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乔还有其他想带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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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女人没有再从行李箱中拿走任何东西，乔希城心怀感激：“谢谢你，姜婉。”

    不过幸好她不知道他的决心，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温热的鱼汤滑入喉咙，冲走心底的酸涩，喝到后面，却失了味觉般，如同嚼蜡。

    乔希城去书房搬来摆在书桌上的茉莉花，茉莉花枝叶苍翠，光泽鲜亮。

    “你哭了？”她问得很温柔，“乔希城，你到底是想让我放你走，还是留下你呢。”

    意外得到命运的厚礼得以和姜婉结婚，他想他永远都不会主动离开姜婉，不管是什么境地，他都会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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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入的空气，刀一样割着肺腑。乔希城弯着腰，抱着衣服哭起来，但他不敢有太大情绪起伏，医生说情绪波动大对胎儿不好。

    乔希城僵住。

    依姜婉所言，夫妻一体，共同进退，不谈拖累。那应该是对于相爱的夫妻而言。

    乔希城没有和姜婉签互不干涉协议，只是定下口头协定。www.niantao.me

    无论是离婚还是分居，他哪个都不想要。他只想留在姜婉身边。

    出于情分拒绝两次后，她答应让他离开，或许她也会不舍，但她情绪向来不外露，所以他也不确定不舍有几分。

    五脏六腑惴惴的，好像沉满了，又好像很空。

    如果姜婉爱他，对他也是爱人的感情，她对他的心意同他一样，乔希城不会因为这件事坚持和姜婉离婚。

    乔希城正想怎么解释时，姜婉轻轻把他搂进怀里。

    乔希城松了口气，眼泪却啪嗒掉下来，砸在棉质的衬衣上，晕开一朵潮湿的花。

    谁料，前一秒还挂着迷人笑容的女人脸色一沉，夺走他手里的花：“不可以。”

    她语气轻柔，声调平稳，可是他却从中听出了无奈的味道。

    但姜婉不爱他，她的保护是出于她的正义，出于对认可之人的维护。

    他的衣服、书本或者一个闹钟，一本日历，上面都有姜婉的气息，看到它们，他都能轻易想起和姜婉在一起的日子。

    姜婉的葱葱十指随意翻了两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乔希城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确定自己的小心思是否被发现。

    姜婉说的没错，是他在协议上主动放弃了财产分割，现在就算姜婉都不让他带走换洗的衣服，他都无可奈何。

    所以他离开，对她影响应该不大。

    女人勾唇笑道：“你很多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所有者应该是我吧？”

    还以为她会在公司忙一天，早上起床，他就在收拾东西，本准备在她回来之前搬走。

    他悄悄松了口气，因她一直瞧他，脸上微烫，小声说：“够了。”

    良久，她问：“这些够吗？”

    他低着头，偷藏糖果一样让姜婉检查，暗暗祈祷她不要看穿他的心思。

    “有些衣服你都没有穿，我再卖出去，还能收回一部分损失。”被看做守财奴，姜婉倒没有心理负担的样子，“而且离婚协议上，不是你写着愿意净身出户吗？”

    但她连这些都吝啬给他。

    他和姜婉朝夕相处五年，任由爱意涨的满满当当，却发现盛着的容器是即将涨坏的肥皂泡沫。

    一上午，他把衣服收拾的差不多。平时不整理不知道，一收拾起来，才发现东西很多，打包了好几个箱子。还有日常用品之类，还没来得及收拾。

    其实帝国给他准备的住所，里面什么都不缺，有全新的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他过去就能住。

    以往姜婉身边没有他，她处理任何事游刃有余，没有人能真正伤到她。

    女人美目愤愤瞪了他一眼：“好，那你就拿这些走吧。”

    乔希城面带希冀：“我可以带走它吗。”

    没想到他先违诺了。



    当然是越少越好。

    第一滴眼泪滚下，泪腺就像开了阀。

    乔希城小心问：“什么都可以吗？”

    他听到女人微不可闻的叹气声。

    乔希城惊讶于她的计较，但又无法反驳，一时怔住。

    他以为他爱姜婉，可以接受一切，但其实不是。

    他还残存一点，作为姜婉的爱慕者可怜的自尊。

    ……不，其实也不是一无所有。

    女人扬唇，漂亮的眼睛微弯，充满诱惑：“当然可以。”

    乔希城一怔，朝门口看去，竟然是姜婉回来了。

    乔希城回过神，他喝口水，温了温发梗的喉咙：“还有其他东西，我这就收拾。”

    他喝了点水，胃里很空却没什么胃口，但又不能不吃。

    乔希城叹口气，还是蹲下来，按照姜婉的要求重新收拾。

    他如此确信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主动提出离开，甚至背叛婚姻，姜婉更没有理由挽留一个对婚姻不忠的伴侣。

    只有紧掐手心，传来的痛楚才让他恢复清醒。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姜婉不要受到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

    对于背叛她的人，姜婉果然毫不留情。

    “不用一次搬完，你先把换洗的衣服拿着吧，其他的我找人给你送过去。”女人靠着门框，神情慵懒，“不过你打包了几个箱子，我至少要检查一下，有没有我的东西吧？”

    但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眼前如水月镜花的温馨，让乔希城感到更加煎熬。

    只是就剩一个行李箱，本来他还准备找个车或者麻烦朋友帮搬家，现在来看，他在出去在门口拦一辆车都能走。

    他只有闷闷地、轻缓着气，偷偷祭奠什么般小心地痛哭。

    就算她不在意，或者期待在身边的人不是他，只要她没赶他走，他能抱着命运的厚礼一辈子都不撒手。

    其实他已经吃饱了，但是姜婉买的汤啊，以后恐怕都吃不到了，乔希城有点动摇。

    乔希城收拾了几件毛衣，衬衣，裤子，满满当当装了一大行李箱，远远超出换洗需要的数量。

    乔希城心底一阵失落：“那我没有其他想带走的了。”

    这是姜婉买来的花，她好几次忘记浇水，差点养死了，后来她就说送给乔希城，让他来养。

    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收回所有的坚持，反悔自己提出的所有约定。

    女人很好心提醒：“严格来说，这个家里一分一毫的东西，你都不能带走。但我们毕竟夫妻一场，我允许你带走一点换洗的衣服。”

    在他明知道姜婉也有不舍时，离开她无异于清醒地扼杀灵魂。

    想到这个还未出世的小孩，会继承来自母亲的一半血脉，由他孕育降生，乔希城不禁露出凄凉的欣慰笑容。www.suruo.me

    他收拾这么多，也只是想带走一些和姜婉有关系的东西而已。

    忽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胃里一阵发冷，他仓皇跑到卫生间干呕起来。

    他这个危险源头离开姜婉，暗中的那些人才能不再对她下手，姜婉才能不再奋不顾身地保他。

    乔希城手放在小腹，腹部还很平坦，但昨天医生已经和他确认，这里孕育着新生命，已经有七周。

    他今天走出这里，应该永远都无法再回来。

    过段时间后，姜婉身边会有其他更优秀体贴的oga，她会搂着别人说好听的话，也会温柔地吻另一双唇。

    医生说他由于早些时候强行用抑制药物度过发热期，身体不比普通oga易受孕。前阵子他又中枪信息素暴走，损伤了腺体，导致这次怀孕胎像不稳，如果孕期不注意，很难保胎。

    从拥有所有，到再次一无所有，也只在泡沫碎裂的眨眼间。

    乔希城窘迫地涨红脸：“那里面都是我的衣服。”

    两人平淡地吃饭，偶尔姜婉还和他闲聊两句，好像今天和从前一起度过的无数日子没什么不一样。

    是他和姜婉的孩子。

    姜婉放下食物，半晌没有其他动作，乔希城紧张地抬头，就对上她复杂的眼神。

    此时乔希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仓皇地转过身。

    姜婉拎着饭盒走过来，看到桌子上的饭菜，问：“你自己做饭了啊，我买了鲍鱼汤，你还能吃吗？”

    一早姜婉急匆匆去了公司，似乎有要事处理，她依然是专注工作，目标坚定的姜婉。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相信姜婉的信誉，她应下的事，便不用怕她反悔。

    姜婉和他不同，她从不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别人的承诺之上。

    姜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还有其他想带走的吗？”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每一餐都不能对付。

    明知道她的要求并非是不舍得东西，只是不想和他产生联系。他却无耻地，仍然希求她的慷慨。

    “不要给我发现你骗我的机会。”

    “你去帝国提供的住所，这些就够了吧。”卧室里，姜婉的声音传来。

    乔希城拿出鲫鱼煮了个汤，又炒了一个醋溜白菜。

    姜婉算计人心，甚至将她自己的生命都算进去的行为，疯狂又令人后怕。

    没想到在家里最后一顿饭，还能和姜婉一起。

    鱼汤升起热腾腾的蒸汽，他闻着鲜香的味道，想起以前做汤给姜婉喝，她满脸笑容夸他手艺好，眼眶不由得一酸。

    很不舒服，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乔希城浑身发凉，怔怔站了许久。

    他能和姜婉作为夫妻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却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给所爱之人带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