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秋日胜春朝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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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可能！你怎么问出与相柳一样的蠢问题？！”

    她默默绕开它扒米饭。

    钟念柳与她快步前行，还不忘报备自己这边的状况：“玱玹丑时就出去了，家里除了海棠也没谁。当然，海棠你也不必担心，你给我的迷昏毒只要不假，她定能睡上个一天一夜不在话下。”

    钟念柳用筷子轻揙，鸭脖、鹅掌子之类的零嘴是玟小六爱吃的，也是小夭爱吃的。

    “……”

    怔色从眼底晦暗转瞬即逝，他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相柳松开她，退半步距离，“你叫毛球带的话是什么意思？”

    玟小六双重震惊，对钟念柳的惭愧与愧疚一时达到顶峰。她悄然往后摆手，将四个蒙面人暗暗撤退。

    四日后的半夜，相柳白发略乱地出现在玟小六的榻前。

    尽管足不出户，钟念柳还是从玱玹与海棠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总结出来便是：涂山家的二公子涂山璟病隐多年终于露面了，还是出现在这小小的清水镇当中。

    钟念柳从来没有见过翻脸比翻书还快之人，她僵直身躯，不敢一动。

    玱玹忽然说：“待会儿玟小六说要过来喝酒，你要不要出去会会？”

    相柳未动而静默望天，但闻身后娇蛮俏音似柔风吹来：“只要你想，我阿念愿意陪你为每场月出而欢呼。”

    相柳不明白自己心头的躁意源起何处，他扒下她手，红眸又闪，看样子还想尝试。

    “你到底是谁？”相柳靠近，冷冰弯刀从他掌心立现，那冰锋无情对上她玉脂凝肤。www.jingshen.me

    相柳眼底暗沉，晦色晕开：“为何？”

    “不行！”她上前一步，激动拽住他的袖子：“你不准杀他！”

    “预、预知未来之人呐！”她竖起二指，妄挪开刀柄。

    她中气十足，朝小六欢喜招呼：“六哥！你来啦！”

    “……”钟念柳眨巴大眼加诚恳假笑。

    一旁候着的海棠一听，险些跪下。她眼神躲闪，想起自家王姬在屋里绣的绣画——如果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也能称为全高辛王族最厉害的绣工的话。

    钟念柳安静看他，耳边偶尔传来秋风萧瑟。

    “可笑！”九命相柳冷嗤打断她，不屑转身：“痛苦？”

    “可惜。”九命相柳红瞳闪烁，蛊惑逼近：“我不信。”

    钟念柳心情复杂，话语无奈而天真：“那你会杀他吗？”

    钟念柳咯噔一声，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钟念柳点头，对玟小六极真诚表白：“六哥，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上你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小六猝不及防，又问：“相柳也问过此问题？”

    玟小六忽然沉默，半晌，她问道：“阿念，你是不是属意相柳？”

    “能预知未来之人。”她答。

    念柳慢步，与小六并肩，她试图圆话：“我哥几日前频繁接见一人，我偶尔偷听到一两字关于‘涂山家’与‘药’的字眼，又从邻里街坊口中听闻山疫之事，后来深思细想便大概猜出是相柳与神农义军那边出了差池。”

    念柳苦笑，适时住了嘴，她看着纯白似雪又似月的九命相柳，突然害怕自己即使捧住了雪，雪依旧要融化，刚触碰到月，天就要光亮。

    小六傻愣，被念柳牵着往前走：“你都……知道了？”

    云袖之下，相柳攥紧的拳头隔层衣料被女子轻握。

    *

    须臾，门外传来小六的呼唤：“轩哥，轩哥……”

    冰刀顺意消散掌心，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留她一命。

    钟念柳豁出去了，急道：“因为轩是你未来挚爱最重要的亲人。她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你也会因为她的痛苦而痛苦。”

    “不是！”钟念柳哭笑不得，解释：“当初他问的问题是‘我是否中意你。’”

    玱玹早在丑时就领着一批得力仆侍往山林赶，而钟念柳在他前脚出去后也掐好时间偷偷溜到前院来了。临走前她还贴心地把守在她榻前昏睡的海棠挪上床：抱歉棠子，姐要去干大事了，不能带你玩。

    钟念柳这次也不拦了，她只顾叉腰，强迫自己从低眉垂眼主动对视。

    还没叫上几声，酒铺门闩就被人匆忙打开，扇门后拉，装戴整齐且神采奕奕的少女站在铺内。

    她郑重其事，仿佛在说什么最重要的决定：“相柳，你我做知己如何？”

    “你若是杀掉他，你也会很痛苦。”

    玱玹知道后还颇为诧异，反衬钟念柳倒是一脸平静。

    再睁眼，相柳眼尾猩红，“我又何曾怕过？”

    玟小六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她挠挠头巾想解释什么，还未来得及开口，相柳便回来了。

    他从半空跃下，依旧是纤尘不染的白衣白发，脸上是琉冰面具遮挡，似月光若雪花般悠然落定，清冷而优雅。

    “事实如此，你不信也罢。还有……你魅术妖法那一套对我可不管用，最多，最多让我害羞一下。”后面那句她越说越小声，若相柳及时相看，或能欣赏佳丽绯容。

    “这样，即使是潸然的云，也会有遮掩的雨。”

    小六慌笑，指指钟念柳又指指自己：“我？”

    钟念柳回想后面的剧情，是了，后面是涂山璟与玟小六之间的修罗场，她瞎掺和作甚？想罢，她摇头。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再之后的剧情——轩辕玱玹与九命相柳在山林相斗，玟小六会因为保护哥哥而就此重伤，相柳被阻而失手。

    “原来你早前问我要毒竟是因为这回事儿？你难道……早就料到轩要抢药？”

    钟念柳不想再装了，她踮脚伸手，轻柔盖住相柳的双眸。玉软之手的干燥温暖立即通过他双眶传入其头脑，他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钟念柳倒是兴奋，她甚至还背了个不瘪气的行囊包袱，也不等玟小六反应，关上门就拉着人走。

    “字、字面意思。我表哥轩未来确实是有钱人，以后也是……”要覆灭神农残军的人。

    “啊。”钟念柳点头，有种不顾人死活的清澈与愚蠢：“六哥，不瞒你说。我虽为女子，但我一直向往儿郎之间的豪情交谊，你是我朋友，相柳乃我知己，只要知己朋友有难，我肯定得帮啊！走哇六哥，可别耽搁事情了！”

    “好好回答，我便带你回去。”那冰刀往她脖子又近了近，相柳威逼利诱：“否则一刀下去，你会一命呜呼。”

    “行，辛苦我们阿念了。”玱玹笑容赞赏，抬手亦为她夹了一块辣鸭脖。

    “你到底是谁？”他问。

    “多月观察，我倒是能猜出他的身份。www.cuiyuan.me”九命相柳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里面是军师特有的睿智与清醒，他不卖关子，在念柳满脸紧张下道出真相：“你口中的表哥其实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是高辛王姬，而他是——轩辕王孙。”

    “对吧？”相柳偏头，笑容魅惑，他是钟念柳二十一年岁月中见过最为绝色的男子，比任何明星都要闪耀。

    “好的。”她又答：“我就是你的——贵人！”

    直叫两人都看愣了。

    她言外之意是：我会时刻保持清醒，作为第三方旁观者存在，非必要而不入局、不插手。

    小六设想过无数场面，也编排过无数客气措辞想把人带走，千万种想法中就是没有想到对方是如此积极主动的。

    她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玱玹碗里：“哥，你要的图我差不多要绣好了。”

    他闭眼，走马观灯闪过的是斗兽场里肮脏污秽的一切。

    *

    她在想：天地之大，饶是强大如九命相柳在月海之间都仍显得如此渺小。恩义如果注定是他的天，那他真的有力自保吗？

    九命相柳斩钉截铁：“会。”

    许久，相柳终于放弃。

    “六哥，我们去哪儿？相柳人呢？”

    后续情节依旧按照原著剧情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