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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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活着是吗？

    然而，再睁眼时，已经一片清明。

    做鬼六年，她没有等到谢家抄家灭族，却等到了娘上吊自尽。

    “娘，我们进屋。”

    高氏是疯子，孙家人不给她上桌，一日三顿都在自个房里吃，吃的都是残渣残汤。

    谢玉渊躲得飞快。

    生火，刷锅，淘米。

    喂好猪食，鸡鸭赶笼，谢玉渊用碗捞了点干的，捞了整整一大碗。趁着没人的时候端给高氏。

    “小贱货，竟然敢偷着先给疯子吃，我抽死你。”

    重回谢家，她在以为一切都会改变。

    也是她亲自压着娘的手，帮着那条色狗**娘。

    再后来……

    当初，就是她出主意让爹进山挖煤，把人支走，好让孙老二的念想达成。

    心，猛的跳了下。

    “天杀的小贱人，还不赶紧做饭去，整天往房里一躲 ，你当你是大小姐呢。养条狗都比养你们两个废物强。”

    谢玉渊一声不吭的低头绕过她，走到猪窝。

    谁又曾想，人心的恶，连厉鬼都自叹不如。

    “阿婆，我爹后天就要回来了，看到我身上有伤，爹会心疼的。”

    “我日你祖宗奶奶，你个赔钱货，今天不许吃晚饭，拾满一篮柴火才能回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她记得娘被**，是在冬至的前一天，这张纸显然是被刚刚撕下来……

    被吊上槐树的瞬间，她发誓，死后变作厉鬼，诅咒谢氏满门。

    一低头，看到柴火旁有张生火的纸，摊开一看是撕下来的日历。

    “噢－－”

    亏爹还把赚来的钱，半个子儿不少的交上去。

    高氏傻呵呵的笑笑，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哆哆嗦嗦地摸出半块山芋皮，“吃，吃！”

    再次听到孙老娘的声音，谢玉渊的恍惚须臾冷成冰。

    看着熟悉的地方，谢玉渊一时有点恍惚。

    那沾了灰的山芋皮将谢玉渊满是仇恨的心弦，微微拨动了下，鼻尖耸动，仿佛嗅到了一点娘的味道。

    谢玉渊缓缓阖上眼睛，悲伤一波一波地漫上眼眶。

    “娘，你先歇着，别出门，我去做饭啊。”

    谢家人找过来，为了掩人口舌把孙家杀了个精光，连看门的那条黑狗都没留。

    却没有想到，那只不过又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

    “小婊子，发什么愣啊，猪食喂了吗，鸡、鸭赶回笼了吗？整天介知道偷懒 ，还不快点干活去！”

    谢玉渊端着碗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孙老娘挥着笤帚朝她冲过来。

    也就说，明天他们就要动手了？

    一个个黑了心的。

    孙老娘眯着两只三角眼，干枯的脸上只挂了一层皮。

    爹在的时候，这些事情从来不让她干，爹一不在，孙家的人就可劲的使唤打骂她。

    谢玉渊将粥煮上，又手脚麻利的从篮子里拿出一捧野菜，到井边吊了一桶水。

    高氏柔柔地应了一声，死死搂着女儿的胳膊，抖抖缩缩地进了屋。

    她接住那块山芋皮，拍拍高氏的头，走了出去。

    所谓的房屋，只不过是四面白墙而已。窗户胡了纸，北风一刮，冷透了。

    高氏几口就把粥喝到肚子里。

    那就让她亲自来报这个深仇大恨！

    很好！

    洗干净，用热水烫过，切成沫子，放一丁点调料拌匀，又给灶膛里添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