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安杰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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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小姐，我很好。”

    这个女修会创立的初衷就是帮扶弱者，散播福音，收再多的村妇也只能做一些打杂的活儿，还占修会每年从教会那儿划拨的经费。跟巨鲸般的男修会相比，女修会只算吃蜉蝣的小虾米，拿钱还得看教区主教的脸色。

    朱和仪这个名字可能无人知晓，但是巴黎的老人们无人不知angelica·rouge。

    “沙威，我认为你可能调查错方向了。”年轻人气盛是好事，但是不能钻牛角尖啊。马艾尔眉毛都快纠结成一团了。

    朱诺安看着这一排排的基督教名，为啥欧洲人重名率那么高，原来都是从这本书里摘的。

    “你说的那个女人已经登记在主教户下了？”马艾尔皱眉，“沙威，你确定她就是凶犯？有什么证据？”

    “是的。”主教目光哀伤又柔和，意大利……他的重生之地。他在那里失去一切，却又蒙受天主启发。

    主教看了一下日历，哦，11月11日，不是星期天，正好教堂空着。“可以，那就11月11日。”

    沙尔德圣保禄女修会回信很快，几乎是立刻答应了，毕竟迪涅主教做引荐人，而且这个时期各个女修会想要收录一个高质量的修女实在太不容易了。会长特蕾莎收到卞福汝主教的信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她不想再招收一些乡野村妇了。

    之后几天，主教问朱诺安是否心意回转，得到的都是否定回答，他也不再问了，看来这姑娘确实下决心做修女。

    特蕾莎修女希望能借收这个姑娘的契机，向卞福汝主教多讨些经费补贴。修道院里不只有修女们还有附近地区家庭送来的寄读姑娘们，最近修女们都得自己纺线织布出去换钱了。

    主教没有举荐朱诺安去他管辖下的小修道院，当初朱和仪给他铺好了路，他没有理由亏待她的后辈。沙尔德圣保禄女修会虽然历史和规模比不上方济各会和圣衣会，但胜在口碑好，行事也不走极端。

    沙威直感觉一股热血往脑袋里涌，他捏着信纸，火气翻腾。这个男人！这个渣滓果然死性不改！

    “……”主教看着朱诺安手指的那个名字，“朱小姐您确定？”老人眼神里是不可置信。

    特蕾莎修女很看重这件事。

    朱诺安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您怎么了？这个日子不好吗？”主教看朱诺安欲言又止。

    对付选择困难症的方法就是随便。朱诺安又翻回了第一页，点兵点将点到谁。

    主教决定给在巴黎圣母院的红衣主教写一封信。

    “警员沙威，我建议你更改调查方向。”马艾尔整理了一下文件，“你之前提的线索都很有用，但是，在迪涅调查的方向错了。”

    他踮着脚拿下了一本书，“来看看名字吧，您自己选一个。前面是给男人的名字，后面才是女人的，可别选错了。”

    朱诺安算了算日子，四天后自己月经应该来完了……“我听您安排。”

    “米里哀先生，我选好了。”朱诺安长舒一口气。“我选这个，angelica。”虽然这名字老土烂大街，但要的就是这效果，她遁入空门也要泯然众人。

    当主教跟朱诺安说女修会已经答应招收她时，朱诺安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主教想到了那个永敬会，那时拿破仑还在位，他去巴黎参观过一次。他不明白那些姑娘为什么要终日鞭笞自己，日日夜夜跪倒在祭坛前。有崇敬天主之心是好，可是仁慈的天主也未必忍心见如此场景。

    “您以后还是可以回来的，圣保禄女修会并不禁足修女。”主教见朱诺安一脸惆怅，“这间屋子永远欢迎您，朱小姐。”

    “离意大利很近。”朱诺安想到了小瑞尔威，这里应该有不少法意混血。

    “等您受过洗，发过誓，您就是安杰丽卡修女了。”主教声音有点干。

    他刚出来就遇到一个同事拿着一张黄信纸走过来:“沙威，这里有给您的信。”

    “米里哀先生，11月11日是我的生日。”朱诺安哭笑不得。

    沙威拆开了被火漆封住的信纸，一展开便看到蓬塔利埃市政厅的抬头:“……假释犯冉阿让并未在规定日期抵达指定地点报道……已发布信息通传路线的各个地点……土伦监狱典狱长及经办人须知，编号24601犯人假释期间逃逸……”

    她磨磨蹭蹭，感觉自己像一个“随便”的食客在餐厅翻菜单，而桌子对面的主教就是服务员，随时等着说“小姐您看好了吗？可以点菜了吗？”

    “马艾尔警长，那个女人只是登记在主教户下，她并不属于教会。”沙威急道，“她应当被法律管束，主教也无法阻挡。”

    同事看他面色不佳，递给他信就走去一旁了。

    “我们在这。”朱诺安手指着法国东南边陲，她第一次确切地知道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

    “米里哀先生，请问这个女修会在哪儿呢？我以后要去修道院里么？”朱诺安想到自己要离开迪涅一阵逃离是非地的欣喜，又有一阵惆怅。她已经把主教家当家了，她还在这里认识了两个可爱的朋友呢。

    “还有什么生日宴比基督的圣体圣血更珍贵呢？”主教眨眨眼。

    主教摊开泛黄的书页放在朱诺安身前。

    看来自己跟这位安杰丽卡小姐挺有缘的，好了，就是你了。

    朱诺安顿感压力山大，且看她三个月法语速成。

    “警长……”沙威还想继续说，但是马艾尔挥手让他出去了。

    “只要抓捕她，卞福汝主教也会知道真相，天主的力量和世俗的力量会一起裁决那个罪人。”

    “对了，您的洗礼想安排在什么时候？四天后可以吗？”主教翻了翻最近的日程安排，想如果城里有新生儿，就安插朱诺安一起办了。

    这19世纪的地图，画的真详细啊！朱诺安吃惊，感觉这法国地图跟200年后基本没有差多少。

    朱诺安点头，主教之前已经把洗礼流程都跟她说了一遍了。

    “警员沙威，这几天侦查队休整，你不如回布里尼奥勒看看。我记得你很记挂马赛那个案件。”马艾尔没有理睬他。得罪主教的责任，一个小警员能扛多少？他心里摇摇头。

    “……谢谢您。”每次面对这样真诚的话，朱诺安都不知道怎样应对。

    “angelica”，朱诺安瞄到了它，突然想到那条3法郎的古着裙子，里面绣的也是这个名字，安杰丽卡。

    啊！朱诺安这时才想起自己生日，原来日子过得这样快。洗礼就在自己的生日算是天意吗？

    “我以后要搬去沙特尔吗？再也不能回来了？”朱诺安看着地图上两地的距离，迪涅离那里真远啊。

    马艾尔有点无语，这个小警员似乎不清楚抓捕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再说如果主教有意保人呢？

    “如果抓捕错人，后果由我一个人承担。”沙威站直身体直视着局长。

    “是的。”

    是了，他们从格拉斯到迪涅都是在一起的。沙威呼吸急促，他努力平复心情。junonone那个贱人可能还帮助了24601逃逸，哈哈哈真是好极了！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案子？！沙威从未见过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人！

    “还有一件事，您要成为修女，得选好自己的教名。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您。”主教站起来在书架上查找。

    沙威当然知道局长担心的主教问题，但是他认为这个问题也会随着凶犯的被捕而烟消云散，毕竟主教是全然圣洁的，一定是被蒙骗的。

    “不，没有。这个名字很好。”接二连三的巧合让主教一时难以言语。这是朱小姐自己选的名字。

    “我明白了。”沙威咬牙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退出了办公室。

    “沙尔德圣保禄女修会在沙特尔。”主教看朱诺安不解的样子，拿出了地图给她看，“在巴黎的西南方向，如果您从沙特尔去巴黎会经过凡尔赛呢。”

    “马艾尔警长，我确实没有文书证据证明她是junonone，但是我见过她，我接触过她，我可以向天主发誓，她就是！”沙威神色坚定，“只需要抓捕她回来，在证人面前，她不得不认罪。”

    “特蕾莎修女与我说好了，您礼成后的望会期还在迪涅度过，您明年再去那里，她们也好有准备。等去了沙特尔就开始初学期。”主教收起了地图，“朱小姐您得努力在望会期就把法语练好，到了修会里，您还得学习拉丁文呢。”

    主教从来没有把朱诺安当成过另外一个人，但是这种种巧合让他认为天主显灵了。

    “米里哀先生您还好吗？”朱诺安疑惑老人今天的状态。

    沙威快马回到了德拉吉尼昂警局。

    主教倒是笑了，“朱小姐，看来您的诚心，天主已经知道了，所以天主才有如此安排。”

    她翻了几页，看得她选择困难症犯了。女人的名字都好眼熟啊，“安妮，戴安娜，玛丽，玛利亚，凯瑟琳……”

    沙威闭了闭眼，冷笑一声，拿着信纸又走入了局长办公室，也许两个案子合并，倒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他肢体僵硬地站在警局过道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怒极反笑。两个贱人，一个胆敢逃逸，一个欺瞒主教，如果法律不能惩处这样的罪犯，天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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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诺安居然看到了“juno”，如果不是这个名字有案子在身，她肯定愿意直接拿它当教名，可惜……她现在恨不得离它远远的，千万别再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