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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梦桥骋目湿地，搜索朱玺的身影，只见绵延不绝的湿地远处，一个步履踉跄的白发老翁匆匆朝海塘而来。
乔梦桥:“你也确认了思桥？”
朱玺可能体味到对方的尴尬，面色黯然地说:“我没啥，只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乔梦桥立刻息气谛听，在徐徐吹拂的海风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嘤嘤声。
同胞手足情，连肝亦连心。尽管患者原有的体貌荡然无存，但乔梦桥如同盼盼一样，不到数秒钟就辨认出这个丢失记忆的人决非别人，正是失踪多年的弟弟思桥。他顿时热血奔涌，拥住了失而复得的胞弟，心里也想给海龙王发则短信。
朱玺:“他身上的每一处我都熟悉，现在竟成这个样子，我的心再一次碎了……”她仰着脸，尽量不让泪水溢出来。
他的声音大得吓人，简直是在叫喊。
朱玺妙曼的身材慢慢侧转过来，抬起泪眼，露出不乏乞求的光谱，说:“大哥，你的意思……”
朱玺:“他的出现，让我……”
乔梦桥听完盼盼电话，火急火燎提起随身“行头”， 从南抬头闸预制场赶到北岸码头候船，恨不能跨海大桥在瞬间建成。www.yywenxuan.com他乘上气垫船，横渡杭州湾，跳上南岸码头，对桥头新插的彩旗，高悬的气球，参观的民众，都没留意，因为跨海大桥每逢工程的重大节点都是惊天动地的。别说省领导、市领导来了，有时连中央首长也会亲自到场，员工们习以为常了。
老人对乔梦桥的问话仍然没有反应，但他用手点点自己耳朵，又径自欲走，但忽然停下脚步，指指邈远的、离他那个蟹趴舍不远的芦苇滩，高声说:“那边有女人在哭，好像要寻死！我得去告诉村干部。”
乔梦桥汗淋如雨，急急忙忙奔到了招待所的209室房间。
面对委屈和悲凉的双重夹击，使素来矜持的娇贵少妇在诉说之后顿时掩面嚎啕起来，泪珠纷飞。
阿水嫂看着乔梦桥心情沉重，没有亲人归来的丝毫喜悦，很不是滋味，说:“阿再像条扎手的刺鱼，你们如果有难处，我会仍然……”
虞芳爷爷没有理睬曾经向他讨教海底淡水秘密的乔梦桥，自顾自朝着海塘走。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了乔梦桥的脑海。
朱玺无奈地悯叹道:“我满以为经历了一场悲哀婚姻的变故之后，在绝望的挣扎中决定‘仙女下凡’考察，最终选择了由你——我过世丈夫的兄长来填补情感的空白，而且又明确得到了你的‘我们一起过吧’的真情回复。你包容的眼神，成熟的气度，良好的品格与潜质，我认定会给亮亮的日后岁月，给我阴冷的心灵冰窖照进暖暖的阳光。我豁然觉得期许的沿途又撒满了鲜花，即便我那扇心灵之门夜夜为你虚掩着，而你却因跨海大桥的建造而朝朝误我佳期，这我无怨无悔，全能谅解。尽管是画饼充饥，我总以为多舛的命运有了依傍。然而有人说过，生活就像一件华丽的旗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天不遂人愿，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伤痛，愈合伤口，思桥活着的可能性会越来越渺茫，直至淡忘。今天他的突然出现，让我太意外了，太令我悲怆了。我再次受到了伤害，刹那间真不敢相认相呼…… 这并不是我泯灭了良知，丢掉了夫妻情义。我虽然是娇生惯养的城里小姐，但我也懂得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恩情海样深。可是多年的等待煎熬，难道就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吗？我又一次五内俱裂、欲哭无泪。海龙王无情剝夺了属于我的幸福，可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毁我所剩无几的憧憬呢？我不是不明白，拒绝接纳一个形同哑木的痴呆丈夫，必然遭到世人的唾骂，但让我认领一个需要终生照料的男人，情又何堪呢……”
乔梦桥再没有问话，朝着老人指的那处芦苇滩，像三级跳远一样，一腾一跃地在黄绿相间的湿地上蹿跳、狂奔，吓得水荡里的鱼蟹潜藏，禽兽飞腾，并伴随着芦杆被踩裂的噼啪声。
乔梦桥:“这我理解，你年轻，今后的路还长……”
乔梦桥气喘吁吁奔来，发现朱玺，突然站住，紧绷的心弦才松弛下来。
乔梦桥的目光落在提琴盒子上，急忙提起追出去:“阿水嫂，这是你的吧？”
“别说了！小哥由我照看着。”盼桥焦急地催促道。
乔梦桥:“我弟弟……”
“……会不会出事？”
乔梦桥抄小路奔上长满咸青草的海塘顶，塘脚下便是一丛丛、一片片的绵密湿地。遭台风蹂躏的芦苇、咸苕、大米草全都病蔫蔫地倾覆在水凼、泥堰上，显得荒凉而杂乱。惊魂数日的水族精灵和飞禽走兽正在修缮巢穴，重建它们的家园。
撇开社会道义的审视，设身处地与其作换位思考，让一个刚刚涉世的柔软女子，带着私生子，牵着痴呆丈夫，叫她如何生活呢？即使三弟的那个单位依然会支付14万元的抚恤金，自己也尽己所有帮衬她，但仍可断言，朱玺个人的幸福之花将永远凋零，青春的笑容也将从此消失。毫无生气的悲凉日子乃是抑郁症和狂躁病孳生的土壤，无辜的侄子亮亮所面临的将是父母的变态阴影和人格的扭曲。小朱诅咒海神爷的残忍，悲号老天爷的不公，不是没有道理的。展现在她面前的路如同这片莽原般的湿地，都是沼泽与泥丸，而且漫无边际。是啊！人的心灵创伤是无法抹平的。她的人生之路又在何方呢？
当他紧紧搂住这个由他带大，供读大学，并视为乔家希望的宝贝弟弟，声声呼唤。但思桥却像一段毫无感知的木桩，仅仅淌着口水，痴痴地傻笑。
乔梦桥像芦苇一样无言地沉默着。他懂得，朱玺貌似强势而实为脆弱的恸哭与心灵呐喊，这是聚集已久的悲情释放，
朱玺悲怆地说:“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海神爷太不公道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世间所有的痛苦为什么都要我一个弱女子来承担……”她委屈地甩了一下卷发，泪珠抛落下来。
乔梦桥颔首，“夫妻恩爱，讨饭应该。”在情感生活中，金钱不是万能的。小朱的苦痛与失望，谁都无能为力。他沉默着……
她望着他飞快跑下楼梯背影，有一种莫名的怅惘在心头悠然升起……
她不很放心地又叮咛了一句。
在芦杆倒伏、芦笋露尖的湿地里，哭泣的朱玺对乔梦桥着急寻来的声音或许听到了。她赶忙抹抹眼晴，把泪水逼了回去，低头擦拭着鞋帮上的泥巴，好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阿水嫂回转头来，说:“那是小朱的，她忘了带走。哎！你们可不要像小朱那样拋弃‘阿再’啊！”
他眼圈红了，泪水夺眶。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朱玺梨花带雨般的倾诉，尽管含着浓浓的小资情调与意识，但其难以释怀的内心挣扎却是真实的，更是旁人无法体味的。
“溺水时间过长——脑细胞缺氧——失去记忆……”
她面海而坐，纤手抱膝，似在欣赏湿地上的一片秋色。
朱玺望着碧蓝的天空和飘浮的白云，摇了摇头说:“我的精神伤害和情感灾难，不是用物质可以弥补的。”
乔梦桥急忙回身，大声问话:“老爷爷，你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没有？你不认识我了？”
阿水嫂连忙阻止，说:“我哪会要你们报答。‘阿再’找到亲人，我够高兴了！你们夫妻俩可得好好照看他，白痴也是一条命呀！”
很显然，虞芳爷爷上了年纪，几年过去，耳朵不好使了，说话也大声，唯恐别人听不见。
盼桥不无担心，说:“你快去找呀！她见三哥成这副样子，可能绝望了。”
乔梦桥想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凉意无限地说:“小朱，有时生活会捉弄我们，这是不可避免的。路有平坦崎岖，人有悲欢离合。风雨沧桑，人生逆境，谁都有可能遇到。我们造跨海大桥也步步坎坷，处处惊险，经历着九九八十一个难头，唯有坚强面对方为勇者。我与你一样，刚才也为弟弟的重生悲喜交集。但是事至眼下，你心中已经明白，我早先答应过的‘我们一起过吧’这一承诺，现在不可能兑现了。你在情感上所面临的悲伤、困惑和无奈，大哥我纵然怀有鼎力相助的诚意，但也是苍白无力的。我早知你是一个不需要太多宽慰的女子，因为同情和叹惜仅仅局限于对情状所处的一种姿态，实在于事无补，而且也并不重要。只有实实在在地施出援手，对处在痛苦漩涡中心的人来说，才是最愿看到的。请你相信我，作为你丈夫的哥哥，与你在跨海大桥工地上有缘相识，我决不会推卸或者逃避应当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我除了要为三弟的日后生存谋划外，也要为你的未来画出幸福的弧线。”
深深的哀痛，无奈的悲凉，乔梦桥的心像被撕裂一祥。
乔梦桥凝视着大海上日新月异的大桥雏形和又要马上举行什么仪式的景象，一字一顿说:“小朱，面对现实，你
“不！阿水嫂，你和邹队长的恩情，我们乔家忘了了，来日一定相报。你快去土菜舘上班，弟弟交给我了。”乔梦桥说着欲向阿水嫂跪下。
他喘着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有顷，说:“……小朱，你的提琴忘在招待所了……”
乔梦桥立即往楼下奔去，但又突然站住，回头还想说什么……
她把病人的病历和一袋替换衣衫交给盼桥，又给思桥揩去口水鼻涕，然后提起自己的渔篮，走出门去。
乔梦桥体察地说:“小朱，大哥、盼盼，还有我妈和念桥，都是你的后援团，你并不孤单。尽管我们都是普通劳动者，没什么资助你的家当，但我们不乏善良。你的难处，我们全能感受到的。”
乔梦桥心里一阵发酸:“朱玺她去哪里了？”
阿水嫂:“朝湿地跑的。”
芦花放白，飞絮似雪。
乔梦桥急忙迎上去，立刻认出老人竟是守护湿地鸟类的虞芳的爷爷，不过他两抹长寿眉已经又长又白，便呼叫道:“老爷爷，你好！”
] 乔梦桥骋目湿地，搜索朱玺的身影，只见绵延不绝的湿地远处，一个步履踉跄的白发老翁匆匆朝海塘而来。
乔梦桥:“你也确认了思桥？”
朱玺可能体味到对方的尴尬，面色黯然地说:“我没啥，只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乔梦桥立刻息气谛听，在徐徐吹拂的海风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嘤嘤声。
同胞手足情，连肝亦连心。尽管患者原有的体貌荡然无存，但乔梦桥如同盼盼一样，不到数秒钟就辨认出这个丢失记忆的人决非别人，正是失踪多年的弟弟思桥。他顿时热血奔涌，拥住了失而复得的胞弟，心里也想给海龙王发则短信。
朱玺:“他身上的每一处我都熟悉，现在竟成这个样子，我的心再一次碎了……”她仰着脸，尽量不让泪水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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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玺:“他的出现，让我……”
乔梦桥听完盼盼电话，火急火燎提起随身“行头”， 从南抬头闸预制场赶到北岸码头候船，恨不能跨海大桥在瞬间建成。www.yywenxuan.com他乘上气垫船，横渡杭州湾，跳上南岸码头，对桥头新插的彩旗，高悬的气球，参观的民众，都没留意，因为跨海大桥每逢工程的重大节点都是惊天动地的。别说省领导、市领导来了，有时连中央首长也会亲自到场，员工们习以为常了。
老人对乔梦桥的问话仍然没有反应，但他用手点点自己耳朵，又径自欲走，但忽然停下脚步，指指邈远的、离他那个蟹趴舍不远的芦苇滩，高声说:“那边有女人在哭，好像要寻死！我得去告诉村干部。”
乔梦桥汗淋如雨，急急忙忙奔到了招待所的209室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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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嫂看着乔梦桥心情沉重，没有亲人归来的丝毫喜悦，很不是滋味，说:“阿再像条扎手的刺鱼，你们如果有难处，我会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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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玺无奈地悯叹道:“我满以为经历了一场悲哀婚姻的变故之后，在绝望的挣扎中决定‘仙女下凡’考察，最终选择了由你——我过世丈夫的兄长来填补情感的空白，而且又明确得到了你的‘我们一起过吧’的真情回复。你包容的眼神，成熟的气度，良好的品格与潜质，我认定会给亮亮的日后岁月，给我阴冷的心灵冰窖照进暖暖的阳光。我豁然觉得期许的沿途又撒满了鲜花，即便我那扇心灵之门夜夜为你虚掩着，而你却因跨海大桥的建造而朝朝误我佳期，这我无怨无悔，全能谅解。尽管是画饼充饥，我总以为多舛的命运有了依傍。然而有人说过，生活就像一件华丽的旗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天不遂人愿，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伤痛，愈合伤口，思桥活着的可能性会越来越渺茫，直至淡忘。今天他的突然出现，让我太意外了，太令我悲怆了。我再次受到了伤害，刹那间真不敢相认相呼…… 这并不是我泯灭了良知，丢掉了夫妻情义。我虽然是娇生惯养的城里小姐，但我也懂得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恩情海样深。可是多年的等待煎熬，难道就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吗？我又一次五内俱裂、欲哭无泪。海龙王无情剝夺了属于我的幸福，可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毁我所剩无几的憧憬呢？我不是不明白，拒绝接纳一个形同哑木的痴呆丈夫，必然遭到世人的唾骂，但让我认领一个需要终生照料的男人，情又何堪呢……”
乔梦桥再没有问话，朝着老人指的那处芦苇滩，像三级跳远一样，一腾一跃地在黄绿相间的湿地上蹿跳、狂奔，吓得水荡里的鱼蟹潜藏，禽兽飞腾，并伴随着芦杆被踩裂的噼啪声。
乔梦桥:“这我理解，你年轻，今后的路还长……”
乔梦桥气喘吁吁奔来，发现朱玺，突然站住，紧绷的心弦才松弛下来。
乔梦桥的目光落在提琴盒子上，急忙提起追出去:“阿水嫂，这是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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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梦桥:“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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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梦桥抄小路奔上长满咸青草的海塘顶，塘脚下便是一丛丛、一片片的绵密湿地。遭台风蹂躏的芦苇、咸苕、大米草全都病蔫蔫地倾覆在水凼、泥堰上，显得荒凉而杂乱。惊魂数日的水族精灵和飞禽走兽正在修缮巢穴，重建它们的家园。
撇开社会道义的审视，设身处地与其作换位思考，让一个刚刚涉世的柔软女子，带着私生子，牵着痴呆丈夫，叫她如何生活呢？即使三弟的那个单位依然会支付14万元的抚恤金，自己也尽己所有帮衬她，但仍可断言，朱玺个人的幸福之花将永远凋零，青春的笑容也将从此消失。毫无生气的悲凉日子乃是抑郁症和狂躁病孳生的土壤，无辜的侄子亮亮所面临的将是父母的变态阴影和人格的扭曲。小朱诅咒海神爷的残忍，悲号老天爷的不公，不是没有道理的。展现在她面前的路如同这片莽原般的湿地，都是沼泽与泥丸，而且漫无边际。是啊！人的心灵创伤是无法抹平的。她的人生之路又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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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梦桥像芦苇一样无言地沉默着。他懂得，朱玺貌似强势而实为脆弱的恸哭与心灵呐喊，这是聚集已久的悲情释放，
朱玺悲怆地说:“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海神爷太不公道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世间所有的痛苦为什么都要我一个弱女子来承担……”她委屈地甩了一下卷发，泪珠抛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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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嫂回转头来，说:“那是小朱的，她忘了带走。哎！你们可不要像小朱那样拋弃‘阿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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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海而坐，纤手抱膝，似在欣赏湿地上的一片秋色。
朱玺望着碧蓝的天空和飘浮的白云，摇了摇头说:“我的精神伤害和情感灾难，不是用物质可以弥补的。”
乔梦桥急忙回身，大声问话:“老爷爷，你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没有？你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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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虞芳爷爷上了年纪，几年过去，耳朵不好使了，说话也大声，唯恐别人听不见。
盼桥不无担心，说:“你快去找呀！她见三哥成这副样子，可能绝望了。”
乔梦桥想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凉意无限地说:“小朱，有时生活会捉弄我们，这是不可避免的。路有平坦崎岖，人有悲欢离合。风雨沧桑，人生逆境，谁都有可能遇到。我们造跨海大桥也步步坎坷，处处惊险，经历着九九八十一个难头，唯有坚强面对方为勇者。我与你一样，刚才也为弟弟的重生悲喜交集。但是事至眼下，你心中已经明白，我早先答应过的‘我们一起过吧’这一承诺，现在不可能兑现了。你在情感上所面临的悲伤、困惑和无奈，大哥我纵然怀有鼎力相助的诚意，但也是苍白无力的。我早知你是一个不需要太多宽慰的女子，因为同情和叹惜仅仅局限于对情状所处的一种姿态，实在于事无补，而且也并不重要。只有实实在在地施出援手，对处在痛苦漩涡中心的人来说，才是最愿看到的。请你相信我，作为你丈夫的哥哥，与你在跨海大桥工地上有缘相识，我决不会推卸或者逃避应当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我除了要为三弟的日后生存谋划外，也要为你的未来画出幸福的弧线。”
深深的哀痛，无奈的悲凉，乔梦桥的心像被撕裂一祥。
乔梦桥凝视着大海上日新月异的大桥雏形和又要马上举行什么仪式的景象，一字一顿说:“小朱，面对现实，你
“不！阿水嫂，你和邹队长的恩情，我们乔家忘了了，来日一定相报。你快去土菜舘上班，弟弟交给我了。”乔梦桥说着欲向阿水嫂跪下。
他喘着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有顷，说:“……小朱，你的提琴忘在招待所了……”
乔梦桥立即往楼下奔去，但又突然站住，回头还想说什么……
她把病人的病历和一袋替换衣衫交给盼桥，又给思桥揩去口水鼻涕，然后提起自己的渔篮，走出门去。
乔梦桥体察地说:“小朱，大哥、盼盼，还有我妈和念桥，都是你的后援团，你并不孤单。尽管我们都是普通劳动者，没什么资助你的家当，但我们不乏善良。你的难处，我们全能感受到的。”
乔梦桥心里一阵发酸:“朱玺她去哪里了？”
阿水嫂:“朝湿地跑的。”
芦花放白，飞絮似雪。
乔梦桥急忙迎上去，立刻认出老人竟是守护湿地鸟类的虞芳的爷爷，不过他两抹长寿眉已经又长又白，便呼叫道:“老爷爷，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