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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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项新技术诞生前，许多大众甚至发明者自己都认为是不自量力的。”林清也清冽的声音传来。

    “他的子女都在国外，我们是他的远方亲戚。”林清也道。

    现在看来，已经有人盯上了他这个单身的钻石王老五。

    她沉思了一下，用更通俗易懂的语言对他说道：“你想想，在幼儿园里你们玩过家家的时候，是不是先扮演结婚的场景，然后才有生宝宝的场景呀。”

    祝音心大，觉得反正在场的宾客她没有认识的，就算是丢人也仅限于当晚。

    “当然，你不必去做什么名垂千古的发明家、创造者。能为社会有一点点贡献，我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在穆远滨面前夸夸而谈了那么多，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提出来的那些构想有多不自量力。”

    “祝音，这个世界需要理想主义者。”他说道。

    “那你今天做到了哪条呢？”

    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被一阵力道扯开，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发现地上有一滩唾液。

    祝音脸皮薄，此时感觉众人都将打量的眼神放在她身上，觉得很不自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根据隔壁房间的老人所说，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自主行为能力。

    她忐忑等待着回复，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索性将手机往床边一扔，头埋进枕头里。

    “小舅舅，现在祝音阿姨也知道了，她要是告诉美美怎么办？”他脸上鼓着气，像个白面馒头。

    或许是，他在说“祝音是我的女朋友”时语气太过坚定，以致于当时她的心跳都不受控制。

    此时他的身形已经到达了骨瘦如柴的地步。看到他们后浑浊的眼睛转了转，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撇了撇嘴巴：“今天她摆明就是对祝阿姨示威。从咱们一进门我就发现她在偷偷看我们了，等到祝阿姨去卫生间，她立马就迎了上来，还把我支开。”

    护工将稀饭放在床头柜上，将床调整角度，让李伯变成了坐着的姿势。

    “不会的。”祝音忍着笑：“但是你要知道，我的肚子里面真的没有宝宝，只有每天都很饿的小狗。”

    他当时说的是：也许不会。

    他一只胳膊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沉沉。

    祝音穿着单薄的晚礼服，虽然门口离车不远，但这段距离还是会把她冷个够呛，索性便接受了他的好意，将外套笼在身上。

    “你们别见怪。”他舀起一勺稀饭喂到李伯嘴边，可是此时李伯双唇紧闭，并不配合。

    “好吧！”林世钰高声道：“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清也在当晚对她再度表示歉意，说林世钰已经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

    怪不得林清也会带这名不见经传的女孩来，原来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www.yuxian.me

    “原来是童言无忌。”孟老爷子走了过来，显然刚才的那番话他都听到了。“世钰想要弟弟妹妹，清也你们也得把进程放快了，让你父母放心才是。”

    如果不是林清也及时拉开她，那她就会被唾液吐个正着。

    “我身高体重都是180，但他犯起病来，最起码得两个我这种体型的人才能按住。你们看他被绑着觉得可怜，如果不绑着他半夜从二楼跳下去都有可能。”

    祝音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突然想起之前问林清也会不会家族联姻。

    “李伯伯，你还认识我吗？”祝音微微躬身，向他打着招呼。

    “我真是狂妄而又愚蠢。”她的头仍然埋着，说出的话听来很沉闷。

    这时候，她感觉有双温暖的手覆在她肩膀上，似乎是在传递给她力量。

    “祝音是我的女朋友，可能是之前提到过结婚生子的计划，被小孩子听了个半懂。”林清也笑着说道，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屏幕上闪烁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然他已经看到了这条消息，祝音想撤回也于事无补了。

    总算有惊无险地到了宴会尾声，林清也借口孩子困得早，便带着祝音二人先行离开了。

    后座的林世钰像是蔫巴的茄子，从出了宴会厅就不再说话，全然不复以前那副活泼的样子。

    这几天林羡怡依旧在国外满天飞，祝音托林清也带回去礼物。

    “是呀世钰，前两天上幼儿园的时候，你还和我说你想有个小妹妹，怎么今天就有了？”孟美美也出来解围。

    她实在是没想到现在幼儿园都开始上演《雷雨》情节了。

    “这些剧情我们早都不玩了，我们上次扮演了一个情侣相恋后发现是兄妹的剧情。”林世钰对着手，小心道。

    李伯的嘴里仍旧咕噜咕噜，他吐出了第二口唾液。护工躲闪开，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

    “你们刚才没被他吐到吧？”他掀开了被子，“我之前中招了好几次呢。”

    祝音以为他真的认出了自己，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准备倾耳而听。

    “无论如何，将别人的隐私展示在公众场合是不对的。如果我当着孟美美和她爸爸妈妈的面说你前一阵尿床的事情呢？”林清也问他。

    因此，过了很久她才看见，同样也是忐忑状态下的他回复的：好。

    接下来的一幕让祝音头皮发麻。

    林世钰不服气，刚要继续说话就被孟美美拉住了手，用警示的眼神看他。

    祝音和林清也并肩走在里面的大路上。此时阳光正好，有不少老人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这时门外探进来一个头，询问他们：“你们是他的亲属吗？”

    她发誓，在打出最后四个字的邀约时，她的手指完全是在不受思维控制的状态下发出的。

    *

    她将那条裙子熨烫了一下，挂在衣柜里面，在清一色的休闲装里很是扎眼。

    他们来并未提前告知负责人，而是以探望老人家属的名义进来的。其他老人不认识，他们便只自称是李伯的远方亲戚。

    见林世钰如此维护她，她还是安慰起后座上泫然欲泣的小可怜：“谢谢你维护我，但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咱们可以换个其他的做法。”

    “谨言、慎行。”他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我的代码养活一群测试]我明天要去春花养老院，你要去吗？

    “哦哦，第一次见有人来探望他。”年轻的小伙子进了房间，看起来身体强壮。他自己介绍是刚来的护工，手上还捧着一碗稀饭。

    “林世钰，林家的家规是什么？”林清也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但祝音和林世钰都知道，他现在生气了。www.menglu.me

    “Alan，这是真的吗？”

    李伯的四肢都被绑在了床上，只剩下头还能转动。

    她坐在台阶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中。

    祝音：......

    第二天，春花养老院内。

    “我...”林世钰有些委屈：“那个阿姨我在外公外婆那里见过，当时她的爸爸妈妈也在，聊了好一会儿呢。”

    林清也见她情绪有些异常，对护工表达了谢意后便追了上去，最后是在楼梯口找了她。

    林清也礼貌地应了一声。

    车上暖风开得很足，林清也却没立刻启动车，而是在路边继续停着。

    询问了几位老人，两人才从B栋二楼最深处的一间房内找到了李伯。

    家规？祝音暗暗想着，不愧是豪门世家，竟然还有这东西。

    既然宴会的主人已经发话，再抓着这件事不放就是拂了主家的面子。在场的宾客哪个不是人精，很快就将话题转了过去。

    护工微叹口气，将勺子又放了回去。

    可是只有被他触碰到的祝音才知道，其实他的手也在微微颤动，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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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婚先孕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祝音再也待不下去，说了一句“抱歉”匆忙离开了房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知道他为什么吐口水么，因为他忘记怎么咽口水了。”

    林世钰偷摸抬头看舅舅，可是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椅背。

    所幸今天周末，来探望老人的家属颇多，他们二人没引起谁的注意。

    直到出了房间，她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时，才觉得胸口的沉闷之气渐消了些。

    林清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原定于明天的拜访任务已经完成，她决定去春花养老院实地调研一下，毕竟那天穆远滨告诉她要有案例支撑。

    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先忘记小事、再忘记家人、然后忘记怎样吃饭、最后忘记怎样活着。

    他这才将眼神放在了她的身上，嘴里发出了混杂着奇怪音调的声音。

    她和林清也从被误会是情侣，再被误会成夫妻，到现在直接被以为是有娃，实在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见她双手捧起哈了口气，林清也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只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那么抗拒，或许是揽住她肩膀的那双手太过温暖。

    Dolly是知道林清也的，大学期间除了埋头苦读就是旅游，聚会基本没怎么参与，就连毕业舞会也是独身一人，当时他们的留学圈都在暗暗猜测林清也是不是GAY。

    林世钰作势就要冲上来捂住他的嘴，奈何已经被扣在了儿童安全座椅上，小腿在空中胡乱地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