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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赤|果|果的激将法啊!玄鸣涛低着头蹙着眉,心思急转,管它是补药还是毒药,又或是云染与大家开的小玩笑,不去吞了那颗药丹,恐怕就不能给云染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她总不会看着新弟子被毒死吧。这也许只是一道勇气考验呢,拼一把吧,实在不行还有苍哥呢,一定不会有事!

    “干吞吗?有水送吗……?”玄鸣涛怯生生地轻声问。

    ……

    “现在不是背清心经的时候!”白子墨还想把赤云染追回来治病,却见玄鸣涛就地盘膝在山道上打起坐来,念念有词像是领悟了什么。

    赤云染款款来到他们身边,却不动手,只淡淡瞥了玄鸣涛一眼便顾自离开。“无甚大碍,既是烧得厉害,不妨打几桶冷水浇一浇,清清心火。”赤云染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边悠悠留下一句话,“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声音越飘越远——

    ‘我都不知道云染原来这么腹黑……’玄鸣涛无声地向大白哭诉。

    “都病成这样了还倔强什么呢!没有一副好身体,怎么应对即来的试炼?”白子墨关切地非拽着玄鸣涛去看大夫。

    这时,山道上远远行来一抹彤色身影,宽松的道袍遮住了婀娜的身姿,仿佛云中刚刚翩然落尘的仙子。

    是啊,这世上哪有【苍无限】做不到的事?!玄鸣涛一听不由嘴角微扬,心中克制不住地泛起小得意,仿佛刚才赤云染赞美的是他本人。

    炉烟袅袅,自成仙境,丹房中弥漫着一股中草药淡淡的苦味,他们的医术课是由赤云染教授的,对于玄宗一线优秀道子中唯一的女道长,大家都心存好奇。又听说赤师姐温柔善良,至今还没有对象,是玄宗女神级的人物。

    医术课上课前,赤云染就被苍唤去接受了一项令她不明所以的任务,向来对大师兄言听计从的赤云染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贯彻了苍的指示。不过她还从未见过大师兄如此明目张胆地偏袒某个甚至还未正式入门的新弟子,应该说居然有新弟子能入苍师兄的眼?究竟是什么样的天纵奇才?赤云染简直迫不及待想见见那位近来在玄宗声名鹊起,颇受众位同修喜爱的小弟子。

    待众人依次在丹炉前的空地上坐好后,赤云染开始上课了——

    “大师兄,吾依照你的吩咐,将聚元灵丹让玄师弟服下。只是吾不明白,大师兄何以认为玄师弟会第一个上来试药?吾还愁他不敢或者不愿试药,但若第一个上来的是其他弟子,吾倒是还想了一套别的说辞。”赤云染饶有兴致地说。只一堂课的接触,已可证实关于这名小道子的传言非假,那还真是个奇人。

    “玄师弟确实一派乐天开朗的模样,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怎样都不会生气难过,永远能给身边人带来欢欣与鼓舞,倒是丝毫未见其有任何争胜之心,还是大师兄观察入微。所以大师兄才安排这颗聚元灵丹,是要告诫玄师弟无欲则刚,顺其自然吗?”

    “你做得很好,这是吾给第一个敢站出来为同修试药的道生的嘉奖,希望在三个月的学习之后,你能回答吾这颗药丹的药材成分究竟为何。”

    但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胸口暖洋洋的,暖意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莫非赤云染是想帮他修炼?

    赤云染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最可气的是旁边的白子墨还很不识时务地小声叨叨说:“放心吧没事的,我今天藏了一整颗馒头,别担心!”

    不少新来的师兄弟们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只有小部分一心向道的弟子,比如白子墨这样的,显得愣头愣脑,以及早已熟知剧情的玄鸣涛,仅仅抱着敬重和怜惜的心态面对赤云染。笑话,敢肖想赤师姐,恐怕得先问过其他五弦,甚至可能还要面对蔺无双!惹不起惹不起……

    “哈,也许是大师兄素来不苟言笑,造成严肃威严的第一印象,让玄师弟战战兢兢了。”赤云染调侃道。她倒是笑得很明媚,似乎受到了玄鸣涛那一众新弟子们的活力感染,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少女的灵动活泼,在自家师兄面前毫不拘束。

    玄鸣涛回到担忧的白子墨身边坐下,大白师兄马上取出刚才午膳时多偷的半个窝窝头,趁赤云染开始正式讲课,悄悄塞给玄鸣涛,并给他打掩护,好让玄鸣涛咽一咽苦味。

    苍似乎早料到了结果,心情不错地随手拨了拨琴弦,“他个性如此,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云染师姐一脸无害地微笑道:“玄师弟,来试试吾今日的药丹如何?”

    玄鸣涛与白子墨对视一眼,在场的大家也都纷纷低下头偷瞄周围的同修,没有人敢率先上去以身试药,丹房里瞬间陷入窒息般的压抑沉默,只剩炉子里烧着柴火的噼啪声。想不到老师提问后全班陷入一片死寂不仅仅是现代才有的事啊,这种场景怎么那么熟悉,熟悉得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又穿越回现代了……

    玄鸣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快速吞下药丹。顿时,一阵腥辣的苦味搅得舌根发麻,喉咙冒烟,头皮热气蒸腾,只觉每根头发都被烫得倒立起来。他捏紧脖子慌忙望向赤云染,可见赤云染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到下一次医术课的时候,赤云染竟然直接点名,把缩头缩脑想往白子墨身边藏的玄鸣涛给揪了出来,光明正大地准备给他‘开后门’。

    说的什么鬼话,真想抽自己俩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介绍完课程安排,赤云染突然柔和地笑着环视众人:“首先,有哪一位敢上来试尝吾刚炼成的药丹?”她转而从丹炉后取出一个小盒,虽然笑得很美,却总让人觉得她身后有条狐狸尾巴摇得很欢快。

    ‘这到底奖励啥了啊?!’玄鸣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艰难地轻咳了几声。

    “要是去了,他们一定不会再让我上课了,我基础本来就差,再要落下,永远不可能追上其他师兄师姐了。”玄鸣涛跌跌撞撞不甚清明地扶着山道旁的树往回走。

    玄鸣涛一脸生无可恋地回答:“是……赤师姐……你的丹最好吃了……”

    大家面面相觑,果然有不少人暗中捂住了鼻子,不适应丹房中的药味。赤师姐既然这么说,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捂着,以免显得太过矫情。

    “若真造成误会实乃苍之过失。”苍虽然这么说,表情却无丝毫变化,还是一贯的理所当然,“玄鸣涛确实足够努力,可惜争心甚重,藏于嬉笑轻松的情绪之下从不示与人知。心心念念想通过入门试炼固然可佳,但执念过深,反而有碍修行,争心太过,极易心思不纯,若行差踏错,便将玩火自焚。”

    “啧,想不到这一届新弟子的胆气竟如此单薄,连一颗小小的药丹都不敢尝试,真是吾见过最懦弱的一批了。”赤云染微带嘲弄地激道,甚至露出不屑的讽笑。

    这下白子墨不敢打扰他了,忧心忡忡地陪伴在侧为玄鸣涛护法,随他们一起来的道生可没这耐心,自管自先回去做早课。良久,打坐的人才缓缓吐出一道热烟,勉力排空心中一切杂思,灵台澄明后,浑身灼烧之感渐息,脸上的潮红也逐次褪去恢复正常,丹田气海处竟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了一股真气在慢慢凝聚。玄鸣涛心中有困惑,亦有兴奋,这算是因祸得福吗?还是——

    “善者,化压力为动力,妄者,恐将生出嗔念,于同修,于玄宗,于天命皆是百害而无一利。”苍微微阖眸,浅浅地皱了皱眉,随即又舒缓忧思,“但想来他当不至使吾失望。聚元灵丹有清心凝神之效,并筑基之功,吾也着实欲在修为上暗助他一臂之力。”

    “不过那位玄师弟确实甚是有趣,与其他新弟子皆不相同。不仅热忱豁达,妙语连珠,还时常有别人料所未料的奇思妙想。虽然资质根基稍弱,却是异常聪慧勤奋,莫怪大师兄和众位同修都对他另眼相待。”赤云染自己未察觉,无意中态度已偏向了玄鸣涛,话里话间为他说了许多好话。

    “不必担心,你且回座,一刻后自能复原。”

    ……

    “尚需劳你再前去点拨几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六欲不生,三毒消灭……”这厢玄鸣涛仿佛条件反射般接下去背,虚弱地低吟道:“心,形,物,三者莫得,无空,亦无,俱寂。欲既不生,心自静矣,心既自静,神既无扰,常清静矣——”

    “丹房中空气闭塞,但这些药味对强身健体甚有益处,因此诸位不必担忧。”

    内心纠结的玄鸣涛犹豫着举了举手,在众人如释重负和担心的目光中接过了赤云染的药丹。

    “从今日起,便由吾来教导诸位识别药材和药性,先认识草药是学习炼丹医术最初级的入门知识。炼丹一门当属吾弦部的大师兄苍最得其道,然而新弟子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突袭学习识别药物,因此,由吾来传授也绰绰有余。”

    白子墨如见救星般喜出望外:“赤师姐,太好了!求师姐替玄师弟诊治,他脉象紊乱,高热不退,人都烧糊涂了。”

    赤云染愣了愣,她没有完全消化大师兄的话意,不明白一个小弟子如何就与宗门天命挂上了钩,但也许能窥天知命的大师兄看到了什么天机呢,师兄说话向来是玄乎的……赤云染明智地没有多问,只顺着话头说:“大师兄用心良苦,相信玄师弟定能领悟。”

    “哦?趣味之处吾倒是未觉。”苍避重就轻地揭过了开小灶的事。

    ……

    好吧……为了修为,再苦再难受也忍了!不过当玄鸣涛吞下第二颗药丹,一片澄澈的脑中突然浮现苍的教导,难道这就是苍师兄

    第二日晨起之时,玄鸣涛便感不对劲,发烧烧得浑身滚烫,白子墨背他去奉生殿求助穿玉霄的时候,他虽仍神志不清,却依旧记挂着今日份的修炼还没完成,嘟囔着该起床背书了。穿玉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喊了弟子送他们去医寮找精通医术的道生。山路走了一半,寒凉的山风吹醒了浑浑噩噩的玄鸣涛,他开始挣扎起来,就是不肯去看病。

    “师姐?!”白子墨焦虑地想要挽留,可赤云染如一团绯云似的飘入郁郁山林间,片刻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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