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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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气鼓鼓地嘟起嘴：“那是我还小，等我再大一点儿，我就比嬷嬷还做得好了！”
杨清文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上一次的虎皮和肉是意外收获，你来也看见了，我们这次就只有这些麦子。”
麦客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耳旁响起的却是从前那些相似的声音。
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让汉子的牙关不由得咬紧了。
见麦客还要说话，杨清文用眼神压住了他：“不要和我说留存率只有八成，我不愿和你算这些。眼下是我家只有这一亩地的收成，实在是给不出多少报酬，等来日我把家里其余的土地都种下种子，那时候收获了，便有更多报酬给你们了。”
光是说还不够，小女孩抱住嬷嬷的胳膊，扭股儿糖一样扭来扭去：“嬷嬷，让我试试，让我试试嘛！”
杨清文觉得好笑，把小女孩的手臂握在手里，轻轻捏了捏，果然，先前还嘴硬的小女孩痛得哎呀一声叫起来，五官都挤到一块儿，看着又可怜又滑稽。
这实心的石杵一入手，小女孩就觉得手里一沉，好在她反应够快，两手并用，这才让石杵不至于立即脱手，嬷嬷也同样不错眼睛地盯着，两手扶住石舂，紧张兮兮叮嘱：“小心些，千万别把自己的手砸着！”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哪怕是最怕吃苦的小胖墩，这时候都傻乎乎地笑着：“二姐，好多麦仁啊，我们可以吃好久的麦饭了！”
杨清文的眼神有些复杂，若是她有足够的东西，多给些也没什么，偏偏现在杨家却是这么一副山穷水尽的模样！
听见笑声，小女孩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低着头，悄咪咪用眼角去瞥杨清文。
“这才多大，就这么不服输。”
可就算是用尽了力气，杨清婉也就是个孩子，不一会儿就已经累出了满头大汗，两只手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去，杨清文瞧着她像是已经抬不起手来，开口制止：“说好了是试试，现如今已经让你尝试过，可以了。”
嬷嬷抱着黑漆漆在夜里还反光的小盒子过来，见此也颇觉心里不是滋味，劝道：“一个堂堂男子汉，何苦为这点儿小事就要掉眼泪呢？快别哭了，拿好回去给你家婆娘孩子吃！”
“小朋友说得对，我不能要那么多的粮食。”
麦客大头用力擦了擦眼睛，声音哽咽：“老板，下次你要是要种田，我一定来给你帮忙，等你收获了我再要你的报酬！”
杨清文：……谢谢，已经饱了。www.yuqin.me
小孩子特有的尖锐声音一下子拉回了麦客的思绪，他心里也同样认可小胖墩的话，只是要割舍下手里的麦仁，他却是舍不得。
这时候小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连小胖墩都被都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感叹：“外面的日子那么难吗？就几斤麦仁，至于吗？”
小女孩自然也是一样。
几个大人和三个小豆丁通力合作，居然敢在天黑前就把这么些麦子都已经完成了脱粒和过筛，眼前的地上摆了足足五个木盒子，每个盒子里面都是满满的麦仁！
“你们这样的人，我肯雇你就算是大恩大德了，你怎么还敢跟我要报酬？”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木盒子，心如刀割：“麦子脱壳后只剩八成，我只要十斤麦子的八成，就是八斤麦仁就够了。www.shuijing.me”
杨清文看得噗嗤一声乐出来，平日里看这小女孩总一副小大人模样，想不到居然还有为了舂麦做出这副缠人精之态的时候。
杨清文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女孩的举动，出声提醒：“量力而行，可别为了一时意气，弄的自己好一阵都恢复不过来。”
嬷嬷笑呵呵继续舂麦，慈爱地对杨清婉道：“四姐儿，你快进屋里去吧，你年纪小，小孩子家家可容易吹风着凉哩！”
小女孩那双圆圆的杏眼中满是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看得杨清文心里又是酸楚又是不忍，她用帕子沾去了小女孩眼角的泪水：“好，我答应你。”
小女孩的手臂本就酸痛，被这么一揉捏，剩下的就只有痛了，痛得杨清婉眼泪汪汪，偏这是她自己求来的，还怪不得任何人，只得包着一包眼泪一声不吭。
她抬起头来，想要和麦客重新说几句，却见面前的麦客满脸悲壮，用一种耗尽了全身力气的神情，艰难地把手里的木盒子重新递了回去。
杨清文却掠过惴惴不安的小女孩，对嬷嬷笑道：“既然她想试试，嬷嬷让她试试罢，横竖我们都在这儿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嬷嬷见状，赶紧把石杵从小女孩手里接过去，嘴里还不住念叨：“我说四姐儿，这就不是你做得来的！”
杨清婉虽然小，但却是个不服输的个性，她咬着牙，使劲用两手握着石舂，努力举起又用力捶下去：“嬷嬷可别小瞧我了，我才不会弄伤自己呢！”
小女孩却不肯听话，圆溜溜的眼睛只跟着那石杵动，嘴上也缠磨起来：“嬷嬷，我已经看会了，你就让我试试嘛！”
这是大盛朝，灵芝县里的杨家。
杨清文手里的力道稍稍轻了一些，却依旧没放开她的手臂：“这是肌肉消耗过度，需要好好揉揉，不然明早起来更难受。”
见姐姐走来，小女孩更加紧张，两只手都搅在一起，期期艾艾地望着杨清文：“二姐，我……”
“我家就没多少粮食，所以不能给你！”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绝不心软。”
杨清文轻轻在小胖墩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斥道：“怎么说话的！”
躺在床上愣了会儿神，杨清文才想起这是何处。
现实和想象巨大的反差让汉子一时间忘了言语，但手里的动作却是已经形成了本能，他伸手接过木盒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一双眼睛却还直勾勾看着杨清文，没吭声。
“太好了，谢谢二姐！”
……
小女孩欢呼一声，立即去接嬷嬷手里的石杵，连小主子都应允了，嬷嬷就是心里不认可，也无可奈何地放开手，让小女孩拿到了石杵。
“你也看见了，我家也没粮食！”
杨清文看了小胖墩一眼，还不等她开口，人小鬼大的杨清婉就严肃教训起弟弟来：“你以为现在还是过去那丰收时节吗？就是三年前天公作美的时候，普通的佃户也是活不下去的，若非爹娘良善，肯给佃户们七成，他们哪里能有活路？”
杨清婉说到这里，小小一张脸上竟然流露出些许怨愤之色：“我听娘说过，县里别的老爷，都收佃户们五成乃至七成的租子，唯有我爹收的最少，还曾经被其余几家老爷刁难过。可爹爹还是扛下了所有的压力，为的就是能叫佃户们的日子好过些，可这群佃户竟然恩将仇报！”
“嬷嬷，怎么不在屋里舂？外头风大，当心受了寒。”
杨清文走出来，看见嬷嬷旁边还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杨清婉，此刻她满眼好奇地盯着嬷嬷手里的动作，居然连杨清文的到来都不曾发觉。
说完，小女孩不肯服输，“当当当”用力砸起来。
想起当时佃户们和下仆们伙作一团，把所有房间的门踢开，进去翻箱倒柜的可怕情形，小女孩的眼睛都红了，杨清文把她楼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啊。”
“外面光线好，再说了，我哪里就那么金贵，一点儿风就受寒？”
他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眼里的期望是显而易见的。
深吸一口气，她接过来这沉甸甸的木盒子，递给旁边一肚子话要说的嬷嬷：“嬷嬷，你去帮忙称十斤吧。”
可杨清婉却以为是二姐轻视她，哼了一声：“二姐可别小瞧人！我力气大着呢！”
杨清婉年纪虽小，却很有气性，明明又怕又怒，身体还在发抖，手指却紧紧攥着杨清文的袖子，仰着小脸要求：“二姐，你答应我，若是将来这些佃户又求到你面前，你不许心软！”
他怀里珍惜地抱着木盒子，一手拉着石磙，还不忘使劲地扬起手和杨清文告别：“老板，你记住了，我叫大头，下次一定记得雇我！”
那张涉世未深的脸上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家也就这么多，还有孩子要吃饭呢也就只能先给你这些了。”
麦客也同样挂起了一脸的笑容，充满期待地看着杨清文，开口问：“老板，我已经完成了，你看……”
他抬眼，眼睛里也爬上了几缕血丝，正要开口，却见少女弯腰，从地上拿起了一个木盒子递过来。
她可是体会过，舂完一阵那小臂酸痛的滋味，并不想要叫着小女孩也体会一次。
杨清文的眼神渐渐凝实，把自己收拾了一通后，踏出房门走到院中，顿时被寒风吹得一激灵。
这样的举动引起了小胖墩的不满，他小小一个，站在杨清文的身边，声音却不小：“喂，你那是什么眼神？给你这么多麦仁还不够吗？我可没听说过，谁家佃户出去做一天的工，就能拿回去几十斤麦仁的！”
荒芜破败的大院内，少女身着简单的衫裙，淡淡说着这样一番话，或许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麦客大头却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女。
传说中的神女，温柔慈悲，会庇护每一个麦客，让天底下再也没有吃不饱的麦客……
少女身量纤细，哪怕又给自己裹了厚厚一层衣服，看着也仍旧单薄。
经过了充实的劳动，这一晚上杨清文睡得极其香甜，还是一大早听见石舂舂麦的声音，她才悠悠醒转。
他望着杨清文，大颗眼泪从眼底滚落。
杨清婉咬了咬唇，小女孩依旧是不服气，可手臂的酸痛感让她说不出嘴硬的话。
偏偏她面色一肃的时候，这一院子的人，没一个不怕她的。
] 小女孩气鼓鼓地嘟起嘴：“那是我还小，等我再大一点儿，我就比嬷嬷还做得好了！”
杨清文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上一次的虎皮和肉是意外收获，你来也看见了，我们这次就只有这些麦子。”
麦客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耳旁响起的却是从前那些相似的声音。
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让汉子的牙关不由得咬紧了。
见麦客还要说话，杨清文用眼神压住了他：“不要和我说留存率只有八成，我不愿和你算这些。眼下是我家只有这一亩地的收成，实在是给不出多少报酬，等来日我把家里其余的土地都种下种子，那时候收获了，便有更多报酬给你们了。”
光是说还不够，小女孩抱住嬷嬷的胳膊，扭股儿糖一样扭来扭去：“嬷嬷，让我试试，让我试试嘛！”
杨清文觉得好笑，把小女孩的手臂握在手里，轻轻捏了捏，果然，先前还嘴硬的小女孩痛得哎呀一声叫起来，五官都挤到一块儿，看着又可怜又滑稽。
这实心的石杵一入手，小女孩就觉得手里一沉，好在她反应够快，两手并用，这才让石杵不至于立即脱手，嬷嬷也同样不错眼睛地盯着，两手扶住石舂，紧张兮兮叮嘱：“小心些，千万别把自己的手砸着！”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哪怕是最怕吃苦的小胖墩，这时候都傻乎乎地笑着：“二姐，好多麦仁啊，我们可以吃好久的麦饭了！”
杨清文的眼神有些复杂，若是她有足够的东西，多给些也没什么，偏偏现在杨家却是这么一副山穷水尽的模样！
听见笑声，小女孩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低着头，悄咪咪用眼角去瞥杨清文。
“这才多大，就这么不服输。”
可就算是用尽了力气，杨清婉也就是个孩子，不一会儿就已经累出了满头大汗，两只手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去，杨清文瞧着她像是已经抬不起手来，开口制止：“说好了是试试，现如今已经让你尝试过，可以了。”
嬷嬷抱着黑漆漆在夜里还反光的小盒子过来，见此也颇觉心里不是滋味，劝道：“一个堂堂男子汉，何苦为这点儿小事就要掉眼泪呢？快别哭了，拿好回去给你家婆娘孩子吃！”
“小朋友说得对，我不能要那么多的粮食。”
麦客大头用力擦了擦眼睛，声音哽咽：“老板，下次你要是要种田，我一定来给你帮忙，等你收获了我再要你的报酬！”
杨清文：……谢谢，已经饱了。www.yuqin.me
小孩子特有的尖锐声音一下子拉回了麦客的思绪，他心里也同样认可小胖墩的话，只是要割舍下手里的麦仁，他却是舍不得。
这时候小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连小胖墩都被都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感叹：“外面的日子那么难吗？就几斤麦仁，至于吗？”
小女孩自然也是一样。
几个大人和三个小豆丁通力合作，居然敢在天黑前就把这么些麦子都已经完成了脱粒和过筛，眼前的地上摆了足足五个木盒子，每个盒子里面都是满满的麦仁！
“你们这样的人，我肯雇你就算是大恩大德了，你怎么还敢跟我要报酬？”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木盒子，心如刀割：“麦子脱壳后只剩八成，我只要十斤麦子的八成，就是八斤麦仁就够了。www.shuijing.me”
杨清文看得噗嗤一声乐出来，平日里看这小女孩总一副小大人模样，想不到居然还有为了舂麦做出这副缠人精之态的时候。
杨清文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女孩的举动，出声提醒：“量力而行，可别为了一时意气，弄的自己好一阵都恢复不过来。”
嬷嬷笑呵呵继续舂麦，慈爱地对杨清婉道：“四姐儿，你快进屋里去吧，你年纪小，小孩子家家可容易吹风着凉哩！”
小女孩那双圆圆的杏眼中满是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看得杨清文心里又是酸楚又是不忍，她用帕子沾去了小女孩眼角的泪水：“好，我答应你。”
小女孩的手臂本就酸痛，被这么一揉捏，剩下的就只有痛了，痛得杨清婉眼泪汪汪，偏这是她自己求来的，还怪不得任何人，只得包着一包眼泪一声不吭。
她抬起头来，想要和麦客重新说几句，却见面前的麦客满脸悲壮，用一种耗尽了全身力气的神情，艰难地把手里的木盒子重新递了回去。
杨清文却掠过惴惴不安的小女孩，对嬷嬷笑道：“既然她想试试，嬷嬷让她试试罢，横竖我们都在这儿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嬷嬷见状，赶紧把石杵从小女孩手里接过去，嘴里还不住念叨：“我说四姐儿，这就不是你做得来的！”
杨清婉虽然小，但却是个不服输的个性，她咬着牙，使劲用两手握着石舂，努力举起又用力捶下去：“嬷嬷可别小瞧我了，我才不会弄伤自己呢！”
小女孩却不肯听话，圆溜溜的眼睛只跟着那石杵动，嘴上也缠磨起来：“嬷嬷，我已经看会了，你就让我试试嘛！”
这是大盛朝，灵芝县里的杨家。
杨清文手里的力道稍稍轻了一些，却依旧没放开她的手臂：“这是肌肉消耗过度，需要好好揉揉，不然明早起来更难受。”
见姐姐走来，小女孩更加紧张，两只手都搅在一起，期期艾艾地望着杨清文：“二姐，我……”
“我家就没多少粮食，所以不能给你！”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绝不心软。”
杨清文轻轻在小胖墩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斥道：“怎么说话的！”
躺在床上愣了会儿神，杨清文才想起这是何处。
现实和想象巨大的反差让汉子一时间忘了言语，但手里的动作却是已经形成了本能，他伸手接过木盒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一双眼睛却还直勾勾看着杨清文，没吭声。
“太好了，谢谢二姐！”
……
小女孩欢呼一声，立即去接嬷嬷手里的石杵，连小主子都应允了，嬷嬷就是心里不认可，也无可奈何地放开手，让小女孩拿到了石杵。
“你也看见了，我家也没粮食！”
杨清文看了小胖墩一眼，还不等她开口，人小鬼大的杨清婉就严肃教训起弟弟来：“你以为现在还是过去那丰收时节吗？就是三年前天公作美的时候，普通的佃户也是活不下去的，若非爹娘良善，肯给佃户们七成，他们哪里能有活路？”
杨清婉说到这里，小小一张脸上竟然流露出些许怨愤之色：“我听娘说过，县里别的老爷，都收佃户们五成乃至七成的租子，唯有我爹收的最少，还曾经被其余几家老爷刁难过。可爹爹还是扛下了所有的压力，为的就是能叫佃户们的日子好过些，可这群佃户竟然恩将仇报！”
“嬷嬷，怎么不在屋里舂？外头风大，当心受了寒。”
杨清文走出来，看见嬷嬷旁边还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杨清婉，此刻她满眼好奇地盯着嬷嬷手里的动作，居然连杨清文的到来都不曾发觉。
说完，小女孩不肯服输，“当当当”用力砸起来。
想起当时佃户们和下仆们伙作一团，把所有房间的门踢开，进去翻箱倒柜的可怕情形，小女孩的眼睛都红了，杨清文把她楼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啊。”
“外面光线好，再说了，我哪里就那么金贵，一点儿风就受寒？”
他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眼里的期望是显而易见的。
深吸一口气，她接过来这沉甸甸的木盒子，递给旁边一肚子话要说的嬷嬷：“嬷嬷，你去帮忙称十斤吧。”
可杨清婉却以为是二姐轻视她，哼了一声：“二姐可别小瞧人！我力气大着呢！”
杨清婉年纪虽小，却很有气性，明明又怕又怒，身体还在发抖，手指却紧紧攥着杨清文的袖子，仰着小脸要求：“二姐，你答应我，若是将来这些佃户又求到你面前，你不许心软！”
他怀里珍惜地抱着木盒子，一手拉着石磙，还不忘使劲地扬起手和杨清文告别：“老板，你记住了，我叫大头，下次一定记得雇我！”
那张涉世未深的脸上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家也就这么多，还有孩子要吃饭呢也就只能先给你这些了。”
麦客也同样挂起了一脸的笑容，充满期待地看着杨清文，开口问：“老板，我已经完成了，你看……”
他抬眼，眼睛里也爬上了几缕血丝，正要开口，却见少女弯腰，从地上拿起了一个木盒子递过来。
她可是体会过，舂完一阵那小臂酸痛的滋味，并不想要叫着小女孩也体会一次。
杨清文的眼神渐渐凝实，把自己收拾了一通后，踏出房门走到院中，顿时被寒风吹得一激灵。
这样的举动引起了小胖墩的不满，他小小一个，站在杨清文的身边，声音却不小：“喂，你那是什么眼神？给你这么多麦仁还不够吗？我可没听说过，谁家佃户出去做一天的工，就能拿回去几十斤麦仁的！”
荒芜破败的大院内，少女身着简单的衫裙，淡淡说着这样一番话，或许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麦客大头却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女。
传说中的神女，温柔慈悲，会庇护每一个麦客，让天底下再也没有吃不饱的麦客……
少女身量纤细，哪怕又给自己裹了厚厚一层衣服，看着也仍旧单薄。
经过了充实的劳动，这一晚上杨清文睡得极其香甜，还是一大早听见石舂舂麦的声音，她才悠悠醒转。
他望着杨清文，大颗眼泪从眼底滚落。
杨清婉咬了咬唇，小女孩依旧是不服气，可手臂的酸痛感让她说不出嘴硬的话。
偏偏她面色一肃的时候，这一院子的人，没一个不怕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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