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毕业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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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脑中的美好幻想给了他一点勇气和力量。他翻过身，拿起手机再度编辑短信：

    箭已出弓，便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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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奶茶放在一边，正准备从裤兜中掏出来什么东西的时候，却摸了个空。

    加上标点符号一共52个字，但每个字都是他斟酌半天才想出来的。他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最终指尖微颤点下了发送图标。

    班主任点点头，看到了她身后的男孩，招呼了一下：“清也！”

    也许是没有看见？也许是换了手机号？

    周围响起了掌声，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在鼓掌的同时偷偷看她。www.qianlan.me

    只可惜，祝音什么反应都没有，哪怕是干脆利落的拒绝。

    祝音面对着镜头很紧张，说完学习经验后就被记者问到了那个问题：“请问祝同学对于你的同学兼对手的林清也同学，有着什么评价呢？”

    祝音从高考结束的那天后就找了一个奶茶店做临时工，短短几天内就记住了各项奶茶的配方。早上的奶茶店人不是很多，她面无表情地暴打着杯中的柠檬，然后加入碎冰和糖浆，用搅拌棒开始搅拌。

    他的动作僵住，立马就站起了身，将全身上下搜寻了个遍。

    “班主任，有没有那种比较赚钱的专业？”她问得很直白。

    祝音面露纠结，A大是全国顶尖的学府，也是她多年以来的梦校，只是这个分数有些尴尬，能够上，却没超过很多。

    她手上提着两杯奶茶，直接前往了学校，在学校门口胡乱扒拉了两口面条，典礼的时间就快到了。

    他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才慢慢停了下来，消散了不少暑意。

    “你们两个真是我的骄傲啊哈哈。”他将林清也叫了过来，语气里满是高兴：“你们俩的省排名怎么说都能进前一百了。”

    祝音低着头，顺着人流进去。她旁边的位置空了下来，不过她也习惯了。

    当她说出“生活中一个认识的男同学”这句话时，隐藏在人群中的林清也终于听不下去，他握紧拳头，快步跑出了学校的体育馆。

    他抬起手，有些迟疑地指了指右边的位置。

    他弓着身子，双手按着膝盖，喘出大口的粗气。额头的汗珠顺着脸流向脖颈，然后滴落在地上。

    这样的等待持续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内的手机对于他来说像是定时炸弹，但凡有一点动静都能让他心跳加速。

    店长很爽快地答应了，还允许她做两杯员工饮料留着下午喝。祝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做了一杯冰爽的暴打柠檬水后，又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便又做了一份加了许多小料的奶茶，浓稠的像是一杯粥。

    祝音吸入一大口柠檬水，看着面前明显慌了神的男孩，有些好奇道：“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他张了张嘴，想要亲口说出来，却感觉话卡在了嗓子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清也却置之若罔一般，问着祝音：“你要去上S大了？”

    她环顾着四周，却没发现一个人的身影。

    今天下午是毕业典礼。十一中的毕业典礼很奇怪，偏偏安排在了出成绩后的那一天，也不知道到时候几家欢喜几家愁。她本来想着就不去了，但还是想问问班主任的报考建议，于是就对店长提出下午请假的事情。

    祝音对上他有些晦暗的眸子，里面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在最后一天晚上，他坐在书桌上，望着窗外下得连绵的雨，有几丝飞散到他的脸上和书桌上。

    *

    “本省的S大也可以考虑一下，他们学校的计算机专业在全国的排名都非常靠前。”他拍了拍祝音的肩膀，继续道：“我之前就是S大毕业的，所以知道里面有一项杰出校友捐赠的奖学金项目，对于家境一般又满足申请条件的孩子，可以直接抵消学杂费。”

    高考成绩在昨天出来了，她发挥得还不错，应该能稳上A大，但是王牌一点的专业却可能需要碰碰运气。

    出国留学的事情父母已经催了很多次，都被他一口回绝了。他想和祝音一起去S大，如果祝音同意他的告白，感情顺利的话两人应该可以在毕业以后两三年就能结婚。

    那也许就是没看到吧。他稳了稳心神，找出一张便利贴，还特地挑了一张粉色的，在上面写下了和短信一样的话。

    Fro清也。

    祝音在众人的掌声和打量中耳根泛红，她斜着眼睛悄悄打量着身边的男孩。

    填报志愿这事她有点拿不准，家里的父母早就各奔东西，留给她一个老房子，前两天还商量着等她大学一入学就卖掉，至于能不能分上钱，她对此并不抱希望。

    作为班主任，他是了解祝音的家庭情况的。所以面对学生如此现实的提问，他并没有过于诧异，反而语气中带着些安抚：“根据A大往年的分数线来看，计算机和电气工程这种王牌专业会稍微有点难，你可以放在第一档留作冲刺用。”

    祝音穿得还是那身白T恤加牛仔裤的穿搭，整张脸看起来很素净。她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便站在树荫底下发呆。

    只是反反复复编辑了无数次，他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去。

    *

    祝音你好，我想以这样的形式对你告白有些突兀和怯懦，但是我想说，我喜欢你，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吗？

    她看了看抱在手上的手提袋，最终还是戳了戳林清也。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侧过了身。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告白，最终还是选择了用短信这样有些胆小的方式。

    “你这个分还是很不错的，想上A大？”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问她。

    他是在前一分钟进来的，径直坐在了她的身边。

    “谢谢老师，那我就直接报考S大吧，我去和招生办的工作人员再沟通一下。”



    林清也抿了抿唇。在他看来，不回短信，也不和他去上同一所大学，这已经是隐晦地拒绝了他的告白。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所以祝音嗡声道：“抱歉啊，之前和你说好一起要去A大，是我食言了。”

    这对于全部身家只有2300块钱的祝音来说，无疑是很大的诱惑。

    他开始用无数种借口来自我搪塞，可是前几天前，他分明亲自问了她的手机号，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更换呢？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林清也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失落。

    祝音闭上了眼睛，只用了三秒就进行了决断。她再睁开眼睛时，里面已是无比坚定。

    “祝音你好，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在毕业以后上同一所大学吗？”

    明天，他就亲手交给祝音去。

    他笑呵呵地拍着祝音的肩膀：“没事的，随便说上两句就行。”

    林清也躺在柔软的床上，反复看着这段处于编辑状态中的短信，最终还是全部按下了删除。

    祝音的眼神很澄澈，眨巴眨巴地等待着他的后文。直到在他的身后看到了班主任的身影，她匆忙地甩下一句“待会再聊”，然后越过了他跑到班主任那里。

    同时滴落在地上的，还有几滴如同汗液的水珠。

    林清也闭上了双眼，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等待。

    当然，也在打量刚才入座在她身边的林清也。

    但即使再难过，他的视线依旧追随着她。

    当然，一切还是以她的意愿为准。

    祝音和林清也高考成绩相同，并列第一。

    下午的阳光很是刺眼，他一路奔跑到校外，又漫无目的地继续，直到肺部都开始疼痛，他才停下。

    闷热的漫长夏日终于迎来了本月的第一场雨。www.xingsha.me

    打湿了他的心。

    很多人也像他一样，将告白放在了毕业季。一些女生都鼓起勇气想和他合照，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校长冗长的讲话完毕，毕业照早在一个月前就照完了，祝音准备找到班主任咨询完志愿的事情就离开。

    校长不知何时领来了当地晚报的报社记者，说是要采访一些优秀毕业生，在寻找林清也无果后，将还在喝着柠檬水的祝音拉了过来。

    他很快地回了一句“嗯”，然后颓然地发现纸条确实不见了，不知道是没带还是丢掉了。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班主任和愧疚的祝音。

    学校的体育馆不知为何还没开门，门前已经站了不少学生。高考一结束，很多人就换下了那身宽大的校服，有很多女生烫了头发，甚至还化了妆。

    林清也眸中一动，小声道了一声“谢谢”，他吸了一口奶茶，却因为小料太多，导致什么也没喝上。

    “两杯奶茶，你要喝哪杯？”奶茶并没有从袋子里拿出来，他挑到哪杯就是哪杯。

    姗姗来迟的校长登台，喜笑颜开地说着今年十一中的上线率又突破了新高，同时还特别表扬了两个人，说他们二人你追我赶了三年，今日终于见了分晓——

    祝音从袋子里抽出右边的饮料，正是小料放得很多的那杯。她递给林清也后，还贴心地帮他插好了吸管。

    林清也看了看面前的袋子，心思突然有些雀跃，也许她是想当面说这件事？要不然怎么会给他带奶茶呢？

    “不过你要是执意想上A大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现在的学校都可以办理助学贷款，等到上班以后再进行偿还。”

    这时候体育馆的负责人才拿着钥匙匆匆跑来，在日头下晒个半天的学生们抱怨着进入，按照班级依次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