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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马老六的小儿子八福跟她玩儿得最好，她就打八福开始，叫人排队。
凤芝劝道：“别呀，他就是不爱说话，你们小孩儿在一块儿玩儿多好。”
可大家又开始求她，也不晓得刷牙是干什么的，只想吹小鸟。
南北本来叽叽喳喳的，很快没了声，她困，嘴巴张着淌了章望生一后背口水，黏糊糊的。章望潮两口子正在篱笆院子里忙着绑茄子棵，趁月亮光好干活。这是片自留地，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就在房前屋后，凤芝每天干完队里的活，剩下所有心思都在这片自留地上。
这世上的事可太复杂了，不是他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能解决什么的。李豁子的眼，在月亮下头黝黝的黑，像兔子洞，章望生瞧着那样一双眼，觉得眼前也黝黝的黑，南北催着快走，他沉默地背着一个小娃娃，往家去了。
凤芝点点头，她一大清早摘了点辣椒大葱，合着两个西瓜，给李豁子他们送去了。李豁子不好意思拿，凤芝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估摸公社能给点干粮，这辣椒大葱改改味儿吧。
“就摸一下，不能坏的。”小孩儿们七嘴八舌挤在一起，眼巴巴看着。
两人在那争论起来，南北打心眼里讨厌李大成这个人，她觉得他真坏啊，他一来，说书队就不唱了，她从章望生身上下来要回家。章望生背起她，回头瞅了眼月亮地里的说书人，心里很替他们忧愁，他们往后到哪里去？有饭吃吗？夜里住哪儿？
天热，回头搁到晚上别坏了，南北这么安慰自己，反正嫂子还给留了一个呢。凤芝并不计较这些，她想着小孩子嘴馋是难免的。
李大成说：“
南北被缠的烦了，说：“算啦算啦，你们一人吹一下，回去我再洗洗。”
南北又喊他：“三哥！”
南北怨怨地瞪他，好像他破坏了自己在三哥嫂子面前的形象，凤芝看看章望潮，对南北说：
南北在凤芝跟前也不怎么拘束了：“他都不跟我们一起玩儿，老耷拉着脸，我们都不喜欢他。”
这么一听，李豁子从褡裢里摸出木头刻的小鸟，对嘴吹可响快了。李豁子说这个给你娃娃，凤芝有点脸红，说还没娃娃呢。李豁子说，那不打紧，总会有的，给娃娃留着。
李大成说：“乐一乐？你们这是缺少思想觉悟！”
“早起我见嫂子摘了四个西瓜呀！”
“不想。”他没啥表情地看着南北。
章望潮两口子早站起来了，筷子搁下，招呼两人。
烙馍卷葱可真好吃，南北正咬的香，有干部来了。一个妇女，一个李大成，妇女干部是外边来的，打着手电筒。
“望生，回来这么早？”凤芝见他驮着南北回来了，努努嘴儿，“南北睡了？”
“那这个呢？”南北早就数清楚了，除却半道死的，还有五六个瓜呢。那个死去的，都有花苞了，南北伤心地哭过一场。
【请收藏本站q.yfwaji.】您现在阅读的是《月槐树纪事》5、第5章
说书队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他们劳动的，在老家过了农忙出发，一路默默念叨着山神保佑河神保佑，才到了一个又一个地方，说到底，还是为了口吃的，人活着，就这么点儿事。
小孩儿们轮流摸，摸完了哪里够，还想吹一吹，能吹出南北那样响的动静多有意思啊。南北死活不肯了，说：“你们又不刷牙，嘴巴臭，把我的小鸟都弄臭了。”
凤芝一上半天都在生产队挖河，晌午回来做饭，又给南北切西瓜，这才得空想起这个小鸟，给了南北。
李豁子说闺女你真是厚道呐，凤芝直笑，哎呦，我不是闺女，我结过婚了。
八福跟着说：“你想！”
章望潮下了学会帮忙，他手巧，给豆角扎架，大葱培土，西瓜压秧，什么都做的比别人规整漂亮。凤芝手也巧，她就是补补丁都能补出个花来，大姑娘小媳妇们喜欢找她帮点小忙，免个裤脚，做个书包，那走线比缝纫机都整齐。
南北得了新玩具，神气得很，一直吹一直吹，也不嫌晒跑出去炫耀一圈，小孩儿都觉得新鲜，想摸一摸。南北嘴巴一撅，歪着脑袋抱在胸前：“你别给摸坏了！”
章望生觉得李豁子脸上难为的很，月亮照在他一条条皱纹上，那么深，那么重，他是领队，要是不能带点干粮上路太对不起队员了，也对不起日日夜夜走的每一步路。
她气冲冲带着小鸟回家，一直到晚上，凤芝开始做饭，南北才把小鸟丢一旁，看嫂子拿青椒炒瓜皮，又用辣子炸油浇在切成细丝的葱段上，别提多香了。吃肉是件难事，凤芝就想法子把饭菜弄的有味道些，她在烙馍，鏊子烧得滚烫，南北帮忙拿着擀面棍翻馍，火烤着脸，一会儿汗透透的。
凤芝敲了敲，说：“再等个两三天吧？”
最后，是马老六出来说：“人大老远来一趟不易，再说，毕竟眼睛瞧不着东西学习肯定有困难，慢慢接受教育嘛，是不是大成？”
李大成说话永远一套一套的，章望生听过许多次，月槐树的社员们也听过不知多少次，大伙都会背了。他要赶说书队走，说是新社会了，他们这些人说来说去就爱讲上不了台面的那一套，这是思想堕落，会教坏社员，公社怎么能管这种人吃喝？一群瞎子，不劳动，靠一张张嘴就想吃饭，简直伤天害理。
西瓜当真又大又圆，跟月亮一样，南北摸来摸去，问：“明天能吃吗？”
李豁子看不见月亮，看不见社员，只能听见李大成的声音。
章望生暑假要温书，要放羊，要割草，像半大不大的牛犊子那样忙活。他像是没听见南北说话，没搭腔。
南北笑了，眼睛看着八福说：“你们看冯长庚傲的吧，还不想，冯长庚，你不想你在那老看我们做什么？你就是想！”
李大成最烦马老六仗着资格老指点这指点那的，都是贫农，他觉得马老六可没他觉悟高，只爱当老好人和稀泥。
“冯长庚，你想不想摸？”南北喊他。
冯长庚露出个不屑的表情，扭头就走，这下气坏了南北，冯长庚居然不稀罕她的小鸟！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下凉掉了。【含芙书屋】李大成把说书队教育了一通，几个盲人摸索着站起来，小孩似的听训，李豁子讪讪地笑，想解释解释：
晌午头家里只她两个，兄弟俩在学校忙期末考，一个西瓜，四分之三都叫南北吃了，她贪心得不得了，本来想给二哥三哥留几块，但架不住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懂事的那个输了。
南北吃上了西瓜，红红的瓤子，漆黑的籽儿，真漂亮，水灵灵的西瓜怎么这么好吃！南北吃的哪儿哪儿都是，手上，嘴上，胳膊上，她光着上半身不愿意穿短褂，小肚子挺老高，蹲在月槐树下，边吃边尿，把西瓜皮啃到发白。
章望生想不出有什么事要找二哥，但莫名的，心里就是紧张，兄弟俩回来的路上，他问二哥，二哥只说没事。章望潮这人虽年轻，可看起来永远平平和和的，不会跟人红脸。
您现在阅读的是《月槐树纪事》5、第5章
章望生把李大成去的事一说，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凤芝摆摆手：“望生，你把南北放床上去，过来看看西瓜，咱们的西瓜这就能吃了。”
“南北，咱们是姑娘家，解手要去茅房，知道吗？”凤芝这话其实早说过，南北有时记得，有时一遇到吃的就忘。
“冯长庚可傲了，明明想摸我的小鸟，还装不想。”
“你背个文章明天咱们就吃西瓜。”
凤芝说：“有两个送说书队了。”
这难不倒人，南北能背古诗，背乘法口诀，还会背文言文，见人记分员打算盘，她瞅几回就知道怎么打，慢慢的，都知道章家捡的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这一路都这么唱过来的，没别的意思，想让大伙乐一乐。”
她还在吮手指头：“我怕去茅房回来就没有了。”
南北听见嫂子的声音，平时睡的像死猪，这会可灵醒，揉着眼忙不迭就要下来看瓜。这西瓜她天天都得看，从顶着花苞苞，她就开始幻想啃西瓜的那个滋味，她没吃过，听嫂子说西瓜是甜的。
章望生已经非常了解她了，替她摸一遍：“你就问嫂子哪个能吃吧。”
南北哦了声：“辣椒也是给说书队的吗？”
南北嘻嘻笑，一身黏黏的往章望生身上蹭：“等放暑假了，三哥就能天天跟我玩儿了。”
“呦，这晚上还弄两个菜呢，章望潮，你们家这生活水平可真不赖。”妇女干部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筒把桌上的饭菜和人统统照了一遍。
凤芝听见了，说：“那孩子爸爸好像在县城，家里有些变故，才住姥姥家的，不太爱说话。”
冯长庚这小孩自尊心强的很，天天没啥表情，看着跟人都欠他工分似的。
章望生不让她帮忙，她确实想溜号，可一天没见三哥她想他，想把今天的事情高兴的不高兴的再给三哥讲一遍，因此，两人蹲那一起帮凤芝翻馍。
李大成越骂越有劲，没一个社员吭声，大伙儿都起了身拍屁股上的土，那样一些灰尘飞舞，月亮都跟着不那么皎洁。
南北想了想，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答应了：“那就摸一下，你们小心点儿。”
等小孩儿摸完吹完，对这小鸟兴致缺缺了，南北发现大树下头有个小男孩一直没往跟前来，她认出是孙婆婆家的外孙冯长庚，冯长庚比她大一岁，就跟着孙婆婆，不晓得父母在哪里。
章望生有心事，今天学校里来了几个干部，找二哥谈话，不光找了二哥，还找了一个从城里借调过来的英文老师，那老师也会俄文。老师们平时上课，课下也不闲着，种菜挑粪，什么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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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芝劝道：“别呀，他就是不爱说话，你们小孩儿在一块儿玩儿多好。”
可大家又开始求她，也不晓得刷牙是干什么的，只想吹小鸟。
南北本来叽叽喳喳的，很快没了声，她困，嘴巴张着淌了章望生一后背口水，黏糊糊的。章望潮两口子正在篱笆院子里忙着绑茄子棵，趁月亮光好干活。这是片自留地，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就在房前屋后，凤芝每天干完队里的活，剩下所有心思都在这片自留地上。
这世上的事可太复杂了，不是他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能解决什么的。李豁子的眼，在月亮下头黝黝的黑，像兔子洞，章望生瞧着那样一双眼，觉得眼前也黝黝的黑，南北催着快走，他沉默地背着一个小娃娃，往家去了。
凤芝点点头，她一大清早摘了点辣椒大葱，合着两个西瓜，给李豁子他们送去了。李豁子不好意思拿，凤芝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估摸公社能给点干粮，这辣椒大葱改改味儿吧。
“就摸一下，不能坏的。”小孩儿们七嘴八舌挤在一起，眼巴巴看着。
两人在那争论起来，南北打心眼里讨厌李大成这个人，她觉得他真坏啊，他一来，说书队就不唱了，她从章望生身上下来要回家。章望生背起她，回头瞅了眼月亮地里的说书人，心里很替他们忧愁，他们往后到哪里去？有饭吃吗？夜里住哪儿？
天热，回头搁到晚上别坏了，南北这么安慰自己，反正嫂子还给留了一个呢。凤芝并不计较这些，她想着小孩子嘴馋是难免的。
李大成说：“
南北被缠的烦了，说：“算啦算啦，你们一人吹一下，回去我再洗洗。”
南北又喊他：“三哥！”
南北怨怨地瞪他，好像他破坏了自己在三哥嫂子面前的形象，凤芝看看章望潮，对南北说：
南北在凤芝跟前也不怎么拘束了：“他都不跟我们一起玩儿，老耷拉着脸，我们都不喜欢他。”
这么一听，李豁子从褡裢里摸出木头刻的小鸟，对嘴吹可响快了。李豁子说这个给你娃娃，凤芝有点脸红，说还没娃娃呢。李豁子说，那不打紧，总会有的，给娃娃留着。
李大成说：“乐一乐？你们这是缺少思想觉悟！”
“早起我见嫂子摘了四个西瓜呀！”
“不想。”他没啥表情地看着南北。
章望潮两口子早站起来了，筷子搁下，招呼两人。
烙馍卷葱可真好吃，南北正咬的香，有干部来了。一个妇女，一个李大成，妇女干部是外边来的，打着手电筒。
“望生，回来这么早？”凤芝见他驮着南北回来了，努努嘴儿，“南北睡了？”
“那这个呢？”南北早就数清楚了，除却半道死的，还有五六个瓜呢。那个死去的，都有花苞了，南北伤心地哭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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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们轮流摸，摸完了哪里够，还想吹一吹，能吹出南北那样响的动静多有意思啊。南北死活不肯了，说：“你们又不刷牙，嘴巴臭，把我的小鸟都弄臭了。”
凤芝一上半天都在生产队挖河，晌午回来做饭，又给南北切西瓜，这才得空想起这个小鸟，给了南北。
李豁子说闺女你真是厚道呐，凤芝直笑，哎呦，我不是闺女，我结过婚了。
八福跟着说：“你想！”
章望潮下了学会帮忙，他手巧，给豆角扎架，大葱培土，西瓜压秧，什么都做的比别人规整漂亮。凤芝手也巧，她就是补补丁都能补出个花来，大姑娘小媳妇们喜欢找她帮点小忙，免个裤脚，做个书包，那走线比缝纫机都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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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望生觉得李豁子脸上难为的很，月亮照在他一条条皱纹上，那么深，那么重，他是领队，要是不能带点干粮上路太对不起队员了，也对不起日日夜夜走的每一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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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芝敲了敲，说：“再等个两三天吧？”
最后，是马老六出来说：“人大老远来一趟不易，再说，毕竟眼睛瞧不着东西学习肯定有困难，慢慢接受教育嘛，是不是大成？”
李大成说话永远一套一套的，章望生听过许多次，月槐树的社员们也听过不知多少次，大伙都会背了。他要赶说书队走，说是新社会了，他们这些人说来说去就爱讲上不了台面的那一套，这是思想堕落，会教坏社员，公社怎么能管这种人吃喝？一群瞎子，不劳动，靠一张张嘴就想吃饭，简直伤天害理。
西瓜当真又大又圆，跟月亮一样，南北摸来摸去，问：“明天能吃吗？”
李豁子看不见月亮，看不见社员，只能听见李大成的声音。
章望生暑假要温书，要放羊，要割草，像半大不大的牛犊子那样忙活。他像是没听见南北说话，没搭腔。
南北笑了，眼睛看着八福说：“你们看冯长庚傲的吧，还不想，冯长庚，你不想你在那老看我们做什么？你就是想！”
李大成最烦马老六仗着资格老指点这指点那的，都是贫农，他觉得马老六可没他觉悟高，只爱当老好人和稀泥。
“冯长庚，你想不想摸？”南北喊他。
冯长庚露出个不屑的表情，扭头就走，这下气坏了南北，冯长庚居然不稀罕她的小鸟！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下凉掉了。【含芙书屋】李大成把说书队教育了一通，几个盲人摸索着站起来，小孩似的听训，李豁子讪讪地笑，想解释解释：
晌午头家里只她两个，兄弟俩在学校忙期末考，一个西瓜，四分之三都叫南北吃了，她贪心得不得了，本来想给二哥三哥留几块，但架不住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懂事的那个输了。
南北吃上了西瓜，红红的瓤子，漆黑的籽儿，真漂亮，水灵灵的西瓜怎么这么好吃！南北吃的哪儿哪儿都是，手上，嘴上，胳膊上，她光着上半身不愿意穿短褂，小肚子挺老高，蹲在月槐树下，边吃边尿，把西瓜皮啃到发白。
章望生想不出有什么事要找二哥，但莫名的，心里就是紧张，兄弟俩回来的路上，他问二哥，二哥只说没事。章望潮这人虽年轻，可看起来永远平平和和的，不会跟人红脸。
您现在阅读的是《月槐树纪事》5、第5章
章望生把李大成去的事一说，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凤芝摆摆手：“望生，你把南北放床上去，过来看看西瓜，咱们的西瓜这就能吃了。”
“南北，咱们是姑娘家，解手要去茅房，知道吗？”凤芝这话其实早说过，南北有时记得，有时一遇到吃的就忘。
“冯长庚可傲了，明明想摸我的小鸟，还装不想。”
“你背个文章明天咱们就吃西瓜。”
凤芝说：“有两个送说书队了。”
这难不倒人，南北能背古诗，背乘法口诀，还会背文言文，见人记分员打算盘，她瞅几回就知道怎么打，慢慢的，都知道章家捡的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这一路都这么唱过来的，没别的意思，想让大伙乐一乐。”
她还在吮手指头：“我怕去茅房回来就没有了。”
南北听见嫂子的声音，平时睡的像死猪，这会可灵醒，揉着眼忙不迭就要下来看瓜。这西瓜她天天都得看，从顶着花苞苞，她就开始幻想啃西瓜的那个滋味，她没吃过，听嫂子说西瓜是甜的。
章望生已经非常了解她了，替她摸一遍：“你就问嫂子哪个能吃吧。”
南北哦了声：“辣椒也是给说书队的吗？”
南北嘻嘻笑，一身黏黏的往章望生身上蹭：“等放暑假了，三哥就能天天跟我玩儿了。”
“呦，这晚上还弄两个菜呢，章望潮，你们家这生活水平可真不赖。”妇女干部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筒把桌上的饭菜和人统统照了一遍。
凤芝听见了，说：“那孩子爸爸好像在县城，家里有些变故，才住姥姥家的，不太爱说话。”
冯长庚这小孩自尊心强的很，天天没啥表情，看着跟人都欠他工分似的。
章望生不让她帮忙，她确实想溜号，可一天没见三哥她想他，想把今天的事情高兴的不高兴的再给三哥讲一遍，因此，两人蹲那一起帮凤芝翻馍。
李大成越骂越有劲，没一个社员吭声，大伙儿都起了身拍屁股上的土，那样一些灰尘飞舞，月亮都跟着不那么皎洁。
南北想了想，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答应了：“那就摸一下，你们小心点儿。”
等小孩儿摸完吹完，对这小鸟兴致缺缺了，南北发现大树下头有个小男孩一直没往跟前来，她认出是孙婆婆家的外孙冯长庚，冯长庚比她大一岁，就跟着孙婆婆，不晓得父母在哪里。
章望生有心事，今天学校里来了几个干部，找二哥谈话，不光找了二哥，还找了一个从城里借调过来的英文老师，那老师也会俄文。老师们平时上课，课下也不闲着，种菜挑粪，什么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