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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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停下，鸦雀无声，宛娘一脸茫然。

    筹划数月，功亏一篑，林牧冷冷丢下一句：“带她去找宛娘！”

    苏槿转过身去，不愿让两人看到她夺眶而出的泪水。

    苏槿怯弱无助的眼神，在他心底烙下一丝怜悯，林牧心中燃起一团无名火，用力拍了下桌子。

    “青乐留下。”

    林牧不知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女究竟经历过什么，他的心，在那一刹，竟软了下来，低声说道：“那就去青坞大堂做侍女吧，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苏槿见他败下阵来，主动捡起披风穿上，试图抓住他片刻萌生的恻隐之心，寻求庇佑。

    林牧还在思考巷主的那番话，走到茶案旁坐下，心不在焉地说：“开始吧。”

    苏槿挑起臂纱，探向林牧的鼻尖，她侧扭纤腰，躺在他怀中问道：“《凤凰台》可好听？”

    青坞上下已开始筹办“打宝”，巷主指定要卿尘作花魁出场。

    林牧愣了一瞬，试图将她推开，还未抬手，苏槿竟拂袖离去。

    苏槿看她们一个个争奇斗艳，心中却有自己的盘算：让林牧心生怜惜，救自己出水火。

    “青老板，这四个可以待客了，您给看看？”

    林牧抓起披风扔到她肩上，“穿上再说话！”

    林牧隔着面具偷笑，对她不吝赞美：“《凤凰台》绮叠萦散，沁人心魂，媚术也算学有所成，再过一个月就要打宝了，届时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奇人异士前来，押注买你的初夜。www.jinyu.me”

    二人四目相接，林牧忽地晃过神来，想到正考核她的媚术，于是托起她的下巴试探她的反应。

    苏槿纤足扭转，轻纱拂面，搂着那袁子道耳鬓厮磨，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牧，神情哀怨，楚楚可怜。

    她们都是迕远巷从西北流放之地救下的官妓，流放途中食不果腹，风餐露宿，若能待客，就与不用挤通铺，冬日有碳，夏日有冰，还有贴身丫鬟侍奉。

    苏槿险些被倒下的屏风撞到，林牧用力扶住了屏风扔向一旁，内心怒不可遏。

    宛娘瞅了苏槿好一会儿，笑着问道：“叫什么？”

    偏偏这时，宛娘带着调教好的四位姑娘给林牧把关。

    青鸾一改往日的柔和，面目可憎。

    “倘若名字能决定一个人的命途，岂非换个名字就能逆天改命了！名字是爹爹取的，我便不觉得悲凉！”

    苏槿毫不领情，大步上前，双手压在茶案上，声色厉荏：

    任凭她们谄媚讨好，林牧淡定地坐着在一旁，纹丝不动。

    林牧本是逢场作戏，不曾想竟被一黄毛丫头撩的春心悸动，按下她翘起的脚，中断了考核。

    青鸾闻声赶到，带着苏槿进了屏风背后的隔间。

    笛声婉转悠扬，直击心魂。

    林牧突然坐起，脸上的愁容逐渐散去，顿觉五脏六腑舒畅自在，焦灼的心渐渐趋于平静。

    苏槿侧身一卧，倒在他怀中，小脸绯红，双目含情，双手勾住他脖颈，尽显女子娇羞之态。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这儿的姑娘，谁没个苦不堪言的过往？这人啊，记性太好是件残忍的事。”说罢便转身进了内堂。

    “你自己脱？”

    苏槿着一身白裙，露出细长柔软的脖颈，白皙娇嫩。

    “我什么我？骚蹄子！平日里装的倒清高，洗澡都不与我们一起，原来竟和男人睡过了！”

    与失去至亲的痛苦相比，自己的清白早就不值一提，若能交换爹爹和姐姐活下来，沦为出卖皮肉的妓女又何妨！

    他听的入迷，好似回到千里之外的将军府，入梦神游。

    他想起幼时，随父亲林怀安参加宫宴，有幸听过京城名师李博涛吹奏的《凤凰台》，苏槿这一曲，虽不及他浑厚激越，但徒增几分悠扬婉转的意境，好似山月风清，有安抚人心之效。

    “不知青老板，留下我有何事？”苏槿昂首挺胸，伫立在他眼前。

    “你小小年纪，竟然！”青鸾也觉得不可思议。

    林牧他曾答应母亲要保卿尘周全，为此苦恼不已。

    “救我？你是瞧我比那三位女子，模样俊俏，惹人怜惜，送给那些江湖莽夫糟蹋，有些可惜罢了！”她字字珠玑，戳在林牧心上。

    林牧看了一眼苏槿，如今的她目光如炬，满载坚毅和决绝。

    “没有做花魁的命，就同旁人一样，从舞姬做起吧！”

    “苏槿？这名字可不好，这槿花朝开夕落，此名怕是太过悲凉，恐命途多舛。”

    “青鸾！”

    林牧刚回到密室，就看到青鸾与苏槿坐在桌前等候。www.meilun.me

    “哗”的一声，屏风被推倒，林牧冲进来抓着苏槿的肩，高声质问：“你说什么？”

    苏槿还未反应过来，那三位姑娘早已经冲上前。

    苏槿并不善舞，缓缓起身，脱了鞋子，手执短箫，站在林牧面前，吹奏起名曲《凤凰台》，她身姿婀娜，赤着脚向林牧靠近。

    “都上来吧。”林牧高喊一声，门外进来几个江湖人士。

    “初夜？”苏槿神色有些慌张。

    “我叫苏槿。”她大步上前纠正。

    苏槿琉璃般明亮的杏眼，顾盼生姿，勾着脚尖向他怀中探去。

    这是苏槿入江湖，习得最好的一堂课——示弱。

    “我先出去。”青鸾把人交给林牧，转身去了门外等候。

    “你哄着我学媚术，选花魁，其实是为了顶替卿尘，对不对？”

    林牧的心思被她说中，言语轻蔑：“你迫切的想离开，而我急需一个花魁救急，本就是交易，你在委屈什么？何况，我方才还救了你。”

    苏槿试图用言语激起林牧心底的良知，赌他尚存一丝人性。

    几人搂着姑娘们嬉笑离去，留下二人对峙。

    苏槿逃离迕远巷的计划破灭，终日被困在舞坊习舞，仿佛之前是一场梦境。

    她玉足冰凉，滑如软缎，轻挑起他的衣衫，在他滚烫的胸口打转。

    苏槿便在这四位之中，她身着粉色齐胸琉璃裙，珍珠臂纱薄如蝉翼，藕粉香肩若隐若现。

    苏槿迟迟不动，低声说道：“不用验了，我不是！”

    苏槿纤腰扭转，从他身上逃离，林牧反应敏捷，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苏槿轻呼一口气，踮着脚尖一蹦一跳地去捡地上鞋子。

    林牧眉头紧锁，手中的杯盏越握越紧。

    她走到他跟前蹲下，头轻轻地伏在他的膝盖上，粉面含泪，楚楚可怜地望了他一眼，小手轻轻握着他的指尖，委屈地说了句：“帮帮我”。

    她赤脚挑起桌上的酒杯，送到神医袁子道面前，袁子道早已按捺不住，抓着苏槿的玉足，试图亲吻。

    “青乐，今日起由宛姐姐带她。”

    苏槿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跟着青鸾去了舞坊。

    “我……”苏槿咬着唇，不愿辩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