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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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闹铃一响谢雨涵迅速按掉，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媛，长舒一口气，还好周媛没被吵醒。谢雨涵蹑手蹑脚起床拿衣服去浴室换，然后静悄悄地出了门。刚到教室，谢雨涵就直接趴桌子上，但这次，不是她一个了，向云峰和王豪疑惑地看着趴在桌上的三位，王豪问：“你们三个昨晚干嘛去了？”蒋东升坐起身，顶着两只熊猫眼看向向云峰和王豪，说：“帮我们三去买一下咖啡。”“行。”“好。”然后又趴了下去。

    与此同时，谢雨涵也是默默陪在周媛身边，此时的周媛彷佛比平时更要憔悴和消瘦，“周媛姐……”“雨涵，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谢雨涵张了张嘴，她想问周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能说出口，“……没事。”

    余晖牵着蒋东升的手起身，然后十指相扣，两人相视而笑。余晖正式地说：“妈，我今天要跟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我的男朋友，蒋东升。”蒋东升对着墓碑鞠了一躬，“阿姨好，我叫蒋东升，虽然会出乎您意外我是个男生，但从没有规定说两个男生不能相爱，希望您能相信我，也相信余晖。”蒋东升深情地注视着余晖，余晖也望着蒋东升，眼中皆是笃定，蒋东升接着又说：“我不敢许诺一生，但我未来的日子只想与你携手。”

    余晖却不打算放过周媛，冷笑道：“周媛，你居然还有脸来这里，你不觉得羞愧吗？”“……抱歉。”“呵——抱歉，周媛，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听到余晖这样的话，谢雨涵站不住了，“余晖，你过分了吧。”“我过分？你怎么不问问你旁边的那个人当初拆散别人家庭的时候过不过分，害死我爸妈的时候过不过分！！！”余晖后面的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委屈、愤怒、痛苦…..这一年堆积了太多太多，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谢雨涵等着周媛吃完东西，拿过周媛手中的垃圾，“走吧。”路上，谢雨涵叫了一辆的士，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了，谢雨涵在车上没撑住靠在周媛肩上睡着了。“雨涵，雨涵。”“嗯？哦，到了啊，师傅，多少钱？”“没关系，我已经给了，下车吧。”“嗯。”

    蒋东升跟着余晖转折回去，这次，两人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余晖沉声说到：“周媛。”周媛和谢雨涵转过身来，蒋东升和谢雨涵两人看到对方相望了一眼，微微点点头，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心上人，伤口要被重新揭开，但他们不能阻止，如若不揭开，嵌进肉里的刀片永远也无法清除。周媛眼眶红肿着，抬眼望了一眼余晖，打算离开。

    周媛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河边，在路灯的照射下，河面微波粼粼。但这时，三位不速之客来了，“嘿——美女。”“哟——美女，一个人啊。”三个打扮得非主流的小混混对着周媛恬不知耻地吹着口哨，一步步向周媛走近。为首的黄毛猥琐地打量着周媛全身上下，“美女，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啊？”周媛下意识就逃，但周媛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突然眼前一恍惚就摔倒在地，周媛挣扎着爬起时，三个小混混已经围住了周媛，“别跑啊，美女。”“美女，陪哥哥们玩玩啊。”周媛惊恐地看着他们，尖叫着右手攥紧自己的包猛地朝黄毛砸过去，周媛就听到“嘭——”的一声闷响，黄毛被一个黑色的重物砸倒在地，一个人影跑过来一下子就将其余两个混混撂倒在地。谢雨涵阴鸷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三个混混，看得三个混混直发怵，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

    谢雨涵走到周媛身边蹲下，细心地检查着周媛手臂和膝盖上的伤，“还好，只是一点点擦伤。”周媛还惊讶地看着谢雨涵，“你——怎么在这？”谢雨涵捡起周媛的包又捡起自己的书包，从自己书包里面拿出一瓶八宝粥和一个面包递给周媛，“你还没吃晚饭，我去找了找，旁边只有便利店。”周媛缓缓接过八宝粥和面包，“谢谢。”“吃吧，吃完我带你回家。”“嗯？”“去我家啊，不然你打算去哪？”“我……”“你放心，我爸妈都在外地，平时也就我和我家保姆在家，但这几天我家保姆家里有事回去了，我家里没人做饭了。”谢雨涵可怜巴巴地望着周媛，“周媛姐，这几天我都是泡面度日，营养都跟不上了。”“嗯——”周媛还在犹豫，谢雨涵看到有机会立马凑近抱着周媛手臂，“周媛姐，我好想念你做的饭菜啊，周媛姐，这阵子就去我家嘛，嗯？”耐不住谢雨涵软磨硬泡的周媛无奈地笑了笑，“好吧。”“你答应了？”“嗯。”“好，那你不许反悔了。”“好。”

    谢雨涵和周媛下火车后，两人走出火车站，周媛对谢雨涵说：“雨涵，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那你呢？”“我再走走。”“……好，那我走了。”“嗯。”周媛看着谢雨涵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鼻头一酸，周媛吸了吸鼻子，抬头仰望着天空，可眼泪还是模糊了视线。周媛深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往前走，可这个往前走没有目的地。

    回到别墅，谢雨涵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周媛姐，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你随便坐。”“好。”偌大的别墅很是冷清，周媛坐到沙发上，身心俱疲。谢雨涵拿了一身睡衣睡裤递给周媛，“周媛姐，这是睡衣睡裤，是新的，但是是我的尺码，你穿可能有点大，今晚你先穿这个，明天咱们再去买。”“嗯，好，雨涵，谢谢你。”“没事，周媛姐，你不用这么跟我客气，我之前还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了一星期呢。”“你们是余……嗯——没事。”

    余晖望着望着又红了眼眶，但这次不是因为难过，“你这是在跟我告白吗？”“是。”两人紧紧相拥在无言中将自己的深情诉说，周围的每一位已故者仿佛成了见证者，晚霞撒在两人身上，犹如一场盛大的祝福，未来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我们现在就紧拥所爱之人吧。

    周媛低着头，没有解释，没有反驳，“怎么？周媛，为什么不说话？”“我——无话可说。”“呵——无话可说，周媛，你会做噩梦吗？会后悔吗？会觉得羞愧吗？”周媛眼中噙满泪水，一抬眼看向余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周媛颤抖着声音说：“余晖，我比你更希望当初死的是我，我没有拆散你的家庭。”“周媛，你还要狡辩吗？事实摆在了这里，你已经拆散了，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家，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父母。”余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周媛身上，周媛有些站不住了，谢雨涵立马上前扶住周媛，“我带周媛姐先走了。”

    余晖的哭声渐渐小了，然后剩下不停的抽泣。蒋东升轻抚着余晖的背，余晖抬起哭红的双眼看着蒋东升，一边抽泣一边说：“谢谢你，蒋东升。”“傻瓜，不用谢，你忘啦，我是你男朋友啊。”余晖终于笑了，点点头，“嗯。”

    这天，蒋东升发觉余晖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经常发呆走神，有些担心，“余晖，你今天怎么了？”余晖脸朝向窗外，眸却垂着，“东升。”“嗯？”“今天放学你陪我去个地方吧。”“好。”

    谢雨涵带走周媛后，蒋东升陪着余晖在余晖父亲的墓前站了良久，天色已经黑了，蒋东升轻轻唤了一句：“余晖。”余晖对着蒋东升牵强扯出一个微笑，“我们走吧。”“好。”

    一路上，余晖都沉默着，蒋东升想这个时候无声的陪伴才是最合适的吧。两人坐了一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另一座城市，又坐了十几分钟的公交到达了目的地：陵园。蒋东升跟着余晖买了一束菊花走到一座墓前，墓前摆着一把新鲜的菊花，看来是刚放的。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与余晖有几分相似，是余晖的母亲。余晖蹲下伸手轻抚着墓碑上的照片，一滴眼泪滴到了墓碑上，蒋东升将余晖搂到怀里，“哭吧，没事，我在呢。”余晖手紧紧攥着蒋东升胸前的衣服放声痛哭了起来，余晖的哭声中透出了太多悲与痛，像一把刀一样直戳蒋东升心窝。

    回去的火车上，余晖又是望着窗外发呆，蒋东升看着余晖，手悄悄握住余晖的手，在余晖耳边说：“余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余晖没有说话，但手回握住了蒋东升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所幸，你在。

    谢雨涵拿来药箱， 用碘酒轻柔地给周媛处理伤口，然后贴上纱布块。周媛即使睡着了也还蹙着眉头，谢雨涵看着周媛脸上的泪痕，抬起手想擦拭掉，但怕把周媛惊醒，又缩了回去，自言自语道：“周媛姐，你之前做噩梦是因为他们吧，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是第三者，好好睡吧，晚安。”

    谢雨涵看到周媛强颜欢笑，不知如何安慰，抬起手又悄悄放下，“周媛姐，累了吧，我带你去浴室，洗完澡好好睡一觉吧。”“嗯。”把周媛带到自己房间里的浴室，谢雨涵整理了一下房间就去另一个浴室洗了个澡。谢雨涵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周媛已经侧躺在自己床上睡着了，还给自己留了一大半的位置。

    放学后，蒋东升跟向云峰和王豪说：“我跟余晖等会儿有事，你们先回去吧。”“哦，好。”蒋东升和余晖走后，王豪环顾四周，“谢哥呢？”向云峰回答：“谢哥也有事先走了。”“哦。”这三人什么情况？

    第二节课课后，谢雨涵和蒋东升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谢雨涵出了教室，两分钟后，“余晖，我出去上个厕所。”“嗯，好。”，蒋东升也出了教室。操场，谢雨涵和蒋东升各抬了一下下巴，“周媛姐怎么样了？”“在我家，这段时间我想让周媛姐先呆在我家。”“嗯，也只能先这样了。”“余晖他还好吧？”蒋东升摇了摇头，“心结不打开是好不了的。”“蒋东升，我不相信是周媛姐拆散了余晖家庭。”“我知道，我也不相信，我总觉得周媛姐隐瞒了什么。”“可我们直接去问周媛姐的话，周媛姐肯定不会说的。”“那我们只能偷偷查了。”“怎么查？”“嗯——从余晖家里开始查。”“你的意思是——搜？”“嗯。”“行，那我们两分工协作，你负责支开余晖，我去搜。”“没问题。”“随时保持电话通畅。”“随时保持电话通畅。”两人正式击掌为盟，但后来令谢雨涵没想到的是那些真相全都是扎在周媛心上的利剑。

    天色不早了，余晖打算离开了，但在出陵园的时候余晖停住了脚步，“余晖，怎么了？”“我们……再去看看一个人吧。”“……好。”