等我回去，我已经提前拜托了邻居帮忙照顾。”
-
一场生日宴会，名流聚集。霍徵差助理将她带往华丽的宴厅，那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场面, 谨慎又守礼。
小护士正忙着，确认她没有听错之后仓促地把黄色的便利贴和水笔往台面上一搁，笑了下：“写完你就自己放回去吧。”
“谢谢提醒，我知道。”
“不认识。”
许是经历了生死一遭，饶是再刺头幼稚的人也会被逼着长大。看守所的那段日子生生教会了程乾什么叫做社会，什么叫做残酷。
简清从他手中接过咖啡，感受到指尖触及的冰凉，语气平静：“嗯，把之前堆的案子都理了下，差不多搞定了。”
她的双眼紧闭，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干涩的唇瓣蠕动着，即便是意识不清的时候，也在一遍又一遍地呢喃重复——
六月底为了冲上半年业绩，简清几乎有小半个月都待在律所，到最后干脆直接搬了把躺椅晚上睡在律所。
“那你今天去趟法院吧，有些资料得确认一下。正好马樾今天出庭，你过去看看情况。”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人心，永远不是区区一个陌生人就可以改变的。若是坏在根本，就只有连根拔起除尽这一结局。
“简律师，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
亭心湖畔，简清微垂着眼睑，细长的睫毛轻轻颤着，没有挡住眼底的波澜和悲哀。
她的生父霍徵，是曾经北城霍家的太子爷, 现任霍氏集团的董事长。
“你好，请问有便利贴吗？我想写点东西。”
而她的爸爸，抱着有些惊慌失措的霍芸熙，只看了她一眼，丢下比池水更加冰冷的三个字扬长而去：
她唯一一次见到霍徵，是在六岁的时候。那时她的妈妈，抱着一丝希望想要把她送到父亲的身边, 让她得到更好的生活。
“程乾，虽然你不会因杀人罪被起诉，但是你毁坏了郭纤纤的尸体是既定的事实，所以之后你还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简清照旧关心几句程奶奶的身体状况，得知无碍之后捏造了个借口把程乾叫出了病房。
简清敛了敛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轻启红唇：
不料，程乾的脸上没有半分不解和怒色，反倒是极其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我脏。
后来简清才知道, 那是霍家小公主的生日。那个比她小了六个月，同父异母的妹妹，霍芸熙。
想到这里，再结合听到的话，简清看着女孩的眸色突然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思。
秦颂往她的办公桌上一坐，从笔筒中拿了支笔出来握在手中不停地转。
所以被无罪释放之后，他抓住这个机会改过自新，不再浑浑噩噩过日子。
别碰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扯出一抹笑：“简律师，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好好谢谢你。我后来听他们几个说是你去网吧蹲点才找着证据的，真的谢谢你。”
而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没事的简律师，这一点之前警察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认命，毕竟是我贪图小便宜在前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不要把她当成什么救世主一样来感激，她说过这些是工作就真的是工作。只是别人可能点到为止，她喜欢把每件事做到最好罢了。
-
两人年纪差不多，但程乾在简清面前略微有些局促的样子一下子就显得弱势许多。
秦颂跟在她身后走进办公室，瞥见办公桌上摊着的一堆资料，忍不住蹙眉调侃：“你可悠着点吧，自己要工作我不拦你，倒时候把那帮实习生吓跑了你去给我招？”
自己对着那个男人，没有喊过一声爸爸。
往日都是在法庭和看守所这种充满肃穆令人神经紧绷的地方见她，这还是程乾第一次以如此放松的心态去打量眼前的女人。
庆幸——
她知道。
她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了住院部看望程奶奶。推开病房，在床侧看到正在削水果的程乾时，简清并不意外。
周围的病人个个虽谈不上面色红润，但眼中求生的**或是沉睡时的安详，都和年轻女生截然不同。
最后是经过的服务生注意到了泳池的异常，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救了上来。
童言无忌，却最伤人。
简清一愣，脚步硬生生地定在那里。
失去意识前, 她看到闻讯而来的那些大人物纷纷在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他们欺负她，将她推入泳池。冬日的泳池边, 打扮成公主模样的霍芸熙, 就看着在水中挣扎扑腾的她, 不断嘲讽。
显然，简清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拔出坏根，而程乾也不是一个坏至根本的人。
谢过护士，简清就安静地站在护士站前，低眸专注地写着什么。身后是来来往往尽显急色的医护人员和家属，唯有她一人不受影响认真落笔。
仿佛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一想到那个可能性，留下的只是不想相信的祈求。
“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不是所有人都会朝你伸出手。”
“奶奶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找护工好好照顾奶奶。”
……
“拯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回忆至此，简清蓦地扯出一抹笑，笑容里浸满了苦涩和自嘲：
“我也没想太多，这不是程乾那边解决之后突然闲下来了，就给自己找点事干。”
她写得很快，不到半分钟就把笔盖一合，撕了最上面那张便利贴又往回走。
将便利贴粘在病床边的柜子上之后，简清目光沉重地望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不再逗留。
“我才不会把爸爸让给你！”
“你妈是小三！你就是个私生女！！”
简清今天的穿着非常突显气质上的温婉，哪怕此刻她的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也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提到马樾，简清的目光一顿：“卢婉菁？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冰凉的手还被紧紧牵着，她下意识地不想松手去反握住那温热，却又不敢用太大的力道生怕对方发现就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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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简清再回想起幼时的这段记忆，感到非常庆幸。
待的越久，就越是后悔。
先前几次见面，女人都穿着保守单一的工作装。见惯了简清清冷的模样，只要一想到她为了找证据融入网吧那种完全与其气场不和的地方，他就心生愧疚。
]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简清觉得自己双腿都开始发麻的时候，她才转身离开病区朝护士站走了过去。
方才在石板桥上只是匆匆一瞥，后来女生被救上岸她也不敢多看，直到现在简清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要谢就谢你自己没有做那些事，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我就算有心救你也无事于补。”
水笔“啪嗒
说到这，她扫了眼病房内正往他们这个方向看的程奶奶，轻轻叹了一声：
思及此，程乾心中的感激愈发的浓烈。他难得正经的站好，朝女人深深鞠了一躬：
她的存在, 美名其曰父母爱情的结晶。只是这份爱情甚至没有挺到她诞生就骤然结束。
她身上全湿的衣衫已经换成了病号服，若不是一旁的心跳检测器显示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看着女生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简清根本不会相信她还在平静的呼吸。
他掂了掂手中的咖啡，看着女人额前发丝沾上的水珠，无奈道：
就这么几次接触下来，他能够感受到这位面冷的大律师其实意外的心善。
简清自小在孤儿院长大, 她的身份信息上生父生母都是不详。但最可笑的是，她偏偏心里明白得很。
宴会上，事先得知她会出现的霍芸熙，带着一帮年龄相仿的孩子, 在外庭的泳池边围堵她。
“不用谢我。”
廊间一静。
简清没说话，一副“这能怪我？”的表情往办公椅上一跌。
“闲了？”
简清看出了他的不舒坦，眼梢微扬：“不用道谢，证明你的清白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她长得很漂亮，即便是面露痛苦的模样也能从羸弱中看出一丝病态美，在学校定然是被人追捧的女神。
不堪的话由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 灌入简清的耳中, 像是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羞耻又愤恨。
所以——
他的话惯是现实又残酷，从不给人一丝脆弱的机会。
和纪梵分道扬镳之后，简清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市中心。
等她抵达医院，特地问了护士站的工作人员，看了一圈病区之后才在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找到昏睡的女生。
周五早上，秦颂端了杯咖啡正准备推入办公室就看到从卫生间洗漱完毕走出来的简清。
面对他突然的懂事，简清皱了下眉。左右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的重心又重新回到了唯一的牵挂上：
“你昨天又睡律所了？”
那个落水的女生被救护车接走的时候，她瞥见了救护车上的医院名称：南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不用麻烦了简律师，奶奶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她之后会出院在家里等我回去，我已经提前拜托了邻居帮忙照顾。”
-
一场生日宴会，名流聚集。霍徵差助理将她带往华丽的宴厅，那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场面, 谨慎又守礼。
小护士正忙着，确认她没有听错之后仓促地把黄色的便利贴和水笔往台面上一搁，笑了下：“写完你就自己放回去吧。”
“谢谢提醒，我知道。”
“不认识。”
许是经历了生死一遭，饶是再刺头幼稚的人也会被逼着长大。看守所的那段日子生生教会了程乾什么叫做社会，什么叫做残酷。
简清从他手中接过咖啡，感受到指尖触及的冰凉，语气平静：“嗯，把之前堆的案子都理了下，差不多搞定了。”
她的双眼紧闭，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干涩的唇瓣蠕动着，即便是意识不清的时候，也在一遍又一遍地呢喃重复——
六月底为了冲上半年业绩，简清几乎有小半个月都待在律所，到最后干脆直接搬了把躺椅晚上睡在律所。
“那你今天去趟法院吧，有些资料得确认一下。正好马樾今天出庭，你过去看看情况。”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人心，永远不是区区一个陌生人就可以改变的。若是坏在根本，就只有连根拔起除尽这一结局。
“简律师，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
亭心湖畔，简清微垂着眼睑，细长的睫毛轻轻颤着，没有挡住眼底的波澜和悲哀。
她的生父霍徵，是曾经北城霍家的太子爷, 现任霍氏集团的董事长。
“你好，请问有便利贴吗？我想写点东西。”
而她的爸爸，抱着有些惊慌失措的霍芸熙，只看了她一眼，丢下比池水更加冰冷的三个字扬长而去：
她唯一一次见到霍徵，是在六岁的时候。那时她的妈妈，抱着一丝希望想要把她送到父亲的身边, 让她得到更好的生活。
“程乾，虽然你不会因杀人罪被起诉，但是你毁坏了郭纤纤的尸体是既定的事实，所以之后你还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简清照旧关心几句程奶奶的身体状况，得知无碍之后捏造了个借口把程乾叫出了病房。
简清敛了敛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轻启红唇：
不料，程乾的脸上没有半分不解和怒色，反倒是极其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我脏。
后来简清才知道, 那是霍家小公主的生日。那个比她小了六个月，同父异母的妹妹，霍芸熙。
想到这里，再结合听到的话，简清看着女孩的眸色突然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思。
秦颂往她的办公桌上一坐，从笔筒中拿了支笔出来握在手中不停地转。
所以被无罪释放之后，他抓住这个机会改过自新，不再浑浑噩噩过日子。
别碰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扯出一抹笑：“简律师，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好好谢谢你。我后来听他们几个说是你去网吧蹲点才找着证据的，真的谢谢你。”
而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没事的简律师，这一点之前警察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认命，毕竟是我贪图小便宜在前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不要把她当成什么救世主一样来感激，她说过这些是工作就真的是工作。只是别人可能点到为止，她喜欢把每件事做到最好罢了。
-
两人年纪差不多，但程乾在简清面前略微有些局促的样子一下子就显得弱势许多。
秦颂跟在她身后走进办公室，瞥见办公桌上摊着的一堆资料，忍不住蹙眉调侃：“你可悠着点吧，自己要工作我不拦你，倒时候把那帮实习生吓跑了你去给我招？”
自己对着那个男人，没有喊过一声爸爸。
往日都是在法庭和看守所这种充满肃穆令人神经紧绷的地方见她，这还是程乾第一次以如此放松的心态去打量眼前的女人。
庆幸——
她知道。
她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了住院部看望程奶奶。推开病房，在床侧看到正在削水果的程乾时，简清并不意外。
周围的病人个个虽谈不上面色红润，但眼中求生的**或是沉睡时的安详，都和年轻女生截然不同。
最后是经过的服务生注意到了泳池的异常，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救了上来。
童言无忌，却最伤人。
简清一愣，脚步硬生生地定在那里。
失去意识前, 她看到闻讯而来的那些大人物纷纷在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他们欺负她，将她推入泳池。冬日的泳池边, 打扮成公主模样的霍芸熙, 就看着在水中挣扎扑腾的她, 不断嘲讽。
显然，简清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拔出坏根，而程乾也不是一个坏至根本的人。
谢过护士，简清就安静地站在护士站前，低眸专注地写着什么。身后是来来往往尽显急色的医护人员和家属，唯有她一人不受影响认真落笔。
仿佛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一想到那个可能性，留下的只是不想相信的祈求。
“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不是所有人都会朝你伸出手。”
“奶奶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找护工好好照顾奶奶。”
……
“拯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回忆至此，简清蓦地扯出一抹笑，笑容里浸满了苦涩和自嘲：
“我也没想太多，这不是程乾那边解决之后突然闲下来了，就给自己找点事干。”
她写得很快，不到半分钟就把笔盖一合，撕了最上面那张便利贴又往回走。
将便利贴粘在病床边的柜子上之后，简清目光沉重地望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不再逗留。
“我才不会把爸爸让给你！”
“你妈是小三！你就是个私生女！！”
简清今天的穿着非常突显气质上的温婉，哪怕此刻她的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也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提到马樾，简清的目光一顿：“卢婉菁？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冰凉的手还被紧紧牵着，她下意识地不想松手去反握住那温热，却又不敢用太大的力道生怕对方发现就此离开。
| 第18页 |
后来简清再回想起幼时的这段记忆，感到非常庆幸。
待的越久，就越是后悔。
先前几次见面，女人都穿着保守单一的工作装。见惯了简清清冷的模样，只要一想到她为了找证据融入网吧那种完全与其气场不和的地方，他就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