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使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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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想着。

    织田作之助完全被人无视了呢。

    他问:“是跟在一个白大褂颓废变态大叔身边的爱丽丝吗？”

    一边将大手放在她的头上，很有耐心的给她顺毛，尤其着重揉了揉她的呆毛。

    太宰治下意识想站直了身体，避开这道目光，却被维奥拉一把抓住了他的绷带……啊不，手——他的手一直到手心都缠满了绷带。某种程度，绷带才是他的本体呢。

    维奥拉:“不要！”

    下一秒，他的指尖就触到一块硬硬的东西——那是一块硬糖。

    年幼者向年长者道歉，是很常见、以至于理所应当的事。

    但现在看来……

    织田作是很优秀的鸡妈妈呢。

    黑手党的生存法则，没有和善友好。

    太宰治笑眯眯，伸手将紫罗兰别在了维奥拉的耳后，“向你道歉，小小姐。”

    因为幼崽也会杀人。

    他想在黑暗中寻觅什么，这就是他的决定。

    “都说了不要！”

    维奥拉一时只想把自己的脸遮住。

    “……我叫爱。”

    太宰笑嘻嘻:“要叫我叔叔哦，爱酱！叫我太宰治叔叔！”

    她被黑泥精吓到掉毛了。

    太、太丢人了！

    真好啊。

    让年长者向年幼者道歉。

    织田作在短短时间内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回到现目前的主要问题上，“太宰，你该和小爱道个歉。”

    但是……

    雪白的小花，不知是从那一个花坛园圃飘来的种子落地开花的，白色的紫罗兰。

    “叫叔叔！”

    太宰刚一张嘴，就对上织田作老父亲凝视的眼神。

    “初次见面，”她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很高兴认识你。”

    她、她掉毛了……

    警局里，森某人再一次打了个喷嚏，觉得背脊发凉。

    “这个……”

    织田作之助道:“打招呼不是这样打的，太宰。”

    “欸？！”

    “什么——”

    他盯了一会儿维奥拉毛茸茸的后脑勺，真像一只被雨水溅到的小鸡崽。

    他平平淡淡一句话，织田作立刻无言了。

    他有些犹豫。

    织田作之助本是欣慰极了。

    她就像终于见到鸡妈妈的小鸡崽炸着毛，扑进鸡妈妈的怀里。

    维奥拉的生活经验并不丰富，她一时也不知如何形容他这一刻的灵魂。

    维奥拉一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扑进了织田作的怀里。

    维奥拉顿时扭过脸，“你认识？”

    他觉得，这样的距离对于这孩子才是合适的。

    太宰还是个孩子呢。

    这样的想法在这一刻动摇了。

    “织田作当然是！你又不是。”

    太宰治的眼神有些呆愣。

    那双鸢色的眼眸里似乎涌动着什么。

    虽然失忆了，也记不得自己多少岁了，但是维奥拉一直以成熟稳重的形象自居。

    她的眼睛无比清亮，就像一捧月光，覆满了夜晚。

    是的，在他眼里，现在和维奥拉吵吵闹闹的太宰充其量就比维奥拉太一点点。

    太宰治笑起来，“好哦。”

    说是羽毛，其实并不是真的羽毛，而是她没有控制好体内能量，能量逸散出来了。又因为【天使】的血脉暂时占据上风，所以逸散的能量以羽毛的形式具现化。

    维奥拉在他手心塞进了一块糖。

    太宰治回答:“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打招呼。”

    太宰治没有回答，反而上身微微后仰，双手插进了衣兜，一个不明显的表示抗拒的姿势。

    苍白的整只手露了出来，太宰治不由瑟缩一下指尖，

    许多人都说他是个天生的黑手党，夏目老师并不赞成这一观点。

    维奥拉从织田作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他那个弟子森鸥外年轻时和太宰很像，都是在试图寻找什么。森鸥外找到了，他在黑暗中寻到了一点光。

    *

    黑泥精还是很黑。

    好奇怪。

    织田作之助立即意识到对于太宰而言，最主要的打招呼方式只有冷嘲热讽、挑衅以及拔枪。

    太宰治眼睛发亮的，跃跃欲试，他也好想再rua一把爱酱的呆毛。

    就算只是在心里，她也不该骂人的。

    ——平了。

    维奥拉的脸紧紧贴着织田作，织田作一下一下的顺她的头发，她慢慢放松下来，吸吸鼻子，声音发闷:“……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

    太宰治意味深长的微笑着，“岂止是认识。”

    虽然他留有胡茬、看上去很老成，但他今年真的只有二十二岁，怎么算也只是哥哥辈！

    但——人活着就是为了为自己寻得救赎。

    猫咪老师审视的打量太宰治。

    她深深吸了口气，扭头抱住了织田作的手，“织田作，我们快走啦！”

    维奥拉解开了他手上的绷带。

    果然……果然是织田作会提出的事。

    “爱酱~”

    他从兜里翻来翻去，但兜里一干二净，就算曾经装了什么，也早就被水冲跑了。

    维奥拉伸手摸了摸这朵小花，微微睁大眼睛。

    维奥拉好生气，她气鼓鼓的在心里骂这个要占她便宜的家伙是黑泥精。

    维奥拉难以置信。

    他扯她呆毛，她扯他绷带。

    维奥拉一呆。

    帽子上的两个兔耳朵一甩。

    织田作道:“太宰，女孩子的头发不能随便乱碰。”

    黑手党的世界也没有童年和幼崽。

    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吓到掉毛！

    速度很快。

    这个黑泥精好奇怪。

    “呜织田作！”

    但现在也不得不打断两个孩子的友好交流，他试图解释什么:“事实上，小爱应该叫我哥哥，所以叫太宰……”

    织田作赶紧搂住小姑娘，以不赞成的眼神看向太宰。

    真的好丢人。

    姑且可以类比为……毛茸茸的鸡崽被吓得炸毛，或是人类幼崽被吓得打嗝。

    维奥拉:“才不要！”

    织田作立即无比沉痛的看着太宰。

    于是他眼珠一转，弯腰从河边采下一朵野花。

    太宰治的经历，夏目老师知之甚详。

    小姑娘有点别扭的松开他，“扯平了。”

    织田作还在纠结辈分问题，不过仍是稳稳的接住了小姑娘，他温情的rua了把她的呆毛，“去哪儿？”

    “什么？”太宰下意识看过去。

    太宰治的力气也完全不是维奥拉的对手。

    他一直觉得他能和太宰这孩子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从不曾靠近也不曾远离他。

    太宰治听见熟悉的名字，插嘴进来，“爱丽丝？是哪个爱丽丝？”

    他送她小花，她送她糖果。

    爱酱蹭了蹭织田作的手心，“去警察局，我还约好了爱丽丝呢。”

    织田作啊了一声，想起了还在警察局的上上司这件事。

    她呆呆看着他。

    但是，他摸着手腕，无比遗憾的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太宰:“叫叔叔！”

    所以，夏目老师从来不曾干涉森鸥外对他的教导。

    “难道爱酱没有把织田作当成长辈？”

    “喏，小小姐，”太宰治弯下腰。

    他一下子闭上嘴，把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并露出一个无辜乖巧的微笑。

    弯着眼睛，有一种少年似的促狭，“嘛，爱酱……”他相当不见外，“叫我太宰叔叔就是了~”

    太宰治:“…………”

    太宰:“我只是和小小姐打个招呼。”

    “因为我是织田作的朋友，和他是一个辈分，所以你该叫我叔叔嘛！”

    维奥拉悄悄打量太宰一眼，又抓紧了织田作的衣摆，暗自给自己打气。

    织田作困惑的想着，就算他是父亲、叔叔的辈分，那也不该叫太宰叔叔啊。

    宛如看见大孩和二孩的第一次和平握手。

    警惕、算计、取舍充斥于每一段人际关系。

    不过在短暂的愣神后，他又重新将两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小时候会故意办坏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被大人责问时，就会撒娇似的道歉。大人很快就会原谅他。因为他们或许不会喜欢过于聪明、敏锐的孩子，却一定会怜爱有点马虎、需要被指正的孩子。他们为人师的欲望和权威性得到了满足，他们就会更纵容他。于是，他就可以去做更多有点出格但自由的事。

    真是孩子气的算法。

    维奥拉松开织田作，她小心又斟酌的往前了一小步，“我叫爱，你叫什么？”

    她连说了三次黑泥精这三个字，又觉得特别不妥。

    听到这个建议，太宰治微微一愣。

    ……

    太宰学到的只有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